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裏,康熙在下了命令後,又召集了八旗子弟,急忙商議。


    他是免了大阿哥的死,還讓他在府上幽禁。


    但為了避免後患,他緊急召集了王公大臣。


    經過激烈的商議,他派遣八旗護軍參領八人、護軍校八人、護軍八十人在大阿哥府中監守。


    為了加強看守,他還派了貝勒延壽、貝子蘇努、公鄂飛、都統辛泰、護軍統領圖爾海、陳泰,並八旗章京十七人,輪番監視,嚴加看管。


    眾人自是領命,不敢說半個不字。


    最後,他還警醒了眾人:「倘若誰玩忽職守,將遭到滅九族之災!」


    「是。」那些被點名的人,恭恭敬敬地叩首。


    三天後,大阿哥在惠妃的寢宮,閉門思過了三天,盡了三天的孝道。


    就在侍衛的帶領下,離開了。


    惠妃親自將他送到了紫禁城宮門前。


    把手中的茶色包袱,遞給了他:「大阿哥,你要好生保重。」


    她強忍著心中的酸楚,麵上帶著慈母的淺笑。


    如此一別,就算彼此都在京城,唿吸著同一個地方的氣息,感受著相同的氣候。


    往後想要再見一麵,恐怕也很難了。


    她身為妃嬪,沒有康熙的允許,是出不了這座紫禁城的。


    尤其她還說過了,交出權利,吃齋念佛,不與外戚聯繫。


    所以,她下半輩子,就隻能在紫禁城這處牢籠呆著。


    至於大阿哥,康熙下令將其終身幽禁在府邸,就更加不能進宮來看她了。


    大阿哥接過惠妃手中的包袱,扛在了右肩。


    他「噗通」一聲,直直跪在惠妃跟前。


    一連磕了三個響頭。


    每磕一下,地麵就發出沉悶的「咚」聲。


    待他磕完三個響頭,額頭已經鼓起一個大包。


    甚至還滲出了鮮紅的血,有幾顆小石子,嵌進了他的傷口。


    「額娘,兒子不孝,不能在您身邊盡孝,隻希望額娘在宮中一切安好,兒子就......無憾了。」他的眸子猩紅,似乎隱忍著情緒。


    惠妃聽了後,一直忍著的眼淚,崩盤瓦解。


    她扶著宮女的手,泣不成聲。


    因為她聽出了大阿哥話裏的灰心喪氣,似乎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


    不過短短幾天時間,她那個直爽豪氣的兒子,再也迴不來了。


    她攢著手絹,指著大阿哥,命令道:「當年本宮好不容易生下了你,你必須給本宮好好地活著。」


    大阿哥沒迴話,就那麽背著包袱,在侍衛們的看守下,離開了紫禁城。


    半個時辰後,大阿哥就迴到了府裏。


    貼身的奴才,湊近他的耳旁,說了些悄悄話。


    這讓一直心如死灰的大阿哥,眼裏閃過一抹陰鷙。


    他的神色很難看,眼睛裏燃燒著怒火,鬢角有一條青筋輕輕跳動。


    「張氏人在哪,把她帶到爺跟前來。」


    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大阿哥就是這樣。


    即使被圈禁了,還是能住大房子。


    有成堆的奴才侍奉著。


    大把的女人伺候著。


    隻不過,他失去了最寶貴的自由罷了。


    奴才們聽了他的吩咐,就去找張氏。


    可大阿哥卻甩了甩衣袖,大步流星地朝偏院走去。


    「罷了,爺自己去。」


    他的步伐很快,走路帶風,如墨的袍角掀起一層驚濤駭浪。


    仿佛下一刻,他就會爆發。


    果不其然,大阿哥到了偏院,逮住一個丫鬟,就氣勢洶洶地問:「張氏人呢,人呢!」


    丫鬟嚇得縮著脖子,指了指堂間。


    「側......福晉在裏頭。」


    大阿哥一把將丫鬟推倒在地,就進了堂間。


    堂間裏,張氏正在喝茶,並低垂著頭,樂嗬嗬地看著自個的肚子傻笑。


    此時,她見大阿哥進屋,更是笑著走上前,打量著大阿哥。


    「爺,你可算迴來了。」她的目光,在大阿哥身上掃了掃,發現沒什麽傷後,鬆了口氣,道:「迴來就好,剛好我有好消息,要跟您說呢。」


    大阿哥看都懶得看麵前的女人,就冷冷地道:「有什麽消息,比爺被奪了爵位更好嗎。」


    張氏愣了愣後,笑迴:「爺,這件事情,我也聽說了,可我覺得......隻要爺好好的,我什麽都不奢求了。」


    大阿哥冷哼一聲,在屋裏的玫瑰椅坐下。


    張氏偷偷看著男人,怎麽今兒的氣氛,有些不對?


    雖說他常年帶兵,又在戰場上拚搏過,就是隨意往那一坐,都透著威風凜凜的氣息。


    可今兒個,她從他身上,嗅到了嗜殺的戾氣。


    不是說他被奪去了爵位嗎,她都不嫌棄他,他怎麽還朝她甩起臉子來了。


    就在張氏疑惑不解時,就有一個奴才,被帶進了屋裏跪下。


    張氏迴頭一看,整個人嚇得在原地打哆嗦。


    但很快,她就穩住了心神,什麽都沒說,在大阿哥身旁坐下。


    兩人的中間,隔著個紫檀桌幾。


    她將手肘撐在桌幾上,眼神隨意地掃著被帶進屋的丫鬟。


    瞧著丫鬟嘴角滲血,臉上紅腫破裂,像是被拷問了一夜。


    「說吧。」大阿哥突然命令。


    那丫鬟聽了後,瞟了張氏一眼。


    顫顫巍巍地迴:「主子爺......奴才不是有意要背叛福晉,一切的一切,都是張側福晉所為,她知道奴才的家址,居然拿家人的生死威脅我們,奴才逼不得已,才中了她的套。」


    「你胡說什麽。」張氏緊張得心口劇烈起伏,她轉頭看向大阿哥,「爺,您要相信我,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說什麽。」


    大阿哥用餘光掃了張氏一眼,淡淡道:「你知不知道,你說話的樣子,跟爺據不認帳時很像......」


    「我......聽不懂爺在說什麽。」張氏有些慌張地收迴了眼神。


    大阿哥麵上透著陰冷的笑,朝丫鬟示意了一眼。


    丫鬟就繼續戰戰兢兢地道:「幾個月前,張側福晉的大丫鬟,找到了奴才,讓奴才每次清洗福晉衣裳時,加一包香粉,奴才不依,她便威脅奴才,說如果不按照她的去做,就一把火燒了奴才鄉下的屋子,要害死奴才的家人。」


    「爺,你別聽她的,定是後院那些小賤婢,見不得我好,故意在這詆毀我,陷害我。」張氏哪裏還坐得住,直接跪在了大阿哥跟前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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