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首飾店出來剛上了車,俞暄然接到了一通電話,是美國那邊打過來的。


    俞暄然接聽後,眉頭緊鎖地聽著手機那邊傳來的聲音,“i am very sorry to tell you……”


    聽完後,俞暄然道了一句:“i know,thank you!“說完,掛了電話,看向放在副駕駛座上的紅色小袋子,怔然了許久。


    那是他定做的戒指,款式風格完全按照他和何嘉的風格設計的。


    拿到戒指的那一刻,他恨不得能馬上拿著戒指、手捧鮮花來到何嘉跟前向她求婚,給她許一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


    可現在……


    這時,俞暄然的手機又響了,是何嘉打來的。


    俞暄然一邊接通,一邊揉了揉眉心,柔聲道:“怎麽了?”


    “你去哪了?我迴到家你不在!”何嘉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乏。她早上一大早就去學校了,中午沒有休息,呆在圖書館裏找論文資料。


    “我出來辦點事,現在迴去!”俞暄然又看向那個紅色的小袋子,若有所思著。


    “晚上你想吃什麽?”


    “隨你,你呢?”


    “呃……”何嘉想了許久,笑道:“牛肉麵!我想吃牛肉麵!一晚熱騰騰的牛肉麵!”


    俞暄然聞言,揚唇輕輕地笑了笑,腦海裏想起了大四那一年何嘉較勁般的臉龐,喜歡上何嘉第四年的中秋節晚上,兩人吃了一碗熱騰騰的牛肉麵,好吃又便宜,才十塊錢。


    十塊錢,就能讓他們吃得那般歡愉。其實,那晚的開心不全是因為那碗牛肉麵便宜又好吃,更重要的是那時陪在他身邊的是她!


    他希望能一直陪在何嘉身邊,以她知道或不知道的方式不離不棄,看著她長大、成熟、變老。


    現在……他還能不離不棄地守在他身邊嗎?


    “喂?俞暄然?你在聽嗎?”見俞暄然沉默許久沒有答複,何嘉催道。


    “嗯,我知道了,給你打包迴去還是……”


    “我懶,你給我打包吧,我不想下去了~”何嘉撒嬌道。


    “好,我馬上迴去!”聽到何嘉柔媚的聲音,俞暄然的聲音幾乎溫柔得能化成水。


    何嘉,你可知道現在我有多想見到你、多想抱抱你……


    *****


    何嘉躺在沙發上看電視,聽到開門聲,忙著起身去幫俞暄然拿東西。


    “你終於迴來了?可餓死我了!”


    何嘉剛接過俞暄然手上的袋子,俞暄然嘴角含笑地看向她,突然攬住她的細腰,緊緊地抱著她。


    嗯(⊙_⊙)?何嘉莫名其妙著,問道:“怎麽了?”


    “給我抱一會,一會就好!”俞暄然的聲音聽起來有一絲嘶啞,將自己的眼睛深深地埋在何嘉的肩膀上,緊閉著的雙眸有一絲刺痛感。


    何嘉愕然了好一會,任由他抱著她。


    為什麽她會覺得今天的俞暄然有些不對勁呢?他看起來又累又憂傷!


    驀然間,她有一種俞暄然隨時會離開她的不安感。


    是她太敏感了嗎?


    何嘉想伸手拍拍俞暄然的肩膀,但她一手拎著牛肉麵,一手打著石膏不能動,沒法騰出手。


    “俞暄然?”何嘉輕聲喊道。


    俞暄然鬆開了何嘉,望向她。


    “你看起來好像很累啊,是沒有睡好嗎?你吃完飯要不要休息一下啊!”


    俞暄然輕輕地搖搖頭:“想在離開前多抱抱你一會兒!”


    何嘉聞言,心中有些淡淡的憂傷,“這麽快就要去美國了嗎?”


    “我是偷偷迴來的,不能離開太久,美國那邊會有意見的!”


    “哦!”何嘉說完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呢?才迴來幾天呀,這麽快就要走了?


    異國戀什麽的,最討人厭了!不過真正覺得辛苦的應該是俞暄然吧,就因為她的一句我想你了,不惜放下那邊的事情千裏迢迢地從美國迴來一趟,現在又要迴去,他又得倒一趟時差。


    一年?這一年該怎麽渡過呢?不在彼此身邊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不行,她不能把負麵情緒帶給俞暄然,下次她想他了,換她去美國找他。


    “俞暄然?”何嘉笑著舉起牛肉麵,“再不吃晚飯,可要餓死你老婆了?”


