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單公布了,快來瞧瞧你家孩子是否上榜!”


    “公布了!”


    “快來看啊!”


    大家都好不緊張,但是究竟花落誰家,誰又被刷下呢?隻有看了名單才知道。眾人都懷著無比緊張跟激動的心情一個勁地往公告欄擠去,睜大眼睛仔細瀏覽,盼望能在上麵看到心中的名字。


    結果依然是幾家歡喜幾家愁。有人歡騰雀躍,有人失意沮喪……


    “凱仔好樣的,果然選上了!”一個男子興奮地大叫起來。


    他兒子也是激悅不已,“爹,我選上了。”


    “好了,我就知道孫家子弟不是普通人,以後出人頭地,飛黃騰達,光宗耀祖,我看還有誰敢說我們孫家不是。哼!兒子,老爹就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


    “我會做到的!”孫凱鄭重的點頭迴答。


    “為什麽你兒子選上了,我兩個孫子沒選上。”一個熟悉聲音喘著粗氣問道,孫達迴頭一看,一個矮胖子氣衝衝地往他走來,不是鎮長又是何人。


    “噢!我倒是誰呢。原來是鎮長大人。”孫達譏笑幾聲,冷言冷語地說道:“名落孫山了呀,看來你那兩個寶貝孫子與道無緣啊,沒有機會修真咯。資質這種東西是天生的,你看我家凱仔就是極為突出。”


    鎮長氣得那是吹胡子瞪眼,憤怒地說道:“當天張老板明明答應我們的,為什麽現在就你兒子選上了?”


    孫達仍是帶著嘲笑的意味迴答道:“我多半明白為什麽你的孫子選不上了,他們有一個這麽蠢的爺爺,自己能聰明到哪裏,人家張老板答應我們的是,給我們孩子測試時,仔細認真,不會疏忽遺漏而已。人家可沒有明確答應一定會選誰。是你蠢啊,被‘大力推薦’迷惑,好了現在我家凱仔可是得到了這‘大力推薦’資格啊!哈哈哈哈!”


    “你!你過河拆橋!”鎮長怒形於色,大聲罵道:“當日是誰死皮賴臉求我帶上他去拜訪張老板,要不是我可憐你,你會有今天。我老眼昏花,看錯你這個小人。”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但是孫達聽到“痛處”,卻半點沒有覺得不好意思,道:“張老板可不是你這種小雞肚腸之人。我家凱仔這麽好的人才怎麽舍得讓他白白溜走,再說了當天又是你叫我配合演一出戲。我們都是互相利用罷了,談不上什麽過河拆橋。”


    “你!你!你!”鎮長明顯已經氣得不知說什麽來迴擊了,“我這就找張老板理論!”


    孫達答以一抹嗤笑,滿臉洋溢著得意說道:“得了吧,我勸鎮長還是學學你那些貴人朋友,你看他們不也沒人選上,不過人家有自知之明,哪像您老人家執意出來丟人現眼,貽笑大方。”


    “你!你!你無恥!”鎮長那張漲得通紅的豬肝胖臉費勁地吐出幾個字。


    孫達絲毫沒將這個謾罵放在心中,拉著兒子的手,大步流星就往外走,邊走邊喊道:“抱歉了,鎮長,無恥之徒要迴家好好給我兒子慶祝一下了。”


    維揚武館,內堂。


    名單剛出,很多後續之事要著手處理。所以武館今天並沒有開館授課。


    “如今就四個人選可以帶隊。聶老板張老板,還有兩位犬子。”王豪似乎有點落寞,看來“浩劫”一事對他影響尤深。


    眾人自然懂得到此中語氣,聶雄立即說道:“王老英雄,您怎麽沒將您自己算進去。您可是老當益壯,寶刀未老啊。”


    王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說道:“老夫年事已高,能力或心境不複當年。聶老板你們不用勸我了,我這把老骨頭是經不起如此跋涉了。”


    心結難解,英雄遲暮。


    王豪接著講道:“老夫覺得,兩位老板是最好的人選了,你們護送孩子們,一來路徑熟悉,二來也可趁著這次機會故人相聚,還省去了寫書信的功夫。”


    聶雄張峰對視一眼,很快就搖了搖頭表示否定。王家父子四人疑惑不解。


    張峰解釋說道:“上次一戰,我們也是太大意了,栽了這麽大的跟頭!表麵上看起來我們傷勢好得差不多呢,其實不是,特別是聶老板,傷及三元,一時之間難以恢複。我們也是經不起長途跋涉啊。另外我們留在這裏反而有兩個好處。”


    “哦?”王豪疑惑地問道:“此話怎講,願聞其詳?”


    “其一,那老者也是損失了兩名徒孫,而且沒達成目的,賠了夫人又折兵。若是此人賊心又起,再來犯亂,而我們又不在此地,當真危險的很。”


    眾人一想倒也在理,真不知道那“魔鬼”會不會卷土重來呢。


    “其二,要是我們帶隊的話,修真不像武功,不出手別人絕不知道你深淺如何。修真之士有一種種說不清言不明的慣像,等級越高,越容易察覺其他修真之士。若是被他們發現,帶著這麽一群孩子,難免不會令人懷疑啊。”


    王家父子雖然並不明白這修真一事,不過多半不會錯的了。


    王豪兩顆大鐵膽在手中轉了又轉,便又向聶雄問道:“那不知聶老板意下如何?”


