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夜幕一旦降臨,寒氣就開始統治這個幹裂的大地。“小媳婦今天把酒端,漢子夜半要把被窩鑽。狗兒栓好門半掩,哥哥的手別亂來。”牛來福剛剛從他的弟弟牛進哪裏喝了點小酒迴來,嘴裏的陝北小曲哼著正歡。已經喝的有些東倒西歪的牛來福手裏提著半瓶燒酒,嘴裏叼著一隻煙,歪歪扭扭的走進了自家小餐館的院子。牛來福剛準備借著酒勁扯起喉嚨喊東寶娘一嗓子,可忽然又覺得有點不對勁。透著餐廳玻璃窗射出的亮光,有點迷糊的他似乎看見東寶老實地低著頭站在餐廳中央,而平時象母夜叉的東寶娘乖乖地縮著頭,模樣驚恐的看著對麵一個陌生的瘦高的年輕人。那個年輕人正揮舞著手象是在教訓著自己的老婆,旁邊還坐著一個軍人和另外一個年輕人。“壞了,莫非今天出啥大事了?莫是東寶在外麵闖禍警察來抓人來了?”想到這,牛來福一個寒顫酒也醒了大半,他趕緊掉頭就向縣委大院跑去,牛來福弟弟的家就在縣委宿舍。牛來福沒有讀什麽書,弟弟牛進是牛家唯一個讀了中專拿“鐵飯碗”的幹部。平時有什麽棘手的事情,牛來福都是去找弟弟牛進討主意。牛進在縣委是個副科級幹部,好歹還進過省城見多識廣點。他一聽牛來福的描述,立刻穿上有些舊的的棉大衣陪著牛來福迴到了“前進”飯店。

    隔著窗戶玻璃牛進往裏瞅了瞅,他看見此時餐廳裏三個小夥子正在如群惡狼分食者一鍋子羊肉,桌上已經空了兩小白酒瓶。牛進迴頭瞧了一眼哥哥牛來福說道:“哥你別慌,去裏屋我嫂子那問下是咋迴事?”牛來福點了點頭,倆人輕手輕腳的摸進屋裏來到了廚房。彭嬸正在廚房裏忙著給廚師配菜,她一見牛來福進來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通臭罵,牛來福被彭嬸罵的不敢出口長氣,乖乖地蹲在廚房角落裏抽起了悶煙。

    聽明白了事情原委的牛進往廚房門外望了一眼,小聲對彭嬸說道:“嫂子,他們沒說是幹什麽的嗎?”

    “說了,好像聽著說是什麽大官,是幹啥子審查的,我也沒聽懂。”彭嬸說。

    “部隊的軍官到我們這個窮山溝裏審查個啥子?莫不是騙子吧。”蹲在牆角的牛來福嘀咕道。

    “你個屁屎不出的驢頭,你給我小聲點。你還想找事啊?現在把人家摔了還不知道咋迴事呢。”彭嬸急的臭罵牛來福。

    “別急嫂子,現在外麵的事情真說不清楚。誰知道這幾個是什麽來頭?不過,要真是部隊上來的,我們也得罪不起。”牛進說。

    “是呀,你嫂子這幾天右眼老跳,怕是要破財了?”彭嬸沮喪的說道。

    “破點財小事情,俺倒是想搞清楚這三個是個什麽來路?”牛進說。

    “嫂子看那個戴眼鏡的有點兇,聽口音是本地的。那個什麽少校軍官人還麵善。那個瘦高個好像是他們仨的頭。前幾個月那倆還來過這裏。瞧模樣不象是故意訛錢的騙子。”彭嬸說。

    “真要是部隊軍區來的,那俺們就運氣好了。一般來說子弟兵是不會怎麽為難俺們平頭百姓的。”牛進小聲說道。

    彭嬸聽完牛進的話後,急忙把手裏裝滿炒熟了的青菜的盤子往鍋台邊一放,兩手用腰間的圍裙布擦了擦,然後把嘴湊到弟弟的耳邊悄聲說道:“俺好像聽他們的口氣,他們是到羊角村去審查什麽兵的。他們這是不是象戲文裏唱的是欽差大臣啊?”

    牛進聽了眼睛裏冒出來一絲驚喜:“嫂子你聽清楚了嗎?”

    “那當然,你嫂子雖然不會識文斷字,那也有個初小文化,這點話裏音俺還是聽到出來的。”彭嬸說道。

    “俺是說咋的,今天早上喜鵲在我家窗口叫喳喳地。嫂子,俺跟你說,今天也許壞事變好事了。”牛進對著彭嬸和牛來福輕聲說道。

    “咋的啦?把人家摔了還啥好事了?”彭嬸奇怪的問道。

    牛進端起鍋台上的盛滿炒熟了的大白菜的盤子,遞給彭嬸說道:“你現在給端進去,俺隨後再來打探下這三個毛頭的虛實。也許太陽要照到俺老牛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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