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淒緊,殘陽冷,無盡蕭寒。


    大戰從正午持續到西山殘日,血紅般的餘暉散遍天地,顯得更加淒涼。


    屠城!


    還有意識的三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特別是中年男子一直察看著他師父臉色變化,急切需要他再重複一次,;來證明自己是否聽錯。


    可老者隻臉色冰冷,也不知有意無意,半晌不見任何反應,仿佛種種一切與他無關,空氣都緊張地要凝固起來。


    中年男子終於心急如焚,出口詢問:“師父,您老人家,剛才是否……?”


    “欲成此事,行常道無法,唯有另辟新徑尋之,無須顧慮太多。”一番言語未免也說得太過冠冕堂皇,根本沒有任何忌諱。聶雄張峰聽得那是內心波瀾起伏,怒火萬丈。


    終於老者用行動證明不是隻停留在說的層次,長劍指天,劍身猛地發出恐怖無比的氣息,看來他會親自動手。


    “不……”聶雄張峰同時大叫道。


    “轟!”


    一所繁華街道旁宅子被老者一劍擊得粉碎,木屑磚屑混在一起隨風飛揚,住在裏麵的人倒底怎麽樣了?恐怕連叫都沒叫就無辜喪命。但恐慌同時擊中城裏的人們。


    “啊!”,“快走啊!”,“魔鬼!”,“一定是魔鬼!”……


    一石激起千層浪,太平城裏徹底炸開鍋,還沒波及到的人們四處亂竄,哭著喊著逃命。


    然而,老者就是將這一幕看在眼裏,心想:“來得正是時候。”大劍帶著可怕無比的衝天殺意直衝人群最為密集的街道上。


    “畜生!”張峰忍不住罵著。


    “啊!魔鬼又來了,大家快逃啊!”有幾個眼尖的百姓發現之後連忙唿喊著大家避開,人人都想後退,都想逃開,但是如同汪洋的劍意襲來像是有什麽魔力,根本無法擺脫,猶如深陷泥潭,雙腳難以動彈。


    “啊啊啊……!”


    一劍,又一劍!


    人群中不斷有慘叫聲和哭聲傳出,場麵更是讓人不適嘔吐,曾經一派繁華的鬧市街區,如今竟然變成了人間地獄一般。


    斷手斷腳,血液迸濺,碎肉橫飛,四周更是一片瘮人的紅,血霧彌漫著整個人間地獄!


    鄉野賤民也有血性!很多人眼紅,操起農具器材,棍棒一類,隻要能拿到手的,隻要還能動的,都含著淚光,準備衝出城門,與魔鬼對決!


    就在眾人義憤填膺,不顧生死跑出去的時候,鎮長在城門處把著城門。


    “你們不要這麽衝動!”鎮長的身軀也是止不住地一直在顫抖,說出這句話像是鼓足了極大的勇氣。


    “鎮長你不跟我們一起去,我不怪你,讓開便是!”有人努著喊道,“是啊!快讓開!”


    鎮長拿著一塊手帕不斷擦拭那張胖臉上的汗水,“你們衝出去,還不是個死!”


    “在城裏也是死!橫豎都是一死!管他是什麽魔鬼,拚了!”,“對啊!跟他拚命去!”拿著武器的人們都激動不已,群怒難控啊。但是身為一鎮之長,說什麽也不能讓他們活活送死。


    “大家冷靜,聽我說,我先去跟他們交涉一下,料想也不會無緣無故毀我們城鎮。”


    其實這一切,老者在城外都看得明明白白,聽得清清楚楚,浩劫過後自然要好好利用這些人,心想:“時機到了。”便提氣喊道,“老夫原意也不想如此,城裏餘下之人若想活命,趕緊派幾個能說話的人出來。否則老夫五息一劍,直到此城蕩為平地!”


    稍微有血性之人聽到這裏,都忍不住要破門而出,拚死一戰。但是一聽到還有轉機,事情還有商量的餘地,血性慢慢地平靜下來,鎮長隨即說道:“誰要跟我出去?”


    “我去!”人群中走出一個手持紅纓槍的,正是將聶淩送迴家不知什麽時候又過來的王平,鎮長聽了點了點頭,關心問道:“王師傅,你傷勢還好吧?”


    “皮外傷,不礙事。”


    “那就好那就好,哦對了,你跟他們打鬥過,現在我們是出去和談,說什麽也不能帶槍出去了。”


    王平有點猶豫,但隨即一想全城性命係於一線,也就答應了。


    兩人走出城門,一看到老者,鎮長就跪倒在地連連拜了好幾下,口中大喊著“大羅神仙”一類的,過程中還不斷拉著王平的衣角示意他也跪拜,但是王平一身正氣,說什麽也不肯跪下,拗不過鎮長,隻能微微躬身鞠躬,但是明眼人一看姿勢極為勉強,王平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聲不吭的聶雄張峰,氣得直咬牙關。


    老者並沒有太在意,也不叫鎮長起來,登時說道:“十天之前,有人親眼看見一個負傷女子進城,便沒出過城。我們要做的買賣很簡單,把那人交出來,老夫保你全城平安。一條命換一座城,這買賣劃算的很。”


