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兩人異口同聲,同時做出同樣的反應,此話一出,瞠目結舌,再沒說出個字來。


    來之前就假想過各種可能,還真沒想到趙珍一開口就甩出如此重磅的消息。不過兩人終是慢慢穩定心神。


    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種事,不過細看之下那沛菡眉目間跟趙珍也有幾分相似,不是親娘也應該是親屬關係才是,二人雖有疑問,轉念一想,也不再吃驚。隻能等趙珍親自說明了。


    趙珍雙眼早已哭得通紅,眼神迷離,仿佛魂魄都不見了一般。


    聶雄看著都覺得有點嚇人了,不得不開口解釋道:“不用怕,我們是想幫你的,你想你們兩個人就此離去,這一傷一幼的,又是能往哪裏跑,真的又碰到歹人,那可如何是好,不顧你自己,也要想想你女兒啊。”


    剛順口說完最後一句,聶雄這才想起她說了沛菡不是她的女兒,張峰趕緊幫著改正說:“對啊,這沛菡小小年紀的,路上還要照顧傷重的你,如此想來,還是留在這裏,有我們兩家人幫忙看著,料想也不會再出什麽亂子。”


    趙珍想到這些年四處奔波,好不容易有個容身之所,突然又要走還真是有點舍不得,而且這厲害關係已經被兩人一一剖析。


    “走,天下之大,自己又能往何處走。”拿起一邊衣袖擦幹臉上的淚痕。說道:


    “兩位恩人,我看人很準的,自然知道兩位不是歹人,若是想害我,也不會現在才動手,你們的用意我是知道的。隻是我不想拖恩公下水。我的生死固然不重要,因為這些人,意在沛菡。”


    兩人更是疑惑,不過細想,應該是跟她身世有關,所以也沒有開口問,隻等著趙珍接著說。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那些畜生之所以一直沒放過我們,是因為沛菡服了七星彩參。”


    聶張二人雖不懂這醫理藥物,不過聽名字,料想這物件不凡。接著趙珍身體又是一頓,拉到傷口吃痛呻吟了一聲,輕輕歎氣說:“兩位恩公先不忙著下決定,我就先將把整件事來龍去脈講出來,到時候是讓我們兩個離去還是留下,你們再做商議便是。”


    張峰搶著迴答道:“不用說,我們定是留你們的。”


    這話一出就被聶雄白了一眼,意思是“先聽她說完,善惡是非再做打算。”


    趙珍好像完全沒看到聶雄這一舉動,陷入迴憶,開始說道:


    “這一切都要從很久很久以前說起。我本家乃醫藥世家,家父家母兩人過世得早,家中就我跟兄長兩人,長兄如父,所以兄長極是疼愛我這個當妹妹的,而我也是兄長一手撫養長大的。兄長待我極好,所以我平日裏做什麽都是由著自己性子來,也正是因為這個才釀成日後大錯。


    我記得那一年是大嫂過門兩年的時候,那時候嫂子剛剛懷上沛菡這孩子。大哥嫂子兩人琴瑟調和,終於懷上孩子,那還不高興壞了。


    懷胎三月的時候就幹脆把店關了,什麽生意都不做。就陪著嫂子養胎。一開始不用做生意了,我也樂得清閑。不過慢慢地我就閑不住了,沒事就往外麵跑,遊山玩水。大哥開始總是說我孩子氣,不在家好好待著幫忙還要亂走。不過我每一次順便出去都會采藥或者買點補品迴來給大嫂補身子,大哥也就索性不管我,任由我四處遊蕩。


    直到有一天,我在一座山裏遊玩的時候,偶遇幾個同行。這些人也是上山采藥,看起來應該醫藥世家,年紀都有四五十歲,德高望重的樣子。


    他鄉遇同行。我就上前跟他們交談了一會。他們已熱情地跟我交流。醫學藥理,花草藤蔓,無有不談。


    後來他們告訴我北寒極地長有一種名貴藥材極地雪蓮。正所謂物極必反,這極地雪蓮雖然生長在極寒地方,但是其卻屬溫性,具溫經散寒功效,最重要的是還具補血養顏溫暖子宮的作用。我細細問了這極地雪蓮的生長環境,功效等等。心中暗暗做了個決定,要采這極地雪蓮送給嫂子。


