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景禦讚同的開口了,劉大東和程天南自然不好反對,譚驥炎保持著一貫的沉默,所以譚景禦立刻叫了服務員送了牌過來,包廂裏的燈被打開,明亮的光線之下,劉愛正躍躍欲試著。

    牌局開始:

    譚驥炎拿到了國王,劉愛那一雙眼亮晶晶的,眼珠子就差沒有黏到譚驥炎身上,隻希望他可以讓自己坐到他身邊,可惜譚驥炎隻是點了譚景禦,讓他唱了一首歌,劉愛大失所望,不過又躍躍欲試著,期待自己下一次成為國王。

    可惜第二次成為國王的人是童瞳,這讓劉愛將童瞳手裏的牌就差沒有給盯出一個洞來!卻也無可奈何!童瞳點了程天南,一刹那,譚景禦、譚驥炎、還有沐放都緊張起來,一晚上,童瞳都很平靜,所有人都以為童瞳雖然不甘心,不過卻聽進去勸告,卻沒有想到她竟然點了程天南的名字。

    “童小姐是讓我真心話,還是大冒險。”程天南左邊臉頰上還有指甲痕,目光看向童瞳,對於這個關曜秘密女友的藝人,程天南並不上心,和其他藝人一樣,看起來有些的呆,安安靜靜的,可是卻是心機深沉,左右逢源。

    如果不是因為關家,隻怕童瞳想進演藝圈都難,更不用說能住在怡然園小區,開的還是三十多萬的沃爾沃車子,柳家之所以垮台,除了柳康想要毀了柳家之外,也是柳康不該得罪了童瞳,從而導致了醫院和譚景禦衝突,最終柳淵海被雙規調查。

    譚驥炎幽沉的目光複雜的看著童瞳,該說的,自己都已經和她說過了,程天南即使查,也絕對查不出什麽情況來,柳康被殺的現場處理的太專業,根本找不到任何的線索,所以程天南完全可以撇的一幹二淨。

    果真是自己認識的小阿呆!沐放在錯愕之後,倒是恢複了常色,慵懶的笑著,懶懶的眯著桃花眼,不管童瞳做了什麽,沐放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即使和程天南對上,也在所不惜。

    二哥迴去一定會宰了自己!不過小丫頭還真是有膽!譚景禦心虛的看了一眼臉色陰霾的譚驥炎,心頭卻對童瞳多了一份欣賞,這年頭還能有小丫頭這樣的人,也算是奇葩了!隻可惜她話一問出口之後,二哥和關曜就慘了,不知道要多了多少要處理的麻煩。

    “程總,是你派人殺了柳康嗎?”童瞳將手裏的撲克牌放在了茶幾上,越過身邊的幾人,目光銳利如刀一般直接的看向程天南。

    錯愕著!程天南是完全沒有料到童瞳會問出這樣的問題,童瞳點了自己的名字,程天南著以為童瞳

    和自己所知道的藝人一樣,想要借這個小遊戲巴結自己,拉攏關係。

    “人在做,天在看,程總,殺人償命!”童瞳淡淡的開口,晦暗的光線之下,臉色異常的平靜,目光如水,溫柔繾綣,看起來隻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可是這一個字一個字,卻如同珠璣一般,清晰的迴蕩在程天南和劉大東的心裏,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柳家垮台就是最好的證明。

    “夠了,童瞳,你在胡說什麽!”譚驥炎臉色不悅的開口,起身拉起身邊的童瞳,冷然的著峻臉,“我們先迴去了。”

    所有人都以為童瞳是關曜的女朋友,而譚驥炎和關曜是死黨,所以他將童瞳帶走,程天南和劉大東並不意外,隻是童瞳的問題太過於尖銳,即使兩人離開了,包廂裏的氣氛依舊死一般的安靜。

    被譚驥炎一路拉出了包廂,童瞳瞄了一眼譚驥炎鐵青的峻臉,知道他生氣了,可是童瞳做不到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和程天南坐在一起吃飯唱歌,然後腦袋一抽,自己拿到國王的牌,話就這麽從嘴巴裏蹦出來了,而此刻,童瞳倒也沒有後悔,問出口也好。

    “童瞳,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砰的一聲關上了車門,譚驥炎發動了汽車,冷酷的聲音憤怒的響了起來,該死的!暫時譚驥炎拿程天南沒有辦法,在商界多年,程天南做什麽都是小心翼翼,謹慎行事,不會留下把柄,可是程天南要對小瞳動手卻容易多了。

