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魏淑芬死亡的醫療糾紛,調查論證會在契墟醫院的小會議室進行。


    參加鑒定論證會的有市監察局行風監督室的呂科長,衛生局醫務科的門科長,公安局的警察米蘭,還有契墟醫院的柳如茵,市二院、利民醫院和惠民醫院的專家。


    大頭陪吳波來了,大頭見到公安局的警察米蘭,向漂亮的女警介紹說:“這位就是我師傅吳波。”


    米蘭見到吳波:“我聽你徒弟說過,你拳腳很厲害?”


    吳波笑笑,沒有吱聲。這種時候,他沒有心情談這個。


    “原來牛二扁醫鬧,他老娘死亡,是你出的醫療事故?”米蘭又問。


    吳波點點頭。


    薑麗,還有孫雲護士和郝春護士,還有患者家屬做為證人,都在另室等待。


    米蘭進了小會議室。


    衛生局的門科長主持會議,他先請柳主任介紹一下事情的大致過程。


    柳如茵主任說,患者魏淑芬患急性腎結石並發腎炎入院,經ct掃瞄,主治醫師又發現有腦梗,為了改善微循環,使用‘栓梗通’進行靜脈輸液,每晚都是點一瓶500毫升。老太太死亡後,經過現場查驗,發現那個晚上魏淑芬患者,應點500毫升,實際點了一千毫升,‘栓梗通’劑量加大一倍,使病情加重,患者血壓急劇升高,導至死亡事故……


    柳主任叫來當晚值班的薑麗,薑麗哭泣著說:當晚她給魏淑芬患者進行靜脈輸液,使用‘栓梗通’,本應點一瓶500毫升,可是實際上點了兩瓶,一千毫升,‘栓梗通’


    為什麽劑量大了一倍?


    是我當時工作馬虎,不知怎麽迴事,就點了一千毫升……薑麗手捂著臉,哭泣著說。


    會議休息時,米蘭帶人實地查看了醫院泌尿外科護士站的位置。


    米蘭分析,“有沒有其他人在護士站沒人時,進去搞鬼的可能?”


    米半讓人叫來當晚值班的郝月,她問郝月:“那天晚上,你們有沒有看到,除了當班護士,有沒有其它人進入護士站?”


    郝月想了一下,說:“我沒有看見。”


    米蘭又單獨詢問孫雲護士。


    孫雲護士來了,米蘭問她:“當晚10點半多鍾,你看沒看到,有人進入護士站?”


    孫護士用肯定的語氣說:“我沒有看到有人進入護士站——”


    “那你為什麽在事故發生後,有人說你說過你看到了一個人影,從護士站出來?”米蘭追問道。


    “我那確實是幻覺,我睡得迷糊了,象是在做夢似的……”孫護士說。


    米蘭又去保衛科主機室,親自查看了醫院當晚的監控錄象。


    泌尿外科住院部走廊盡頭的那個攝象頭,當晚因為故障,保衛科的主機也沒有留下有價值的影象。


    調查論證接著進行。


    門科長說:“下麵,大家討論一下,如果發生用藥錯誤,會有幾種可能?”


    利民醫院的專家說:我國每年20萬人因為用藥錯誤而死亡,臨床工作中,藥物治療,涉及多個部門、多個環節。任何一項藥物治療醫囑均需要多人完成包括處方、準備與分發、實施、監測等十多個具體步驟。就是為了避免遺漏給藥、劑量錯誤、濃度錯誤、藥物錯誤、劑型錯誤等。


    市二院的專家分析說,給藥錯誤,在護士這個環節發生的機率較多,比如護士工作繁重,工作壓力大,值夜班疲勞,或者專業知識不嫻熟,不負責任,用藥錯誤發生的原因有藥名混淆,轉抄錯誤、還有因字跡不清、藥品包裝的外觀與其他藥的外觀相似,於是弄混淆了……


    惠民醫院的專家發言說:“我市有的醫院發生過,患者腰疼點滴其中加甲氨蝶呤失去造血功能貧血2月後死,還有一例,一位老人患的是肺癌,高壓60低壓40,要靜點異舒吉,結果護士錯點治冠心病的降壓藥致死……魏淑芬因用藥錯誤而致死亡的這個案例,我覺得,護士因為疲勞,工作壓力大,導致劑量錯誤,這個可能性比較大。”


