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一怔,立刻放下電話,拿了包就往外奔。

    萊克斯他們隻看見她一團風似的衝了出去,隻扔下一句:“自行討論,再議!”

    眾人無語片刻,也隻得各自開始就自己的問題展開討論,留下方案。

    迷路一路匆匆趕到醫院,跨進電梯,按下按鈕,心裏滿是忐忑和激動……激動啥?

    她也不知道。

    總之什麽衝動都有……

    暴打對方一頓?

    聞言軟語,淚如雨下一頓?

    扯著對方耳朵惡毒言語諷刺一頓?

    反正自己這些日子早就練就超級毒舌功,也沒少在柳卿耳邊說過。

    但是,算了,估計他一清醒,身邊一定圍了許多人,而按照這種情況,隻有最親近的人才會能得到醫生的批準入病房,迷路自己就是醫生,她覺得按理說自己還真沒什麽身份去和人家爹媽、爺爺、未婚妻、生死之交的戰友搶。

    “迷總,您來了,快,柳中校清醒的時間不多,腦電波很不穩定,隨時有可能再昏迷!”護士長一眼就看見迷路準備出電梯,她奔過來一把抓住迷路的手腕,就往病房裏拖。

    迷路原本以為自己會看到很多人圍在病房前的,卻沒想到房門前空蕩蕩,一個非醫療人事都沒有,隻有醫生護士進進出出。

    “這是?”迷路有點猶豫地問了一下,問護士長:“柳將軍他們呢,你沒通知他家人麽?”

    護士長很奇怪地按看了迷路一眼:“柳將軍說,如果柳中校醒過來,第一個先通知您。”

    迷路一怔,也沒多想,就先進了房間。

    醫生們正在裏麵忙碌,試圖穩定柳卿的狀態,柳卿閉著眼躺在床上,氣色依舊是蒼白帶青,仿佛仍是昏迷沉睡模樣,隻是削瘦的指尖微微顫動,能看得出他已經有所知覺。

    迷路知道,此刻自己沒有得到醫生準許,最好不要上前打擾,她就這麽靜靜地站著,卻發現有些事情和疑惑,她可以有時間慢慢地串聯了起來。

    仿佛是感受到了她的存在,柳卿微微扇了下眼皮,試圖睜開。

    主治副院長立刻向迷路招手,示意她過來,輕聲告知:“情況有所好轉,但是柳中校清醒的時間不會很長,不要太刺激他,有什麽問題立刻示意我們。”

    迷路點點頭後,副院長立刻帶著醫護人員訓練有素地退到病房外,但並不走遠,就在門口

    候著,卻容出他們兩個說話的私密空間。

    到底是軍總高幹科的人,大約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麵。

    迷路暗自道,隨即在柳卿身邊坐下來。

    柳卿的氣色還是很差,但似乎直覺還是很敏銳,他仿佛能感受到現在隻剩下自己和他。

    於是他緩緩地睜開了眼。

    極長的睫羽在他的眼睛下烙印下深邃的陰影,像仿佛隨時會折斷的蝶翼一般,襯著他蒼白的唇色,有一種脆弱的感覺。

    “葉子……。”他試圖開口,嗓子因為長久的不說話,幾乎發不出聲音,幹澀之極。

    迷路拿過剛才醫生給她的一種特殊的進口潤澤劑,送到他唇邊,擠入了一點,輕聲道:“慢慢地咽下口水,吞下去。”

    柳卿安靜地照做,一點點地把嘴裏那冰涼的帶著薄荷藥味的潤澤劑吞了下去。

    迷路再拿來溫水,用棉簽點著把水塗在他幹裂的唇上。

    那種特效潤澤劑很快起了作用,柳卿感覺自己仿佛沙漠岩石般的喉嚨終於滋潤了起來,他輕輕地開口:“你……辛苦……了。”

    說話雖然還是不流暢,但是已經沒有最初那種火燒火燎的疼。

    “還好,你好起來,就好。”迷路微微一笑。

    她以為她會在他醒來睜眼那刻的所有動作和話語全都沒有,她隻是做著一個普通照顧病人者應該做的工作,說著毫不憤懣的話,僅此而已。

    床上的人靜靜地躺著,頭發兩個月沒有修剪,越發顯得長,襯在他蒼白的皮膚上,有一種奇異的柔軟的美感。

    很少能在柳卿身上見到。

    瘦弱的身體,在尋常人身上,看起來多少會不好看,但在此刻的柳卿身上,卻隻能讓人想到常年臥病卻胸懷天下的白衣卿相,雖天摧而不自折的風中寒竹之類的詞語。

    等到柳卿歇了一下,那種薄荷涼意浸潤透了喉間,他才看著迷路,目光幽深地再次緩緩開口:“我,很抱歉。”

