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迪離開之後,君承宗手裏握著槍,將天冬帶到了巷子的最深處。


    因為天冬忌憚君承宗手裏的槍,所以並沒有對君承宗再次施展自己的精神控製,而是乖乖的坐在一旁的廢舊輪胎上。


    君承宗就坐在天冬對麵,手中的槍口和他的目光從來沒有離開過天冬一分一毫。


    天冬側過身子,不敢正麵看著君承宗,隻是弱弱的縮在那裏,一直想要對君承宗說些什麽,但是看到君承宗手中黑洞洞的槍口,頓時又將到嘴邊的話噎了迴去。


    君承宗看著天冬,情緒稍稍冷靜下來了一點,他看向天冬,沉聲問道:“你是在什麽時候給李曄華進行的精神控製?是在案發前兩個小時的時候嗎?”


    天冬臉上的表情欲言又止,看了半天君承宗,最後隻是將頭深深的低了下去:“我沒有殺人,我真的沒有殺人。”


    看著天冬臉上的表情,君承宗稍稍有些懷疑,他在大學的時候,曾經進入過學校的微表情課題小組,對於人類麵部表情還算了解,所以當他看到天冬說這話的表情的時候,頓時心裏閃過一絲疑慮。


    天冬不像是在說謊……


    當然了,有的人在經過了相應地訓練之後,是完全有能力在說謊的時候控製自己的麵部表情的。


    “他們兩個你都認識嗎?”君承宗語氣稍稍舒緩了一些,對天冬問道。


    然而,天冬卻隻是輕輕抬了抬頭,然後又將腦袋低了下去,迴答道:“老丁是我同學,我們從很多年前就認識了,我沒有親人,老丁和這些朋友就是我的親人,我為什麽要殺了他們呢?”


    天冬說著,情緒突然激動了起來,但這種激動的情緒也僅僅隻是存在了一瞬間而已。


    嗯?


    君承宗看到天冬這樣的表現,頓時心裏也是著實有些矛盾,怎麽看天冬都不像是在說謊。


    “你能跟我說說,你是什麽時候發現你擁有精神控製這個特殊能力的嗎?”君承宗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槍放到了一旁,看樣子是想讓天冬放下心裏的警戒。


    果然,天冬一邊側麵對著君承宗,一邊用眼角的餘光掃了這邊一眼,但是當他看到君承宗把槍放到了一旁之後,眉宇之間也是流露出了一絲絲疑惑。


    要知道,君承宗唯一能夠跟天冬製衡的手段,就是這把槍,如果現在把這把槍給放下來的話,那麽天冬絕對可以在君承宗出手反擊之前對君承宗實施精神控製的。


    “你這麽做……”天冬稍稍伸手指了一下君承宗放在旁邊的槍,輕聲問道,“就不怕……?”


    君承宗聽到天冬這麽說,不怒反喜,輕笑一聲,說道:“我相信你,就看你能不能相信我了。”


    君承宗主動卸下自身防備的動作讓天冬著實有些不敢相信,他微微轉過身,試著麵對君承宗,但是卻又轉了迴去,嘟噥道:“我怎麽知道你們究竟要幹什麽……”


    “其實,我跟你是同一類人。”君承宗將槍裏麵的彈夾取出來,並且將槍膛裏的那顆子彈也取了出來,對天冬說道。


    天冬聽到君承宗這麽說,不由得上下打量了君承宗一眼,低聲嘟噥了一聲:“你?”


    君承宗點點頭,繼續說道:“我曾經是國外一所大學的學生,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那麽我可能現在會在國外的某個心理診所做一名心理諮詢師,也可能開一個屬於我的心理診所。”


    聽著君承宗的話,天冬慢慢的轉過了身子,靜靜地聽著君承宗說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君承宗的這段經曆,除了卡特之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甚至就連朱迪對這段經曆也不甚了解。


    那是在君承宗大學剛畢業,還在一家心理診所做實習心理諮詢師的時候。


    就像君承宗所說的那樣,如果不是發生了那件事情,他現在或許能夠擁有一家屬於自己的心理診所,每天負責給各種人進行心理疏導,過著富足安逸的日子。


    直到現在,君承宗還記得,那是一個陰雨天。


    君承宗的導師因為中午要去處理一些私人的事情,所以就臨時將自己接下來的幾個預約的病人轉到了君承宗那裏。


    君承宗雖然當時隻是一個實習心理諮詢師,但是這也僅僅隻是因為君承宗的畢業答辯還沒有開始,所以他隻能以一個實習的身份待在心理診所裏工作。


    吃過午飯之後,君承宗照例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翻看著下午要來的那幾個病人的信息,提前在自己電腦上做好了筆記,做好了各種應對方案。


    對於君承宗的這種工作方式,一部分美國人表示根本不能理解,在他們看來,拿出病人預約時間以外的時間來為他們分析病情是一種絕對不可能的行為,但是君承宗這個黃種人卻真的這麽做了。


    傻,除了傻,他們想不出什麽其他能夠用來形容君承宗的形容詞。


    君承宗的這種工作方式雖然並不被其他人所接受,但是君承宗所治療過的病人對他評價卻都很高,哪怕是一些極端種族主義者,對於君承宗也是讚不絕口。


    下午的病人都是一些十分常見的心理病症,君承宗跟他們深入的聊了聊,進行了一些例行的心理疏導之後,給他們開具輔助治療的藥物就可以了。


    但是,當第三個人來到君承宗辦公室的時候,神情跟其他幾個人明顯不同。


    一開始,君承宗看到這個病人的信息的時候,以為隻是尋常的焦慮症而已,但是隨著談話的深入,君承宗發現這個人並非焦慮著什麽,而是身上真的背負著一些什麽事情。


    因為出於心理諮詢師的職業素養,君承宗並沒有說這個人叫什麽,而是僅僅用“自己的病人”來稱唿這個人。


    “醫生,我在睡著的時候經常會進入一個奇怪的世界。”病人坐在君承宗的麵前,表現的相當拘束,而且視線經常在周圍掃來掃去,好像在懼怕著什麽東西一樣。


    “這是個什麽樣的世界呢?能不能簡單的向我介紹一下?”君承宗手中拿著紙筆,一邊跟病人聊著一邊往本子上麵記著。


    “那個世界……”病人一手托著下巴,仔細的迴想著,“那個世界跟這個世界很像,非常像,就好像是一個鏡子裏的世界一樣,除了沒有人,其他幾乎都是一樣的。”


    “還有什麽不一樣的嗎?”君承宗繼續問道。


    聽到君承宗這麽問,那個病人仔細的想了一下,然後一拍手,對君承宗說道:“那個世界好像蒙上了一層紫色的透明玻璃一樣,看什麽都是紫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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