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段時間,他們幾乎夜夜歇在一起,倒也沒覺得膩。


    兩人的關係,反而受到了升華。


    看著一臉倦容的男人,若音哪裏還顧得上吃。


    忙吩咐奴才:「快給爺備熱水沐浴,讓牛廚子熬個白朮山藥粥。」


    而她自個,自然是上前,伺候四爺洗漱淨手。


    四爺這種男人,就算是疲憊,麵上更多的是慵懶。


    若音幫他把錦袍換下,心疼地道:「您一夜沒合眼吧。」


    「十九弟中了暑氣,一直昏迷不醒,皇阿瑪讓我等在病床前照料,但十三十四本就年紀小,還在長身體的時候,夜裏自然由爺和三哥幾個年長的守著。」四爺筆挺地站著,深邃的墨瞳淡淡看著前方。


    「爺的一番心意,十九弟定能感受到,他會好起來的。」她知道四爺是個實在的,倒也不好多說什麽。


    至於康熙呢,他老人家這些年,大概察覺到年長的皇子們個個野心勃勃。


    便越發喜歡年幼的幾個兒子。


    加之十九阿哥是綺妃生下的,康熙似乎對這個異域風情的小女人很是寵愛。


    連帶著對綺妃生的十九阿哥,也特別喜歡。


    自打十九阿哥出生,康熙幾乎時刻帶在身邊的。


    所以這一次巡幸塞外,他也是毫不猶豫的,把年僅虛六歲的十九阿哥,帶在身邊。


    片刻後,四爺閉眼沐浴時,淡淡問:「爺最近會很忙,弘毅身子弱,你辛苦些,多照料著他。」


    「爺放心好了,弘毅雖說體弱,但我想了幾個解暑的法子,加之一路上,每迴車隊停下,他都有下車走動,唿吸新鮮空氣,倒是沒有什麽不良反應。」


    沐浴過後,若音伺候四爺換上墨色的絲綢裏衣。


    大概是真的困極了,四爺不過喝了一碗粥,就倒床睡下了。


    若音悄悄讓人在床邊擺了兩個高高的冰盆。


    丫鬟手握蒲扇,對著冰盆朝躺著的四爺扇風。


    這種三伏天,連睡覺都是熱的。


    倘若沒有冰盆,沒有人扇風。


    恐怕一覺醒來,背貼著的涼蓆,都全是汗。


    四爺累了一夜,她是真心想他好好睡一覺。


    不然夜裏指定還要去守夜,就是鐵打的身子都得累垮。


    託了若音細心體貼的福,四爺中午醒來時,整個人都神清氣爽。


    他心裏裝的事情多,一天也沒多少睡眠。


    此時,四爺閑適地伸了個懶腰。


    轉頭就見床邊擺著新換上的冰盆。


    裏麵堆著如山一樣高,冒著冷霧的透明冰塊。


    兩個丫鬟正對著他扇風,那涼絲絲的風,就吹在他的身上。


    不用想,這主意定是福晉想的。


    柳花柳葉見他醒了,忙上前伺候更衣洗漱。


    四爺四處顧望,不見若音身影,隨意問道:「福晉呢。」


    「迴主子爺,福晉去看大阿哥了。」柳葉道。


    四爺淡淡「嗯」了一聲,倒是沒再說什麽。


    三天後,一道噩耗降臨在行宮上。


    「福晉,老奴聽聞十九阿哥殤了。」柳嬤嬤神情嚴肅地道。


    若音柳眉一挑,道:「吩咐下去,院裏的奴才都小心些,切莫亂嚼舌根。」


    「是,主子請放心吧。」


    這個時候醫療設備是差了點。


    就是中個暑,也能要了人的命。


    這會子,十九阿哥的房間裏,哀嚎一片。


    康熙和皇子們倒是沒有哀嚎,哭喪的是奴才們,還有綺妃。


    「啊......本宮的小十九啊......」


    康熙坐在床邊,往日犀利的眸子,早已目光呆泄。


    他看著麵色蠟黃,一動都不動的十九阿哥,久久不能言語。


    實在不敢相信,早上還叫了他一聲阿瑪的孩子,怎的就這麽殤了。


    屋裏的王公大臣和太醫們,紛紛跪在地上戰慄不敢言。


    四爺身為皇子,跪在前排靜默著。


    綺妃則趴在床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最終還兩眼一番,哭暈了過去。


    「綺妃娘娘,娘娘......」一時間,屋裏就亂成了一鍋粥。


    奴才們趕緊把綺妃扶著離開。


    不多時,康熙摸了摸月亮腦門,轉頭將視線掃在王公大臣身後。


    最後,那雙銳利的眸子,掃著諸位阿哥們。


    隻見皇子們個個眼眶發紅,麵露愁容。


    四爺向來是個冷麵,親兒子沒了,他從來隻在心裏默默滴血,不是個輕易落淚的。


    但他這幾日,沒日沒夜的照料十九阿哥,眾人都看在眼裏。


    連日的疲勞,給那雙深邃的墨瞳,染上了一層鮮紅的血絲。


    加之他麵露愁容,倒是顯得難過至極。


    就在這時,康熙似乎察覺到不對勁,總覺得少了些什麽。


    他再次掃了眼眾人,還是沒發現太子。


    「太子呢,十九都沒了,他身為兄長,怎的連個人影都沒有。」


    這些日子,他不是沒聽見奴才知會過。


    別的阿哥都在病床前照料十九。


    隻有太子沉迷酒色玩樂,跟個沒事人一樣。


    那時他就當是太子不知事情嚴重性,所以沒在意罷了。


    如今人都沒了,太子卻不聞不問,實在是太、不、像、話!


    對於康熙的問話,眾人跪在地上,沒一個人敢答話。


    就衝著太子那個性子,倘若他們摻合一句,隻怕往後沒有好果子吃。


    見狀,康熙沉聲下令:「梁九功,你帶人把太子給朕找來,他要是不來,就架著他來!」


    「嗻!」梁九功打了個千,忙不迭出去跑腿了。


    然而此時,太子還不曉得自個將要大難臨頭。


    他不知從哪叫來一群蒙古姑娘,在營帳載歌載舞。


    自個則抱著一個美人兒,大掌在懷裏的女人身上遊走。


    一雙色+眯眯的眼睛,則盯著那些舞姬的舞姿,精光閃閃。


    「太子爺,聽聞十九阿哥殤了,您當真不去看看嗎?」說這話的,正是太子懷裏的女人。


    她是索額圖的養女,赫舍裏·思敏。


    說的好聽是養女,說的不好聽點,其實就是瘦+馬來的。


    所謂瘦+馬,就是索額圖花價錢,買迴的美麗女子。


    再放到府裏教她們琴棋書畫、歌舞、如何勾男人。


    待培養好後,就獻給了太子,以做拉攏之意。


    「孤早就看不慣綺妃和十九弟了,根本就不屑去那種場合。」太子輕蔑地道,「不過一個舞姬生的兒子,皇阿瑪也把他當新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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