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清沒怎麽把剛剛遇到遠阪虎的這件事放在心上,隻不是隨手伏下的一枚子,任其自由成長就好。


    具體的信仰之力的推廣,還是得靠財閥和資本的推動,在這個國家,隻有這條道行得通。


    他出了校門,坐迴了車裏,又開始發呆。


    他突然發現自己沒什麽地方可以去了。


    看了看表,快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他幹脆一腳油門,準備先迴收藏品協會。


    工藤優一安排的人盯著那個放出去作為魚餌的外神信徒,他想去看看情況,之後嘛...去協會的練功房練練劍也不錯。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經曆過的每次戰鬥,都會讓他的劍術略微精進。


    並不是那種單純的作戰經驗的增加,而是每一次廝殺之後,他對於劍的理解就會更加深入幾分,一些晦澀的劍招也會用起來得心應手,應付敵人的變招會不自覺的多幾分變化,猶如本能一樣。


    這種情況讓他很費解,打怪升級他能理解,可是打怪還能提升技能等級,這可是了不得的天賦了。


    也許他真的有這方麵的才能吧。


    港區距離收藏品協會的本部並不算遠,等上杉清確認了那魚餌還在日本海裏轉悠之後,就有些無奈的迴到了他暫時居住的公寓。


    “我迴來了。”


    剛打開門,上杉清就得到了迴應。


    “歡迎迴來,上杉君。”


    野原杏子正踩著小板凳在廚房不知道忙活著什麽,上杉清算是明白了,這小白兔日常呆的時間最長的地方就是廚房。


    聽到開門的動靜和上杉清的話,她連忙小跑著來到了門口,從鞋櫃裏取出了上杉清的拖鞋,給他周周正正的放在腳邊,然後抬起頭,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


    “我做了鰻魚飯和牛肉雜燴,味增湯裏加了一些北海道特產的高檔昆布,上杉君一定會喜歡的。”


    上杉清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卻有些雙目發直的看著公寓的客廳,眼神有些迷茫。


    “辛苦了...杏子...”


    “這是怎麽迴事?”


    “家裏是遭了賊麽?誰那麽大膽子,敢來這兒鬧事?協會的安保人員都是幹什麽吃的?”


    上杉清有些發怒,因為客廳的沙發不知道慘遭了什麽蹂躪,已經塌了一半,露出了褐色的木質結構,地上還有一地木屑,看上去有些淩亂。


    “啊!這個!”


    野原杏子表情有些慌亂,低著頭捏著衣角,飛快的搖著頭。


    “抱歉,上杉君,這個...是我不小心弄壞的,真的很對不起,因為著急做飯,所以還沒有收拾好。”


    上杉清一挑眉,思緒在腦中飛快的轉了一圈,就迴過味來了。


    看來不是別人幹的,因為杏子在搶著背鍋。


    “以你的小身板,就是把沙發當蹦床玩,在上麵跳舞,也不可能損壞到那種程度--阿凜呢?”


    他目光飛轉,很快就鎖定了在自己的房間門口,往外探頭探腦的上泉凜。


    論起拆家來,上泉凜可絲毫不遜色於雪橇三傻,也就是師父家大業大,一般個工薪階層,可能真頂不住上泉凜的拆家速度。


    她倒不是故意的,隻是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力量,就很容易造成家具的損壞,師父的道場地板隔幾個月就得換一遍,附近的裝修公司看到上泉秀川就和看見財神爺一樣,上泉凜居功至偉。


    “出來,說說怎麽迴事。”


    上杉清抽了抽嘴角,無奈的歎了口氣。


    上泉凜訕笑著,耷拉著腦袋,小碎步從房間裏挪了出來,不情不願的蹭到了上杉清的麵前,時不時的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野原杏子。


    野原杏子也是個逆來順受,以夫為天的傳統日本女性的性子,她可沒有忤逆上杉清的念頭,隻是眨著大眼睛,有些為難的沒說話。


    這段表演給上杉清都看樂了。


    其實這也不是什麽大事,以他現在的身家,也不在乎一個沙發的事兒了,難不成芥川龍之介還得因為一些家具問他要補償?


    要他也不給!


