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清瞳孔一縮,皺著眉思考了一會了,悄然點點頭,向地上的人伸出了手。


    “...”


    “下手有些重了...柳生...師兄?”


    遲疑的叫出了一個名字,上杉清簡單的與柳生健握了握手。


    他並沒有徹底的相信這個人,他可沒那麽天真,人家說什麽他就信什麽。


    隻不過...這人打不過他。


    家裏有個力量暴龍級的野太刀劍士,還有鎮守荒川數百年的荒川之主,體內還藏有大江山的鬼王。


    就柳生健這種貨色,不是他吹牛,來上一隊,他也不怕。


    剛剛的過手,他沒有用絲毫的超凡能力,隻是用了肉身之力,甚至都沒用劍。


    他現在的劍,比起當初也不可同日而語。


    往犬神之卷中注入蜃氣,可以提高上杉清的身體素質,往妖刀之卷中注入蜃氣,提高的是上杉清對於劍的理解與使用的能力。


    同樣是握筆,有的人寫字鬆鬆垮垮,宛若狗爬,有的人書法蒼勁,猶如鬆柏,這其實也可以算作對於筆的理解與使用的能力不同。


    簡而言之,就是“熟練度”。


    上杉清本來就是劍道天才,而加上妖刀之卷的輔助,更是如虎添翼。


    他剛剛能精準的空手入白刃,亦能尋到柳生健的劍招破綻,趁虛而入,也有這突飛猛進的劍術理解的功勞。


    這麽想來,剛剛柳生健的劍招,確實是帶著些新陰流“一刀兩斷”的味道,不過速度比起新陰流的稍微慢了一些,力量卻大了不少。


    可能是柳生新陰流的改良吧。


    想到這裏,上杉清對於柳生健的身份更加相信了幾分,劍術,是騙不了人的。


    將人請到屋中坐下,對著已經握刀的鳴海信吾使了個眼色,上杉清也坐了下來,裝作隨意的開口。


    “唔,柳生師兄,來送東西,我可以理解,可是...一見麵就刀劍相向,是何道理啊?”


    “雖然是未開刃的刀,但也是嚇我一跳呢。”


    聽了這話,柳生健的笑容更苦澀的了,甚至臉都有些紅,像是羞的。


    “這...”


    “這...哎...”


    他愁眉苦臉的,上杉清的臉色卻越來越冷,要是給不了他一個合理的答案,他可沒那麽好糊弄過去。


    也許是察覺到了氣氛的凝重,柳生健歎了一聲,破罐子破摔一樣的開口了。


    “上杉君,是這樣的。”


    “家師也是居想會的成員,與上泉前輩一同參加阿蘇山的劍士聚會,柳生新陰流與新陰流的起源關係,想必不用我多說,兩位劍豪一早就認識,十分熟撚。”


    “但是他們之間的關係嘛...就有些...難以言說了。”


    “就...歡喜冤家吧。”柳生健有些心虛的想出了一個很恰當的形容詞。


    “家師藏有一枚品質極高的劍心種子,這是居想會的前輩們都知道的事情,上泉前輩一去,就向家師討要這枚劍心種子。”


    “劍心種子的品質決定覺醒劍心,踏入超凡的成功率,同樣也會增加劍心的澄澈度,減少鬼神邪道的侵擾,所以一枚好的劍心種子,萬金難求。”


    “兩位老朋友爭論了半天,似乎達成了什麽協議,最後家師還是把那枚劍心種子給了上泉前輩,但是他老人家性格要強,說話沒什麽遮攔,就嘟嘟囔囔的,說【你可別把我的寶貝送給一個廢柴,白瞎了好東西】。”


    “上泉前輩也是脾氣火爆,反口就來了一句【廢柴?我那寶貝徒弟對上你家首席,三招之內放不倒他,從此以後見著你我繞著走!!】”


    “兩人說著說著就吵了起來,最後有幾位前輩來勸架,兩人才定了個賭約。”


    “家師的意思是,讓我和上杉君比鬥一場,分個勝負,畢竟聽上泉前輩所言,你年齡還小,隻要實力過得去,這枚劍心種子送你無妨。”


    “可上泉前輩執意不肯,說家師太看不起人了,他說【你這義子首席什麽水平,我清楚,有些天分,但也隻是有些天分,勤奮用功,但勤奮用功解決不了所有事情,不管他用什麽辦法,突襲也好,偷襲也罷,隻要能擊敗清,這枚劍心種子我不要了,之前答應你的條件,我還照辦!】”


    “所以...”


