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嘉從遊戲城滿載而歸,手上8隻布偶公仔兩隻手抱不住。


    路仁手上也抱著十幾隻。


    這是路仁送給何嘉的生日禮物。


    “路仁,我就拿一個,剩下的送人吧!”對於一個走在奔三道路上的女人,何嘉並不是特別喜歡公仔。


    路仁看著何嘉笑了笑,“挑一個你最喜歡的,剩下隨你喜歡!”


    何嘉挑了一隻蠢萌蠢萌的猴子,把剩下的都送給路過的小孩。


    把手中的公仔送出去後,何嘉沒有看到路仁的身影,找了一圈,站在廣場的水池旁給撥通了他的手機。


    手機鈴聲響起,何嘉循聲望去,看到路仁帶著滿滿的笑意向她走來,白玉蘭般的臉龐幹淨明朗,微微一笑時,溫柔優雅,整個人仿佛從凝練的月華中款款而來。


    從畫麵中走出來的少年想必是極美的,可是……


    為什麽他手上有兩支大大的冰淇淋?


    路仁上前,樂不可支地將手上的比起來遞給何嘉,“姐,給你吃的?”


    何嘉看了看比她臉還長的冰淇淋,眼角突突一跳,渾身冷得打了一個寒顫,顫巍巍地接過,“大冬天的吃冰淇淋不冷嗎?”


    “大冬天的吃冰淇淋才好吃呢!”說完,路仁咬了一口冰淇淋。


    何嘉看了一眼冰淇淋,牙齒微微地打了個寒顫。


    兩人在廣場水池旁一邊曬太陽一邊吃冰淇淋,把旁邊的小孩給吸引過來了,流著口水眼巴巴地看著兩人吃。


    路仁蹲在他們跟前,指了指對麵的老麥,溫柔笑道:“去讓你爸媽給你們買,可好吃了(#^.^#)!”


    何嘉:“……”


    呃……突然覺得這樣教壞人的路仁好有罪惡感啊!


    *****


    冬天的傍晚來得早,去得也早。還未好好欣賞夕陽的餘暉,街道上的路燈已經亮起來了。


    平安夜,又恰逢周末,街道上熱鬧而又喜慶。


    何嘉和路仁兩人靜默不語,望著街道上光芒灼眼的路燈許久,久到何嘉不願打破此刻氤氳在兩人中的寧靜。


    “姐,下午你和趙醫生的話我都聽見了!”路仁也不想打破此刻的寧靜,他還想多和他姐姐帶著呢。


    和她呆著,他能忘記所有的憂傷。


    在她的跟前,他就隻是一個簡單的路仁,不用煩惱所有的事情。


    有時候,她就像個鹹蛋超人一樣,是個高大的巨人,就如同神一般的存在,就算天會塌下來了,她都會幫他扛著,為他撐起一片。


    何嘉,這個家人般存在的人,是他的信仰,是他活下去的信仰。


    何嘉聞言,並沒有多少吃驚的表情。無論多糟糕的消息,路仁在她的跟前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


    她知道,他不想讓她擔心。


    可她也知道,其實路仁一定很難過,他會她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的難過,一言不發的難過。然後再以一副氣定神閑的姿態出現在眾人麵前,眉眼含笑,看似一副無憂無愁的模樣。


    “姐,這一點也不意外,這兩年我不也在喜憂參半的消息中挺過來的嗎?”


    何嘉偏頭看向路仁,信誓旦旦道:“我一定會讓你重返校園的!”


    路仁聞言,心輕輕一顫,眼睛悲涼如水,“聽到你這句話,我真高興,姐,你是那種……隻要你想做的事情,就會做到的人,無論什麽事情,都讓我深信不疑……”


    話說到一半,路仁頓了頓,“可是,你有什麽義務幫我呢?”


    何嘉沒有搭腔。


    “你沒有任何義務,無論是我還是我那個一筆爛攤的家!當年如果不是我媽媽去求你,你就不會被拉下水了。姐……你的人生不該如此的!”


    何嘉垂下眼瞼望著地麵,晚風嗖嗖嗖地從耳邊刮過,身子冷得有些發抖。


    “姐,你應該有喜歡的人了吧!”路仁溫柔的眼神輕輕地落在何嘉身上。


    “嗯!”


    “他是個怎麽樣的人?他對你好嗎?”


    何嘉想了想,柔聲道:“他啊,成熟起來像一個爸爸溫柔,幼稚起來比小孩還傲嬌,有時候挺讓人心疼的。”


    看到何嘉眼裏晶瑩得光芒四射的幸福,路仁的內心也跟著幸福起來。


    路仁目光堅決地看向何嘉,語重心長道:“姐,這世上,你欠下的都已經還清了,你不欠誰的。可我們路家欠你的,這一輩子都還不清!”