    “他殺了柳康。”童瞳平靜的接過話,第一次不畏懼譚驥炎如此冷駭的峻臉,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這樣挑釁程天南,加上謠傳的關曜和自己的關係,程天南隻怕不放心,或許自己會遇到危險,可這正是童瞳想要的。

    她要用自己做誘餌,程天南如果要殺自己,這一次,童瞳一定要抓到他的把柄,再不行,童瞳會繼續調查柳康的心理醫生沈直,去調查柳康殺死李蘭蘭的內幕,到底柳康當時有沒有被沈直用藥導致神誌不清,這些童瞳都是線索,童瞳不會放棄。

    西湖苑自然是不能去,而童瞳的公寓小禦和沐放或許會迴去,所以譚驥炎猛的打過方向盤,汽車狂飆著直接向著關曜的公寓開了過去,緊繃著峻臉,薄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線,譚驥炎這一次是真的被童瞳給氣到了。

    “那又怎麽樣?柳康算是什麽好人嗎?”譚驥炎聽到童瞳的反駁,火氣更是蹭蹭的湧了上來,冷酷著嗓音駁斥迴去,程天南不是柳康!所以當初知道柳康要對童瞳不利,譚驥炎雖然有些擔心,但是並不慌亂,尅有安排小禦

    派人在暗中保護童瞳,可以讓關曜派警察在明處護著。

    可是如今的敵人是程天南,這個手可遮天的男人,黑白兩道有多關係,譚驥炎並不是懼怕程天南,他甚至可以將程天南的勢力連根拔起,可是這些需要時間,需要部署,在這段時間裏,程天南隨時可以對童瞳動手,他可以請國外那些頂級的殺手,防不勝防,這才是譚驥炎真正火大的地方,他在生氣童瞳總是一而再的將自己置身在危險裏。

    “可是柳康就算該死,也是由法律來判,不是由程天南買兇殺人!”該說的都說了,童瞳也是破罐子破摔了,隻是她沒有想到到現在,譚驥炎竟然還說出這樣的話,難道在他心裏,柳康就這麽該死,該被程天南殺掉嗎?他怎麽能這樣,就因為利益,因為關係,所以放任罪惡!

    “你簡直在胡鬧!”嘎吱一聲,汽車輪胎在地麵尖銳的摩擦著,太過於突然的刹車,譚驥炎和童瞳都因為慣性用力的向著前麵衝了過去,因為上車上的急,所以兩人都沒有係保險帶。

    譚驥炎還好一些,他手握在方向盤上,所以牢牢的穩住了身體,可是童瞳就沒有這麽好運了,突然的急刹車,童瞳一頭向前撞了過去,砰的一聲,額頭狠狠的撞到了擋風玻璃上。

    “怎麽迴事?”關曜剛下樓就看見譚驥炎的車子在高速之下猛的被刹停,看到童瞳一頭狠狠的撞在擋風玻璃上,讓關曜不由的擔心起來,驥炎和小瞳這是怎麽了?之前還好好的,自己還和小瞳通了電話,小小的報複了一下程天南。

    “上樓。”譚驥炎有些後悔,想要查看童瞳有沒有撞傷,可是剛一轉轉身,童瞳卻率先打開車門下車,明顯的還在固執己見,這讓譚驥炎臉色也陰沉下來,打開車門徑自下車。

    吵的這麽厲害?關曜有些的頭痛!童瞳是性格極好的女孩子,之前因為柳康派人圍堵,那一次,童瞳手被匕首給劃傷了,其實這也是自己的失職,可是小瞳卻沒有一點責怪自己,那個時候起,關曜就知道童瞳很是善良。

    而之後,在西峽山她力挺沐放,一個人喝倒了柳康那一群狐朋狗友,關曜震驚之外,除了佩服,更多的也是一種欣賞,都是軍隊出身的背景,關曜很是喜歡這樣豪爽性格的人,而小瞳雖然是個安靜的孩子,卻有著讓關曜欣賞的諸多特質。

