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個都自身難保,肯定是不會承認的。


    反正索額圖已經死了,沒有利用價值,幹脆就全推給索額圖。


    康熙:「......」


    「所以說啊,像索額圖這樣的罪臣,您應該將他誅九族。」太子非但沒有替索額圖感到惋惜。


    或者幫索額圖一家求情。


    反而倒打一耙,讓康熙誅索額圖九族。


    聞言,康熙臉上有一種奇怪的笑,很勉強,緊繃繃的,一看就知道是氣得很厲害,在冷笑呢。


    「誅九族?那朕問問你,你和索額圖,又是何種關係?」


    聽到這番問話,太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


    頓時,那雙狡猾的眼裏,閃過一抹驚恐。


    對啊,他的皇額娘是赫舍裏氏,也是索額圖的侄女。


    那麽,他不就是索額圖的侄孫了麽?


    想到這,他誠惶誠恐地繼續撇清關係。


    「皇阿瑪,索額圖這等罪大惡極的罪臣,兒臣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兒臣是皇家的骨肉,是您的兒子!」他鏗鏘有力地道。


    殊不知,他如此無情無義的行為,才真的是讓康熙寒心。


    康熙一反常態,他揉了揉眉心,淡淡開口:「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皇阿瑪,您注意身體啊。」太子想挽迴父子情義。


    那宗人府簡直就不是人住的,奴才都不聽他使喚。


    「退下去!」康熙加大了分貝,濃眉不耐煩地蹙起。


    甚至,懶得再看太子一眼。


    嚇得太子連連道:「是是是,兒臣這就退下去。」


    待太子退下後,梁九功讓宮女上前,給康熙按摩頭部。


    否則這頭疼的老毛病,隻怕又要犯了。


    康熙閉著眸子,整個人靠在椅背上,由著宮女伺候著。


    他淡淡問:「梁九功,你說朕是不是養了個白眼狼。」


    梁九功哪裏真的敢迴答,忙誠惶誠恐地跪下,道:「皇上......奴才不懂您說的什麽。」


    康熙輕笑一聲,倒是沒有再追究。


    本來他就是想試探一下,看太子還有沒有點良心。


    於公,索額圖一直以來,都在替太子賣命。


    於私,索額圖是太子娘家的長輩。


    結果太子居然讓他誅九族,當真是不仁不義,忘恩負義的狗東西!


    這讓他似乎能想像到,倘若再縱容下去,大清沒有好結局。


    接下來的日子,朝廷雖說硝煙四起,但太子才被廢,眾人也不敢太過興風作浪。


    隻能偶爾旁敲側擊,試探康熙的口風。


    可康熙的口風,哪裏是那麽好試探的。


    他什麽都沒透漏,隻是下令:將索額圖過於親近的同黨誅殺、圈禁、流放。至於索額圖的子孫,全部被革職,兩個兒子被處死。


    比起太子所說的誅九族,到底是看在曾經夫妻一場的赫舍裏皇後的份上,留了幾分情麵。


    這樣的日子,一直到十一月份,京城下起了第一場雪,朝中眾人,都沒探出康熙的口風。


    太子被廢,八爺隻能說是勢在必得。


    而最高興最得意的,莫過於直郡王了。


    他覺得太子沒了,他是長子,最有機會。


    所以這陣子,他時常進宮,給惠妃請安。


    兩母子總是能聊得唾沫橫飛,似乎,在商議著什麽大事......


    這一日,若音穿著海棠紅的襖裙,坐在堂間的角落插花。


    屋裏鏤空的香爐裏,燃著紅旺紅旺的炭火。


    邊角幾個地方,還放了好幾個火爐。


    加之四爺的府上,本來就有湯婆子。


    所以,若音倒是覺得暖暖的,一點也不冷。


    隻不過,外頭太冷,她已經好些日子沒出過門了。


    此時,她正握著剪刀,動作嫻熟而隨意。


    她將那些多餘的根莖、枝葉減掉。


    然後,她按照自個喜歡的設計,將雪白的玉蘭花,金黃的金盞花,還有白裏透黃的水仙花。


    一個品種接一個品種地插在了形似喇叭的卷口瓶裏。


    當花全部都擺好後,她整個人往後退了幾步,欣賞著成果。


    直到不論遠近,都覺得好看時,她才牽起一抹滿意的弧度。


    「在看什麽。」一道低沉而磁性的嗓音,突然在她耳旁響起。


    若音條件反射性地嚇了一跳。


    擁有這種磁性聲音,又能隨意進她的房間,想都不用想,定是四爺。


    四爺的聲音,當真是低沉的可怖。


    尤其在這種蕭條的冬天,顯得格外的不一樣些。


    加之她剛剛太過聚精會神,聽起來就跟幽靈似得。


    可她不能說四爺像幽靈,隻能捂著心口,轉頭看向四爺,心有餘悸地道:「爺,你怎的來了也不讓人唱報,我的魂兒都要被你嚇出來啦。」


    「都嫁給爺這麽些年了,有什麽好怕的。」四爺向來是個口嫌體正直的。


    嘴上是這麽說,左掌已經做著哄女人專用動作。


    放在女人的背脊上,輕輕拍了拍,安撫著她。


    頓時,若音就覺得後背跟觸電似得,雞皮疙瘩就從腳底往身上蔓延。


    她扭捏地聳了聳肩膀,躲避了男人的魔爪。


    抬腳往一旁的玫瑰椅上坐下。


    這個壞男人,安撫人就安撫人,輕輕拍兩下得了。


    非得上下撫動,弄得她背脊癢得不要不要的。


    誰知道他安的什麽心!


    四爺麵不改色的掃了自個的指腹一眼,就在女人身旁坐下。


    兩個人中間,隔著個紅木小桌幾。


    然後,他的目光,隨意掃了掃屋裏擺滿鮮花的角落。


    隨意指了指一瓶花,淡淡問道:「這些花,可都是你插的?」


    「對呀。」她點點頭。


    「爺跟你說過多少迴了,這種粗活,盡管交給奴才去做。」


    「這哪裏是粗活嘛,明明挺陶冶情操的呀。」若音不認同地道。


    四爺:「......」


    見他不迴,若音甜美地道:「女人天生就是愛鮮花這些啊,也是一種情趣嘛,而且,冬天太過蕭條,屋裏放些花花草草才好呢,這就叫做......依花草樹木之自然生態,掌握季節之變化。」


    身為直男的四爺,倒是知道女人愛花。


    但他自個不喜歡花,他的院子,基本都是樹和草,很少有花。


    所以,他不太能理解女人這種想法。


    四爺斜眼睨了眼女人的手。


    那是一雙雪白如玉的纖纖玉手,上麵塗著海棠紅的丹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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