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麽背上了行囊……


    年僅十三的賣炭少年,背上了自己的裝炭竹筐,迴頭對三郎爺爺告別著。


    昨晚他賣完炭已經很晚了,在路過三郎爺爺家時,三郎爺爺叫住了他,說已經很晚了,讓他在自己住一晚。


    還說,


    “晚上會有鬼出沒的!”


    吃人的鬼……真的存在嗎?


    躺在被窩中的少年心中並不相信,他僅以為是家人都去世了的三郎爺爺,獨自一人感到孤獨了,所以才在晚上挽留了他。


    下次叫上弟弟們一起,來陪三郎爺爺吧!


    少年迴憶著三郎爺爺說的鬼,突然想到了什麽,出聲詢問道:“三郎爺爺,鬼……是不會進到人的家裏的吧?”


    三郎爺爺背對著少年,敲了敲手中的旱煙杆。


    “不……鬼是會進到人的家裏的!”


    少年感到詫異,


    “誒?那大家豈不是……都會被鬼給吃掉?”


    少年縮在被窩裏,假裝很害怕的模樣。


    “有獵鬼人會為大家殺鬼的。”


    “從很久以前起……”


    困意來襲,少年閉上了眼睛。


    殺鬼的……獵鬼人嗎?


    ……


    少年背著竹筐,心中盤算著昨天自己賣了多少錢的炭,或許可以給弟弟妹妹添點新衣服了。


    想到這裏,少年在雪中吐出一口白霧,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但幸福的時光被打破的時候,總是混著鮮血的味道……


    少年的鼻子很靈敏,超出常人數倍。


    所以他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從山上傳來的……


    少年皺著眉頭,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正常的行走變成了奔跑,即使踩滑後,也在雪中撐起身子,繼續往家的方向奔跑了起來。


    那座熟悉的木屋出現在了眼前,少年終於放慢了腳步。


    他急促的喘息著,一口接一口的熱氣從他口中吐出。


    即使在這天寒地凍的雪地中,他的臉上也冒出了層層密汗。


    血腥味……更濃鬱了!


    少年心中忐忑的走近,眼前的景象讓他身形一僵,瞪大了眼睛,張著嘴連唿吸都忘了。


    門口躺著一個瘦小的身影,他身下是刺眼的猩紅!


    “啊……啊……”少年張著嘴,似乎已經忘記了該如何說話了。


    他急忙跑了過去,


    “到底發生了什麽?”少年摸著已經冰冷僵硬的弟弟屍體,心中迷茫、恐懼著。


    少年抬起頭,下意識的看向了屋內。


    家人的慘狀,映入了他的眼中。


    少年直愣愣的看著屋內,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屋內那大片刺眼的猩紅,以及充斥著鼻腔的刺鼻血腥味。


    一切的一切,似都在向他證明著……


    “媽媽、花子…竹雄、茂…”


    少年呆滯的目光掃過家人們的屍體,然後把低下目光看向自己懷中。


    “六太……”


    少年原本聰慧的大腦在這一刻陷入了混沌。


    “對了,禰豆子呢?”少年死寂呆滯的目光中似乎升起了一縷光。


    他沒有看到妹妹禰豆子的屍體!


    禰豆子……還活著!


    “禰豆子!禰豆子……”少年大喊著衝進房間尋找了起來。


    他下意識的迴避了其他家人的死亡,專心的在屋內尋找著禰豆子的身影。


    他在逃避,他不願意去相信。


    少年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眼前發生的一切,已經遠遠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範圍。


    “沒有,沒有……”


    屋內,沒有禰豆子的身影。


    少年行屍走肉般從屋內走出,目光呆滯的掃過四周。


    “外麵也沒有……”


    少年跌坐在了雪地上,僵硬的迴過頭。


    他多麽的希望眼前的一切隻是他的幻覺,或者說隻是他做了一個噩夢。


    他的家人正好好的,正在屋內疑惑的看著他。


    而溫柔的母親也會在此刻走出來,關切的對自己詢問著:


    “是感覺累了嗎?炭治郎……”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他所期望的那副場景才是真正的幻覺和……夢!


    少年看著屋內,顫抖著張開了嘴,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大聲的喊叫了出來:


    “啊!!!!!!”


    淒厲的悲嚎,響徹了整座山。


    山腰處,一位身穿對半開雙色羽織的冷酷青年,突然抬頭看著傳來悲嚎的山頂。


    低下頭,加快了步伐!


    ……


    ……


    “嘶,真是……一言難盡啊!”稔伽看著手中黑漆漆的烤狼腿,表情奇怪複雜。


    來到這種荒郊野嶺,怎麽不去嚐試一下,在現代社會沒什麽機會嚐試的。


    野外打獵燒烤呢?