    接著我馬不停蹄趕迴家中跟大哥講了這想法,沒想到大哥早就知道了這極地雪蓮的存在。而且我們醫藥世家一般都有一種代代相傳的執著,一知道哪裏有什麽好藥名藥一定要采迴來。


    隻不過因為生長環境太極端,以前要照顧我,現在要陪著嫂子所以一直沒去。我就讓大哥在家自己陪著嫂子,我自己去把極地雪蓮采迴來。沒想到大哥這次卻是說什麽也不肯讓我一個人去。最早也要等孩子出生了,安定下來以後,再陪我去。


    我想要是那樣,我采到極地雪蓮也沒有發揮它應該要有的功效,本來就是因為嫂子產後虛弱才要服用極地雪蓮,可等孩子出生再安定好,少說也要半年時間。我已經問得很仔細了,這極地雪蓮就在這幾個月份成熟,再拖怕是要被別人捷足先登又或者凋謝了。


    於是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求大哥讓我一個人上路采藥,平時什麽都肯答應我的大哥卻半點也沒有答應的意思。後來實在沒有辦法,我隻能假裝放棄這個念頭,在家待了半個月。大哥以為我真的肯作罷,放棄這念頭,才又讓我出門散心。於是我留下字條,收拾包袱就動身北寒之地。


    經過一陣長途跋涉,終於來到北寒極地。來到這裏我才知道大哥為什麽不肯讓我一個人上路,這天地間都是白茫茫一片雪地,哪裏還分得清東西南北。說實在話,獨自一人一馬置身雪地,每走一步都懸心吊膽。


    不過既然來都來到這裏了,豈能空手而迴,所以我鼓起勇氣,還是驅馬在雪地中走去。


    當時冰雪簌簌地下,寒風唿唿地刮。極地裏又有白熊,狼群出沒,每走一步身心都承受著巨大考驗,也不知靠著一份什麽樣的毅力我一直苦苦堅持著。


    也不知道過了幾天,馬漸漸累了,走得是越來越慢。就在我一再驅馬前行的時候,一群褐色的動物快速得往我這邊靠近。來得很快,這才剛看到不一會就到眼前了,頓時將這些褐色的動物看得清清楚楚了。


    狼!


    狼群看到我這一人一馬,眼都紅了,發了瘋地就要上前撕咬。當機立斷,我馬上一刀向馬的砍去,馬受痛飛奔起來,然後我在半途飛身下馬,往向另一個方向風馳電掣跑去。


    嗜血的狼聞道血腥味跑得是更快,貪婪兇殘的狼一陣風般向不斷流血又跑得飛快的馬追去,平時拉貨爬山的馬,如何是這群嗜血極地狼的對手。


    “嘶!”那匹馬長鳴一聲,我迴頭一看,那場景嚇得我是膽顫心驚。


    一頭狼飛撲而上,一口咬住馬脖子,一塊肉直接就被撕咬下來,血液飛濺!


    群狼一哄而上,唯恐同伴比自己多吃一口。


    瘋狂,殘暴,嗜血!


    不一會,那匹馬就被吞噬得幹幹淨淨。可是區區一匹馬哪裏填得飽餓狼的肚子,很快它們發現了跑遠的我。又拖著掃帚般的尾巴向我跑來。


    嚎叫越來越近,每一聲聽起來毛骨悚然,四周又沒有任何地方讓我躲避,我不敢停下,隻能拚命地跑。


    咚!船漏偏遇打頭風。我不知被什麽東西給絆倒了。


    我命休矣。


    我閉上眼,什麽也不敢想,提起刀,深吸一口氣。與其死在這餓狼爪牙之下,還不如一刀自盡來得痛快。我拿起之前砍馬的刀,咬了咬牙,就準備往脖子上抹去。


    帶血刀鋒剛剛觸及肌膚,加上唿唿寒風,寒意直往骨髓襲去。


    鐺的一聲,一顆石子把我的刀打落。


    ‘大哥大搜來救你,別怕!’