    而譚驥炎就更不用說了,兩個人從小長大,性格極其合拍,是死黨,甚至比譚家老大和老三,關曜和譚驥炎關係更鐵,可是這明明最不可能吵架的兩個人,此刻卻再次的杠上了,關曜

    也明白這肯定還是因為柳康的死,因為程天南。

    額頭被狠狠的撞了一下,片刻就鼓了一個小包,如同隻長出一支犄角的小龍人一般,童瞳頭撞的很痛,可是她也不是嬌氣的人,此刻板著小臉,不過是因為氣惱譚驥炎一而再的息事寧人,是失望譚驥炎對程天南這一件事的態度。

    “喝點茶。”客廳裏,看著一個坐在這邊,一個坐在另一頭的譚驥炎和童瞳,關曜無奈的笑著,這一輩子,他還真的沒有想過會看見這樣的畫麵,驥炎竟然被小瞳給氣成這樣,果真是關心則亂,“發生什麽事了?”

    “她竟然當著程天南的麵質問他殺了柳康!”譚驥炎沒有接過茶杯,將心頭的怒火壓了下來,腦海裏開始快速的構思著如何麵對。

    程天南不對小瞳動手最好,否則,就算程天南的根有多深,自己也一定將他連根拔起!狹長的鳳眸裏泛著危險的氣息,譚驥炎沉寂著峻臉,開始冷靜的思慮接下來的步驟。

    “什麽?”關曜震驚的愣住,轉過頭看著一臉坦然而且眼神極其無辜的童瞳,果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難怪驥炎氣成這樣。

    “算了,問就問了,程天南不會對小瞳怎麽樣的。”溫和的笑著,關曜打著圓場,可是看著小瞳卻滿是無奈,看著童瞳被撞出一個包的額頭,失笑著,“我去拿藥油過來。”

    程天南真的不對小瞳怎麽樣,這最好,可是譚驥炎卻不能就放鬆警惕,如果程天南動手呢,雖然名義上,關曜還掛著男友的身份,勢必護著小瞳,可是如果為了一個藝人,要動程天南,關家肯定會出麵阻止,這牽扯到的範圍就廣了。

    在譚家,譚老爺子依舊是泰山北鬥,手中勢力強大,如果為了一個女人而和程天南對上,不管是關家還是譚家,都不能接受童瞳的存在,關曜背上衝冠一怒為紅顏的名聲還好一點,如果爺爺看出一點什麽,譚驥炎明白不用程天南動手,譚家首先就會動手,鏟除一切阻礙自己發展的障礙。

    以程天南的狡猾和陰險,他甚至可能直接越過自己和關曜,直接找上兩家老爺子,做為交易,童瞳肯定會被犧牲掉,兩家人不用擔心就鏟除了童瞳,而程天南也保住了自己,畢竟在明麵上,程天南和兩家都沒有直接的利用衝突。

    關曜身為刑警,也是常受傷,所以家裏備了藥箱,將藥油遞給一旁的譚驥炎,示意他主動示好,驥炎又不是不了解小瞳的性格,這個丫頭就是單純一點,太過於正義了,所以才會這麽衝動,這其中的複雜和糾葛,小瞳

    怎麽會明白。

    看著童瞳那紅紅的鼓著小包的額頭,譚驥炎歎息一聲,峻顏上滿是心疼,縱然有滿腹的愁慮,卻也都被壓抑了下來,他寧願她一直這麽單純的生活,也不願意她被社會染黑。

    “過來。”接過關曜手裏的藥油,譚驥炎一句冷沉著嗓音,峻臉酷寒而漠然,他可以縱容小瞳的一切,可是以後,譚驥炎會遇到很多的敵人,他希望這個孩子不要這樣的衝動,不要總是將自己涉入到危險裏。

    關曜明白譚驥炎的苦衷,不過能讓驥炎這麽生氣,卻又能讓驥炎關心的示軟的人也隻有童瞳一個了,驥炎是真的在乎小瞳。

    “不要!”可惜童瞳並不買賬,看著譚驥炎依舊黑黑的峻臉,固執的別過頭,不去看譚驥炎,童瞳知道譚驥炎有他們的考量和打算,可是這會卻犯抽了。

    或許是過去那麽多年的訓練,她並沒有真正的在社會上生活過,她的使命就是接到任務之後,然後沒有任何遲疑的完成,即使眼前是一個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隻要命令下達,童瞳就會毫不猶豫的開槍,因為她堅信著,堅信著每一個任務的正確性,她殺人是為了維護正義,是為了維護這個國家的安全。

