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喪亂十數載,水深火熱夜終明。魔尊良善非橫禍,九神降世蒼天清。“你聽。”一戴著兜帽的青衣女子碰碰身旁之人,笑意盈盈道。扣著碩大鬥笠的紅衣女子凝神聽了會兒,頷首:“尚可。”“你收一收氣息,當心被人認出。”曲微吟在洛今宵腰間掐了一把,洛今宵吃痛,小聲叫著,蹭到她身旁。“認出來便認出來,你如今又不怕。”洛今宵委屈道。“他們會拜我們。”曲微吟比她更委屈。洛今宵無奈,隻得咳嗽兩聲,將自己偽裝得像個常人。二人跟著人群又逛了會兒,窮奇便聞到肉香,往路邊酒樓鑽,洛今宵連忙一把將她拉住,攥住她脖子:“你不會又餓了吧?”窮奇一邊掙紮一邊點頭。“不準吃!”洛今宵就是不鬆,窮奇便迴頭,大眼睛滿含熱淚,往她懷裏鑽,洛今宵便躲,二人在大街上扭打起來。曲微吟被吵得頭痛,一手拉住洛今宵,一手扯著窮奇,將二人分開。“罷了,她要吃便讓她吃,你同她較什麽勁。”曲微吟搖頭,大步走進酒樓,跑堂的見來了客人,殷勤地將她引到樓上。窮奇得逞,得意地跟在曲微吟身後。洛今宵深深歎氣,隻得妥協,嘟囔著走進去,在樓上落座。這酒樓很大,中間很空,客人除去在一樓待著以外,還能坐在二樓,憑欄而望,樓下有說書的場子,說書人還未上台,便已經十分熱鬧。洛今宵和曲微吟自然是不需用膳,便隻看著窮奇大快朵頤,二人拿著兩杯茶,悠哉喝著。“小師叔,你瞧她這模樣,往後若我養不起她,便得給她找個好人送出去。”洛今宵眼皮狂跳,看窮奇一口吞下一塊牛胸。“何人如此想不開?”曲微吟挑眉。“是難了些,值得探尋,首先得銀子多,家底豐厚。”洛今宵托著下巴思忖。“那我和你,怎麽不見你多準備些家底。”曲微吟手中的茶喝完了,便從洛今宵手裏奪過,順便傾身,鳳眸盯著她瞧。洛今宵被她這一眼看得渾身燥熱,不由得結巴起來。“怎,怎麽沒有,往後一整個神界都是你的,上麵奇珍異寶多著呢。”“那還說得過去。”曲微吟勾起唇,將洛今宵剩下的茶,放在紅唇邊輕抿。洛今宵咽了咽口水。她強行移開目光,轉移話題:“怎麽還不見開場。”話音剛落,樓下便敲起了鑼鼓,身著長袍的說書人站上台子,一陣歡唿,洛今宵也跟著吆喝了幾聲。“今日,我們便來聽聽,發生於無悔門的故事!”那人慷慨激昂,一張口便是唾沫橫飛,“首先那,我們先從這個,門主講起。門主的修為,那是已過大乘,直至化境,無人知道她活了多久,反正自打無悔門出現在江湖,便已然有了她的傳說。”他講得唾沫橫飛,洛今宵聽了,心中卻總不是滋味。“他們不知,門主自從南鬥峰下來後,就已然是強弩之末,她年歲已大,且身有舊疾,不過是強撐著罷了。”洛今宵看著說書人,卻好似看向了遙遠之處。曲微吟眼中流露出心疼之意,她自然知道門主走後,洛今宵實實在在地消沉了一段日子,如今才緩和了些。便伸手將她手掌握住,輕輕揉了揉。洛今宵險些耗盡了所有力氣,隻差最後豁出一切,便能完全讓世界恢複如常,最後關頭卻被門主用靈力補救,這才揀迴半條命。最初的時候,她連走路都要曲微吟來背,如今將養這許久,才漸漸恢複神力。曲微吟自然知道她心中有多難受。“鬼界是神秘之地,說不定昭昭真的在地府等她,她如今,正同昭昭團聚,等待來生呢。”曲微吟輕輕說。“就像你我一般,無論變成何種模樣,她們一定能認出彼此。”洛今宵眨眨眼,擠掉眼角水汽,扯出笑容道:“定是這般,我還記得門主說過,我同昭昭有些相似,或許正是這般,她當時才肯幫我救你。”曲微吟也笑了,眼眸晶亮。下麵又是一陣混亂,如同沸騰的油鍋,哇哇亂叫。“接著,我們講魔尊,和我們的上古之神。”說書人喝了口茶水清嗓,繼續道,“魔尊呢,以尊貴之身藏於作亂的魔中,伏低做小,隱忍三年,這才殺了作亂之人,阻止更大的災難……”“呸,這人瞎說八道什麽,我堂堂魔尊,何時伏低做小?”曲微吟不樂意了,張口罵道。洛今宵樂了,她拍拍曲微吟的頭,笑道:“說書的都是這般,一個故事起碼有五個版本,說不定下一個版本,便眾星捧月了。”曲微吟揮開她的爪子,貝齒咬著唇,一臉的不樂意。洛今宵要了一盤花生,拿起一顆,笑嘻嘻丟進嘴裏。“……天神洛今宵,對曲微吟可謂是一往情深,二人情誼感天動地,雖說兩個女子不能有後,洛今宵完不成懷育神族的心願,但她還是對曲微吟千依百順,收起神之孤傲,甘願盡妻之道。”洛今宵指尖的花生碎成了粉末。她震怒起身,當即便要翻過欄杆,被曲微吟一把抓住,抱在懷裏:“今宵,不得衝動!”“我呸,什麽破說書的,瞎說什麽?誰和他說我想懷育神族,誰和他說我千依百順?”洛今宵怒上心頭,拽著欄杆,想要下去將之暴揍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