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雲: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垃圾山不是東山、不是泰山,也無法與東山、與泰山相提並論,但站在垃圾山的山頂,是足以“小”曼穀的。


    接到命令後,阿武、黑狗、死魚已經爬上了山頂,此刻,他們正在紀北與野狼的教導下,嚐試著學習火箭筒的發射技巧。楊春生則站在了垃圾山的最高處,拿著望遠鏡向曼穀市區眺望。


    圓形的視野中,一切還像是尋常那麽平靜,但楊春生明白,這隻是暴風雨到來的前兆,與那“山雨欲來風滿樓”無異,各方力量正在暗中積聚著,等時間一到,他們就會像是逃脫輪迴的餓鬼,將利益看做他們至高無上的食物,波濤洶湧的駛來。


    果然,楊春生剛放下了望遠鏡,其中的一股“暗流”就打來了電話。巴頌司令顯得有些焦急,在那頭開門見山的說道:“華先生,有件事情我不得不告訴你。砂楚這次是誌在必得了,我怎麽攔都攔不住。為了能在下午抓到你,為了把這件事情當作他進入第一集團軍的功績,他現在已經把我們第三集團軍所有的親信都集中起來了。”


    言語中,他猛然提高了一個聲調道:“要知道,那可是五百多人人馬啊。雖說沒帶重武器吧,但僅僅從人數看,就足足一個營了。這……這麽多人,華先生,你還有把握對付他們嗎?”


    “五百多人?”初聞此言,楊春生亦是有些意外,可他很快的冷靜下來。在微微凝思了一番後,他向巴頌司令鄭重的說道:“巴頌司令,事已至此,我作為晚輩不得不提醒你。如果砂楚當真帶了這麽多人,那麽勝負的關鍵就隻能看你了。”


    “看我?”聽到這話,巴頌司令一臉懵逼道:“華先生,你沒搞錯吧,怎麽反倒看起我來了?你別忘了,我隻是答應你扶植西那瓦上位,除此之外,並沒有答應你其他的啊。再說了,我作為第三集團軍的司令員,雖說過往的名聲不太好聽,也沒有人家另外兩個集團軍的司令員風光,但無論如何,我以後還要在這片土地上生存啊,不能把事情鬧得太大的。”


    “巴頌司令,你的意思我懂,可是話又說迴來了,我這麽做,也不是全都為了自己不是?也是在幫你除掉圖猜與砂楚不是?”楊春生循循善誘,像一隻鑽入心窩的利箭般,向對方連發了兩個反問後,漸漸加重了語氣:“說到底,其實我們都是一樣的。你不想把事情搞大,我也不願意把事情搞大啊。可是你要清楚,巴頌司令,現在想把事情搞大的不是我們,是砂楚與圖猜。”


    “這……”巴頌司令琢磨著楊春生的這番言語,似有所悟:“華先生,你的意思是說---讓我同樣派出一個營的人馬,讓圖猜帶領著,然後讓雙方火並?”


    “是啊,巴頌司令,你我都是聰明人,眼下隻能這麽做了,不是嗎?而至於火並的事情,你大可以不必操心。我相信,隻要你將人馬派給了圖猜,順帶著說上幾句風涼話,他們這樣的冤家一照麵,別人不說,也自然會打起來了。”


    楊春生說著,嘴角泛起一抹輕笑:“之後的事情,不就跟我們當初商量的一樣了嗎?到時候西那瓦一出場,他們這些人都會被自然而然扣上一定‘販毒’的帽子。而你,讓你的手下西那瓦打擊了隊伍內的販毒者,非但沒過,反而有功。”


    “可是……這……”巴頌司令聽罷,依然有些拿不定主意,猶豫良久,又向楊春生道:“華先生,你說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我總覺得這樣做有些太冒險了,萬一出了什麽岔子,這一下子就身敗名裂了啊。”


    “嗬嗬,身敗名裂?”如今箭在弦上,已經處在一個不得不發的境地了,與他交談一番,楊春生沒想到他事到臨頭還有這許多躊躇,為免因為對方的舉棋不定而導致功敗垂成,楊春生冷冷的一笑,使出了自己的殺手鐧:“巴頌司令,我隻想說,你現在別無選擇,隻有一條路,那就是按照我們剛剛商定的計策行事。而這其中的原因,我想你是明白的。你的兒子巴祖拉少將還在金三角,還在我的大本營裏,請你仔細想想,如果你不這麽做,到頭來卻讓我被那個砂楚殺死了,我的那些魯莽的手下又會怎麽對待你的兒子呢?”


    “你!”一聽這話,巴頌司令立時現出些慍怒來,語氣裏滿是憤憤之色:“華先生,沒想到你竟然能夠說出這樣威脅我的話來,這真叫人齒冷!我不明白,我們現在到底還是不是合作夥伴?!難不成你就一直這樣對待你的合作夥伴麽?既然這樣,我們又有什麽必要長久的合作下去,倒不如從現在開始就一拍兩散,至於下午的行動,愛咋咋地吧!”


    “巴頌司令,請你不要誤會。我並不想讓你的兒子死,那樣對於我沒有絲毫意義;我也並沒有想過利用你兒子威脅你,說白了,不過是在陳述一個雖然沒有發生,但前後又有些因果的事實吧。”楊春生波瀾不驚,在說完這一句後,微微頓了一下,反“將”道:“當然,如果巴頌司令覺得我說的不對,覺得我還在威脅你,那好,就請巴頌司令隨便怎麽做,或者讓圖猜派一個營過來,或者不讓他過來,我也隻好聽天由命了。”


    “嗬嗬,好一句聽天由命,我就沒見過你這樣聽天由命的人!”巴頌司令現在很氣結,他雖然意識到楊春生說得是對的,但他到底是一個男人,是一個合作方,為了維護自己那存在感本來就很低的尊嚴,不得不將心中的鬱悶發泄出來:“華先生,我現在終於明白了,從一開始,這一切都是你精心計算好的,對不對?你算好了我兒子在你手裏,所以料定我隻能聽你的,對不對?”


    稍許,他不見楊春生應聲,隻好繼續道:“好,你不承認就算了。我現在隻想說,確實,這一切都被你言中了,我也會照你說得這麽做。但我想提醒你,我是你的合作夥伴,而沒有一個合作夥伴是希望受到蒙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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