    所以童瞳無法接受,明明知道程天南是幕後兇手,手上沾著血淋淋的生命,卻就這樣看著他逍遙法外,如若不是有著這樣單純卻有固執的特質,童瞳無法成為行動組裏優秀的一員。

    一般尋常的特工,他們即使優秀,可是會有自己的頭腦和主見,他們會分辨,會需要知道在什麽情況之下有什麽樣的表現,將自己徹底的融入到特工的工作裏。

    可是童瞳不同,或許整個特別行動組都是不同,他們是執行部門,他們隻需要去執行任務,而不需要考量其他,對他們而言,任務下達,就算犧牲自己的生命也要完成任務,他們隻是武器,隻是整個國家的槍,他們不需要去思考整個任務的對錯。

    譚驥炎握著藥瓶的手用力的收緊了幾分,自己一而再的讓步,卻沒有想到童瞳卻依舊這麽固執!將手裏的藥瓶丟在桌子上,譚驥炎直接的起身向著門口走了過去,砰的一聲關上門,客廳裏徹底安靜下來。

    抬頭看著被關上的門,童瞳靜靜的凝望著,或許譚驥炎並沒有錯,自己也沒有錯,他們隻是不適合在一起而已,上校說過,我們隻是槍,不需要思考,不需要思想,隻需要去執行任務。

    所以童瞳無法考慮那麽多複雜的情況,她隻知道程天南殺了柳康,隻知道程天南犯

    了罪,所以他必須接受法律的製裁,其他任何理由都不能成為逃過法律製裁的借口,所以這一點上,童瞳真的無法接受譚驥炎的妥協。

    (關於這一點,或許有的親會認為童瞳太過於固執,可是就拿童瞳第一個任務而言,她槍殺了一個熟睡的小女孩,如果有了太多的思想,童瞳就會考慮,這個任務會不會是錯的,會想著小女孩並一定會成為恐怖分子,她隻是一個孩子,不需要被槍殺,這樣而言,童瞳就會懷疑,她會有多餘的心思,在任務裏,那個十三歲的小女孩,很有可能利用童瞳的刹那的猶豫和心軟,然後槍殺了童瞳,所以特別行動組的人身手一流,專業素質一流,可是有時候,卻會感覺他們沒有思想,隻是一把強悍的武器而已。)

    “我幫你擦藥油。”關曜心疼的看著童瞳有些晦暗和失望的眼眸,大手輕輕的揉了揉她的頭,拿過一旁譚驥炎丟在桌子上的藥油給童瞳擦著那腫起來的小包,“不要怪驥炎,他隻是擔心你的安全。”

    “譚家有很多人,他不能因為擔心自己身邊的人,就徇私枉法。”童瞳低聲的開口,每個人都有家人,這些不能成為理由和接口,對就是對,錯就錯,可是聽著關曜這樣說,知道譚驥炎放任程天南是因為關心自己,童瞳明明知道這是錯的,可是心頭卻暖暖的生出一股幸福的感覺。

    怎麽就一根筋到底呢!小瞳到底是怎麽長大的!她在孤兒院長大,應該比普通人更圓滑更事故,畢竟那樣的環境,孩子都會特別敏感,可是童瞳卻如同是城堡裏長大的小公主,固執的堅守著自己的原則,灰色地帶在她這裏絕對行不通。

    “可是比起徇私枉法,在驥炎心裏,你的安全比什麽都重要。”關曜對上童瞳那清澈的眼眸,真的很幹淨,清澈如水。

    不知道為什麽,關曜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看過的一段話,人在出生時,他的眼睛都是非常清澈的,眼眸是曜石一般的黑色,可是隨著長大,隨著年歲的增長,人越來越成熟,想的多了,考慮多了,圓滑世故了,眼眸就會慢慢轉為渾濁,從最初的純黑轉為如今的褐色,可是童瞳的眼睛卻如同才出生的嬰孩一般,依舊幹淨的不染纖塵。

    人可以比法律更重要嗎?童瞳知道關曜這個說法是不對的,可是喉嚨卻如同被棉花給堵住了一般,嘴唇動了動,卻無法說出一個字,心頭是波濤洶湧的震撼,眼睛有些的酸,說不出來的溫暖感覺充滿了心頭。