    “你們還沒有在一起吧?你啊這麽大人了,也該為自己的幸福考慮了,不要讓他久等了,幸福從來不是等來的,你若是不把握住他的話,他可能真的會離開的。”


    何嘉聽後,笑著揉亂路仁的頭發,“你毛都還沒有長齊呢,就想來管我的事情?別想那麽多了,我做事向來有分寸,與其擔心我,還不如擔心你自己吧,想想明年迴校的事情!”


    “姐,你還沒有聽明白嗎?我讓你別管我了!”路仁怒了,對何嘉大聲吼了起來。


    何嘉站起身看著他說,“路仁,隻要你一天認我是你姐,我就不可能對你棄之不顧!我不管你爸媽怎麽對你的,在我這裏,無論代價是什麽,我也會幫你把病治好的。我說到做到!”


    “連他也可以放棄嗎?連你的幸福也可以犧牲嗎?”路仁語出咄咄逼人道。


    “我說過了,無論代價是什麽,我會幫你把病治好!”


    路仁聽後,心中又高興又難過,矛盾極了,不解地看向何嘉,“為什麽?這樣幫助我對你有什麽好處?就連我親爸親媽都不待見我,你為什麽要這樣多管閑事!”


    “你就當我一時心軟吧!”


    路仁無奈地笑了笑,上前抱住了何嘉,眼睛鼻子直泛酸,“這世上怎麽會有你這麽傻的人?好好的人生不過,非要趟這趟渾水?可是姐……你知道我有多慶幸能遇到你嗎……”


    遇到你這樣傻卻這樣溫暖的人,讓我黯淡無光的世界充滿陽光。


    “路仁,還是那句話:別放棄!雖然老掉牙,可是我在陪你等,這樣是不是不會覺得孤單了!姐有錢幫你治病,咱們隻要等就可以了!”


    何嘉推開了路仁,盯著他,語重心長道:“這世上最簡單的事情就是等待,雖然煎熬難耐,可它能讓你收獲很多東西,生活上的也好、精神上的也罷,這世上遠比等待更難的事情多了去了,這世上本就是一半一半的世界,熱鬧又有趣,荒誕又滑稽,我們經曆的、看過的大概也隻是一半一半中的冰山一隅,等你的病好起來了,你迴過頭來看其實等待的人生並沒有是那麽糟糕。”


    路仁聞言,輕輕地笑了,“姐,我說不過你,可真的謝謝你!”


    何嘉聽後,一巴掌拍他後腦勺上,“最討厭你這樣的人了!”


    路仁笑逐顏開了,柔聲道:“姐,你去找他吧!他在等你吧,你也很想和他一起過吧,去吧,別讓他久等了!”


    何嘉點點頭。


    “姐,其實沒有那麽糟糕。”


    “什麽?”


    “我的存在應該沒有嚴重到要威脅到犧牲他吧!”


    何嘉搖搖頭,“沒有!”


    “那就好!”路仁放心了,會心一笑,“姐,生日快樂!”


    “嗯,謝謝!”


    “那我迴醫院了。”


    何嘉點點頭。


    路仁走後,何嘉依舊在廣場裏傻坐著,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每個人的臉上笑容滿麵,真幸福。


    *****


    平安夜這一天,俞暄然有一場酒宴。


    餘氏集團入股的子公司在境外成功上市,俞暄然是該公司的法律顧問,也是一大功臣。


    這場酒宴在五星級酒店舉行,從下午就開始了,要到晚上才能結束。


    今天是何嘉的生日,她答應過要把時間空出來陪他。


    俞暄然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晚上八點了,他得離開了,不能讓何嘉久等。


    看向旁邊的餘董事長,說明了原因,餘董怎的也不肯鬆口。


    最後還是餘董旁邊的餘曦幫忙說話,自幹了三杯酒,餘董才鬆口放人。


    出了酒宴,迎麵而來的是熱鬧的煙火之氣。


    比起酒宴的觥籌交錯和曲意逢迎,俞暄然還是喜歡恬淡安靜的氛圍,他又想起了何嘉,哪怕他馬上就能見到她了。還是與何嘉呆在一起有趣,就算什麽也不做,氛圍也覺得舒適溫馨。


    迴家的路上,俞暄然去蛋糕店取了下午定製的草莓芝士蛋糕。


    何嘉不大喜歡吃甜食和蛋糕,所以就按他喜歡的口味訂的。


    迴到家後,俞暄然看到了背靠門口的何嘉,驚喜而又詫異道:“怎麽不進去?”


    何嘉晃了晃手中的鑰匙,又指著剛換上的新門,“鑰匙派不上用場,我以為我來錯地方了!”


    俞暄然攬過何嘉的肩膀道:“昨天剛換的指紋密碼門,密碼我發你手機了,呆會我給你錄指紋。”


    何嘉點點頭,看這俞暄然指紋開門,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問道:“你今晚喝酒了?”


    “喝了一點。”俞暄然邊說邊懶著何嘉走進屋內,關上門:“我訂了草莓芝士蛋糕!”


