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妞雖什麽事都沒有做，此時聽到這聲音，也仿佛虛脫一樣攤在地上，她竟從不知道金屬碰撞聲竟這麽悅耳。
整個人還攤著，就感覺鋪麵一股子濕氣，夾帶著一個人輕輕的喘息，劉仁問：“怎麽了？還站得起來？”
二妞忙點點頭，手撐著去站，明明能站起來，劉仁卻還是托著她的胳膊將她扶了起來：“如今顧不得許多了，你看不見，隻能我帶著你。等過了今晚，你隻當沒這事便罷了。”
二妞有些聽不懂，可來不及問，劉仁已拽著她衝進了雨中。耳中瞬間被雨聲充斥了，其他的任何聲音都仿佛變小。二妞偶爾跌跌撞撞，可大多數時候都能被及時扶起。
此時似乎也不能說話，說話也不能被聽見，可耳邊明明卻又聽得清楚，劉仁不時會提醒她：“台階。”
她並不能每次都及時抬腳，可每次被絆倒總能被平穩地扶起來。兩人腳下都是泥濘，踩著十分不舒服，可一想到再多走一會就能出去，二妞立刻興奮起來，連黏噠噠粘在身上的衣服都不覺得不適。
鋪天蓋地的雨灌滿了天空，到處都是水聲，衝刷了泥濘，掩蓋了秘密，二妞隻覺安心。
耳邊聽到劉仁說：“快到了，前麵就到後院門口了，雨天守門人定是躲在旁邊的角門處，咱們很快就出去了。”
這消息簡直猶如天籟，二妞咧起嘴，連雨水順著嘴角流下去都顧不上。一切進展得都太順利，她都有些不敢相信。
忽然又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老舊的木門“咯吱”開啟的聲音，二妞愣了愣，恍惚間還以為已經到了後門，可顯然不是。
已經有一個聲音問：“誰在那？”
這聲音卻結結實實如一聲悶雷，轟進雨中兩人的耳朵，兩人被定在原地。
二妞隻覺握在自己手腕的手驟然用力，那麻酥酥的感覺從被捏住的地方蔓延，很快連後背都發起麻來。
二妞隻恨現在看不見，在這樣的情況下目不能視實在是太煎熬。
或許那人久等不到迴應，劉仁與二妞雨中攜手站著又太詭異，那人稍湊近了些，忽然不確定地問：“劉仁哥？”
二妞感覺握在胳膊上的手瞬間鬆了鬆，她幾乎下意識地，忙將一隻手覆了上去緊緊攥住，仿佛攥著救命稻草。
劉仁被這一握，才像驚醒一樣迴頭看二妞，眼中的驚慌不散，好久他才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屋簷下站著的人似乎已經確認了劉仁的身份，語氣也有了戒備，問：“劉仁哥，你同誰一起站著呢？”
那人說話，並未控製音量，二妞已隱隱聽見其餘房間裏已漸漸有了動靜，她身型越來越緊繃，攥著劉仁的手：“劉仁……”聲音裏包含十足的哀求。
劉仁被這一聲喚醒，他自然也聽見了別的房的動靜，隻略猶豫了片刻，便又攥緊了二妞的胳膊，低聲說：“走！”
兩人馬上向後院門口奔去，身後那人哎了一聲：“劉仁哥你要做什麽！”
兩人卻是什麽都不管了，開了後院門，旁邊又有個男聲響起，並不是話叨孫，是另一個守門人。
此時唯有拚命跑了。劉仁腦中不知想了些什麽，或許他什麽都沒想，在意識到自己被發現時，他腦袋便空了。
他從未想過事情敗露要怎麽辦，他從未考慮過，這本不是該敗露的事。
雨夜，又是後半夜，怎麽會有人偏巧這個時候醒過來？是老天不想讓他好過？是老天看他不孝，給他的懲罰？
劉仁隻覺一團亂，又一團糟，連身後的二妞也顧不上。他隻是拚命跑，仿佛身後是洪水猛獸。
二妞被拽著胳膊，剛開始總會左腳絆右腳，實在是眼盲跑著太辛苦。好在平日便總山上山下的亂跑，又兼求生欲，漸漸能跟上劉仁的速度。有劉仁領著方向，她也不至於被旁的東西絆倒。
身後稀稀拉拉傳來男人的喊叫聲，還好不多，又或者是雨聲隔了大部分響動，讓追趕也顯得不那麽迫切。
二妞隻知拚命邁開步子跑，連帶腦中有個小人都不停催自己，隻讓她快跑，晚一步，便全毀了。