    此情此景,讓上杉清想到了當初學藝的時候,上泉凜在外麵瘋玩迴來,隨隨便便的踩碎了好幾塊地板,讓師父逮著一頓臭罵,然後用濕漉漉的眼神看著自己期盼自己去救他的場麵。


    他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心卻軟了下來,上泉凜雖然性格有些大條,但是對於他一直以“師兄”相待,其實挺乖的,也沒什麽任性的小性子,從本質上來說,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們倆之間的感情更傾向與親情。


    哥哥帶著妹妹吧...不,也許爸爸帶女兒更貼切一點。


    他沒有去計較一個破沙發,而是有些擔憂的問道:“怎麽迴事,之前師父臨走前還和我說過,你的封印枷鎖已經趨於穩定,不會影響力正常生活,踩碎地板的事情已經好久沒發生過了,今天怎麽突然這樣?”


    “你身體沒問題吧?”


    上杉清擔心的是這個。


    上泉凜的一身怪力被一枚小小的符咒禁錮在的身體的深處,在上杉清看來,這可不是好主意。


    自古以來,要控製某種東西,向來是堵不如疏的,更何況是跟人體息息相關的力量。


    對於上泉秀川請陰陽師出手,將上泉凜的一部分力量封禁起來的做法,上杉清有些想不通,而且對於那將大部分意識一起封印,用來壓製那部分力量的操作,他就更是納悶了。


    不過,這麽長時間來,他也有所發現。


    據他所知,隻要是超凡者,都多多少少會陷入沉淪危機,鬼神對這些奪舍重生的備胎身體向來是鍥而不舍,緊緊相逼,光是他自己,就多次差點淪陷。


    但上泉凜從來沒有這種經曆。


    他就沒看見過這傻姑娘陷入鬼神的邪念侵襲--這可不像傻人有傻福,現在想來,那份枷鎖和詭異的封印,可能也不簡單。


    上泉秀川對他一個關門弟子都那麽照顧,肯定不會坑親女兒。


    上泉凜傻笑著,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道:“嗯...可能是最近的架打的太多了,沒事的沒事的,我會盡力控製的!你要相信我啊!清!”


    上杉清信她才有鬼!


    他仔細的考慮了一會,迴想起最近上泉凜沒有父親節製,外加野原杏子的縱容而變得無比恐怖的胃口,似乎發現了事情變成這樣的原因。


    “...”


    “什麽打架多了!我看是吃多了吧!”


    “你最近力量增長的幅度是不是又增快了?”


    “該死,我就知道...”


    “從今天開始,每頓隻許吃兩碗飯...聽見沒有!”


    上杉清眼睜睜的看著上泉凜的臉上從傻笑變成了絕望,她嘴巴一張一合的,眼眸中是呆滯和不可置信,幾秒種後,才發出一聲慘唿。


    “不要哇!清!”


    她說著話就像撲向上杉清的身上,被眼疾手快的少年劍士一把摁住了腦袋--以他現在的力量,都被撞得後退了數步,險些仰過去。


    這他麽的比大象都猛啊!


    “別囉嗦,求饒無用!你這樣無節製的吃下去,又變成以前那幅模樣,我怎麽和師父交代的!”


    “師父當初可是把你托付給我照顧了!我不能讓他失望!”


    “以後減少進食的量,增加劍道的練習量,盡快的掌握增加的力量!聽到了沒有!”


    隨著上杉清的語氣變得嚴厲,上泉凜也放棄了抵抗,無力的垂著腦袋,眼淚汪汪的噘著嘴,自暴自棄的往已經壞了的沙發上一躺,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上杉清沒去管她,他知道,阿凜這副傷心的表情一般不會保持超過五分鍾,這是個不折不扣的樂天派。


    他換好了拖鞋,對著野原杏子笑了笑,臉上溫柔了幾分。


    “不關你的事,杏子,你也不要那麽寵她了,以後不要隨著她的心意給他飯菜,她不能吃那麽多的。”


    野原杏子用有些歉意的眼神看了癱倒的上泉凜一眼,默默的點了點頭,抬眸時目光一掃,突然看到了上杉清的襯衣領口。


    “啊,上杉君,你衣服的扣子掉了。”


    “我來替你補一補吧,嗯...不知道有沒有相同款式的紐扣呢...”


    上杉清心中猛地一突,想起了李扶搖拽走自己紐扣時曖昧的笑意,突然就有些心慌,有一種在外拈花惹草被家裏的妻子抓到的奇妙感覺。


    使勁的甩了甩腦袋,將這種想法狠狠的從腦海甩了出去,他尷尬的笑了笑。


    “啊...不用了,這是協會的製式裝備,是應付戰鬥的防具,一顆紐扣不礙事的,你不必費心了。”


    “我也有些餓了--飯做好了麽?”


