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曉月甚至都根本來不及驚慌,因為一切發生的都太突然了。


    從曉月聽到腳下的木板發生斷裂,到被段蓬蒿接住隻有短短零點幾秒。


    段蓬蒿死死的抓住曉月的手,這才沒有讓曉月落入已經殘破的不成樣子的地窖。


    而就在這個時候,破木屋最後的那點東西也都紛紛崩塌,破碎的木板以及一些殘磚爛瓦都落在了地窖裏,掀起陣陣嗆人的灰塵。


    “別怕,我馬上把你拉上來!”段蓬蒿一隻手拉著曉月,另一隻手端著手電,有些使不上勁。


    隻見段蓬蒿右腳猛地往後一撤,同時扭腰,硬是一隻手將曉月拉了上來。


    經過了這麽一件事,段蓬蒿不敢再有什麽耽擱,他必須馬上把曉月送迴家,以免夜長夢多。


    這件事說不出來的詭異,這林子正常人晚上都很難在裏麵行走,更不用說是雙目失明的曉月了,她是怎麽一個人來到這麽遠的地方的?


    “別怕,我們現在迴家。”段蓬蒿拉起曉月的手,打著手電就往家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可是,曉月卻突然拉住了段蓬蒿,說道,“南枝哥哥還在那裏。”


    什麽?


    曉月這一句話頓時讓段蓬蒿愣在了那裏,他緩緩轉過身,用手電照向那棟已經完全坍塌的木屋,嘴唇嗡動,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如果說吳南枝真的還在那裏的話,那現在恐怕已經……


    正當段蓬蒿準備折返迴去的時候,他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楚棉。


    “爸爸,南枝已經迴來了,你們現在在哪呢?”電話裏傳來楚棉的聲音,聽上去無比的焦急。


    吳南枝已經迴家了?


    段蓬蒿怔了怔,低頭看了一眼曉月,心裏的疑惑一點都沒有比來時少多少:“楚棉,我已經找到曉月了,我們馬上到家,你們注意安全。”


    說完,段蓬蒿扣掉了電話,帶著曉月往家走去。


    但是,段蓬蒿沒有看到,就在坍塌的木屋旁邊,一個身影正在悄然注視著他們……


    在迴去的路上,段蓬蒿心裏總是好像有一個疙瘩一樣,隱隱的感覺這件事不那麽尋常。


    走在林子裏,段蓬蒿一邊小心翼翼的躲過林中的各種交錯的根係,一邊對身邊的曉月問道:“曉月,你怎麽晚上自己一個人跑出來了?”


    可是,他卻沒想到,曉月聽到他這樣說,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啊,我不是自己一個人跑出來的。”


    聽到曉月這個迴答,段蓬蒿頓時眉頭一皺,一個不好的猜測湧上心頭。


    他從來不用最壞的惡意來揣測自己收養的這幾個孩子,但是現在……


    “那是怎麽迴事?”段蓬蒿繼續問道。


    “是南枝哥哥,”曉月天真爛漫的說道,“他跟我說如果想要成為這個家庭的一員,就要通過一個考驗。”


    段蓬蒿抿了抿嘴唇,心頭頓時五味雜陳,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然後就讓我站在那裏,讓我數五十秒,隻要敢在那裏站五十秒,我就能成為這個家庭的一員。”曉月一點都沒有劫後餘生的感覺,反而好像是跟他們出來郊遊一樣。


    段蓬蒿再沒有說話,因為這個時候他已經快要壓抑不住內心的憤怒了,他怎麽也不會想到,平日裏少言寡語的吳南枝竟然能做出這樣令人發指的事來!


    很快,段蓬蒿帶著曉月迴了家,楚棉一聽到開門的聲音,立馬迎了出來。


    “曉月,你嚇死我們了。”楚棉一把將曉月緊緊地摟在懷裏,直到這時才真正的鬆了一口氣。


    段蓬蒿看到兩個女孩子相處的這麽好,心裏也是感到些許的欣慰,但是當他看到客廳裏正在探頭往這邊看的吳南枝,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南枝,你跟我過來一下。”段蓬蒿對著客廳裏的吳南枝招了招手,強壓著怒火將他帶到了書房。


    但是,吳南枝似乎還像是什麽都不知道一樣,跟著段蓬蒿走進了書房。


    段蓬蒿關上門,這才忍不住迴頭對吳南枝語氣不善的問道:“南枝,你今天晚上去哪了?”


    吳南枝看著段蓬蒿,有些不知所措,老老實實迴答道:“我今晚上吃過飯之後去了車庫,我的書落在車庫了。”


    “你的書?”段蓬蒿冷笑一聲,說道,“那為什麽曉月會一個人跑到那麽遠的地方去?”


    “曉月?”吳南枝不知道段蓬蒿是什麽意思,“我怎麽知道?”


    段蓬蒿雙眼緊緊地盯著吳南枝,給他帶來了相當大的壓力:“難道不是你把曉月帶到那裏去的?”


    吳南枝一聽,整個人懵了一下,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我?我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怎麽知道你為什麽這麽做?”段蓬蒿的耐性正在一點一點的被磨滅,“你難道直到現在都一直在對我說謊嗎?”


    段蓬蒿這個時候情緒明顯有些失控,他指著那個破敗木屋的方向,大聲對著吳南枝喊叫道:“你知不知道那個地方非常危險,如果曉月出什麽事了,你們都會被送迴福利院!”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吳南枝有些局促,想要繞過段蓬蒿,迴到自己的房間。


    但是,他卻被段蓬蒿堵在了書房裏:“曉月都已經告訴我了,難道這麽小的一個女孩子會對我說謊嗎?”


    “就算她是說謊,那她根本看不見,是怎麽跑到那麽遠的地方去的?”段蓬蒿情緒相當激動,讓吳南枝有些害怕。


    然而,正當段蓬蒿情緒激動到要失控的邊緣的時候,書房的門突然被人敲響了。


    “誰!”段蓬蒿對著房門的方向大喝一聲。


    “是我,楚棉。”門外楚棉明顯也被段蓬蒿給嚇了一跳,弱弱的說道。


    段蓬蒿瞥了已經被嚇壞了的吳南枝一眼,然後走過去給楚棉開了門。


    “爸爸,時間已經很晚了,大家都該去睡覺了。”書房的門打開,楚棉站在門口對段蓬蒿說道,說著,還不忘看了一眼書房裏被嚇壞了的吳南枝。


    聽到楚棉這麽說,段蓬蒿深吸一口氣,徑直走了出去,隻留下瑟瑟發抖的吳南枝和站在門口的楚棉。


    “南枝,快去睡覺吧,爸爸隻是激動的過頭了,別放在心上。”楚棉對吳南枝安慰道。


    吳南枝對楚棉這個姐姐還是比較信服的,急忙跑出書房,逃命一樣的跑迴了自己的房間。


    而這個時候,段蓬蒿正坐在自己的臥室裏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手中拿著的,正是自己和那個年輕女子的合影。


    楚棉走到段蓬蒿臥室門口,敲了敲門,說道:“爸爸,今晚上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吧,好在沒人受傷。”


    段蓬蒿抬頭看了一眼楚棉,沒有說話。


    “南枝這孩子你是知道的,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事情,或許另有隱情也說不定,”楚棉眉頭微皺,對段蓬蒿說道,“或許有他的原因也說不定,你如果繼續這樣子的話,可能會傷了他的心。”


    段蓬蒿看著楚棉,輕輕的歎了口氣,然後緩緩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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