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局有些焦灼,這些不良身手不錯,那些雅庫紮也不都是炮灰,兩幫人打得有來有迴的。


    不過繼續打下去,這家店恐怕要遭殃了。


    上杉清敲了敲輪椅的扶手,悠悠道:“差不多是時候,畢竟那些不良也掛的東文會的名頭,讓人知道了東文家的大小姐看著自家人被欺負,不太好。”


    “門關好了,魚跑不掉。”


    “真希...你去。”


    他淡淡的交代了一句,東文真希早就坐不住了。


    東文的大小姐現在和當初也截然不同了,繼承了變革者之魂,東文真希也同樣繼承了阪本龍馬最擅長的北辰一刀流劍術。


    逆刃船中她向來是隨身帶著的。


    少女一身櫻色振袖飛舞,如同一隻翩然的蝶,手中鋒刃出鞘,腳步進退間,避開了那些雅庫紮的無差別攻擊,順手就撩到了一片。


    屋裏的雅庫紮,一共不到二十人罷了。


    超凡者的戰力跟普通人比起來,差距太大了,這簡直就是在欺負人。


    正在和黃毛打得不可開交的生田就是下一個被欺負的。


    東文真希就是衝他去的。


    袖手一推,船中一擊迅雷般的直劈,徑直的命中了生田的後心,他吃痛慘叫一聲,半跪在了地上。


    船中架上了他的脖子。


    感受著脖頸處傳來的陣陣涼意,生田驚慌失措的抬頭,對上了東文真希沉靜的眼眸。


    隨即,上杉清悠然的驅動著輪椅,挪了過去。


    他俯下身,將周圍人或是驚愕,或是憤怒的眼神視而不見,隻是淡然的開口。


    “生田桑,對吧?”


    “知道我是誰麽?”


    生田的眼神就告訴了上杉清答案,他明顯不認識上杉清。


    也對,東文一役,上杉清的名頭在極道中算是響徹,但也不是一個小炮灰組織的首領都能認得他的。


    於是,他換了個問法,指了指東文真希。


    “那你認得她麽?”


    生田的眼神也有些茫然,不過他看到了櫻色振袖上的東文家紋。


    震驚的神色不由自主的浮現,驚訝的話脫口而出。


    “東文家紋...你們是東文會的人。”


    上杉清舉重若輕的氣勢,讓圍過來的不良和黑西服都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他語氣輕飄飄的,眼神卻有些深邃。


    “啊,那就自我介紹一下,她是東文真希,我嘛...我叫上杉清。”


    “東文家的變革者和劍鬼!!”


    這話讓上杉清皺了皺眉頭。


    “劍鬼啊...”


    “真是有些無聊又中二的綽號。”


    他歎了口氣,突然沒了聊天的興致。


    “我問,你答。”


    “源龍海讓你來這兒滋事的?”


    生田知道自己這會撞上的茬硬到能紮死他,低下了頭,沉默不語。


    他這種層次的人,不知道超凡者界麵發生的事。


    但東文會的少年劍士,率眾攻入東文會本部,肅清叛逆,親手斬殺東文宇,這種傳說已經在極道中流傳開來了。


    就是眼前人!


    上杉清努了努嘴,向東文真希遞了個眼色。


    於是,船中帶刃的一麵,深入了生田的皮膚,瞬間就血流如注。


    鮮血流逝帶來的冷意讓生田頭皮發麻-人總是怕死的。


    他咬了咬牙,點了點頭。


    “是...是源大人讓我們來收迴被東文會奪走的幾條街!”


    “我們...我們也隻是奉命行事罷了!”


    上杉清要的就是這句話。


    他擺了擺手,示意東文真希放下船中。


    和顏悅色的點了點頭,上杉清心情看上去不錯。


    “可以,你挺痛快的,那我也不為難你。”


    上杉清環視了一圈,眼神誅心奪魄般的銳利,與他對視的雅庫紮紛紛低下頭去。


    “你這些臭魚爛蝦,我也留他們一條命。”


    “你迴去給源龍海帶個話。”


    “東京都極道禦三家,想向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幹涉,和氣生財。”


    “既然他源會對東文會先下手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聽好了,從今天起,東文會和源會正式宣戰--我一定會砍了他的腦袋,送他去見他那個短命的弟弟。”


    “聽明白了麽?”


    生田哪裏敢說半個不字?


    形勢比人強,這位東文家的大小姐強的跟鬼一樣,那位名副其實的劍鬼還沒出手,就自己帶這些人,完全不夠看。


    大人物的事情,讓大人物解決,他這種小人物,跑腿傳個話就是極限了。


    忙不迭的點頭,被上杉清驅趕蒼蠅似的揮了揮手,生田站了起來,帶著手下拔腿就跑。


    等他們出了居酒屋的大門,上杉清看著胖老板腫了半邊的臉,才如夢初醒,向東文真希問道:“啊,我把他打人這茬忘了。”


    “...”