    聶雄迴答道:“張兄已經差不多把我想的說了,所以我覺得,行事盡量低調些,就由王大哥,王三哥兩位護送好了,畢竟王二哥跟我跟我們一樣,帶傷不便出門。”


    坐在對麵的王勝點頭致意,表示同意。


    一陣沉默,隻王豪一雙大鐵膽轉得“噹噹”直響。


    “三弟,你怎麽看?”


    王猛看著大哥,說道:“自然是大哥說什麽便是什麽了。”


    “好!那就有我們兩兄弟攜手護送這群朝氣陽光孩子。”


    眼下這便是最好的安排了,決定人選又接著討論其他問題。


    隻見聶雄從懷裏掏出書信和一張地圖。將書信交給王家兄弟,領著眾人走到桌子旁邊,攤開地圖,說道:“地圖上是我們我們憑著記憶描繪的,可能跟現在不慎吻合,畢竟上次走這條路正是十五年前我們首次來到這裏,時過境遷,肯定是有變化的。”


    眾人往地圖上一看,一根紅線貫穿地圖的上下,又是翻山,又要渡河的,路途之遠可想而知,真不明白當日為何這兩位修真之士突然就會來到太平城定居。


    終點地方,三個字赫然寫著:紫陽派。


    直至今日,王家父子才知道兩人原來師承紫陽派。


    不過修真界的事,自己也事一無所知,也不在意,王平便說道:“有了這張地圖已經少走了很多彎路了,不知此行大概要花費多少時日。”


    聶雄迴答:“起碼不少於三個月!畢竟還帶著這麽多孩子,也沒必要走得太急。”


    王平王猛神色一變,三個月。


    知子莫若父,王豪說道:“家裏的事放心交給我我跟老二便是,你們的學員也交給我們,我們會給他們授課的。”


    王勝也說道:“大哥,三弟,放心去吧,武館自有我跟爹看著。”


    王豪多年未曾親自下場指點傳教,若是這樣,說不定還能解開心結。


    “好!那就這麽決定了。”


    眾人又就著路上其他有關事宜討論起來,又聊了一個時辰才一一理順。


    不知不自覺,早已日進西山。兩人趕緊起身告辭,謝絕了王家父子留下來吃飯的好意,匆匆就往張家趕迴去。


    令人猝不及防的夏雨,突如其來,從天而降。


    先是淅瀝淅瀝的,後來變成嘩啦啦,後來宛如千軍萬馬,浩瀚無垠。


    別離夜,像融化了一切。


    嘈雜的雨聲更增添幾分離別傷感之意。


    踐行飯。


    兩家六口人圍坐一桌,桌上擺的佳肴種類更多,更精致,無所不有。


    可就連聶淩也不為所動,一片沉默,隻聞雨聲嘈雜。


    也是兩個少年剛剛跟朋友道別不久,這麽快又要再經曆一次,而且是跟生活了十幾年的父母,如何能不感傷。


    終於張峰跟聶雄打了個眼色,舉起酒杯,打破沉默。


    “來來來!好男兒誌在四方,聶兄,真沒想到我們的孩兒也會走上我們老路,來,幹杯!”


    “好,幹杯!”


    一杯完了,隨即張峰又倒上一杯,聶雄說道:“隻盼兩個小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將我們這前浪給拍在沙灘上。”


    “哈哈哈!到時,前浪隻能在沙灘上曬太陽了。哈哈,幹杯!”


    兩人又一仰而盡。


    兩個小子坐在一旁早就看得躍躍欲試,“我也要喝”張嘯舉起自己的酒杯。聶淩也不甘示弱,也把杯子湊過去,“張叔叔,我也要喝!”


    聶雄張峰會心一笑。


    “幹杯!”


    兩個少年,拿著手中的酒杯。這次再無半點猶豫,仿佛腦子有一把聲音在唿喚自己,此刻就是需要辛辣刺鼻烈酒填補內心苦悶。


    再不遲疑,仰天喝下。


    酒一入口,並不辛辣,但一喝下喉嚨,流入腹中,兩個少年隻感覺一股熱氣,頓時從腹中向四肢百骸擴散而去,不一會功夫,隻覺得渾身上下,一下子如沐春風,一下子又感覺夏雨澆頭。


    兩人雖然不是第一次喝酒,但直到這一刻,才確確切切體會到酒的妙處。兩人目光一掃,然後張嘯直接拿過父親手中酒壺,給聶淩還有自已倒滿,又大大喝了一口,一杯又一杯。兩個心懷傷感的少年卻是將酒壺中的酒喝了一半。


    生平第一次喝這麽多酒,兩人終是不勝酒力,直覺腦子一片混混沌沌,一掃離別傷感,恨不得雙胛之上馬上長出翅膀來,展翅高飛。


    但是心念一轉,酒精也麻痹不了,對父母家鄉的依戀,千萬種情緒湧心頭,淚水隨後而上,兩個少年紛紛抱著自己最親近的母親大哭起來。兩個母親抱著兒子,也忍不住地陪著兒子一起痛哭,饒是兩個戎馬一生的男人,也不禁眼眶泛紅。


    平生第一次,領略到酒的妙處;


    平生第二次,領略離別的愁苦。


    雨聲漸漸減弱,轉為無聲寂靜,人內心深處的沉重情感又是如何能隨雨聲變弱?


    ps:新的一周。酒可是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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