長貴顫顫地遞了出去,不由捏把冷汗,陪著笑道:“辛勞姐姐了,您可有什麽想要的小物件,隻管打發我去跑腿,趕明兒我買了好的給您送來……”


    錦心呸了一聲,丟下句,“油嘴滑舌,也不知跟誰學的不是好東西,”冷哼一聲,伶伶俐俐地轉身去了。


    把個小長貴嚇得半日不能迴神。


    卻說錦心慢慢悠悠地進了采雲軒,這園子裏服侍的多半曉得三姑娘身邊屬她最厲害,都不敢呲聲,還是青苗迎了上來,親親熱熱挽了她手道:“妹妹怎麽得空過來?”


    青苗厚道圓融,錦心倒也不討厭她,隻晃了晃手中的草藥包,大模大樣地說道:“還不是幫姚大姑娘傳送東西來。”


    這聲音又清又亮,院子裏站的都聽得一清二楚,就怕旁人不知道她去二門上取東西是往采雲軒送的,青苗暗暗咬牙皺眉,都怨表姑娘,二姑娘清清白白的名聲,豈不也給帶累了?


    她含著笑道:“妹妹給我就是了。”


    錦心憋了三四天的氣,就等著現在發泄呢,將手一收道:“正好我們姑娘也有話讓我帶給姚大姑娘呢,就不勞姐姐了。”


    青苗犯不上為了姚鈴兒得罪了她,惹得一身腥,因此便直接送她到了姚鈴兒住的廂房,自己扯了個借口開溜。


    這會子姚鈴兒正在屋內看書,見錦心進來,頭也不抬,淡淡說道:“勞動你了,放在那裏罷。”


    流蘇聞言上前接過藥包,又遞上一隻包袱,說道:“這是我家姑娘做的女紅,勞姐姐拿給送藥那人。”


    用的還挺順手?錦心橫了流蘇一眼,微微笑著一福,說道:“奴才記得去年冬天,我家姑娘便替表姑娘診過脈,說姑娘肺陰虛弱,又說是藥三分毒,進補雖可,服藥就不必,接連好幾次打發人送了玄參燕窩過來給姑娘補身子,後來又診了脈才停了燕窩,想來表姑娘也應該沒什麽大事了,怎地這會子病的厲害,連吃這一個月的藥都不見好了,奴才也不知表姑娘是果真沒養好,還是裝作沒養好!”


    這話中挑釁意味甚濃,姚鈴兒也察覺對方來者不善,可她也不是穰柿子,心想若這一迴讓你捏扁搓圓了,下一迴豈不擎著被轄製?


    她這樣想著,將手中的書卷按在懷中,斜睇著錦心,唇角微微露出笑容,“聽聞三姐姐學醫時,還曾得隋公子指點,或是三姐姐醫術還未到家也是有的。”


    錦心柳眉微微一皺,語調漸高起來:“表姑娘這話錯了,我家姑娘的醫術是從親家老太爺那裏學的,就連隋大爺也曾求親家老太爺指點呢,我家姑娘學醫在先,隋大爺請教在後,也未見得就隋大爺的醫術好的天上有地下無罷,還是您不知這些?”


    姚鈴兒正要開口迴她,卻見她又立即接上話來說道:“我有個小姐們兒,剛入府幾日便得了她主子的喜歡開了臉得了體麵,是人都誇她好手段,那日我迴家時正巧遇上她,姐妹間閑話起來,我才一提表姑娘,她倒自愧不如。”


    流蘇聽見她話裏話外諷刺挖苦,冷聲道:“三姑娘麵前真真兒好規矩,拿個通房丫頭比正經高門大小姐。”


    錦心哎呀一聲,說道:“妹妹可別這麽說,我不過就事論事罷了,說起來我也真心欽佩表姑娘的好心計手段,不過才去了一迴粥棚,就引的隋家大爺三天兩頭送藥送補品,


    原本您二人愛送什麽說什麽,不過是姚家和隋家的事,表姑娘再不像了,自有姚大太太說話。


    隻因你們私相傳遞,卻次次經我家姑娘的手,打量我家姑娘好性兒便上趕著占便宜。男女授受不清,就連我們奴才都知避嫌規矩,表姑娘出身名門望族,卻這般厚臉無顏,真是叫做奴才的刮目相看。”


    這話說的十分露骨難聽,兼之姚鈴兒又被她說中心事,一張巴掌大的俏臉被氣的煞白,合在胸前的雙手緊緊攥住懷中的書冊,如削蔥段漢白玉般的手指上骨節發白。


    流蘇看不下去,替主子出頭說話:“姐姐說話要注意些,怎麽叫我家姑娘占了你們姑娘的便宜,那藥材補品是隋家大爺上趕著送來的,與我家姑娘何幹?


    我家姑娘倒不想讓隋大爺送呢,備不住人家不答應呀。哼,不過你家姑娘怕惹隋大爺生氣,便拿話來舀捏我家姑娘,


    嘖嘖嘖,原來是有些人妒忌紅了眼,才拿些不三不四的話來說了出氣!”


    錦心原本隻是想諷刺姚鈴兒幾句,讓她以後少占三姑娘的便宜,也別再經三姑娘的手傳遞東西,誰知流蘇竟說出這樣的話來,也不怨她不再忍著,冷眉質問道:“你這話什麽意思,可敢當著四太太的麵兒說麽?”


    一聽四太太流蘇便有些泄了氣,她偷覷了一眼自己主子,見姚鈴兒也微微垂下了頭,再說話也有些底氣不足:“我家姑娘美貌賢淑,隋家大爺好學文雅,與我家姑娘正是佳人配才子,三姑娘將來也有自己的姻緣,何必盯著隋大爺不放與我家姑娘搶?”


    沒有比這話更顛倒黑白的了,明明是姚鈴兒搶走了隋子峰,現在倒被她說成自家姑娘是狐狸精了,錦心如何忍得下這口氣,索性直截了當道:“想來表姑娘是不知的,隋家與二太太娘家周家是通家之好,隋大太太拿我家姑娘喜歡的什麽似的,隻怕心裏一千一萬個想要留姑娘在跟前兒,隻因我家姑娘還小,隋家大爺又是努力用功上進的時候,兩家便沒提及。若表姑娘不信便去問問隋大太太和周太太,認真看看是哪個沒眼的搶男人。”


    這話就太直白了,姚鈴兒抬手指著錦心,渾身顫抖不已,聲音也打著顫兒,“你……竟如此無禮!”


    “表姑娘好歹是名門望族,自然知道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裝可憐,比樣貌是小婦們幹的事,正經姑娘家在親事上合該一句話不說避開才是,”錦心冷聲說罷,又抬高了下頜,“姑娘隻管把對隋大爺這一套對著隋大太太使去,若隋大太太上門提了親,奴才自然向表姑娘負荊請罪!”說罷十分不屑地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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