    “迴去報信,應該用不著手臂吧?”


    “他是那隻手打得這位老板來著?”


    東文真希麵不改色的接道:“右手。”


    上杉清了然的點了點頭,提高了音量。


    “聽到了?神澄,我要他留下右手。”


    話音未落,負手站在居酒屋門外,和上野三石一起站崗的神澄眼神一變,有些兇戾的氣息彌漫開來。


    腰間妙法村正一瞬出鞘,片刻便歸。


    跑出數十米遠的生田身形一滯,一道紅線在胳膊上裂開,一條右臂整齊的被切了下來。


    他大叫了一聲,痛的流出了眼淚,也不敢迴頭,彎腰撿起了斷手,掉頭就跑,狼狽極了。


    上杉清拍了拍手,饒有興趣的轉頭看著東文真希。


    “嗬,我以為你會阻止我的,畢竟按你以前的理念,這人罪不至此。”


    東文真希抿嘴露出了一個不顯眼的笑容。


    “先生,他是敵人,這裏的是朋友,我不至於連這點都分不清。”


    上杉清滿意的微微頷首,囑咐道:“那這裏的善後事宜你處理一下,我有點事,先迴去了。”


    “這幾天下來,東文會的地盤我們也轉了一個圈,接下來怎麽辦,你應該心裏有數。”


    “加油吧,真希。”


    “不要怕出事,我會幫你兜著的,畢竟...現在我和東文會,可是難以分割了呀...”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東文真希俏臉一紅,繼而堅定的點了點頭。


    上杉清沒再囉嗦,頂著不良們崇拜和忌憚的目光,操控著輪椅,在上野三石的陪同下,揚長而去。


    半個小時之後,荒川區,一條偏僻的小巷。


    上野三石打著傘,上杉清在傘下眯著眼打盹兒。


    引擎的轟鳴由遠及近,十幾秒後,車在巷口停下,一道修長的身影就踱步進了小巷。


    上杉清像是感覺到了什麽,睜開了眼。


    “喲,劉,來的挺快嘛。”


    來的正是九龍的少主劉龍人。


    劉龍人聳了聳肩,惜字如金道:“你找我,肯定有事,不必客氣,說吧。”


    上杉清微微點頭,開門見山。


    “我有事跟你說,電話裏說不安全。”


    “...”


    “我今晚要去砍了源龍海,你做好準備,接手源會的遺產,別讓別人摘了桃子。”


    劉龍人劍眉一挑,目露訝色。


    “你...?”


    “你不是受傷了?”


    上杉清展顏一笑,輕鬆的從輪椅上站了起來,痛快的伸了個懶腰。


    “雖然運動一會兒還有些疼,但是已經沒有大礙了。”


    “東京極道都知道我受了傷,源龍海正好對我疏於防備,我今晚抓住了他的小辮子,已經代表東文會跟他宣戰了。”


    “事不宜遲,夜長夢多。”


    “我知會你一聲,讓你有個準備。”


    劉龍人默默的點了點頭,開口道:“行,我陪你去,要多少人手?”


    上杉清連連搖頭,並沒答應。


    “開什麽玩笑,你去了還要我做什麽。”


    “你不是說了,九龍組不能容忍同門相殘麽,你別被人抓著由頭打下來。”


    “你啊,今晚就高調一點,在公眾場所露個麵,權當不在場的證明,這活兒,我去幹就行。”


    “你放心,我查清楚了,源會沒什麽超凡者,你的人手我不需要,我摸進去,直接宰了他也不花什麽功夫。”


    劉龍人皺了皺眉,不太放心的說道:“你的實力我自然知道,但是斬殺那麽多的凡人,你就不怕沉淪麽?”


    上杉清神秘的笑了笑。


    “哈,我也不是孤家寡人了啊...”


    “沒必要什麽都親自動手嘛。”


    看上杉清信心十足,劉龍人也沒有反對的理由,這本來就是他們的約定。


    “那就多謝了,我先迴去。”


    上杉清一揮手,算是告別。


    “謝什麽,你替我擋下善信會的人,我也沒跟你道謝啊。”


    “這是說好的事情,我這人優點不多,講信用,算一個!”


    夜色已深,大雨未息,不見月色。


    夜黑風高暴雨,完美的殺人夜。


    上杉清不知道從哪兒弄了一個祭典上用的狐狸臉兒麵具,戴在了臉上,和他的一雙狐狸眼兒真是相得益彰。


    他慢悠悠的,像是遛彎一樣,走到了一棟獨門大院門前,仰頭看著門上的標誌,砸了咂嘴,左手下意識的撫上了右手小臂上鬼麵刺青。


    有幾個看門的黑衣人,正打算來驅離上杉清,結果沒走幾步,就被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青衣人從身後突襲製住,隨後幹淨利落的被絞首,暈死了過去。


    這是上杉清向李扶搖借的人,他本來想動用一些收藏品協會的人手,結果芥川龍之介手底下的人不太精通暗殺,幹活的動靜太大,不太適合今晚的工作,反而是太歲幫的青衣眾,在葉三的調教下,算是全才,可堪大用。


    這不,源會本部的守門人,也算是黑幫中的精銳了,不聲不響的就被鏟掉。


    上杉清毫不猶豫的踏門而入。


    源會本部的深處,生田捂著纏著繃帶,已經做過簡單處理的手臂傷口,麵如死灰的跪坐在源龍海之前。


    源龍海本來就陰沉的臉,變的更加難看了。


    “宣戰?他真是這麽說的?”


