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答他的,是男人的沉默。


    良久後,他冷冷道:「還不去畫!隻限在紙上!」


    雖然她說的很真誠,他也相信她確實在畫畫方麵有天賦。


    但這種事情,關乎到他不能容忍的底線,是不能將就的。


    他必須得看到她親手畫出來才行。


    若音爽快的應了後,就去準備材料了。


    因為他能感覺到,隻要她說個「不」字。


    等待她的,會是狂風暴雨。


    「好好畫,不必整那些花裏胡哨的,就用正常的材料。」說完,他從容地穿上裏衣,斜斜靠在床上看書。


    他可不要弄那些會更衣的。


    「我一定會好好畫的,但我隻能畫出底子,不能上色,因為如果要上色的話,我得畫到明兒早上了。」對於這方麵,若音甚是坦蕩。


    隻要他關注的點不在別處,她就不怕。


    「隨你。」


    緊接著,裏間一片安靜。


    隻有男人慵懶翻書頁的聲音。


    還有女人端坐在書案前,認真繪畫的窸窣聲。


    若音時不時抬頭看一眼男人,然後繼續下筆。


    直到半個時辰後,她摹描好最後一層陰影,四爺的畫像,就大功告成了。


    她仔細端在前方看了看,確認沒問題後,才走到床邊,遞給四爺。


    像一個交作業的乖乖淑女。


    正在看書的男人,瞥了一眼素描的畫後,眼裏有黑色流影在閃。


    他放下手中的書,取過畫紙細細打量。


    畫得倒是有九分相似。


    不過......


    「這個眼神怎麽迴事,你好好說。」男人指了指那雙要殺人似得冷眸,冷冷掃向女人。


    若音對上男人深邃的墨瞳,怕怕地咽了咽口水,解釋道:「爺,你的眼睛就是這樣的啊,不然咱們府上的人,怎麽都怕你,我已經......已經畫的稍微溫和一些了,你就不要再用這種看著我了,人家真真是好怕~」


    聞言,四爺微微一頓,似乎才意識到,他的眼神太過鋒利了。


    「那這邊上微黃的光又是怎麽迴事。」


    若音瞥了眼那幅畫,還以為哪裏又失誤了。


    發現他說的點後,鬆了口氣,迴道:「因為爺長得好看,你隻要一出現,周圍就鴉雀無聲,一切都黯然失色,成了你的陪襯。」


    說著,她偷偷抬頭瞥了男人一眼。


    「別以為滿嘴甜言蜜語就能矇混過關,這跟邊上有光有關係?」男人俊朗的臉頰,在光線下顯得越發硬朗。


    「當然有關係了,我也不知道怎麽說,反正就是......」若音歪著腦袋思考片刻,終於想到該怎麽形容了,「爺給人的感覺很奇妙,就是不管你站著,坐著,躺著,就像現在這般隨意靠在床邊,都給人很強烈的壓迫感,或者說是侵略感,讓人覺得自己很渺小,不敢靠近你,所以我就在邊上畫了微黃的光,你就像是光芒萬丈的那種男人。」


    四爺:「......」


    「爺,你能懂我的意思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你把爺畫的太難看,為了不流落到外邊,交由我保管。」男人把畫放入書中夾著。


    若音什麽都不在乎,她隻是問:「爺,我已經盡量畫了,你要是還不相信,我再對著毛巾上的自己,畫一副給你看吧。」


    「不必了,爺信你便是。」半個時辰能把他畫的那麽像。


    毛巾上的彩畫,估計就是她自個畫的了。


    於是,他把那塊不堪入目的毛巾攤開。


    本來那畫上是她穿著海棠紅唐裝的畫麵。


    可他沐浴後,毛巾上的她,成了不著寸縷的人兒。


    燭光下,畫中的她美眸含情,膚若凝脂,身姿曼妙,透著成熟的風韻。


    而她的臉蛋,卻嬌羞又端莊,形成了矛盾又自然的性感氣場,構成一幅天然的美人畫。


    讓任何一個男人見了,都會被迷死的。


    大約看了幾秒,他將手的毛巾揉成一團,淡淡道:「你倒是很了解自己的優點。」


    然後,他下了床,毫不猶豫的把毛巾扔在了屋裏最大的火盆裏。


    「蹭」的一下,火盆燃起高高的火。


    一股燒焦的味道在屋裏散開,透著縷縷青煙。


    最後,那毛巾和火盆融為一起。


    好像剛剛的一切,都隻是幻覺而已,並不曾發生過。


    「說吧,這邪門的毛巾,是誰教你的。」男人慵懶坐在床邊,神秘的雙眸漆黑的可怕。


    「就是前幾天我從街上看到的,然後我把那個中年男人的話套了後,就把他交給我阿瑪了,是他告訴我怎麽做的。」若音如實迴。


    聞言,四爺長眉一挑,道:「原來那個國外來的逆賊,是你抓的?」


    「沒,我隻是想知道毛巾怎麽做的,我抓不抓他,阿瑪也能找到他的。」要不是他把那人藏馬車,估計費揚古早找到了,「爺認識他?」


    「認識倒不至於,隻是這件事在朝堂上被提起過,他是國外來的,表麵上是賣庸俗毛巾,實則是想大清百姓墮落,再者就是靠這個聯絡安插在周邊的眼線。」


    若音恍然大悟,看來她上次把人交給費揚古是對的。


    「原來他是國外的奸細啊,那他豈不是下場很慘。」


    「嗯,皇阿瑪已經下令對其實施車裂之刑了。」


    若音一挺,在胸口畫了個十字。


    胡亂的嘀咕著:「阿彌陀佛,神啊,大帝,哈利路亞。」


    兄弟,你自個找死,別怪我啊。


    「整日神神叨叨的,熄燈,歇息。」四爺道。


    若音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今兒是有些晚了。」


    吹熄蠟燭後,她忍不住躺下問他:「爺怎麽能把我送給你的東西燒了呢?」


    當時她就是覺得這個東西很有趣。


    它不是很直白的圖畫,要遇熱水才會變的。


    況且,他曾經送過她很直白的看圖說故事書。


    這跟他送的書比起來,簡直是大巫見小巫了。


    卻不曾想,會被他燒成灰燼。


    額......貌似上次那本書,他也讓人燒了。


    當真是個過河拆橋的男人。


    隻是,他到底是滿意她送的禮物,還是不滿意呢?


    這個,她必須得知道。


    這樣下次送禮時,也好避開地雷啊。


    「那種不堪入目的東西,爺不燒了它,難道還留著讓別人看。」男人翻身一壓,話裏透著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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