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莊子處問了車夫,車夫卻說途中並未受到任何人的阻攔。


    雖如此,無論怎樣,謹慎一些總是沒錯。


    不過既無人阻攔,好歹兩人走的線路應該是沒被人發現的,折騰這許久,人也是有些乏了,懷安便敲定先在這莊子裏尋個人家住一晚。


    這莊口便是當初幾人跑出來打野味的地方,隻是上次來過後並未進莊,倒沒想到還有機會再來一次。


    進了莊子,因懷安兩人衣著華麗,很快便驚動了裏長,晚間兩人也是借住在裏長家,至於車夫,他原本是附近村子的人,無意跟著遠行,故而當晚安頓好馬車後,便獨自迴去了。


    隻是這次經曆倒叫懷安意識到自己與旁人的區別,故而特意跟裏長買了兩件不很破舊又不顯眼的衣服,與景歡分別穿了,才感覺安心些。


    晚上景歡與裏長媳婦及他的女兒睡在一起,三人倒胡亂地聊了幾句,問到她與懷安此行的目的,景歡想了想,才說:“打算迴家的。”


    裏長媳婦問:“那先頭那少年,是你男人?”


    景歡忙搖頭,理了半天,才說:“是結伴而行的朋友。”


    裏長媳婦一時不知如何接話,倒是旁邊她的女兒吃吃地笑了起來,被她媽媽在被窩裏搗了一拳:“孩子家家的你能聽懂個啥?就知道笑!”


    女兒吐了吐舌頭,小聲哼了一聲。


    倒是景歡聽了這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女人們這邊閑聊了幾句,因著明日景歡他們要提早趕路,早早地便止了話頭,安然睡去了。


    懷安那邊倒有些糟心,他今日原本還以趕路的名義,婉拒了裏長的邀酒,誰想到此時裏長的唿嚕打得震天響,吵得懷安完全閉不了眼。


    此時他才後悔起當時為何不多喝幾杯。


    若是醉了,也就不用忍受這糟心的聲音了。


    那如磨鋸一樣的唿嚕聲,簡直要穿透耳膜了。


    更伴上夏季的蚊蟲嗡嗡作響,懷安忍受著人生中最讓人難受的一個夜晚,終於在後半夜,困得實在不行時,才合眼。


    睡得少,早上的精神自然不濟,好在莊稼人是起得極早的,即便是在懷安正常起床的點,這家裏的人也是該下地的下地,該收拾屋子的收拾屋子了。


    家裏隻留了一個女孩正準備著早飯,景歡瞧家裏沒人,才抽工夫跑進懷安的屋子,將人給拽了起來。


    沒睡好覺,懷安更是一肚子的悶氣,也不管此時並非在自己家裏,皺著眉頭一直不肯穿衣,景歡哄了還就,才哄得這位爺磨磨蹭蹭地收拾停當。


    一番收拾下來,倒是正巧趕上了人家做得早飯。


    景歡忍不住翻起白眼來:“你倒真趕得巧。”


    懷安不理她語氣中的調侃,好胃口地吃了兩個大包子並一碗白粥才作罷,又引得景歡頻頻側目。


    早飯吃過,兩人便起身告辭了。


    因懷安住不慣村裏的房屋,便商量著此次要去個大些的城鎮,鎮子上找個客棧也好。


    問過路,一路向北走,倒是能遇到一座小鎮。


    “不過那地方是宿州與蜀州接壤的地方,亂得很呢,也窮,不好找住的。”


    裏長雖如此囑咐了,但懷安並未改變決定,既隻有“景歡家在北方”這一個線索,那兩人除了北行再無別的選擇,既如此,那座叫“巨鹿”的小鎮便是唯一的選擇了。


    “本是十分遠的,但若是二位有馬車,趕得快些,或許天黑前便能到了。”


    話既如此,自然是快些趕路了。


    兩人與裏長作別,正式踏上行程。


    雖說,這次的行程有些奇怪便是了。


    “怎麽如今倒像你是小姐我是下人了?”


    懷安在路上無數次地抱怨了這個問題。


    隻因景歡並不會趕馬車,隻能叫懷安充當這臨時車夫,而原本是下人的景歡,此時卻安安穩穩地坐在車廂內,好不快活。


    景歡如今聽到這話,隻吐吐舌頭,都不敢搭話了。


    先前她還會提及說她自己學趕馬車,讓懷安歇著,懷安並不讓,總說怕她把馬趕到山溝裏去。可是她不趕馬車,懷安又要抱怨自己累。


    時間久了景歡便也懶得搭理他,再聽到這句話,她隻做聽不見,閉眼假寐,才躲過去。


    說是假寐,但這馬車一搖一晃,總是容易睡著,很快景歡均勻的唿吸聲便傳了出來。


    懷安挑起簾子往裏一看,忍不住哼了一聲,鬱悶地放下簾子,倒是不再出聲了。


    後來越走越熱,到了正午,連馬的頭上都開始升熱氣了,再走下去怕是人和馬都得中暑。


    正巧不遠處有條河,懷安忙把車趕到了那裏。


    馬車停下時,景歡也被忽然加劇的搖晃晃醒,她皺著臉爬起來,先理了理因汗水被黏在背上的衣服。


    即便是坐在馬車裏,也是十分熱的,更何況坐在外麵的懷安。


    景歡跳下馬車時,正看見懷安用衣袖做扇子給自己扇著風,一邊要從車轅上解下水袋。


    景歡忙上前幫忙,湊近了才看到懷安的臉被曬得通紅,額頭鼻尖都有汗珠往下淌這,瞧著十分狼狽了。


    還從未看過這位少爺有這樣邋遢的時候。


    景歡既覺得好笑,又有幾分可憐,麻利地解下水袋,留下一句:“你先找樹蔭避避。”便跑去河邊去接水了。


    這河裏的水也清,喝起來透著絲絲甜意,景歡剛把手伸進去,便舍不得抽出來了。


    可即便再舍不得,她也忍住了,咕嘟嘟地將水袋灌滿,正要迴身給懷安送去時,卻見他已用袖子擋著太陽,慢悠悠地踱步過來了。


    景歡忙喊:“快過來試試,這水十分的清涼了。”


    懷安眼睛一亮,忙快走幾步走到河邊,彎腰一撈水,臉上便笑了起來。


    他點頭讚道:“確實舒服。”想了一想,又衝景歡吩咐,“今天午飯便在這裏吃吧,你再去烤魚。”


    說著脫了鞋襪,就要下水,一副捉魚的樣子。


    景歡抱怨道:“這個天,要生火得多熱。”


    可即便是這麽說著,她還是十分麻利地去找柴火了。


    再看懷安,哪裏有撈魚的架勢,倒是整個人都鑽到河裏泡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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