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教授雖然看上去挺冷的,但其實很熱心,當時小姑娘都昏迷了,挺嚴重的……”


    “也是。”鄭綺菱微微一笑,眼神暗藏癡戀,“景年麵冷心熱。”


    紀檸安受了傷,又沒有旁人在,時景年於情於理,都要送她去校醫室。


    總不能見死不救。


    換做任何一個人,時景年都會這麽做。


    隻能說這小姑娘運氣好,剛開學就碰到了時景年,別人一輩子都求不來呢。


    可心中隱隱有另一個聲音在說,他真的有那麽熱心嗎?


    鄭綺菱心中有些感慨,沒想那麽多,當務之急是解決這件事,她臉上揚起微笑,轉身看向402寢室的其他舍友,溫聲細語的了解情況。


    胡媛媛過了最開始六神無主的時候,抓緊了衣服,看著鄭綺菱,壓下心中的心虛。


    “我隻是輕輕的推了一下她,誰知道她就自己摔倒了,磕在上麵,我當時都嚇壞了。”


    “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爭執嗎?”


    流了那麽多血,指定不是小事,也不知道醫務室的女生怎麽樣了?


    傷在臉上,留下疤那就是一輩子的事情了!萬一腦袋再有點什麽事情,她心中歎了口氣,恐怕不好解決。


    胡媛媛越說越覺得自己委屈,她真的沒想要推紀檸安,誰知道她會摔倒啊。


    而且這件事本來就是紀檸安有錯在先。


    “要不是紀檸安在我的漱口杯裏放蟲子,我也不會這麽做……”


    “她為什麽要在你杯中放蟲子?”


    “因為她之前好像是牙刷壞了,我們吵過架,就懷疑是我弄的,才要報複我。”


    “也就是說,你們雙方都沒有證據證明,牙刷和漱口杯的事情是誰幹的?


    胡媛媛咬著牙點頭,埋怨道:“肯定是她。”


    鄭綺菱心中清楚了七七八八,女生宿舍就這樣,挺多雞毛蒜皮的小事,不乏一些惡心的行為。


    但這種事沒人證沒物證,確實沒法計較。


    她對紀檸安的印象比較深刻,這個小姑娘是以高考省一的成績考進來的,從小到大的學曆漂亮到讓人心驚,人又長的漂亮,那張臉太惹眼了。


    今天軍訓的時候……她還看到紀檸安和計算機係的校草談戀愛,沒想到晚上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你們對這件事了解多少?”鄭綺菱抬頭問402的其他兩位舍友。


    “我不太清楚……”趙雨旋眸光閃爍了兩下,還是道,“我感覺,應該是紀檸安誤會媛媛了,才會這麽做吧……”


    “你呢?”鄭綺菱看了趙雨旋一眼,問一直沒說話的何韻。


    她好像一直沒什麽存在感,穿著洗到發白,短了一大截的睡衣,同其他人格格不入,怯懦坐在自己的床鋪上,一問就隻會搖頭。


    “我、我不知道。”


    “導員,這件事我真不是故意的!紀檸安她沒什麽大事吧?”胡媛媛試探地問。


    “我還沒去看。”鄭綺菱拍了拍她的肩,細心安撫,“你也別想太多,這件事我們會調查的。”


    何韻默默將簾子拉上了,趙雨旋注意到她的動作,心中冷笑,上不得台麵!


    鄭綺菱是她們的導員,二十八歲,人美心善,還是個知心大姐姐,長的漂亮,沒什麽代溝,平日裏關係都很好,現在問起來,所有寢室的女生都如實迴答了。


    胡媛媛說不慌是不可能的,之前那些是都沒證據。


    但她推了紀檸安是實打實的,真要計較起來,她可能會被處分!


    她現在隻能祈禱紀檸安千萬別有事。


    鄭綺菱走後,胡媛媛在宿舍中焦躁踱步,最終出去打通了一個電話:“爸!”


    胡經理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從女人床上下來,示意她別出聲:“哎呦,我的乖女兒怎麽了,是不是在京大受委屈了!”


    “有人欺負我……”胡媛媛一通哭訴。


    果味醬看著胡經理對著電話對麵噓寒問暖,也不知道他那個乖女兒知不知道,她爸已經背著她的媽媽出軌了!


    她神色還帶著饜足,穿上衣服,看著直播間的收入,今天胡經理又給她打賞了兩個火箭。


    有錢嘛,男人都愛偷腥。


    這樣大手筆的男人,絕對不能被喬木檸檸搶走!


    彼時,校醫室。


    白熾燈有些冷白刺眼,打落下來。


    校醫剛看到時景年時,愣了一下,看到他懷裏抱著人時,眼珠子都快跌出來了。


    “時教授,你潔……”潔癖好了?!


    夜色清寒,殘留著幾分潮濕,男人眉目深邃,將人放在了醫務室裏側的床上:“麻煩你看一下她。”


    校醫看到紀檸安臉上的血,神色凝住,正經起來:“這要縫針啊小姑娘怎麽把自己弄成這樣。”


    校醫去拿醫務用品,簾子後隻剩下了時景年和紀檸安兩個人。


    既然把人送了過來,接下來的事情和他無關,時景年打算走了,剛直起身,衣袖突然被人拽住。


    力道不算多重,頂多是被貓爪子撓了一下,他就著那個姿勢,低眸看了一眼,奶白冰涼的指尖攥緊了男人襯衫袖口,怎麽也不肯鬆開,有些發顫。


    女孩子一身白裙,身形纖瘦伶仃,臉色白的跟張紙似的,冷汗淋漓,淚痕未幹。


    一個人躺在醫務室的床上,天花板上的白熾燈打落下來,冷白的光影下,幾乎透明感的脆弱。


    和那天在咖啡館中,囂張驕矜的大小姐一點也沾不上邊。


    上個學都能把自己弄成這樣子。


    時景年看了一會兒,輕嗤了聲,手指一點點掰開女孩子的手。


    那麽微弱的力道根本無法抗衡,攥緊他衣袖的指尖很快垂了下來,輕飄飄的。


    他沒再看床上的人一眼,往外走去,身後響起嗚咽的低喃聲:“別走……”


    聲音很輕,偏生落在一片安靜中,就像是投入深海的石子,在打破海麵的一瞬間,泛起波瀾。


    時景年往外走的動作頓住,背影冷漠,燈光打在他的側臉上,斯文而雋永,看不出神色。


    “別走……”紀檸安似乎陷入一場噩夢,唯一的溫度也從指尖抽離,反複懇求。


    周圍無人,她臉上的傷清晰可見。


    還是個小孩兒。


    時景年垂眸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指針指向晚上十點十二分。


    這個時間,他通常不會在外逗留。


    他沒有聽身後的聲音,離開校醫室,往畫室的方向走去。


    一分鍾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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