    鎮長保持跪姿,臉色露出又驚又喜表情,喜的是果然事情還有轉機,驚的是,這城裏每天人來人往的,去哪裏找這老者所要之人,更何況還是十天之前,有沒有人見過還是個疑問。不過人一旦在絕境中見到生機,往往會緊緊捉住。“劃算劃算,隻是懇請神仙多少給點時間我進去了解一下,我擔保一定能找到她。”


    “老夫耐性好得很,給你們一盞茶的時間足矣。”老者儼然保持一副慷慨模樣說著。


    鎮長心裏大罵,卻不敢表現做出大唿“神仙仁慈”就又往城裏趕。


    此消息一傳迴去,人群中再次炸裂,一條命換一座城,哪怕這人是天王老子,也要交出來。。幾經爭吵,還是沒有結果,好像誰也沒有一個最好的法子讓大家都信服,不過一盞茶時間眼看一點點逝去。人群中一個略微有主見的人提出這個法子,道:


    “神仙說了這人十天前受了重傷,料想也沒有康複得如此快,這幾天,誰曾購入治傷一類藥物,定是脫不了關係,大不了一家家地搜,就不怕找不出來!”人群中一個略微有主見的人提出這個法子,其他人馬上附和道“找她出來!”,“我們就能活命”,“大家夥走啊!”


    說罷人群分成幾隊,拿著“武器”一路敲打,唿籲大家“緝兇”,聲勢浩大。


    短短時間內,巨大轉折,適才的血性頓時蕩漾無存,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為了生存不惜一切手段的猙獰麵孔。


    老者對此略微滿意,但是轉念一想,這樣一來,定要消耗不少時間,這就又充沛說道:“很好,看來大家的覺悟性挺高,可要是那人藏在哪個角落,你們如盲頭蒼蠅般四處衝撞注定無果,老夫給你們指點一二,你們的聶老板或是張老板定是了解一些內情的。”


    “對啊,大家分成兩撥人,一撥人就接著去找,王平孫達你們跟我出去,求求聶老板他們。”鎮長看著時間一點一滴地消耗,急得是渾身大汗,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汗都來不及擦了,一吩咐好,馬上拖著胖胖的身子跑出城去。


    尷尬的是,上一次出城除了王平鎮長好像看不到聶雄張峰兩人似得,這次一出來鎮長就帶著人直奔兩人,二話不說,扶起兩人,放到一塊較為幹淨的平地上又簡單處理一下傷口。關心問道:“兩位老板,你們還好吧?”


    兩人明知鎮長用意,還是客氣地迴應“沒事!”


    王平站在鎮長身後一言不發。鎮長緊張地又問道:“那……?”


    張峰隨即胸口起伏不已,剛毅地說道:“鎮長,難道你真的以為把人交出來,就沒事了嗎?”


    鎮長羞愧的漲紅了臉,“畢竟有一線生機,兩位老板不會見死不救,不顧全城百姓嗎?那兩位老板我給你們跪下好了,當我求你們好了。”說罷帶著眾人朝兩人跪拜。


    “鎮長,你們別這樣!”


    老者跟中年男子站在一旁,饒有興趣地看著,暗自搖搖頭又冷笑幾聲,眾人都不知為何他突然會又此反應。隨即老者開口道:“愚昧愚昧,真是愚昧啊,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也罷,老夫就再充當一次好人。”


    鎮長抬頭看去,急切問道:“不知神仙又有何見解?”


    老者依然擺出一副老好人的樣子,假裝思索,然後一頓一頓的說道:“為達目的,可以有許多手段。求他不行,何必再苦苦跪拜,不如……”


    “對了!去他奶奶的!拜個屁啊,我去把他們的老婆孩子給捉起來,就不信他們嘴巴真的有這麽硬!”喪失理智的孫達,在老者的“循循善誘”之下想出了這麽一個喪心病狂的法子。隻見他登時站立起來,大聲罵道:“你們誰要跟我來?”


    求生!人人第一個都是想到自己。一唿百應,很快就有好幾個人挽起袖子。


    王平急了,“你們不能這樣!”鎮長臉色紅得幾欲滴血,低著頭,一言不發,算是默許。


    “王師傅,眼前要救是全城百姓,希望你不要阻攔我們!你下不了手,就跟鎮長在這裏等著好了。我們走!”一群人就浩浩蕩蕩隻往他們家中趕去。


    鎮長還是跪在地下不起來,半晌從嘴裏吐出三個字“對不住。”聲音雖輕,但是幾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王平也身軀一震,長歎一聲。


    聶雄張峰扒拉沉著一張臉,眼睛瞪得渾圓,眉毛也擰在一起,惡狠狠地看著老者。憤怒扭曲的臉顯然是氣到極點。


    一邊情況卻恰恰相反,老者昂著頭,撇著嘴,似笑非笑的一臉滿不在乎洋洋得意,“精彩精彩!這出戲真是越來越精彩!”


    注:一盞茶相當於現在的45分鍾。周一到周五,恢複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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