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對方這次找出的辦法相當有效,恭親王府固若金湯之勢已經不在。他們和影一來到王府西南角。

    這裏是王府前院堆雜物的雜物間,平日裏進出的人員冗雜。龐清影二人一到便聽到四處哀嚎,不遠處的一個角落裏火光大盛,大片黑影伴著嗡嗡聲擠在火圈中。

    毒蟲以有毒的蟲蟻為主,被它們盯上後,不用多久便能將人啃成白骨。

    由於王府四麵皆受敵,此處的人手已經有些捉襟見肘了。侍衛們雖用火把將毒蟲圍住,但奈何毒蟲數量太多,時不時就有那麽一小群衝出火焰的。

    而除了毒蟲外,此處的陣法也稍有鬆動。龐清影沒有專門研究過陣法,但火鳳舞的招式似乎與五行八卦大有關聯,修煉火鳳舞的過程中,她曾來了興趣找了一兩本陣法書掃過幾眼,因而對五行八卦的變陣有比較特殊的領悟。

    “我去固陣,這些毒蟲交給你了。”隨意掃了兩眼,龐清影便能確定,毒蟲其實並不是最大的威脅,若是陣法被衝破了,那恭親王府這個口可就是真正被淪陷了。雖然雲修錦這廝殺起人來相當利索,但她覺得還是治本比較好。

    雲修錦的雙眸在火光的映襯下明暗不定,龐清影說完後,他在她後頸上捏了捏,龐清影立即覺得有一股清涼之氣從她後頸沁入心肺,鼻腔中難聞的煙火氣頓時一掃而空。

    龐清影微微一笑,飛身進入陣法。

    這是一個玄武陣,重在防守,他們在陣眼中種了一棵鬼槐,有吸陰**的作用,因而進了這個陣法的人會被眼前的幻象迷惑,有的人甚至會被困在這裏活活餓死渴死。

    龐清影站在法陣中,眼前是一片慢慢散開的迷霧,而迷霧之後的畫麵則讓她猛得退了一小步。

    那是滿眼的高樓大廈,鋼筋鐵骨,十年過去,既熟悉又陌生。

    她站在一座高樓上,通過巨大的落地玻璃,俯視著人來人往的大街。

    仿佛過去十年隻是她的一場夢,站在窗邊的一愣神。

    “水總,您約好的那位先生來了。”背後,助理熟悉的聲音傳來,一切都沒有變。

    龐清影微愣了愣,這好像是她摔下樓前的一幕。

    而進來的人

    “幻兒,好久不見。”

    龐清影嘴角猛抽。

    還真是陰魂不散。

    眼前進來的人,那張俊美的臉,邪肆的笑容,幽涼的語氣,不是

    雲修錦是誰!

    如果她曾有那麽一瞬間懷疑自己是否隻是做了一個穿越大夢,那麽這一刻,雲修錦的出現便是**裸地往她臉上打了一巴掌,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這玄武陣的厲害之處在於即使你意識到自己是在幻象中,卻怎麽也出不了這個幻象。

    龐清影定定地站在那兒看著雲修錦。

    別說,這廝剪個短發,穿上襯衫西服也是人模人樣的,比長發少了些許陰邪之氣。

    但人還是那個人,換了馬甲也還是那個雲修錦。他倒很自覺得抽出辦公桌前的椅子,坐下後挑眉望向她,嘴邊噙著一抹邪笑,緩緩說道:“幻兒,如今你隻有兩條路,一條,嫁給我,另一條,死。”

    龐清影唿吸猛得一滯,死死盯著雲修錦的笑,瞳孔微縮。

    她還以為她已經忘了這句話呢,沒想到今日還能從雲修錦嘴裏聽到。

    當初兩個選擇,無論她選擇哪個,最後的下場都是死,所以她從高樓上跳了下去。

    如今會有改變嗎?

    “如果我兩個都不選呢?”龐清影雙手捏成拳,略帶挑釁地笑了笑。

    “兩個都不選嗬,你知道結果的。”

    果然,劇本如期發展,台詞一成不變,唯一變得便是眼前的人。

    忽然,辦公室內拂過一道微風,吹起了龐清影耳邊的長發。她眸色倏得一凝,步伐急進,一掌朝雲修錦的臉上拍去,炎熱的內力順著她的手掌噴薄而出,掌心未到,雲修錦便被她剛猛的內力掀翻,伏在地上,目光呆滯,嘴邊鮮血直流。