    俞暄然聞言,溫柔地笑了笑,輕啄了何嘉的嘴唇,摸了摸她的頭發,寵溺道:“那可不成,我老婆可是我的寶貝,餓不得的!”


    何嘉笑著走向沙發,“那快來吃吧,好久沒有和你一起吃牛肉麵了,有給我加香菜嗎?我不要芹菜的哦!”


    “當然記得!”何嘉的喜好厭惡,他記得一清二楚,怎麽會忘記呢!


    就算忘了全世界的所有人,他也不會忘記何嘉。哪怕有一天他老了,大腦變遲鈍了,忘記了那些有關於她的迴憶,但總有一些習慣是會保留在身體裏的。


    可餓壞何嘉的肚子了,何嘉哧溜哧溜地吸著麵條,不經意間,何嘉眼角的餘光瞥見了俞暄然拿著筷子連麵也沒有吃,靜默不語地望著她。


    “俞暄然?”何嘉叫了他一聲:“是不是我吃相不好看呀?我隻是……”


    ‘肚子太餓了’這五個字還沒有說出口,俞暄然放下了筷子,捧著她的腦袋吻著她。


    這個吻來得如此的猝不及防,快急如驟雨。


    何嘉愣愣地看著俞暄然,任由他纏綿不絕的吻落在自己嘴唇上。


    “何嘉……”


    俞暄然帶著沙啞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何嘉心亂如麻,閉上了眼睛迴吻著他。


    她不知道俞暄然到底發生了什麽讓他的情緒如此低落。


    他不說,她不會逼他,但她得信任他,無條件的!


    一吻完畢,俞暄然鬆開了何嘉,揉了揉她的腦袋,“你先吃!”說完,起身離去。


    何嘉望著他的背影,失神了好久,摸了摸眼角上的淚水,那是俞暄然留下的!


    何嘉心情沮喪地垂下了腦袋,望著指尖上早已冰涼的淚水,心依舊灼熱般地疼著。


    俞暄然怎麽了?


    這世上有值得他難過到要哭泣的事情嗎?


    何嘉坐在地毯上許久,連她最愛吃的牛肉麵也吃不下,哪怕她的肚子依舊餓得能吃下一頭牛。


    不一會兒,俞暄然出來了,坐到何嘉旁邊,“怎麽不吃了?餓死我老婆了,你可賠不起啊!”


    說完,用筷子夾了麵條送到何嘉嘴邊。


    何嘉沒有張口,隻是怔怔地望著俞暄然:“你會娶我嗎?”


    俞暄然笑了笑,“你這不是廢話嗎?”


    何嘉望著他不說話了。


    “何嘉,我這輩子想娶的隻有你一個!”


    如果他要娶的人不是她的話,他這輩子也不會娶了!


    俞暄然目光如炬地望著何嘉,信誓旦旦道。


    這話是真話!


    “什麽時候呢?”


    “不是說好了嗎?921啊!”


    何嘉點了點頭,對啊,不是說好了是921那天嗎?


    “好,我等你那天來娶我!”何嘉眉開眼笑道。


    “嗯!”俞暄然又把麵條送到何嘉的嘴巴:“張口!”


    何嘉張口咽下了麵條。


    她尊重俞暄然的每一個決定,但如果有一天要是讓她發現他對她刻意隱瞞了什麽,她倒時再找他算賬。


    這輩子,她已經賴上了他,就沒有想過要放手。


    無論俞暄然發生了什麽,俞暄然也不能放開她的手,她會陪他一起麵對的。


    *****


    翌日清晨,何嘉醒來時,俞暄然已經西裝革履地坐在床沿上望著她。


    “快起來吃早餐!”


    何嘉側著身子看向俞暄然,答非所問著:“你今天就要去美國了嗎?”


    “嗯!10點半的飛機!”


    何嘉哦了一聲,坐起身,張開一隻手擁抱了俞暄然:“等我換衣服洗漱,我送你去機場!”


    “不用了,我打車過去!”俞暄然溫柔而又認真地盯著何嘉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頰,眼也不舍得眨一下,他要好好得看看何嘉,將他的容貌深深地鐫刻心上、腦海裏以及身體上,哪怕有一天他再也看不見她了,也能清晰地知道她長什麽樣。


    何嘉撇了撇嘴看向俞暄然。


    俞暄然笑了笑,柔聲撫慰道:“乖!等我迴家!”說完,親吻了何嘉的臉頰。


    “把早餐吃了,我走了!”俞暄然拍了拍何嘉的腦袋,轉身出了房間。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何嘉心裏極戀戀不舍著,她心中的不舍從來就沒有像此刻這般熾烈、矯情。


    “俞暄然!”何嘉喊道。


    俞暄然身形一頓,轉身看向何嘉。


    何嘉對她微微一笑:“下次我去美國看你吧,看你生活的城市、走你走過的路,好不好?”


