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媒體朋友,請大家聽我說。人多必有敗類,官多必有渣滓。我今天就讓大家看看,像圖猜這樣的敗類、像砂楚這樣的渣滓,是如何出賣了我們泰國軍人的榮譽,是如何暗地裏與毒販勾結的。


    是的,正如你們所見,趨附於他們的有不少人,可是請大家不要害怕,我們的人也不少。非但不少,論數量,足足是他們的兩倍。所以,請大家相信我,正義必將戰勝邪惡;所以,請大家跟我來,用你們的鏡頭記錄下他們的滅亡。”


    躲在枝繁葉茂的草叢裏,楊春生沒有料到,西那瓦居然有這樣的口才,一番鼓動人心的演講下來,跟在他身後那些士兵與記者嗷嗷叫著,仿佛一頭頭初生的牛犢,或扛著槍械與手雷,或扛著攝像機與麥克風,烏壓壓一片就向林中撲去。


    這注定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戰鬥,一群龍精虎猛的士兵追逐著另一群驚弓之鳥,如果說那不是砍瓜切菜,世上就沒有砍瓜切菜了。


    楊春生撿迴了自己的八五狙,透過那小小的瞄準鏡,眼睜睜的看見西那瓦在鏡頭下果斷的幹掉了砂楚後,伸手一擺,與眾人從樹林裏跑了出來,迅速的迴到了垃圾山外的公路上。


    “野狼,你跟和尚去機場買票。買最近的一趟航班,飛往萬象、仰光或者金邊的都行。這裏已成是非之地,為免橫生枝節,有一些風雲不測的事情發生,我們必須盡快離開。我現在與紀北去接大蛇,到時候大家在機場碰麵。”


    半小時後,楊春生與紀北又來到皮克居住的那家酒店。台階似乎有些漫長,在吳南與那十二個狙擊手的陪同下,楊春生正與紀北耳語著一些什麽,猛地抬頭,隻見一個慌慌張張的人影從酒店裏跑了出來。


    他身材瘦弱矮小,戴著一副超大號的墨鏡,頭上還紮裹著一個紅頭巾,穿一身草綠色的軍裝,那裸、露出來的黝黑皮膚亢健有力,右臂上掛著幾道深深的疤痕,將那隻紋再上麵的虎爪襯托的栩栩如生,仿佛真的能夠傷人般,與楊春生擦肩而過時,一縷似有似無的目光從墨鏡外忽然迸射而出。


    噫,這人好麵熟啊。與他短暫的目光交接,楊春生腦袋裏轟的一聲,如同遭受到了某種打擊一般,渾身的每一根神經霎時僵直不動了,一如刹那間的死亡,整個人立即木頭般矗立在了原地。


    紀北嚇了一跳,他跟在楊春生後麵,麵對著突然的靜止,幾乎沒有撞了上去,很是詫異道:“生哥,發生什麽事兒了?”


    這話傳到了那個戴著紅毛巾的黑漢耳裏,他微微笑著迴過頭來,看著楊春生也在迴頭看著他,做了一個抬起墨鏡又放下的動作,讓自己的真容在一瞬間裏出現在楊春生憤怒的雙眸裏,像是在挑釁。


    爾後腳底生風,又如同頃刻變成了一隻亂石的小醜一樣,哈哈大笑著,朝天大笑著,旁若無人的大笑著,飛快的跑進了一輛卡宴轎車裏,飛一般的逃離了眾人的視線。


    “華先生,怎麽了?”這次詢問的吳南,他看了一眼消逝的卡宴,又看了一眼五官幾乎扭曲的楊春生,似乎明白了什麽,又似乎什麽都不明白,那淡淡的語氣裏,除了一些莫名的驚訝,更多的,是一種幸災樂禍的好奇心。


    “沒什麽,你們先進去,我與紀北稍後就來。”楊春生盡力平複著自己的心緒,盡管這樣,你依然能夠看見他胸口海浪一般的起伏。


    看著吳南他們離開後,終於,他那隻顫抖的手從貼身內衣裏掏出了一張照片,雙眸湧怒,怔怔的看了半天後,遞給了驚訝無比的紀北:“剛才與我擦肩而過的人,就是他,就是他親手殺死了我父親。”


    “是他?”紀北從來沒有見過楊春生如此憤怒過,他知道,那是一種根植於心靈深處的怒火,好似深藏於地下的灼熱岩漿,表麵上是平靜的,可是一旦它爆發出來,天地將為之變色。


    可是紀北又有些不明白,認真的看了幾遍照片上的人影後,同樣憤怒的向楊春生質問道:“生哥,你明明知道是他,可剛才你為什麽不出手?你喊一嗓子啊,我們作為兄弟,沒理由讓他就這樣跑了的啊。”


    “我也想出手,我恨不得親手扒了這個畜生的皮!”楊春生眼裏擒著淚,卻始終沒有掉下來,理智告訴他不能掉下來,盡管他的十指嘎嘣作響,已經將指甲沁入到血肉裏了:“但我現在不是一個人,我還有你們,我代表的是組織。


    為了大局,我不能因為私仇而讓之前的努力白費。再則,對方也不是一個人,從某種方麵來說,僅僅殺了他,並不能完成真正意義上的複仇。我要完成真正意義上的複仇,就必須學會隱忍,就必須徹底掀翻他們的組織。”


    “這麽說,他是---”像是頓悟,紀北一下子明白了,他望了一眼酒店的門口,望著那些已經列隊歡迎他們的皮克手下,望著他們手裏一杆杆明目張膽的槍械,整個身體沒來由抖了一下:“這麽說,皮克、吳南他們,他們的真正身份是---”


    “是的,他們就是泥鰍。”楊春生同樣望向了台階之上,但他目光與紀北不同,那是憤怒的,那是不屑的,那是鬥誌昂揚的,他幾乎是在一字一頓的說:“現在,我們終於觸及到了東南亞的最高存在,我相信,紀北,我們一定能將這股邪惡力量徹底鏟除的。”


    話音未落,吳南嘻嘻哈哈的從門內走了出來。他腿上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不知從哪裏找來了一根拐杖,一麵咧開嘴笑著,一麵向楊春生招手道:“怎麽樣,華先生,你們的事情處理了完了沒有?哈哈。皮克先生已經讓我們把大蛇先生放出來了,就在樓上的客廳裏等著二位。二位要是不忙的話,要不先上來見見你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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