    野原杏子不疑有他,隻是順從的點了點頭,轉身就想去廚房繼續準備午餐,她走到一半,好似突然想起了什麽,一路小跑,從茶幾上拿起了一個牛皮紙信奉,遞給了上杉清。


    “上杉君,這是工藤君送過來的東西,說是給你的,我沒有打開。”


    上杉清聞言,隨手接了過來,直接撕開了信封。


    入目的是一張銀行卡還有一疊給人一種無比安全感的萬円鈔。


    這應該是“工資”--芥川龍之介曾經說過,收藏品協會沒別的好處,就是錢多,這幾天他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這事兒應該是工藤優一辦的,他一向細心,便於使用的紙鈔和銀行卡分開,是他的風格。


    將銀行卡揣進兜裏之後,他抽出那一疊厚厚的福澤諭吉,直接塞到野原杏子的手裏。


    “諾,杏子,這是...嗯,你就當是家用吧。”


    野原杏子一向對金錢沒什麽概念,她也沒有接觸過這麽多錢,不過...這不重要,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那一句“這是家用”。


    在日本,丈夫給妻子的才叫家用。


    她心裏頓時小鹿亂撞,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臉龐漲的嫣紅,水靈靈的眼睛裏是快要溢出來的情意,怯生生的看著上杉清那張好看的臉,越看越是害羞。


    “這這這!”


    “上杉君給我家用是什麽意思呢!”


    “難道是終於接受我的意思麽?”


    “我我我!!!”


    “那...下一步是不是...”


    她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想法,已經連第二胎生兒子還是女兒都想好了,放到漫畫裏可能就是誇張的頭冒蒸汽的場景,可愛極了。


    上杉清卻沒注意這麽多,他抖了抖牛皮袋,抖出了一把鑰匙,神情一愣。


    這把鑰匙他認識,今天他還見過,這是正倉院的鑰匙,他手裏這把,應該屬於芥川龍之介。


    為什麽會被工藤優一送給他?


    他懶得費腦筋想,一個電話就直接給工藤優一撥了過去。


    “我說...優一,你這是開了竅了要手掌大權,推翻芥川的腐朽統治,黃袍加身加冕稱王?讓收藏品協會徹底姓工藤?”


    “這正倉院的鑰匙不是說都由收藏家貼身攜帶麽?你送我這枚是怎麽迴事?”


    “要我猜猜,可憐的芥川桑已經被你剁碎了裹在水泥裏沉了東京灣了是麽?為他默哀...”


    “有這好事你怎麽不叫著我看看熱鬧呢?”


    “我可是無條件支持你啊,你發達了,怎麽也帶帶兄弟我。”


    一套組合拳打得工藤優一一句話說不出來,隻是苦笑著罵了一句。


    “行了,別貧了,你心情是得多好,以前我怎麽沒見你這麽多話。”


    “別囉嗦,給你你就拿著,正倉院的鑰匙隻能由收藏家保存,這是鐵律。”


    “至於芥川嘛...他確實不在東京了。”


    “今天上午,給你選完了【禮品】之後,他突然接到了總部的消息,每年的【述職日】被定在了下個周末,地點是京都,他今天就匆忙先去大阪了,這可是大事,得好好準備。”


    “你應該知道的,收藏品協會是有【總部】的,雖然東京的分會並不算受到總部的鉗製,但是總歸不能撕破臉,麵子功夫還是要做。”


    “我最近忙著爭權奪利,你又要處理荒川區的事情,芥川拽著那位【生而為人我很抱歉】的老抑鬱家就急急忙忙的走了,臨走把一攤爛事兒都托付給我,煩死我了都。”


    “他倆的鑰匙留下了,我們一人一把,正倉院裏有收藏品協會防禦機製的開啟閥門,這東西不能離開東京都。”


    “就這樣,有事兒一會說吧,我先審一審山本少爺,他恢複意識了,我可是撬出了點有意思的情報。”


    “你要是閑著沒事,可以下來旁聽--在地下三層的審訊室。”


    說完,工藤優一就掛了電話。


    上杉清確實泛起了幾分興趣。


    那位渾身鱗甲,變成怪物的山本涼介--竟然真的還保有理智,能夠被審訊出訊息?


    這可是很有趣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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