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隻是皮外傷罷了。


    若音沒管耿安倩,隻是坐在四爺的床邊看著他。


    直到馮禦醫說四爺隻是勞累過度,身上的傷也隻是皮外傷,沒有要緊的,她這才鬆了口氣。


    到了後半夜,他偷偷走到外邊,問了問在外麵守夜的蘇培盛。


    「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唉。」蘇培盛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那策淩簡直太狡猾了,他先是譴兵偷襲了馬廠裏的糧草,充實了他們的軍需庫,斷了我們的軍需,跟著就發起了挑釁。」


    「後來還使用了詐降、誘敵深入、誘敵野戰等兵法和智謀取勝,這個男人簡直太腹黑,太兇殘,太暴戾,太狠了!」蘇培盛一麵搖頭,一麵說。


    「不僅如此,他還有個一千人組成的火炮隊伍,叫做「包沁」,那火炮比咱們的厲害好幾倍。」


    雖然大清也有火炮,但那策淩不知從哪裏找人做了火炮。


    其威力遠超八旗兵的火炮。


    否則,也不至於落得這個地步。


    若音聽了後,實在不敢相信,這個策零才上位三年。


    居然有如此強大的實力。


    那天她把他的帽子弄到了地上,他並沒有追究。


    當時有那麽一瞬間,她在想他是不是和傳聞中不一樣。


    現在看來,傳聞遠沒有他真實中那般兇殘狠厲。


    這個策淩,可是比他老子策妄阿拉布坦厲害多了。


    是夜,若音就在四爺床邊照顧著。


    夜裏困了,她便趴在他的床邊睡覺。


    次日清晨,若音覺得床微微動了動。


    睜開眼一看,是四爺醒了。


    他瘦了好多,本就稜角分明的臉頰,更加有稜角了。


    男人薄唇輕啟:「出去。」


    不是那種咄咄逼人的命令。


    也不是在趕人。


    隻是淡淡的讓她出去。


    她知道,他不是在趕她。


    隻是他的尊嚴不允許她像安慰弱者那樣陪在他身邊。


    這麽倨傲的一個男人,下屬摔跤輸了,都那般在意。


    更別說親征敗了。


    若音看著他,抿了抿唇,終是離開了房間。


    接下來的幾天,若音呆在熱河行宮的居所,哪都沒去。


    聽說,四爺也呆在房間裏,哪都沒去。


    不過,若音是因為冷的。


    四爺則是因為病了一場大的,聽說,夜裏還睡不著覺,失眠了。


    若音去看過他好幾次,他不讓見。


    這個男人,他不會為了女人、孩子而悲鬱。


    但他會為他的權利和江山悲鬱。


    這一日,若音捧著湯婆子看書。


    見半梅從外邊進來了,隨意問道:「皇上那邊來話沒有,可有說什麽時候迴京?」


    「依奴才看,皇上不急著迴京。」


    若音抬了下頭,「怎麽說?」


    半梅左右顧望了一下,湊近若音身旁耳語:「奴才這幾日在行宮裏遇上蘇公公,聽他說皇上一直在召見一些王公大臣,以及一些軍需庫和兵部的人,似乎急著讓他們製作出策淩那種火炮,或者比他們更強的火炮。」


    「結果怎麽樣。」


    「那些人試了好幾次,都做不出來那樣的。」


    若音眸光微微轉了轉,看來四爺急著收拾策淩。


    因為他如果不趕緊把策淩收拾掉。


    那位保不齊會趁火打劫,再次對大清發起進攻!


    中午的時候,若音用過午膳,就去找四爺了。


    到了四爺的居所,蘇培盛在外邊守著。


    以前四爺沒失憶的時候,蘇培盛大部分時間,都是貼身守在四爺身旁的。


    如今,這個最忠心的太監大總管,卻總是候在外頭了。


    蘇培盛見若音來了,笑著打千:「娘娘,奴才這就去通報皇上。」


    「去吧。」之前蘇培盛私自放她進四爺房間,被四爺訓斥一通。


    所以,她倒是沒有為難蘇培盛。


    不多時,蘇培盛就出來了。


    他看著若音,麵上訕訕的。


    若音一見,便知道四爺不肯見她。


    果然,蘇培盛訕訕地道:「娘娘,皇上讓您迴去。」


    「如果說,本宮能教兵部做出比準噶爾還厲害的火炮呢?」若音毛遂自薦。


    聞言,蘇培盛兩眼放光:「娘娘可算說到點子上了,皇上近日正為了這個傷神,奴才這就告訴皇上去。」


    於是,蘇培盛第二次出來的時候,麵上是帶著笑的。


    「娘娘快進去吧,皇上讓您進去呢。」


    「嗯。」若音抬腳進了屋。


    四爺房間的炭火很足,空氣中有股淡淡的中草藥味。


    進了裏間後,若音第一眼看到的,是耿安倩和馮禦醫。


    耿安倩在給四爺餵藥。


    馮禦醫在給四爺的傷口換藥。


    兩人在見到若音的時候,都停下手裏的事情,朝她行了禮。


    若音則走到床邊,給四爺行了禮。


    「起。」四爺看了她一眼,就擺擺手,示意耿安倩和馮禦醫退下。


    「娘娘,那您替皇上上藥吧。」耿禦醫放下手中的紗布和藥,就出去了。


    若音自然地坐在床邊。


    四爺看起來比前些日子還要瘦了。


    敞開的衣襟處,除了古銅色的肌膚,還有一道道皮外傷。


    那些傷口大小不一。


    有的結了疤痕,有的還流著膿。


    一條又一條的傷疤,縱橫交錯著。


    看得若音蹙了蹙眉,好似那些傷口就長在她的身上。


    是,他一直氣四爺記不得她。


    氣他和耿安倩走得近。


    可對於愛情,她還是很投入。


    就算他每次惹她生氣時,她總是氣唿唿地想,哼,再也不要理他了。


    但一覺醒來,心裏還是愛著他。


    這一點,騙得了旁人,卻騙不了自個。


    甚至,有時根本不必睡一覺醒來,因為在夢裏的時候,她就見著他了。


    從前她總是笑話那些女人傻,因為愛上四爺那般卑微。


    現在,她笑自己跟她們一樣沒出息。


    原來,愛一個人是控製不住的。


    愛是盡管感覺很痛苦,但仍然能直接勇敢麵對。


    「朕放你進來,是讓你盯著朕的衣襟發呆的?」四爺攏了攏衣襟。


    因著純粹隻是看傷口而已,所以若音淡定地收迴眼神。


    她自然的取了一旁的藥汁和藥膏,就像他從前受傷時,她替他抹藥那般輕柔。


    然後,她一麵替他抹藥,一麵淡淡道:「臣妾可以教兵部做出比準噶爾更厲害的火炮,但臣妾有一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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