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氏擦了擦嘴角,鬆了口氣,又道:「得虧四爺調了好些得用的奴才,這下咱們院裏能安全些了,不然我夜裏都睡不好覺啊。」


    「是,還是主子想的周全。」


    「行了,我吃飽了,你們都退下吧。」年氏擺擺手,慵懶地道:「吩咐下去,即便四爺調了人手過來,咱們也不能掉以輕心。」


    「是。」奴才們應了後,就出去了。


    是夜,杏花春館裏,若音還在算帳呢。


    「福晉,何忠康來了,說是主子爺叫您去趟萬方安和。」柳嬤嬤小聲提醒。


    若音頭都沒抬,就道:「不去。」


    這都好幾天過去了,估計四爺叫她過去,就是問年氏的事情呢。


    即便不是問這事的,去了也難免會說到。


    可她還沒想好怎麽對付,不能就這樣過去。


    隻能再往後拖一拖了。


    柳嬤嬤見若音不去,隻好出去傳話,「何公公,我家福晉最近日夜操勞,身子有些不適,煩請你迴去轉告一下四爺,過幾日福晉身子好些了,再去萬方安和請罪。」


    說完,她還塞了個荷包給何忠康。


    「這......」何忠康麵露難色,但還是收了荷包,「嬤嬤的話,我一定帶到,但一切還是看四爺的意思,畢竟我就是個奴才,左右不了主子爺的意思。」


    「這個我知道。」柳嬤嬤迴。


    把話說清楚,何忠康也就沒多耽擱,四爺那頭還等著他迴話呢。


    片刻後,何忠康迴到了萬方安和。


    他小心翼翼地進了書房,走到書案前,匯報導:「主子爺,奴才去杏花春館傳話了,可柳嬤嬤說福晉最近操勞的多,身子不適,待身子好了些,再來萬方安和。」


    「身子不適?」正在寫字的四爺抬起頭,淡淡問:「哪裏不適?」


    「奴才不知。」


    「那府醫可去瞧過?」


    何忠康撓了撓頭,訕訕地迴:「主子爺,這個......奴才也不知啊。」


    柳嬤嬤都那樣說了,他一個做奴才的,自然是趕緊迴來傳話,哪裏還好意思多問。


    畢竟,他就是一個奴才,哪裏好過問主子的事情。


    隻聽四爺冷哼一聲,一張臉頓時就黑了,繼續低頭寫字。


    可沒寫幾個字,眉頭就不耐煩地蹙起,將筆擱下。


    然後,他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外頭,起身淡淡道:「蘇培盛,去你福晉主子那。」


    蘇培盛應了後,招唿幾個奴才跟上。


    不一會兒,四爺負手到了杏花春館。


    到了那兒,他也沒讓唱報。


    抬腳就越過堂間,進了裏間。


    瞧著四爺麵色陰沉的樣子,奴才們也不敢多呆,一個個就都出去了。


    四爺一進屋,就見女人趴在書案上,似乎是睡著了。


    走近後一看,果然睡著了,一張臉正貼在帳本上。


    看到這一幕,四爺心裏沒來由的冒火。


    叫她去萬方安和不去,倒是有空在這睡覺。


    於是,穿著靴子的腳,毫不客氣地踢了踢書案。


    由於他一點都不憐香惜玉,書案都晃動了幾下大的。


    若音原本還在睡覺的,被四爺這麽一攪合,哪裏還睡得著。


    吧唧了兩下嘴唇,就抬起了頭。


    恍恍惚惚間,就見眼前有一道熟悉的藏藍色身影。


    再抬頭往上一看,不就是四爺麽。


    視線對上男人那雙神秘的冷眸時,不由得抖了個機靈。


    連忙起身行禮:「爺,我......一時太困睡著了,竟不知道爺來了。」


    四爺:「......」


    他不讓起,若音便沒第一時間起來。


    隻是保持了幾秒的行禮姿勢後,自個尷尬地起身,朝四爺投去一抹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


    可男人卻沒搭理她,隻是在屋裏的太師椅坐下,冷冷地看著她。


    那眼睛仿佛在興師問罪:不是說你身子不適嗎,怎麽在這打瞌睡?


    若音裝作沒看見,給四爺倒了杯茶。


    她將杯盞遞到他麵前後,就在一旁坐下了。


    「爺,都這麽晚了,你怎麽突然就來啦?」


    語音剛落,男人就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見狀,若音單手撐在扶手上,一臉疲憊的樣子。


    並愁眉苦臉地嘆了口氣,「唉......」


    「好好的,在爺跟前嘆什麽氣?」男人冷冷地問。


    「我......」話才說出口,她又頓了頓,才道:「爺以為我想躲著你啊,還不是因為事情沒辦好,怕爺失望。」


    本來想著拖延一下,誰知道四爺就這麽來了。


    搞得想不麵對都不行啦。


    四爺瞧著女人慾言又止,輕憐痛惜的模樣,就跟犯錯的小孩似得。


    明明騙人的是她,反倒弄得像是他的不是。


    「那你就可以騙爺,說你身子不適了。」


    「我沒有騙爺,這些日子,為了查清事情,我吃不好睡不好的,還要忙著打理園子和莊子上的事情,精神勁確實不怎麽好,渾身都沒勁呢。」


    男人冷哼一聲,道:「爺看你剛剛趴在桌子上睡得挺香的。」


    若音抽了抽嘴角,一臉天真的胡說八道。


    「對啊,累得睡著了,所以才打盹的......」


    其實啊,是她隻要一看書,幹些無聊的事情,就容易犯困。


    她的聲音小小的,跟小可憐似得。


    聽得四爺心裏的氣消了一大半,隻淡淡問道:「那你且說說,年氏的事情,查得怎麽樣了。」


    「實話跟爺說了吧,我底下的奴才查來查去的,發現各院都沒什麽嫌疑。瞧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我不能辜負爺對我的信任啊。可我就是心裏急,也不能隨便拉個出來,那不是冤枉人嘛,所以我這心裏更著急了啊。」


    說著,她還對著四爺指了指臉蛋,「爺瞧,急得我這幾日沒睡好覺,痘痘都冒出來了啦。」


    聽著女人委屈巴巴的訴苦,四爺轉頭,隨意掃了眼她的臉。


    果然,那吹彈可破的臉蛋上,長了顆微紅的痘痘。


    他蹙了蹙眉,不打算再說這些,隻是起身道:「天色不早了,安置。」


    「哦。」若音揉了揉臉上的痘痘,就伺候男人更衣洗漱。


    當她幫四爺換上幹淨的睡袍,扣上最後一粒扣子時,下巴就被男人猛地扣住了。


    四爺將女人的臉蛋朝著燭光細細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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