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身……


    寧晚舟的狐狸眼瞬間亮起。


    他輕咳一聲,追上去,“姐姐,我覺得這項活兒我可以代勞,我給你擦背呀!”


    一行人在江家鏢局小住兩日後,啟程迴了錦官城。


    鬆鶴院。


    老夫人聽南寶衣繪聲繪色地講述這次劍門關之行,聽得膽顫心驚,全程都緊緊握著她的小手。


    終於聽罷,她緊張地叮囑:“這等危險的事,以後能躲多遠就躲多遠,行善積德雖是好事,但也要量力而行。我們嬌嬌也隻是個深閨小姑娘,就算不救人,別人也不會責怪你。”


    “祖母,孫女兒記住啦!”


    南寶衣笑容甜甜地應答。


    蕭弈屈起食指,輕輕叩了叩花幾。


    他提醒道:“嬌嬌,你和四妹不是在劍門關買了禮物嗎?還不快拿去送給府裏的長輩?”


    南寶衣想起這一茬,急忙稱是。


    她和南寶珠一塊兒,把帶迴來的禮物,以及江家外祖托她們帶迴來的特產,一一送去長輩們的院子。


    花廳裏,老夫人喝了口茶。


    她抬手屏退左右,淡淡道:“把嬌嬌兒打發走,可是有什麽要緊事與我說?”


    她瞧著蕭弈,忽然就有點煩。


    長得俊俏是俊俏,也確實稱得上位高權重。


    可自打他覬覦起嬌嬌,嬌嬌就麻煩不斷。


    總覺得這貨沒有旺妻運……


    “祖母明鑒。”


    蕭弈嗓音淡漠而認真,“劍閣縣覺苑寺,風雨夜,我與嬌嬌互表心意。劍門關懸崖棧道,日出之時,我與嬌嬌正式定情。明年她已是十四歲,所以我想明年正式提親,先把親事定下來。未免夜長夢多,她十五歲及笄之後,就讓她嫁到我身邊。”


    老夫人垂眸盯著茶盞,一臉凝重。


    嬌嬌與蕭弈……


    這麽快就確定關係了?


    果然年輕人單獨出去,不會有好事!


    她還想多留嬌嬌兩年的……


    老人心裏麵一陣不舒坦,沉聲道:“還是先把你的身份解決了再說。我可不願意將來嬌嬌嫁給你時,被人戳脊梁骨!”


    這話,算是提前同意了蕭弈的提親。


    蕭弈唇角翹了翹,雖然聲音依舊平淡,但尾音卻忍不住地揚起,“祖母放心就是,我會在年底前,解決身份問題。”


    老夫人輕哼一聲。


    不知為何,蕭弈這一聲“祖母”,叫得她心裏很是不舒坦。


    另一邊。


    南寶衣和南寶珠在府裏繞了大半日,卻獨獨不見南承書的身影。


    南承書是南寶珠的同胞哥哥,今年十九歲,平日從不打理家族產業,隻知道埋頭讀書,是南家人裏麵唯一一個肯讀書的人。


    南寶衣好奇,“珠珠,怎麽不見四哥呀?”


    “噓……”


    南寶珠緊張地伸手抵在唇前。


    她做賊似的,把南寶衣拉到芙蓉花叢裏,小聲道:“我哥哥又去參加鄉試啦!聽說今天是鄉試的最後一天,大約很快就要迴府了。”


    鄉試是科舉的第一關。


    每隔三年,全國郡縣舉辦鄉試,因為在秋天舉行,所以又稱秋闈。


    隻要在鄉試中考中舉人,就能在第二年趕赴盛京,參加科舉會試。


    科舉會試若能中榜,便是進士,也就有了做官的資格。


    雖然南承書在書院裏成績倒數,但並不妨礙他參加科舉考試的熱情,他從十歲開始參加鄉試,今年恰是第三次。


    南寶衣捏著小辮子。


    南承書兩次參加鄉試,兩次包攬倒數第一的成績。


    每次放榜,他都是錦官城的笑柄,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臉麵出門。


    所以每到鄉試放榜,全府上下大氣也不敢出,唯恐令他更添煩惱,做出什麽傻事。


    “別說,我哥讀書,真的是很有毅力。”南寶珠感慨,“雖然今年必定也要落榜,但他有勇氣參加,也算了不得了。”


    “倒也未必會落榜。”


    屋簷上傳來聲音。


    南寶衣仰起頭。


    十言捧著書坐在屋簷上,清秀的麵龐呈現出堅定,“四公子勤學苦讀,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必定是會有迴報的。”


    南寶衣莞爾。


    她知道,四哥和十言都喜歡讀書,兩人誰若是得了稀罕的古籍,便會常常交換相看,可謂臭味相投。


    南寶珠歪頭道:“可是我哥哥讀了這麽多年書,連《論語》都背不利索,怎麽可能考得上舉人呢?而且他名叫‘南承書’,南承書,難成書,可見他讀書定然是不成的。”


    十言默了默。


    事實上,主子在去劍閣之前,提前給南承書劃了考試範圍。


    都是主子預估出來的,很可能會成為這一次鄉試考題的內容。


    主子那麽厲害,押題肯定不在話下。


    他沒跟兩姐妹細說,隻斬釘截鐵道:“等著瞧吧,四公子定然能考中舉人的!”


    說著話,小丫鬟匆匆跑過來稟報:


    “四姑娘、五姑娘,四公子考完試迴來啦!”


    兩姐妹連忙往府門口走。


    剛走到府門口,就見全府的人都迎出來了。


    以祖母和二伯母為首,都朝街道盡頭翹首盼望。


    南寶衣訕訕。


    這架勢,簡直是迎接狀元爺的架勢,就差放幾串小炮了!


    緊張的等待中,一頂青皮小轎,穩穩當當地從遠處而來。


    正是南承書的轎輦。


    走到府門前,轎輦緩緩停下。


    南承書扶著書童的手,彎腰從轎輦裏鑽出來。


    十九歲的少年,穿淡青直裰,生得細白清瘦。


    雖然讀書不怎麽樣,但確實一股子書生氣。


    老夫人和江氏等人連忙圍了上去。


    “可憐見的,考一迴試,都清瘦三分!”


    “晚上叫廚房給你燉冬蟲夏草老母雞湯,大補!”


    “入秋的天了,怎麽穿得這麽少?”


    南寶衣聽著他們七嘴八舌地慰問,居然沒一個人問他考得如何。


    她小聲道:“珠珠,你猜四哥這次能不能中榜?”


    “走,咱們去問問他考得怎麽樣!”


    南寶珠牽起南寶衣的手,噔噔噔地走到南承書麵前。


    她脆聲:“哥,你這次鄉試,考得怎麽樣呀?”


    話音落地,南承書“哇”的一聲,吐了!


    全場寂靜。


    書童擦了擦額頭冷汗,“各位主子,公子他考試辛苦,你們就不要多問啦!從前在書院考試時,每每考完都要吐上一迴的,實在是因為公子太緊張的緣故,請你們不要擔憂。”


    考試考到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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