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翼一張一翕,急促地喘著粗氣。


    雙手更是緊緊拽著早已被汗水浸透的床單,雪白的手臂上青筋突突地跳著。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挺過去的。


    反正她聽到一聲響亮的孩子哭聲後,眼角,嘴唇,都柔柔的上揚著。


    然後,整個人便不省人事了。


    其中一個產婆見若音暈倒後,第一時間去探她的鼻息。


    發現她唿吸還在,隻是比較弱後,總算是鬆了口氣。


    「福晉還有唿吸,我們趕緊把孩子清洗一番,再叫馮太醫進屋給福晉看看。」


    聽到這話,屋裏的奴才和其餘產婆,都深舒了一口氣。


    好險!


    柳嬤嬤剛剛一直在屋裏。


    當她聽到若音要極力要保孩子,心中是很難受的。


    可她一個奴才,也不能跟主子作對。


    隻能默默的在一旁準備熱水,候著。


    此刻她見孩子生了,若音尚在,高興的在一旁抹眼淚。


    這一刻,大家忙著關心若音,似乎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還是柳嬤嬤一邊抹眼淚,一邊問抱著孩子的產婆:「對了,我家福晉生的,是阿哥還是格格?」


    「瞧,我都給忘了。」產婆往孩子身下看了看,笑迴:「哎呀,還是個阿哥呢,我就說福晉大有福氣,實在是可喜可賀。」


    柳嬤嬤一聽,高興得雙手合十,閉眼說了句「阿彌陀佛,菩薩保佑。」


    一時間,屋裏的人都各有各的忙。


    有些忙著給孩子洗去身上的血漬和汙垢,包上事先準備的繈褓。


    有些忙著清理屋裏的血水和床單。


    全部弄好後,再在房間角落灑上去血腥的花瓣。


    然而,孩子在大人給他包繈褓的時候,又哭了起來,「哇啊啊!哇啊啊!」


    哭聲比剛出生時還要響亮。


    嘹亮的哭聲盤旋在正院的上升,迴蕩至整個禛貝勒府。


    聽到這個哭聲,算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而站在門外的四爺,再次聽到嬰兒哭聲,他是驚訝的,納悶的。


    門外的奴才,則紛紛跪下,給他道賀:「恭喜四爺。」


    可他卻冷著臉,不待見這些給他道賀的奴才。


    直到產房門被打開後,產婆抱著孩子出來,歡喜地笑道:「恭喜四爺,福晉生了個阿哥。」


    四爺頓了頓,隻輕輕瞥了一眼繈褓裏的孩子。


    他伸長脖子看了看屋裏,隻見女人虛弱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我不是說了,叫你們保大人嗎!」他的聲音沉而冷,叫人聽了就害怕。


    「四爺,本來老奴是想保大人的,可福晉捨不得孩子,硬是把阿哥生下了,好在最後母子平安,福晉隻是身子虛弱,昏迷過去了,叫馮太醫看一下,應該沒事的。」產婆就算抱著孩子,也被四爺嚇得跪下了。


    一般的男人,不是第一時間看孩子,不管大人麽?


    四爺怎麽都反了,不管孩子怎樣,隻問大人如何。


    聽說母子平安,他微蹙的長眉,才舒展開來。


    但他並沒有多說什麽,而是瞥了一眼旁邊的馮太醫,兩個人一起進屋。


    不一會兒,馮太醫診過脈後,才道:「四爺,福晉是因為生產太過勞累,導致的身體虛弱,從而陷入的昏迷,不打緊的,等她醒來,多吃些營養滋+補的膳食就可以了。另外,老夫再開個藥方,吃個幾天,就沒事了。」


    這一刻,四爺一直陰鬱的俊朗臉龐,總算是柔和了些。


    他抬腳至床邊,看了若音幾秒。


    女人的頭髮,早已濕漉漉地貼在額間。


    平日裏美艷慣了的臉蛋,清秀中透著虛弱。


    嘴角更是柔和的上揚著。


    這個時候的她,雖不如平時美,卻由內而外散發著,比平時更高層次的美。


    看得他一顆塵封多年的心,突然間暖暖的,將外麵那層冰,漸漸融化。


    然後,他道:「福晉為爺誕下嫡長子,府裏上下的奴才,通通有賞,尤其是正院的。另外,再送一份信到提督府報喜。」


    蘇培盛應了後,一屋子的奴才,便紛紛跪謝。


    這個時候,四爺才走到產婆跟前,看著產婆懷裏的孩子。


    雖說是早產二十來天,但到底是早產了,所以,看起來比正常新出生的嬰兒要小。


    他的大掌做著小動作,想抱又不忍抱。


    大概是怕自己太過用力了。


    最後,他終是收迴了手,隻是吩咐產婆:「好生照顧著大阿哥,有需要就盡管說。」


    「是。」


    次日清晨,若音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睛。


    她看著紅木雕雲紋拔步床,還有彩繪方格天花板。


    她又迴到了剛來這裏時的懵嗶狀態。


    不過這一次,她滿腦子都是「我還活著?我的孩子呢?是阿哥還是格格?」


    「福晉,您醒啦,奴才正好從膳房提了燕窩紅棗粥。」巧風邊說邊給她盛粥。


    她現在哪裏還有心思喝粥呀。


    滿腦子都是她的孩子啊。


    辛辛苦苦懷胎十月,那是歷經波折,好不容易生下了,還沒看一眼呢。


    於是她道:「巧風,孩子還好嗎?」


    「您說大阿哥呀,他挺好的,早上起來,還看見奶媽正餵著呢。」巧風笑著坐在若音跟前,「您是不知道,四爺昨兒個可著急了,奴才瞧著,四爺心中還是憐惜您的,聽說您沒事了,他才看的大阿哥呢,不然就一直冷著個臉。」


    若音笑了笑,沒說話。


    心說他什麽時候,不是冷著個臉啊。


    但這種話,她也不好在奴才麵前說。


    四爺當家主子爺的威嚴,還是要給他留著的。


    不過,她生產時,他的表現,著實讓她大吃一驚。


    不信任她,還極力保全她。


    當真是個奇葩!


    喝過粥後,過了半個時辰,柳嬤嬤就端藥進來給若音喝了。


    「福晉,這是馮太醫開的藥方子,專門給女人坐月子喝的。」


    若音瞥了一眼藥丸,裏麵有黑褐色的藥汁。


    對於這些,她還是懂的,便也不矯情,不用她們餵。


    一口口的喂,那才苦的難熬呢。


    她索性接過藥碗,來了個一口悶。


    完了,柳嬤嬤就伺候她繼續躺下。


    大概躺了一炷香的時間,就有一個老練的嬤子進屋,撈起袖子對她說:「福晉,老奴多有得罪了。」


    若音本來躺著發懵呢,聽這架勢有點不對勁,便喝止:「你......等等等等,你要對我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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