誰知正在卯足了勁跑的時候，左邊卻突然傳來一股力將她拉了過去，二妞來不及收住腳，重重撞了上去，耳邊傳來一聲悶哼。
二妞意識過來，忙想退開，劉仁立刻把她的腦袋按在自己胸膛前，低聲吩咐：“別說話。”
那胸膛繃的緊緊的，連帶二妞的心情也緊張起來。隻是貼著男子身體實在別扭，二妞依然微微往後掙了掙。
劉仁的手一僵，不過很快放開她的後腦勺。但能感覺到他另一隻手正虛環著二妞，仿佛一個屏障。
很快旁邊就有許多人跑過的聲音，濺起一地水聲。
但那追趕的人很快就發現人不見了，忙停了腳步，其中一個喊：“肯定還在這附近，仔細搜！”
二妞一急，低聲問：“怎麽辦……”
劉仁冷清的聲音沾了水也變得含糊，壓低聲音吩咐著：“往左挪，那邊通往另一條巷子。”
二妞忙要走，剛準備轉一下身子便碰到了牆，這才知道原來兩人擠進了一個十分狹窄的牆縫，大概平時隻能容一人走過。
她反應過來，倒十分冷靜，同劉仁商量：“你走前麵，我怕踢到什麽東西，弄出聲音來。”
劉仁頓了頓，答應了。眼看已經有人離這越來越近，兩人忙一前一後向另一邊走去。
忽然有男人扯著嗓子喊：“劉仁，你他娘的這樣跑了，就不顧你娘了嗎？”
劉仁的身型頓時僵住，二妞不小心撞到他的背，卻也不敢催。
這一點她也是想到了的。
原本她當初求劉仁幫忙，並不是想讓他將他娘置於兩難境地，最好是劉仁偷偷放自己走，他繼續迴去幫他娘。
可誰知半路上竟讓人給認了出來。
鬧成現在這樣，也全怪自己。這樣想著，二妞更不敢催劉仁，甚至有股衝動，想要掉頭迴去。
可是前麵的劉仁不過頓了頓，就向前走去，二妞察覺到前麵的人又繼續走了，忙跟上。
身後依然有人在喊著什麽，左不過拿劉仁的娘做文章，劉仁仿佛聽不見似的，隻悶頭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雨也小了很多，天空漸漸泛白，那身後的聲音，也全沒了。
整個人還攤著，就感覺鋪麵一股子濕氣，夾帶著一個人輕輕的喘息，劉仁問：“怎麽了？還站得起來？”
二妞忙點點頭，手撐著去站，明明能站起來，劉仁卻還是托著她的胳膊將她扶了起來：“如今顧不得許多了，你看不見，隻能我帶著你。等過了今晚，你隻當沒這事便罷了。”
二妞有些聽不懂，可來不及問，劉仁已拽著她衝進了雨中。耳中瞬間被雨聲充斥了，其他的任何聲音都仿佛變小。二妞偶爾跌跌撞撞，可大多數時候都能被及時扶起。
此時似乎也不能說話，說話也不能被聽見，可耳邊明明卻又聽得清楚，劉仁不時會提醒她：“台階。”
她並不能每次都及時抬腳，可每次被絆倒總能被平穩地扶起來。兩人腳下都是泥濘，踩著十分不舒服，可一想到再多走一會就能出去，二妞立刻興奮起來，連黏噠噠粘在身上的衣服都不覺得不適。
鋪天蓋地的雨灌滿了天空，到處都是水聲，衝刷了泥濘，掩蓋了秘密，二妞隻覺安心。
耳邊聽到劉仁說：“快到了，前麵就到後院門口了，雨天守門人定是躲在旁邊的角門處，咱們很快就出去了。”
這消息簡直猶如天籟，二妞咧起嘴，連雨水順著嘴角流下去都顧不上。一切進展得都太順利，她都有些不敢相信。
忽然又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老舊的木門“咯吱”開啟的聲音，二妞愣了愣，恍惚間還以為已經到了後門，可顯然不是。
已經有一個聲音問：“誰在那？”
這聲音卻結結實實如一聲悶雷，轟進雨中兩人的耳朵，兩人被定在原地。
二妞隻覺握在自己手腕的手驟然用力，那麻酥酥的感覺從被捏住的地方蔓延，很快連後背都發起麻來。
二妞隻恨現在看不見，在這樣的情況下目不能視實在是太煎熬。
或許那人久等不到迴應，劉仁與二妞雨中攜手站著又太詭異，那人稍湊近了些，忽然不確定地問：“劉仁哥？”
