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碧寧讓我伺候著德妃。說是伺候,也不過是站在她身邊。她要什麽我便拿什麽,睡覺時幫忙整理下被子而已。

    晚上應該留人守夜的,德妃說我第一天進宮,今夜就好好休息。讓原本就在永和宮當差的宮女水蓮守著。

    本來我來永和宮就是德妃指名要的,這已經惹的這裏的宮女不高興了。再加上我一來就變成德妃的貼身宮女,又單獨一人住一間屋子,她們更是不喜歡我。今夜德妃又表現的很體貼我,她們看我更是礙眼。

    本想和她們打好關係的,結果一個個都不怎麽領情。在德妃和碧寧麵前表現的對我多親熱,私地下根本連搭理我都嫌麻煩。

    以前做宮女的時候有玄燁寵著,說是宮女,實質上是主子。現在才知道,這宮女明爭暗鬥的也著實厲害。哎,什麽時候才能逃離這是非圈?什麽時候才能迴到玄燁的身邊啊。

    原是想跟這些宮女混熟了,也好打聽下玄燁的情況。現在,難啦。

    夜裏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著,想想今天見水蓮精神不振,不知道是心情不好還是生病了。不如起來去換她,或是陪她也行。早點習慣守夜這差事也好。

    我到正殿,水蓮坐在外屋的炕上發呆。臉上的淚痕還沒幹。我走到她身邊,怕吵到裏屋的德妃,輕聲問,“姐姐這是怎麽了?”水蓮年齡雖和明月一樣大,但比我先進宮兩年,叫一聲姐姐也是應該的。

    她對我不怎麽喜歡,但又不想得罪我,便說,“沒什麽。”

    我這人就是一個毛病不好,老是愛管閑事。“昔墨知道自己不得姐姐喜歡,可是昔墨是真心想為姐姐分憂。有的事情一個人是解決不了的,若是多一個人幫忙,結果又大不一樣了。”

    用很真誠的眼神看著她,她咬著下唇想了很久。可能真是遇上什麽大麻煩了,她支支吾吾的說,“我家本是鑲藍旗包衣,家裏還有一個弟弟。母親生病要錢,弟弟求主子,主子一兩次還肯,再後來覺得我娘年紀大了,治也是浪費錢。後來就讓母親自生自滅。弟弟情急之下偷了別人的錢袋被人抓到暴打一頓。主子一氣,把娘兩都趕出府去。現在弟弟受傷需要銀兩治病,娘原本就沒好也要銀子治病……”

    水蓮一說起傷心事眼淚又流下來。我用自己的袖子幫她擦幹,“別哭了,被碧寧姑姑知道你在這哭定是不高興的。你母親和弟弟現在在哪裏?”

    “寄住在姑母家。姑父托人帶信才知道的。在姑母家住也不是長久之計,更何況兩人都需要銀子治病。姑母家哪能支持太久?”

    “你可有托人帶銀子迴去?”一說到這,她又是愁眉苦臉的,“銀子和首飾是有,就是帶不出宮去。我雖進宮兩年,熟識的人卻不多。也不敢貿然托人幫忙,一是信不過,二是被抓了是要挨板子的。我這身子,哪能熬得住啊。若我有個什麽,母親和弟弟唯一的希望也就沒了。”

    難怪她精神不振,換了我也擔心的很。這忙我是很想幫,可宮裏頭舊麵孔我不敢認,新麵孔又不熟悉。想來想去認識的也隻有十三了。十三?他這人心地好,又仁義。若是我托他幫忙,他應該不會拒絕才是。

    於是我問水蓮,“十三爺常來宮裏嗎?”

    水蓮不明白我的意思,但也照實迴答,“十三爺常來宮裏給娘娘請安的。你問十三爺做什麽?”

    “十三爺這人挺好的,我想托他幫忙。”

    她一驚,壓低聲音吼道,“你瘋啦!哪有叫主子幫忙的道理。”

    “你放心好了,我就說是我親戚。不提你的名字。有什麽也是我擔著。”

    “昔墨……”她又是感動,又是愧疚,“謝謝你!”

    “同是伺候娘娘的姐妹說這些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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