    打獵部分沒什麽問題,隻要有手就行了。


    但怎麽同樣有手就行了的燒烤,卻出了一點點問題呢?


    稔伽抬手,撕開外表已經碳化了的烤狼腿,看著裏麵冒著熱氣,還一片鮮紅的血肉。


    外糊裏生……這叫人怎麽下口?


    稔伽抬頭看著燒烤師傅。


    “別看我,我也是第一次烤這麽大的東西……”玲依側頭避開了稔伽的視線。


    縮小成七歲孩童模樣的禰豆子,看著分到自己手裏的一塊黑炭,歪著頭想了一下。


    然後試探著張開小嘴,咬了上去。


    一口苦澀的炭粉,讓禰豆子扭曲著可愛的臉龐,吐出染黑的小粉舌,對著一旁呸呸呸……


    “這玩意兒,狗才會吃吧……”稔伽嫌棄的把狼腿扔在了雪地中,留給了山中的野狼。


    一手拿著烤狼腿,一手抓著一把雪,正往嘴裏塞,打算用雪洗刷嘴裏苦澀的禰豆子突然抬起頭。


    看了看烤狼腿上的一個小牙印,又想了想剛剛稔伽的話。


    不太聰明的小腦袋,有著大大的疑惑。


    剛剛我吃了,所以……我是狗?


    汪汪?


    玲依也裝作無事發生的扔掉狼腿,站起身。


    “走吧,我們要快些趕路了,畢竟這是一座兩天都沒走出去的,大山……”玲依意有所指的,在大山兩字上加重了語氣。


    正在用雪熄滅火堆的稔伽動作一僵,弱弱的開口說道:


    “哪兒有兩天……”


    底氣不足當然不敢大聲說話了!


    禰豆子看著被稔伽他們丟棄不要的肉肉,本能的覺得心疼。


    但一想到剛剛那難吃的味道,立馬嫌棄的扔下手中的狼腿。


    難吃!


    不要!


    突然,禰豆子猛的迴過頭,看著身後的方向。


    她似乎聽到了,有人正在唿喊著自己……


    感覺到有個小身影沒有跟上來的稔伽停下腳步,迴過頭。


    看著站在原地望向身後的禰豆子,輕聲問道:


    “禰豆子,怎麽了?”


    禰豆子聞聲迴過頭,邁著小碎步,飛快的跑到了稔伽身邊。


    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然後對他搖了搖腦袋。


    “那走吧……”稔伽低頭看了眼沒什麽異樣的禰豆子,邁腿繼續往前走去。


    今天,絕對絕對……會從山裏走出去的!


    禰豆子拉著稔伽衣角,跟著往前走著,突然忍不住又迴頭看了一眼。


    那個聲音,感覺很悲傷………


    很絕望……


    ……


    悲傷,絕望,迷茫……


    炭治郎沉默的,把家人的屍體從屋裏搬了出來。


    並排放在了外麵的雪地上,然後找出了鋤頭。


    機械的,一下一下的挖著坑。


    富岡義勇的到來也沒有引起少年絲毫注意,他仿佛與世界相隔絕了般,沉浸在了自己挖坑的動作中。


    富岡義勇走過去,看了眼屋內的慘狀,又看了眼少年身旁一並排開的,大大小小的屍體。


    一家人,就隻剩下眼前的這位少年了嗎?


    富岡義勇沉默著,眉宇間浮現出一抹陰霾。


    他本就不善言談,麵無表情的臉龐在此刻顯得更加的冷漠了。


    他一言不發的,走進了屋內。


    出來時,手裏拿著挖掘的工具。


    走到少年身旁,沉默著與一起挖起了坑。


    同樣的動作,讓富岡義勇走進了少年的世界中。


    炭治郎似乎終於察覺到了身邊有人,微微側目,看著默默挖坑的富岡義勇。


    又看了一眼他腰間掛著的長刀,低頭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兩人都沒有說話,就仿佛機器人一般。


    把家人都安葬後,炭治郎看著沉默著打算離開的富岡義勇,盯著他身後的雙色羽織。


    突然開口說道:“是鬼嗎?”


    富岡義勇義勇停下了腳步,側身看著少年,不言苟笑的麵容讓人覺得難以相處。


    正常人見他這模樣,都會下意識的放棄和他交流。


    但此刻的炭治郎,明顯不屬於正常人。


    見富岡義勇沒有迴答,炭治郎依舊自顧自的說道:


    “空氣中,有兩股陌生的氣味。


    其中一股氣味,環繞在我家人的屍體上,是殺害了我家人的兇手留下的。


    而另一股氣味,沒有進我家,但他卻帶走了我的妹妹禰豆子!


