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話才說完,她就聽見周圍的人在議論紛紛。


    「天吶,這個人打俞小姐也就罷了,居然還敢不給溫少爺麵子。」


    「溫少爺可是侯爺的世子,往後是可以襲爵的。」


    「偏偏人家不像那些紈絝公子,不做啃老的小輩,而是通過科舉,努力證明自己。」


    「這個女的不給溫少爺麵子,豈不是等於不給侯爵府麵子。」


    「誰不知道溫家和俞家是表親,兩家也早就為他們擇好良辰吉日,本來早就要成親了的,這不是科舉在即,為了不影響溫少爺發揮,才特意將婚事延後。據說待此次科舉過後,甭管溫少爺是否高中,兩人都是要拜堂成親的。」


    「溫少爺和那些公子哥都不一樣,我看他這幾日除了出來透氣,一直都在房間溫書呢,就連在大堂用膳,也都是書不離手。」


    「可不是麽,聽說他能文能武,又背四書五經,還看兵書,想來定能高中,成為我們蘇州城難得一遇的文武狀元呢。」


    聽到這些議論,若音眸光淡淡地看向溫千墨。


    即便周圍都在誇他,吹捧他,他也並沒有絲毫高傲自滿的樣子。


    而是始終溫潤如一,麵色如常。


    可他這般模樣,簡直比那些傲慢的人還要令人望而生畏。


    隻見他薄唇輕啟,淡淡道:「就憑我是溫千墨。」


    他溫潤地看著她,低沉性感的男中音,在她耳邊迴蕩。


    若音微微挑了挑柳眉。


    她驚訝的不是知道他的名字。


    而是一般人像他這般有背景的,在麵對質疑的時候,會說「憑他是侯爵府的世子」、「憑他爹是誰」、「憑他娘是誰」、「他祖上又有誰誰誰當官,立了多大的功勞」、「家中幾代為官」等等。


    以此用家庭背景唬住人。


    畢竟,欺軟怕硬是多數人的本性。


    導致很多人在遇到事情的時候,什麽都不說,先衝上去自報家門唬住對方。


    因為他們沒什麽本事,隻能拿家世背景說事。


    而那些但凡有點本事的,要麽豎著大拇指炫耀自己的成就。


    要麽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可是麵前這個溫潤的男子不一樣。


    他始終溫潤如玉,仿佛什麽事情都影響不到他的情緒,他也什麽都不在乎。


    他隻是淡淡地說出他的名字。


    這個出場敢為自己帶鹽的男子。


    隻不過一句「憑我是溫千墨」,卻透著足夠強大的自信和底氣。


    仿佛即便他現在是個備考的考生。


    但有朝一日,他會站在理想的高處,受人敬仰。


    出於欣賞,若音又仔細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純粹是欣賞他說話的方式,無關乎其它。


    他有著白皙剛美的臉龐,一張舉世無雙的俊美容顏。


    溫潤卻不失威嚴,通身透著貴族氣息。


    若音本來對陌生人有警惕心。


    她一開始也以為溫千墨是俞小姐的追求者之一。


    卻不曾想,他是俞小姐的未婚丈夫。


    還是侯爵府的世子。


    但他又沒有因為身份,對她頤指氣使,反而是講道理的。


    瞧著倒是個有點個性的男子。


    看在他謙謙有禮的份上,若音淡淡道:「成,那就賣你個麵子,趕緊把你的未婚小嬌妻帶走吧。」


    反正她已經言語羞辱過俞小姐,還扇了對方一巴掌。


    想來,那俞小姐已經受到教訓了。


    再讓這個溫千墨言語訓斥一番,也無妨啊。


    隻不過,在她說未婚小嬌妻的時候,溫千墨的眼裏閃過一抹怪異的眼神,似反感似嫌棄。


    然後,溫千墨身邊的僕人和丫鬟,就把俞小姐給帶走了。


    若音被俞小姐耽擱了一段時間,也是時候迴房啦。


    上樓梯的時候,她聽見大堂那些人議論她好大的口氣,居然敢那樣和溫千墨說話。


    若音覺得他們太誇張了。


    畢竟,她已經很給溫千墨麵子了好嗎。


    不過那些書生討論最多的,是俞小姐誤會了若音的身份。


    在他們看來,若音真的是女書童了。


    因為書童隻需要識幾個大字,並做一些閑雜差事而已。


    顯然,若音超過了這個要求。


    若音一行人和溫千墨一行人各自走到天字號門口時,就各進各的房間了。


    進屋後,溫千墨在屋裏的椅子坐下後,當真訓起了俞小姐。


    「小瑤,姑父平日裏兩袖清風,清正廉潔,你還到處給他抹黑。」他訓話時,語氣淡淡,卻給人一種無形的氣場和壓迫感。


    俞小姐:「......」


    她哭得梨花帶雨,嘴巴也委屈地扁著。


    「你最好不要再去騷擾那個姑娘,否則我可不給你兜著,直接讓人告訴姑父。」


    「不許你告訴我爹。」


    「既然你不想姑父知道,那就別再惹事。」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了,為什麽以前都沒拘著我,讓我別這樣那樣,反而有時候會幫我,怎麽這次你反應這般大?」


    溫千墨:「......」


    「哦,我知道了,你是怕我給你丟人吧?」


    溫千墨:「......」


    他沒說話,也根本就不在意那些。


    因為,沒什麽好丟人的。


    隻是,他的腦海裏浮現出剛才跟小瑤爭吵的那個丫鬟。


    一個奴婢,居然如此古靈精怪,又敢作敢為,倒是個有趣之人。


    他,還從未見過這麽有趣的女子。


    不自覺間,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上揚。


    一旁的僕人將他溫潤的笑容看在眼裏。


    「天吶,少爺,你居然又笑了!」


    今兒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


    少爺雖說性格溫潤,但不喜笑。


    大概是因為夫人的關係吧,夫人在少爺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


    從那以後,少爺就很少笑了。


    可是今兒短短的時間內,他居然看到少爺笑了兩次。


    且兩次都笑得不可思議。


    一次是在聽到樓下吵鬧,少爺站在樓上的欄杆往下看,見那名小音姑娘巧妙地耍弄俞小姐時,少爺笑了。


    最後,直到底下打起來了,少爺才斂住笑容下去平息的。


    還有一次,便是剛剛。


    俞小姐都哭成這樣了,還跟少爺吵,可少爺卻冷不丁地笑了。


    而且,俞小姐說的沒錯。


    以前俞小姐跟人胡鬧的時候,少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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