    都說人死的時候總能見到各種幻覺,心想:‘大哥大嫂的,好好在家裏,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幻覺也罷,再看一眼兩個親人也是好的。


    迴頭一看,沒想到不是幻覺,真的是大哥大嫂!


    沒想到這平時刺繡種花的大嫂拿起兵器來也是這般英勇,一把利劍耍得是雪花飛舞,噗的一聲,一頭狼就被剁成兩段。


    身懷六甲的大嫂尚且有如此威勢,大哥那更不用說了,孤身衝進狼群,兩掌成刃,虎虎生威,砍瓜切菜般,不斷有狼倒地。


    我精神一振,就撿起被打落的刀過來幫忙砍殺。


    也不知道殺了多久多久,停下來的時候才發現,遍地狼屍,雪地都要變成血地了。


    大哥看到我就兩眼都要噴出火來了,罵道:‘胡鬧!胡鬧!為什麽要自作主張?’


    我看著大哥,心裏五味雜陳,哇地就哭出聲來‘大哥,我再也不敢了,大哥。’嫂子向我走來,輕輕抱住我,一邊摸著我的頭一邊說‘沒事了,沒事了。趙騰,好了。小妹安全就好,不要責罵她了。’


    大哥看到我哭也一陣心軟什麽狠話是再也說不出來。‘這次全然看在你嫂子份上才饒了你這一次。好了,先迴去吧。’


    大哥大嫂他們明顯做的準備比我足。光是換乘的馬就有四匹。大哥又交待了幾句,就催著我們上馬。原來我還想,既然大哥大嫂都來了,這極地雪蓮找起來也快一點。不過既然大哥對此卻隻字未提,我也不敢再說什麽。


    我打頭陣,大哥殿後,嫂子中間,一行三人就往迴程走去。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意插柳柳成蔭。


    當天晚上,我們在一個山洞裏過夜,風雪小了些,半夜無事。


    下半夜我守夜出去撿樹枝的時候,一道亮光直射地上尤其耀眼。開始我以為這是月光照過冰棱透過所致,沒想到一抬頭,整顆心都差點要跳出來了。


    我衝進山洞拉著熟睡的大哥出來,大哥揉了揉眼睛往上一看,也不由地驚唿‘極地雪蓮!’


    極地雪蓮竟然長在另一邊的高峰上,要采下來實屬不易。我本來說要兩個人一起去,但是大哥說要留我在這裏看著嫂子,所以他自己拿了繩索等登山工具交代我幾句就準備一人登山。


    我在山洞裏走來走去,嫂子早就看穿了我的心思,這就跟我說‘你想去就跟著去吧,我一個人沒什麽事的。你大哥他一個人也挺危險的,你還是去幫他好了。’我那還不一陣狂喜,‘知我者莫若嫂也。嫂子你自己小心點,我走了哈。’


    誰知道這一走竟就是……”


    趙珍說到這裏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之前收住的淚水又如洪水般決堤而出。二人看她這個樣子,接下來的情況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真沒想到她還有如此淒慘的身世。


    說了這麽久,沛菡等人也過來了,不過由於聶雄布了結界,他們並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少女在門外等的急了,也顧不得這麽多,直直敲門,大喊“娘!娘!娘!兩位叔叔,我娘怎麽了?”


    聶淩拉過沛菡,安慰道:“不用擔心,沛菡。沒事的,你娘會好起來的。”


    房子裏麵倒是將這外麵的情形聽得一清二楚,趙珍一下子從迴憶裏被拉迴現實,止住哭泣,長長地吸了一口氣,道:“兩位恩公,這本來就不是什麽秘密,沛菡也逐漸長大,現在也是時候告訴她事情真相了,且讓他們進來吧。”


    既然如此,何須多言。


    雙手一揮,結界慢慢淡下。


    今天12點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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