    何嘉聞言,低眉淺笑道,“你看上的是蛋糕上的草莓吧!”


    “嗯,草莓可好吃了!”俞暄然高興道,把蛋糕放在桌麵上,脫掉了修身的呢子外套和席專外套扔到沙發上。


    何嘉實在不解,一個男人為什麽會對草莓如此情有獨鍾呢?酸酸甜甜的,到底有什麽好吃的?


    “嗯,草莓都給你吃吧!”


    俞暄然聞言,邊鬆領帶邊看向何嘉,揚唇壞笑,上前走到何嘉跟前,在她耳邊輕語著:“比起草莓,我更想吃你!”話音剛落,帶著涼意的薄唇帖上了何嘉柔軟的唇瓣。


    何嘉先是一愣,耳根子紅得火辣辣的,如被火焚燒般灼熱,身子又是一軟,軟癱在俞暄然的懷裏。


    俞暄然摟著她的腰,移步沙發,如對待稀世珍品般小心翼翼的,輕輕地將她放到沙發上,雙手撐在她身子兩邊,深情款款地望著她。


    何嘉臉頰紅如血,眼神迷離,落在俞暄然的眼神帶著一絲羞赧。


    “吃飯了嗎?”俞暄然寵溺地捏了捏何嘉的臉頰問。


    何嘉搖搖頭。


    俞暄然把何嘉拉起身,“想吃什麽?”


    “你做?”何嘉偏頭看向俞暄然,臉頰依舊潮紅,很是楚楚明媚。


    “如果你不嫌棄我的廚藝的話,我願意為你下廚!”


    “那就將就點吧,做你最拿手的泡麵吧!”何嘉相信自己的廚藝,但不相信他的廚藝。


    俞暄然:“……”


    “你就這麽不信任我的廚藝麽?”


    何嘉微微一笑,“下輩子吧!”


    “今天你生日,怎麽能委屈你呢?要不我們出去吃!”


    “不要,我就要吃泡麵!”何嘉噘嘴倔強道。


    俞暄然無奈歎了一口氣,“總覺得我好像在虧待你!”


    何嘉搖搖頭,“今天你必須聽我的!”


    “好吧,今天就滿足你的要求吧!”俞暄然一臉挫敗地走進廚房。


    *****


    俞暄然去廚房煮麵了。


    何嘉坐在沙發上,心不在焉地看著電視節目。看到茶桌上的筆記本,經過俞暄然同意,用他的電腦玩遊戲。


    俞暄然的筆記本是待機狀態。一打開就看到他登錄的聊天軟件不停地閃動著。


    何嘉沒打算要看,可群聊信息一條條地呈現在眼前讓她無法忽視。


    這時,俞暄然端著兩碗麵過來了,“在看什麽呢?”


    何嘉把筆記本遞給他,無辜而又真誠道:“我沒有要偷看的意思!”


    俞暄然把筆記本放到一邊,坐到她旁邊,微笑道:“我沒什麽秘密是你不能知道的!”


    “那你要出國交流訪學一年?”何嘉鬱悶問道。


    “學校的安排!”


    何嘉淡淡地哦了一句,“什麽時候?”


    “不知道,可能是明年春天吧,具體要等學校通知。”


    何嘉又哦了一聲。那就是過完年了!


    “美國那邊有碩博交流生名額,我可以帶一個學生過去,何嘉,你和我一起去吧!”


    “啊?”何嘉愣了半響。


    “想什麽呢?我說明年和我一起出國!”


    “這個再說吧!”何嘉不確定道,內心卻憂心忡忡的。她哪有時間精力還有財力陪他出國啊?路仁的手術需要手術費,而交流訪學的學費一年好幾萬,她哪負擔得起?


    “你在擔心學費的問題?”


    “不是,我不大想去,我還有一年就要畢業了,還是把機會留給更需要的人吧!”何嘉拒絕了。


    “到時候再說吧!今晚你來了,你的答案呢?”俞暄然溫柔地凝視著她,充滿期待的眼神帶著一些緊張,聲音低沉而又嘶啞。


    何嘉聞言,心莫名一頓,躲閃的眼神帶著一些迷茫。


    注意到她的表情後,俞暄然心微微一顫,臉色一沉,心情如從飄上天的欣喜到墜落深淵的沮喪,從何嘉的身上起身,坐在她旁邊。


    “還是不行嗎?”俞暄然的語氣聽起來很沮喪。


    何嘉的心也跟著難受起來,坐起身,波瀾不驚道:“路仁的手術還是沒辦法進行,醫生說沒有適合他的供體,讓他等下一次!”


    俞暄然偏頭看向何嘉,“所以呢?”


    “要等下一批合適的供體。”


    “我說的是我們?其他人怎麽樣與我有什麽關係?”俞暄然急道,說話的語氣透露出他的煩躁。


    從始至終,他關心的隻是他們能不能在一起,其他的事情他都不關心。或許,他很不近人情,可是他有什麽錯呢?他隻是喜歡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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