二妞感覺握在胳膊上的手瞬間鬆了鬆，她幾乎下意識地，忙將一隻手覆了上去緊緊攥住，仿佛攥著救命稻草。
劉仁被這一握，才像驚醒一樣迴頭看二妞，眼中的驚慌不散，好久他才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屋簷下站著的人似乎已經確認了劉仁的身份，語氣也有了戒備，問：“劉仁哥，你同誰一起站著呢？”
那人說話，並未控製音量，二妞已隱隱聽見其餘房間裏已漸漸有了動靜，她身型越來越緊繃，攥著劉仁的手：“劉仁……”聲音裏包含十足的哀求。
劉仁被這一聲喚醒，他自然也聽見了別的房的動靜，隻略猶豫了片刻，便又攥緊了二妞的胳膊，低聲說：“走！”
兩人馬上向後院門口奔去，身後那人哎了一聲：“劉仁哥你要做什麽！”
兩人卻是什麽都不管了，開了後院門，旁邊又有個男聲響起，並不是話叨孫，是另一個守門人。
此時唯有拚命跑了。劉仁腦中不知想了些什麽，或許他什麽都沒想，在意識到自己被發現時，他腦袋便空了。
他從未想過事情敗露要怎麽辦，他從未考慮過，這本不是該敗露的事。
雨夜，又是後半夜，怎麽會有人偏巧這個時候醒過來？是老天不想讓他好過？是老天看他不孝，給他的懲罰？
劉仁隻覺一團亂，又一團糟，連身後的二妞也顧不上。他隻是拚命跑，仿佛身後是洪水猛獸。
二妞被拽著胳膊，剛開始總會左腳絆右腳，實在是眼盲跑著太辛苦。好在平日便總山上山下的亂跑，又兼求生欲，漸漸能跟上劉仁的速度。有劉仁領著方向，她也不至於被旁的東西絆倒。
身後稀稀拉拉傳來男人的喊叫聲，還好不多，又或者是雨聲隔了大部分響動，讓追趕也顯得不那麽迫切。
二妞隻知拚命邁開步子跑，連帶腦中有個小人都不停催自己，隻讓她快跑，晚一步，便全毀了。
誰知正在卯足了勁跑的時候，左邊卻突然傳來一股力將她拉了過去，二妞來不及收住腳，重重撞了上去，耳邊傳來一聲悶哼。
二妞意識過來，忙想退開，劉仁立刻把她的腦袋按在自己胸膛前，低聲吩咐：“別說話。”
那胸膛繃的緊緊的，連帶二妞的心情也緊張起來。隻是貼著男子身體實在別扭，二妞依然微微往後掙了掙。
劉仁的手一僵，不過很快放開她的後腦勺。但能感覺到他另一隻手正虛環著二妞，仿佛一個屏障。
很快旁邊就有許多人跑過的聲音，濺起一地水聲。
但那追趕的人很快就發現人不見了，忙停了腳步，其中一個喊：“肯定還在這附近，仔細搜！”
二妞一急，低聲問：“怎麽辦……”
劉仁冷清的聲音沾了水也變得含糊，壓低聲音吩咐著：“往左挪，那邊通往另一條巷子。”
二妞忙要走，剛準備轉一下身子便碰到了牆，這才知道原來兩人擠進了一個十分狹窄的牆縫，大概平時隻能容一人走過。
她反應過來，倒十分冷靜，同劉仁商量：“你走前麵，我怕踢到什麽東西，弄出聲音來。”
劉仁頓了頓，答應了。眼看已經有人離這越來越近，兩人忙一前一後向另一邊走去。
忽然有男人扯著嗓子喊：“劉仁，你他娘的這樣跑了，就不顧你娘了嗎？”
劉仁的身型頓時僵住，二妞不小心撞到他的背，卻也不敢催。
這一點她也是想到了的。
原本她當初求劉仁幫忙，並不是想讓他將他娘置於兩難境地，最好是劉仁偷偷放自己走，他繼續迴去幫他娘。
可誰知半路上竟讓人給認了出來。
鬧成現在這樣，也全怪自己。這樣想著，二妞更不敢催劉仁，甚至有股衝動，想要掉頭迴去。
可是前麵的劉仁不過頓了頓，就向前走去，二妞察覺到前麵的人又繼續走了，忙跟上。
身後依然有人在喊著什麽，左不過拿劉仁的娘做文章，劉仁仿佛聽不見似的，隻悶頭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雨也小了很多，天空漸漸泛白，那身後的聲音，也全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