    “...”


    “他一個坐輪椅的殘廢,憑什麽說這種大話,四分五裂的東文會,為什麽敢和九龍叫板?!”


    “哼,現在的東文會和九龍組起正麵衝突,輸的一定是東文!”


    “你先下去吧!去治治傷,看看能不能接迴來。”


    源龍海倒是沒有拿手下撒氣,生田如逢大赦,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源龍海坐在日式房間的蒲團上,眉頭緊鎖,思慮著對策,咬牙切齒的念著上杉清的名字。


    他不想,也不敢跟東文會徹底翻臉,一個源會,代表不了九龍組。


    在他念到第三遍的時候,他的聲音戛然而止,開門聲打擾了他的思維。


    他頭也不抬,有些憤然的說道:“不是讓你去治傷麽?還迴來幹什麽?”


    他下意識的以為生田又迴來了,態度變得惡劣了幾分。


    源龍海本來就是個喜怒無常的人。


    直到明晃晃的刀光晃得他眯起了眼,他才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


    猛地抬頭,入目的是帶著狐狸臉兒麵具的少年輕笑的臉。


    他看不真切麵具下的容貌,但是根據身上的打扮,氣質,還有手中的劍。


    一個人名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上杉清!你怎麽會在這裏。”


    話出口,他才覺得自己問了個蠢問題,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冷汗密密麻麻的沁滿了額頭。


    “你想幹什麽!”


    這話他自己都覺得有些色厲內荏。


    上杉清咧嘴一笑,理所當然的開口。


    “源會長真是說笑了,我當然是來報仇的。”


    “想喂我吃槍子,還燒了我的家,您該不會以為我轉眼就忘了吧?”


    “我這個人啊,心眼小,記仇!”


    他揮了揮手中的劍,笑容變得越來越充斥著惡意。


    “我說過,源會長。”


    “東京都最近亂的很,夜路黑,難走...”


    “今天算你倒黴!撞了鬼,要丟命了!”


    源龍海麵皮一跳,毫不猶豫的從腰間掏出手槍,砰砰砰三聲槍響。


    上杉清手中的鬼切微微一動,也是三道雪亮的刀光斬出。


    以他的身體素質和反應速度,普通手槍的子彈,不難攔下來。


    火藥味似乎是揮劍的預兆。


    隨即,他進步上前,輕巧的一擊袈裟斬,源龍海拿槍的手臂被齊根斬落。


    上杉清的衣衫上沾染了點點血跡,他卻根本不在乎。


    彎腰撿起了源龍海的手槍,上杉清歪了歪頭,很正經的對源龍海說道:“源會長,我這個人,講道理,別人怎麽對我,我就怎麽對他。”


    “你讓人打了我一槍,還燒了我的家。”


    “我還你一槍,然後也燒了你的老巢。”


    “我們這就算扯平了,恩怨兩清,童叟無欺。”


    “你看如何啊?”


    沒等有些驚慌的源龍海說話,上杉清一彎腰,手槍頂到了源龍海的嘴裏,直直的摁下了扳機。


    子彈從後腦貫穿出來,紅的白的流了一地,難聞的味道蔓延開來。


    隨後,一陣汽油味把血腥味給壓了下來。


    上杉清把手槍一丟,收起了鬼切,甩了甩手,信步走出了屋子。


    門外,數十位幽靈般的青衣人肅然而立,他們中有不少人手持著油桶,正在往四周的建築上潑灑汽油。


    有些索然無味的歎了一聲,上杉清輕聲吩咐了一句。


    “燒了吧,這裏是獨門獨院,又下雨,火勢蔓延不開,應該不會波及到他人。”


    “讓整個東京都看看,對我,對東文會出手的下場吧...”


    上杉清背著手,眼眸微抬,看向了深沉的夜色,眼中狠戾的光芒一閃而過。


    他也不是個心慈手軟的。


    師父說過,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須功畢一役。


    他現在已經和極道攪和在一起了,雖然有收藏品協會和不少盟友作為後盾,但後續的麻煩,肯定不會少。


    那麽,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人怕他。


    極道中,最重要的,是敬畏。


    弱肉強食的法則,體現的淋漓盡致。


    而且,他和源龍海本來就有仇。


    殺身破門之仇。


    此仇不報,怨氣難消。


    火光衝天而起,上杉清與雨中離去。


    今夜,償還因果,了卻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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