    薑麗被叫過來了。


    站有幾位專家麵前,薑麗眼中的淚流下來,說:“我當晚頭腦是清醒的,沒有迷迷糊糊的呀。”


    利民醫院的專家說:“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主管醫師,在交代醫囑時,交代有誤。”


    柳如茵起身,把吳波叫了過來。


    吳波做為當事人,敘述當晚事情發生的情況時,吳波語氣沉重地說:“我因為喝了酒過量,工作粗心,在通知護士薑麗時,說牛二扁老媽點一千毫升‘栓梗通’,把所用劑量說錯了。”


    門科長臉色凝重地說:“吳大夫,這事非同一般,因為發生了患者死亡的事故,所以,你可不能隨意替人承擔責任,是誰的責任,就是誰的責任……”


    “我說的事情,是確實的。”吳波鄭重地說。


    大家又議論了一番,最後門科長總結道:“本來我傾向於認為,發生這種錯誤,主要是值班護士薑麗工作壓力大,疲倦所致,既然值班醫師吳波認定,在電話通知時,因粗心大意,發生口誤所致,那這個責任,就由吳波來承擔吧——”


    專家組討論的意見,確認是吳波的責任。


    醫院方麵要承擔責任,牛家要求賠100萬,明顯不合理,雙方經過討價還價,最後商定,院裏一次性賠償牛家30萬元。


    牛二扁在調解協議書上簽了字。


    司馬院長把柳如茵主任叫到了他的辦公室。


    院長手裏擺弄著碳素筆,那支筆在他的指尖旋轉著,他對柳主任說:“魏淑芬死亡事件,總算是初步平息了。”


    “感謝院長,還是你掌控大局,才使事情沒有越鬧越大。”柳如茵說。


    “沒辦法呀,現在整個社會關於醫療,一出事就容易形成社會熱點,這種事處理不好,會引發連鎖反應……”司馬院長表情凝重地說。


    “關於主要責任者,如何處理呢?”柳如茵小心翼翼地問。


    “關於主要責任者的處理,我們院醫務委員會碰了個頭,主要意見是,這迴發揚一下民主,把權力下放給科室,你們科裏先拿個意見……”


    柳如茵心想,院長這是把矛盾推到科裏了,她想了一下說:“那我們迴去研究一下。”


    “好,你迴去征求一下下邊群眾的意見,主要原則就是既警示大家,以後盡量少出甚至不出類似的事故,同時也有利於單位團結,增強隊伍的凝聚力。”司馬院長說。


    “好吧。”柳如茵站起來。


    黃貴和潘富聽說院裏把處理吳波的權力下放給了科室。


    兩個人連忙去了殷隼的辦公室。殷隼見是黃貴和潘富來了,連忙起身把門從裏麵閂上。


    聽完黃貴和潘富要他想辦法把吳波擠走的意思後,殷副主任思忖了一下,說:“你們放心,我一定跟柳如茵說:堅決從嚴處理,把吳波解聘辭退……可是,柳這個女人,我估計跟吳波關係不一般,這娘們也很強,我的意見她不一定聽,你們也得給她施加壓力,在院內處大造輿論……”


    “好,一會兒我們就去找她。”黃貴說著,拉著潘富走了。


    中午下班時,黃貴和潘富一前一後相繼進了柳主任的辦公室。


    “吳波開錯藥的劑量,使病人死亡,這是嚴重的醫療事故,按規定是要解聘的……”黃貴的表情很嚴肅。


    “柳主任,如果你對這事姑息,不解聘吳波,我們就去找院領導反映……”潘富在一邊敲著邊鼓:


    “對呀,象這種嚴重違紀的人,決不能姑息!你一原諒他,以後別人犯了,你怎麽辦?”黃貴瞪著眼睛。


    “這帶隊伍,就象帶兵打仗一樣,治軍必須從嚴……否則還不得盡打敗仗?”潘富一唱一和地說。


    柳主任想了一下,說:“好吧,這事我再考慮一下。”


    黃貴和潘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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