    俞暄然聞言,心中盈滿了苦澀,眼眶微紅:“好!”說完,決然而去。


    再多呆一刻,他估計就走不了了!


    直到聽到了關門聲,何嘉才確定俞暄然真的走了。


    俞暄然走了,空蕩蕩的房間又隻剩下她和一隻貓了。


    何嘉起床洗漱換衣服喂貓,沒什麽胃口吃東西,正準備去學校,看到了嘉禾正用爪子蹭放在茶桌上的創可貼和消毒藥水。


    何嘉眼疾手快地抱走了嘉禾,把創可貼和藥水放進急救箱裏,心想,俞暄然也真是的,東西用好了也不知道放迴原位!


    等一下,何嘉覺得有些不對,蹙眉望著急救箱,俞暄然怎麽就需要用到創可貼呢?


    她記得他哪裏受傷了呀!


    看了一眼桌麵,桌上沾著被擦過的血漬,如果不細看是看不出的。


    何嘉沿著桌麵往下找,看到地麵也有幾滴血漬,循著地麵繼續找,她來到了廚房。


    走進廚房,何嘉聞到了淡淡的青菜粥,打開電飯煲,看到了裏麵滿滿的一鍋粥,何嘉愣了神。


    不會是俞暄然特地買了粥倒進電飯煲的吧?不,他才不會浪費時間做如此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呢!


    看到了沾著蔥和薑絲的砧板,何嘉就更加確信這是俞暄然做的了。


    他這人從小到大就隻顧著學習,向來十指不沾陽春水,是個不會下廚需要人照顧的主,今天倒是主動為她下廚了,何嘉心裏有些感動。


    嚐了一口粥,味道還行,就是味道太寡淡了。但是一想到俞暄然一個不會下廚的人竟然會為了做飯給她吃,就原諒他的笨手笨腳了。


    隻是……俞暄然,這麽笨手笨腳的你把自己的手給切傷了還不讓我知道就以為我真的不知道了嗎?


    你這個人還是畢竟適合做你拿手的事情,比如做研究,又比如好好地愛我,然後把我娶迴家,剩下打點你飲食起居的事情交給我就可以了!


    *****


    周六早上,法學院辯論賽決賽的終極賽對決便是法一班vs法二班。


    比賽當天,徐染一大早就去學校後門打包早餐去模擬法庭等林敏之他們。


    對於林敏之的話,隻要不會很過分,他還是會聽的,所以橫幅他也做好了,是他自己掏的錢,待會比賽開始了,他要可勁兒地給他們幾個加油,隻要贏了法一班,法二班就是冠軍了。


    雖然不知道贏的機會有多大,但他還是得為他們聲嘶力竭地加油助威。


    等了好一會兒,徐染不見今天要上場的四位辯手,反倒看到了坐在觀眾席上最前排的莊渺,她是二辯,決賽第一場由她上場了,決賽最後一場由林敏之上場。


    徐染在後麵盯著正襟危坐的莊渺,他的早餐也買了她的一份,在尋思著要不要給她送過去?


    可一想起上學期他因為真心話大冒險的遊戲當眾被她潑了一臉橙汁,臉瞬間就掛不住了。


    現在想想還是覺得她得罪不起,徐染虎軀一陣,搖晃著腦袋,還是不要招惹這個性格孤僻而又潑辣的人了,於是便低頭玩手機。


    這時,徐染突然聽到了細細啜泣的聲音,抬頭看了一下周圍,除了他和莊渺,沒有其他人了呀!


    徐染看了一眼坐在前麵抖著肩膀吸著鼻子的莊渺,桌前放著一堆用過的紙巾,心中一沉,我靠得嘞,她……她不會哭了吧!


    她怎麽就哭了呢?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徐染左顧右望了周圍,並沒有發現其他人,這時候他是不是裝作不知道,偷偷地離開?還是他塞上耳塞聽歌裝作沒聽見?又或者就這樣沒心沒肺地看著她哭?


    以前她還得罪他讓他顏麵無存來著,他現在沒有落井下石就已經算不錯了!


    徐染摸著下巴很認真地想了想,嗯,無論選擇哪一個,他覺得很靠譜,畢竟他們兩個井水不犯河水,他才不想多管閑事趟這趟被罵的渾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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