    一刹那,關曜忽然感覺唿吸有些的停滯,眼前這個懵懂的孩子,讓他忽然有種想

    要嗬護的感覺,可是在瞬間,關曜卻又恢複了溫和的常色,將藥油收好放進了藥箱裏。

    “我需要想一想,關曜,我可以在你這裏住一晚嗎?”關曜這一番話打破了童瞳過去的認知,讓她有些的不知所措,自己需要好好的靜一靜,想一想。

    “可以,我去將房間收拾一下。”關曜起身走向臥房,他這個二手的公寓並不大,雖然有兩個房間,可是另一個房間被關曜改成了槍室,裏麵堆積了不少的卷宗,和自己收藏的一切武器,所以房間隻有自己睡的臥房。

    將床單和被套都換上幹淨的,關曜又從櫥櫃裏抱出一床被子,今晚自己去沙發上窩一晚,不過驥炎知道小瞳住在自己這裏,不知道會不會吃醋啊?

    “我睡沙發就行。”童瞳打量著關曜,他雖然看起來溫和儒雅,可是也是一米八幾的身高,睡在沙發上肯定不舒服,而自己倒是無所謂了。

    “我怎麽能這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呢。”關曜笑了起來,親昵的拍了拍童瞳的頭,這個小丫頭還真是呆的可愛,雖然說關曜在刑偵隊,接觸的女人都是一個個彪悍的女警,可是即使是女警,很多時候,在關曜這些大老爺們麵前,她們也會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些嬌弱,被男人嗬護照顧,這是女人的天性。

    可是看著童瞳那無比認真的模樣,關曜嘴角噙著無奈的笑,她有時候真的單純的厲害,隻想著以自己這身高睡沙發肯定難受,卻沒有想過自己是個男人,怎麽可能讓她一個小姑娘去擠沙發上睡覺。

    童瞳看了看身後的大床,轉過身來看向關曜,“床這麽大,要不你睡床上,我在床外側窩一下就行。”童瞳自己是半點睡意都沒有,而且這大號的床,不要說兩個人,就算三個人一起睡都能睡的舒坦,童瞳不認為自己真的能睡著,與其浪費了大床沒有人睡,還不如讓關曜睡。

    其實童瞳這話說的時候真的沒有經過大腦,她的思緒還停留在譚驥炎身上,之前關曜那一句“比起徇私枉法,在驥炎心裏,你的安全比什麽都重要。”這話如同炸彈一般在童瞳的腦海裏炸裂開,到此刻,她還在想著,明明知道譚驥炎這樣做不對,可是為什麽卻感覺到無比的窩心。

    關曜笑容僵硬在臉上,錯愕的看著低垂著目光不知道想什麽的童瞳,燈光之下,美麗精致的小臉被燈光打上一層柔和的光澤,似乎在糾結著什麽,纖細的眉梢皺了起來,連同那總是帶著幹淨氣息的臉也苦巴巴的糾結著,牙齒咬著唇,一副苦惱卻又思索不出答案的樣子。

    她是無心開口的,其實在刑偵隊最開始幾年,為了追捕犯人,關曜不是沒有和女警擠在一起睡過,那個時候,條件苛刻,為了更好的休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可是如今,如果小瞳身邊沒有驥炎,或許自己真的會動心,可是有些事,關曜明白,必須在萌芽狀態之下就扼殺掉。

    “別多想了,不早了,睡吧。”關曜收迴目光轉身向著臥室外走了去,順手關上了門,俊美斯文的臉上帶著一絲複雜的落寞。

    這一夜是安靜的,童瞳坐在床上,卻絲毫沒有睡意,拋開了譚驥炎不說,柳康的死依舊是童瞳心頭的一個結,她可以明白譚驥炎的做法,可卻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而客廳裏,關曜竟然也是一夜睡意全無,躺在沙發上,腦子裏莫名的想了很多很多,和譚驥炎認識的時候,兩個人還都是小娃兒,驥炎小時候和現在幾乎一模一樣,一樣的冷漠,一樣的內斂深沉,可是在訓練裏,兩個小蘿卜頭就這麽互相競爭著,男人之間的友情有時候會很奇怪,惺惺相惜之後,兩人之間就有了一種默契,那種麵對危險時,可以將背後留給對方的信任。

    如今已經快二十年了,驥炎和譚家人真的不親,或許都是軍區世家,充斥的都是和軍隊一樣的氛圍,上級對待下級,服從命令,不僅僅是譚家,關家也是如此,這些年,關曜明白驥炎最親近的人或許是自己,甚至比起譚景禦和譚戰兩個兄弟更加的親密。