    說著說著,柳生健低下了頭,恨不得地上有個地縫讓他鑽進去。


    他別說擊敗上杉清了,他有劍,敵人無劍,一招就倒,這也就是沒人看見,若是宣揚出去,恐怕柳生新陰流的名聲就被他敗壞了。


    “抱歉!上杉君,我也是不想師父輸!不想丟了柳生新陰流的麵子,所以才出手偷襲!我沒有惡意的,隻是想贏下來,這枚劍心種子還是給你,起碼師父的臉上有光!”


    “我的手段有些不光彩,也嚐到了惡果...真的很抱歉!”


    這柳生健倒是個實誠人,一個勁的跪坐著鞠躬道歉,上杉清都有些坐立不安了。


    他還是比較欣賞這種坦誠的人,於是連忙扶住柳生健,輕聲道:“柳生師兄嚴重了,我們隻是切磋,勝負都是小事,不要傷了兩家和氣。”


    說罷,他看了看左右,再度壓低了聲音。


    “不要擔心,這裏都是自己人,不會有人嚼舌頭的,我和師父也都不愛出風頭。”


    “師父他老人家在我身上灌注了太多的心血,脾氣還強,所以聽不得別人說我的不好,這點我心裏明白,他說話可能有得罪人的地方,我出手也有些重了,我向師兄道歉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對敵人上杉清毫不留情,對朋友他也能滴水不漏,這番話說的就沒什麽毛病,把柳生健都快感動哭了,似乎覺得胸口的傷都不疼了。


    “...”


    “哎,這種小傷沒什麽。”


    “上杉師弟--我托大,叫你一聲師弟。”


    “我四歲被師父收為義子,六歲啟蒙學劍,十二歲就踏入超凡,今年我三十四歲了。”


    “幾十年的苦功,也在劍道圈裏掙了幾分薄名,實在不瞞你說,上泉前輩說師弟你能三招把我放倒的時候,我心中也是氣憤的。”


    “這話要是說的是上泉前輩自己,我自然沒話說,但是他的一個沒教幾年的關門弟子就能輕鬆敗我,也未免有些太看不起人了。”


    “人外有人果然不假,現實真的是狠狠給了我一巴掌,你甚至沒有用劍...哎...”


    老實人柳生健麵色灰敗,顯然是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不過他似乎想起了什麽事情,突然表情一振。


    “算了算了,就如同上泉前輩說的,我隻是有點天分罷了,和你們這些怪胎般的天才比不了。”


    “雖然現在說這些話有些難堪,但是,上杉師弟,我隻是師父的首徒,也是首席,但卻絕不是柳生新陰流最強的。”


    “這代弟子裏,柳生新陰流能當得起魁首的稱唿的,是師父的親子,柳生蓮。”


    “他長你兩歲,劍道實力出神入化,頗有當年柳生三天狗的風範,如果有機會,真的期待你們兩個交手,那一定是一場精彩的較量!”


    上杉清微微一笑,沒把這番話放在心上。


    劍士?


    嗬...


    除非到了師父那個層次,劍氣縱橫,鬼神莫當。


    否則以他現在的手段,神明之軀降臨,蜃氣為燃料,鬼王之焰與荒川之力並處,斬出一式登龍雀,什麽肉體凡胎扛得住?


    “下次一定!”


    簡單的給了柳生健一個迴複,上杉清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保險箱--這東西挺沉的,這位柳生師兄一路帶著,看來超凡者的體質果然和普通人不能相提並論。


    柳生健看到這眼神,瞬間懂了上杉清的意思。


    他從懷中取出一把鑰匙,插入了保險箱的鎖孔,又摁了幾個密碼,吱呀一聲,保險箱的門就開了。


    裏麵的空間很狹長,擺了兩樣東西。


    一柄劍,一塊...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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