    當她停下後,眼前的景象發生了變化,前世的場景分崩離析,地上伏著的人也逐漸變得陌生。

    龐清影看著那個被自己打得隻剩一口氣的人,暗自可惜。真是不經打,雖然她打不過雲修錦那廝,但弄個替身給她打打也是挺爽的麽。

    破了幻象,便隻剩玄武陣。

    陣中大約已有十來號人,均是雙目猙獰,橫衝直撞,不少花草樹木都被他們撞得、踏得有些變形了。

    隱約間,耳邊還有一縷琴音,傳入耳畔,便是一陣眩暈。

    這大概就是**者控人的琴音了。

    一股清涼之氣在她腦中遊走,琴音入耳,便被它化解。

    龐清影微微勾唇,爾後凝神觀察起玄武陣。

    要穩固玄武陣並不難,最簡單的,隻要將其

    中被闖入者移位的關竅重新擺放好便可。但她覺得不夠。

    靜思了片刻,她揚手卷起一顆石子,朝中間的鬼槐投去,落在它樹根三丈遠處,然後又搬走了東北角的一盆紫檀花。隨即她猛一個衝刺,往一堵石牆上撞去。

    生死相轉,生即使死,死即是生。

    一抹紅影飛揚而逝,陣中忽起一陣旋風,猛烈如刀子,轉瞬間,被卷入旋風之人便隻剩下森森白骨。

    恭親王府外的某處,彈琴之人眼珠子爆瞪,眼瞼下流出兩道血淚,指尖上砰一聲,琴弦斷,指甲碎。

    “怎麽迴事?”坐在一旁的人登時惶恐不已。

    那彈琴之人猛吐了幾口鮮血之後,嘶啞的嗓子慘然叫道:“有人破了我的十裏音!”

    玄武陣外,龐清影剛一出來便落入一個懷抱中。她一抬眸,對上某人幽黑的雙眸,心裏沒來由地一陣虛。

    強裝淡定地移開眼,掃了一圈,毒蟲這邊似乎已經恢複了正常。

    影一被派去解決剩下的闖入者,墨一和墨二跟在雲修錦身後。

    兩人小心地瞥著自家主子懷中的女人,心中默默警告自己,以後千萬不要去惹她。其兇殘程度,與主子不相上下啊!

    玄武陣中種了鬼槐,因而就算是陣外之人,也無法窺探陣中情形。但他們是從無量山出來的,鬼槐對他們來說就是普通樹木,陣中的情形,他們是看得一清二楚。

    龐清影入陣後,先是一陣恍惚,爾後露出了迷茫之色,他們知道這是陷入了幻象中。就在他們還計算著她什麽時候能走出幻象時,龐清影竟然便揚起一掌,將快要衝到她麵前,與她撞在一起的那個人一掌拍開!整個過程,大概也就數到百的功夫。看著那個人頓了頓之後,她嘴上彎起了詭異的笑容。

    隻見她沉思片刻,對陣法稍作了改動,於是,一個防禦陣法頓時成了一個大殺陣。那凜冽的旋風簡直比旁邊的毒蟲還可怕好嗎!那一陣陣得刮過,裏麵的人就像是案台上的紅肉,隨意切割,轉瞬間便是血肉橫飛,白骨可見。

    最關鍵的是,還處在幻象中的人,度秒如年。外頭看著那旋風切割得快,可陣中之人卻是親眼看著自己被活剮數月!

    幸好他們都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人,否則見了這情形,估計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那個**者的琴音已經被我破了,其他地方的陣法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加固一下即可。”

    龐清影麵無表情地看著陣中白骨,閉了閉眼。

    雲修錦點頭淺笑,食指一動,墨一墨二便會意,去另外幾處處理刺客。

    “在陣中看到了什麽?”

    雲修錦牽著龐清影往自己的幽庭院走去,瞥了兩眼那熠熠生輝的雙眸,他輕笑道。陣中的情形,大概無人比他看得更清楚了。當時她臉上的驚訝和那一瞬而過的不懷好意的神色他可是看得明明白白。

    龐清影微微一怔,嗬嗬幹笑起來,“看到你了。”

    他能不能不要用這種洞悉一切的目光看著她呢!

    不過,雲修錦倒是沒有再繼續問下去,隻是眼中悄然湧起了一抹笑意,目光悠然地直視前方,嘴中輕道:“很好。”

    棘手的事情解決,剩下的便不足為懼,有了墨一墨二的加入,恭親王府的危機不消一個時辰便過去了。府中人手雖有傷亡,但比起全軍覆沒的刺客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讓別人嘔血去,剩下的他們便不管了。

    此事讓恭親王大怒,連夜進宮,當即把朝中負責安危的幾個官員怒罵了一頓。人證物證具在,還扯上了苗疆,讓雲帝著實是頭疼了一番。

    因為按恭親王以前的脾氣,被刺客刺殺,頂多是在府中生著悶氣。有些事情,他們都心知肚明,隻求表麵和樂,不求私下安寧。

    他沒想到,恭親王此番差點與他撕破臉皮。

    而龐清影便順理成章地在恭親王府住了下來,當然,是以恭親王妃娘家親戚的名義,名叫寧幻,府裏人都叫她寧姑娘。

    “寧家在南蜀可是季家這樣的大族,你們就不怕他們去查?”龐清影趴在院子裏,看著雲修錦練字。

    她從來沒想過這廝還有這麽文雅的愛好。

    雲修錦筆下如風,尋龍遊鳳自成一體。

    他好笑道:“你覺得我母妃做不好這事?”

    龐清影撇撇嘴:“當然不是。”

    她是怕她做得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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