    淩晨三四點的時候關曜這才迷迷糊糊的在沙發上睡著了,刑偵隊不同於其他政府部門,真到了年底還可以放假,警察這一行到了年底更忙,尤其是在首都北京,關曜每天七點半準時出門上班,雖然是處長了,可是除了自己喜歡的刑偵這一塊,上麵也將不少擔子壓了下來。

    或許是因為在自己的地盤上,即使臥房裏住著童瞳,可是因為將她當成了自己人,所以關曜沒有了戒備,迷迷糊糊是在早餐的香味裏醒過來的。

    “小瞳?你起來這麽早?”看了一眼牆壁上的鍾,才六點四十,窗戶外因為是陰天所以還顯得很暗,灰蒙蒙的,可是廚房裏飄出來的香味,讓早上都是直接出門買早點在路上吃的關曜幾乎懷疑童瞳是什麽時候起來的,而且自己家的廚房也根本就是個擺設,關曜會做飯,可是他太忙,而且一個人,自然是懶得開火。

    “下了麵條,十分鍾就可以吃了。”從廚房裏探頭出來,童瞳笑著開口,一夜沒有睡,為了不讓自己繼續鑽牛角尖,所以童瞳六點就出門了,買了菜迴來。

    明明告誡自己有些事該被掐斷,可是看著從廚房裏探出來的那一張帶著淺笑的容顏,關曜忽然感覺心被狠狠的撞擊了一下,柔軟裏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糾纏著。

    “我去洗漱。”心頭雖然有著不該有的情緒,可是卻依舊被關曜深深的壓了下來,笑著應了一句,將被子給折成豆腐塊一樣向著臥室走了過去。

    自來水嘩啦啦的流淌著,用冰冷的水洗了個臉,關曜看著鏡子裏自己的麵容,水珠順著臉頰滾落下來,那英挺的眉宇之下,一雙黑眸第一次有了猶豫,可是隨後又深深的被強大的自製力壓了下來。

    小瞳和驥炎之間沒有自己插足的餘地!所以這個念頭必須被掐死,甚至要斬草除根!關曜鳳眸微微的眯著,確定已經將情緒收斂好,這才拿過毛巾擦著臉上的水漬。

    童瞳一旦煩躁的時候,她肯定要找事情做,以前訓練的時候,可以隨便找個同伴練習自由搏擊,可以去打靶射擊,可是現在這些事都不能做,所以童瞳唯一能做的就是家務,一大早還是灰蒙蒙的就跑去市場買了菜迴來。

    然後又將關曜之前換下的衣服全都給洗了,廚房和臥室還有隔壁的槍室也都徹底的清掃了一遍,因為關曜在客廳睡著沒醒,童瞳這才沒有將客廳順便給收拾一遍。

    “小瞳,你一夜沒有睡?”關曜之前還沒有察覺,可是從浴室出來時就發現臥房太過於幹淨整齊,而客廳的陽台上還晾曬著自己的衣服,廚房也是幹淨的不染纖塵,熱騰騰的鹹菜肉絲冒著香味,一旁還有個花瓶,插了嬌豔欲滴的玫瑰花。

    “睡不著,我認床。”童瞳將一大碗麵條端了過來,煎的嫩黃酥香的荷包蛋放在小碟子裏,早餐並不算很豐盛,麵條、荷包蛋,外加鹹菜肉絲。

    “小瞳,有時候不要想太多,這些事讓驥炎去想就行了,知道嗎?”關曜安撫的拍了拍童瞳的肩膀,自己是不是太沒有警覺性了,竟然渾然不知道什麽時候童瞳將家裏給打掃的這麽幹淨。

    其實這也不能怪關曜,童瞳在臥室裏的時候,自然是將門給關上做事的,之後出來收拾,也都是放輕了動作和聲響,關曜淩晨三點多才睡,這才沒有察覺到,當然,另一方麵,也說明他對童瞳是真的信任。

    早晨,七點。

    關曜這處公寓,譚驥炎是有鑰匙的,所以他也就直接走了進來,一進門,就發現關曜的客廳太過於幹淨,陽台上還晾曬著衣服,是男人,隻要沒有什麽潔癖,一般男人很少會收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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