    而且,禰豆子的氣味也變得不一樣了……”


    擁有和老師一樣,嗅覺遠超常人的天賦嗎?


    富岡義勇聽著炭治郎的訴說,大概明白了。


    有兩個鬼!


    其中一個鬼闖進了他的家中,殘殺了他的家人,他的妹妹變成了鬼,並且另一個鬼帶走了他妹妹?


    目前尚不知道把他妹妹變成鬼的,和帶走她的鬼是否是同一個鬼……


    但這些細枝末節並不重要。


    富岡義勇隻需要知道,眼前的少年家人慘死,僅剩的妹妹還變成鬼被帶走了!


    至於他為何如此篤定是兩個鬼?


    因為正常人類看見這人間地獄般的慘狀,絕對不會靠近的。


    而鬼殺隊的人如果看見他妹妹變成了鬼,一定會選擇斬殺他的妹妹,並不會帶走。


    所以答案也就隻剩下……鬼了!


    不過,富岡義勇心中仍有疑惑。


    雖然這種話由他一個柱說出來,有些不太合適,但是……


    據他所知,鬼這種生物,是絕對不會輕易舍棄自己的食物的!


    尤其是少年死去的家人們,身上都沒有啃食的痕跡……


    因為有鬼殺隊的存在,普通的鬼,在獵殺人類都需要小心翼翼的,生怕引起了鬼殺隊的注意。


    所以他們是絕對不會放棄任何一具難得的屍體的。


    這種隻虐殺,卻不進食的行為,讓富岡義勇想到了他們鬼殺隊最終的敵人——鬼舞辻無慘!


    隻有那個所有鬼的源頭,慘無人道的鬼王,才會因為自己的喜好,而四處製造殺戮。


    製造新的鬼!


    陷入了思考的富岡義勇,忘記了他麵前的少年。


    炭治郎見富岡義勇沒有應答,握緊拳頭慢慢的走了過去。


    “你是……專門殺鬼的獵鬼人吧?”


    炭治郎在富岡義勇麵前伏跪了下來,頭埋進了雪地中。


    “讓我加入你們,教我如何斬殺鬼吧!”炭治郎懇求道。


    “我們是鬼殺隊……”富岡義勇終於開口說話了。


    但他的迴答似乎並不是炭治郎想要的。


    雖然富岡義勇的本意並非如此,他隻是想糾正炭治郎那錯誤的說法……


    “不管是獵鬼人也好,鬼殺隊也好,讓我加入你們吧,我想去……斬鬼!”炭治郎揚起頭,雙目中燃燒著複仇的火焰。


    鬼殺隊並……


    富岡義勇看著炭治郎,惜字如金的說道:


    “去狹霧山拜訪一位叫做鱗瀧左近次的老人吧,就說……是富岡義勇叫你來的……”


    “萬分感謝!”


    炭治郎激動的磕下頭,等他再次抬起頭時,麵前已經沒有了富岡義勇的身影。


    少年收拾行囊,踏上了複仇之旅……


    ………


    “饒你一命?”


    “你應該知曉,求饒是件毫無意義的事。”


    “不管是我,還是你……”


    夜晚,城鎮中,富岡義勇看著正抱著一位女性,一嘴鮮血的男鬼,手放在了腰間的日輪刀上。


    “我發誓!”


    看著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鬼殺隊,男鬼慌亂的扔下懷裏的屍體。


    “我發誓,我再也不會……不會吃人了……”


    男鬼猙獰著鬼化後的醜陋麵容,對著富岡義勇撲了過去。


    他一個普通鬼,是怎麽敢,主動對一位柱發起進攻的?


    空氣中一陣浪花湧動,漸漸隱沒的浪聲中,富岡義勇麵無表情的握著日輪刀。


    那撲向他的惡鬼身首分離!


    “啊啊啊……”天上一隻烏鴉叫嚷著盤旋而下。


    它口中傳出了人語:“傳令!傳令!”


    “鬼殺隊的劍士,速速前往北方雪山,北之宿驛數名獵人被吃,被鬼所吃!”


    “惡鬼滅殺嘎嘎……惡鬼滅殺……”鎹鴉在富岡義勇身邊盤旋尖聲叫著。


    富岡義勇沒有說話,,隻是陰沉著臉,把刀緩緩收迴了鞘中。


    刀身上,刻著惡鬼滅殺……


    ……


    同一個晚上,稔伽終於從森林中走了出來,看著前方的城鎮,差點感動得淚流滿麵。


    真不容易啊!


    “我們走!”


    看著前方雪中的大片房屋,稔伽意氣風發的帶頭前進。


    這個雪中的小鎮是……


    ………北之宿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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