    “嗯,為什麽?”迷路很平靜,她再將一點溫水抹在他唇上。

    仿佛,她知道他會這麽說一般。

    柳卿說話很慢,有點吃力,但是很鎮定:“我很抱歉依然有些事情瞞著你。”

    迷路沉默了片刻,“嗯”了一聲。

    柳卿咳嗽幾聲,覺得喉嚨裏麵有點癢,一股子腥味蔓上來:“你想問什麽,就問吧。”

    迷路想了想,問道:“你升了軍銜,已經不再是少校,而是中校了,那就說明,你一直都沒有退役,是麽。”

    柳卿點頭,應了:“嗯。”

    他甚至補充了一句:“我的上校晉升令已經下來了,明年就換軍銜。”

    他一點也不奇怪現在的迷路如此精明,會看得出來這一點也不奇怪。

    “年紀輕輕,能夠升職這麽快,我猜你性格驕傲,必定不會是隻靠你父親的關係。”迷路拿過他的醫療記錄看了起來,發現裏麵有一些處理方法和用藥或許還有改進的可能,但她主修的不是神經科和內科,或許真的可以考慮讓請相熟的美國名醫過來看診。

    柳卿忍下喉頭那一點怪異的癢感,再次點頭,淡淡道:“是,饕餮的工作性質不同於一般特種部隊,非常特別,是兼並國家安全情報與特種部隊性質的一種混合型新戰隊,屬於試驗性質的秘密部隊,所以,我在國外那幾年除了找你,就是搜集共濟會的情報。”

    這算是他的私心,也是現實的不允許,他的病情雖然後來得到強行控製,但確實已經不合適再出需要大規模動武和高強度的現場任務,所以他離開了基地,做了個饕餮的‘鬼魂’——也就是所謂的情報人員。

    借著搜集情報的機會,尋找陸葉的下落。

    因為彼時,他查出了摩根當年的行蹤詭秘而不尋常,一直懷疑摩根和陸葉的失蹤有關,也曾經懷疑過摩根身邊突然出現的亞洲籍情婦‘迷路’,但是從外貌到行止,迷路沒有一點和陸葉是相像的。

    何況他怎麽都不會相信迷路會願意成為摩根的情婦,還如此賣力為他打拚江山。

    當然,最後的結果告訴他,一葉障目,是他自己在自欺欺人。

    “是麽,我就說,你如此熱愛軍旅生涯,怎麽舍得放棄?”迷路也不氣,隻是自嘲地一笑。

    當初不是因為他心中的信念,又怎麽舍得犧牲她的信任?

    雖說當初的事情是他計劃中的意外,但自己所付出的一切,卻是自己在承受。

    這是她心中永遠也都無法輕易釋懷的結。

    他和她之間,缺乏一種東西——信任。

    柳卿似乎是有些疲憊,閉了下眼,神色愈發的蒼白,他問得有些吃力:“還有剛才那種……那種藥麽?”

    迷路看他神色有些不好,拿來那種潤澤劑,再放了一點進他唇裏:“我去叫副院長

    他們進來。”

    柳卿含了一口,壓下胸口越發洶湧的煩悶和腥氣:“沒關係,你還想問什麽,就問。”

    他的語氣雖然疲憊,但是很正常,迷路這才想了想,又問:“sc集團,是國有控股,還是私人全資?”

    柳卿看著她,定定地看著她,迷路也沒說什麽,就這麽靜靜地迴望他。

    他忽然微微地笑了,有一種很感慨的意味:“迷路,如果隻是做柳家媳婦,柳卿身邊相夫教子的的妻子,也許真是埋沒你了。”

    迷路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等他一個答案。

    柳卿淡淡地點頭頭,簡單地道:“沒錯,sc集團一半是國有控股,這個國有的部分屬於軍方,主要從事各類高精尖軍用技術類和能源類的整合性經營,和南軍工所——也就是你們說的南方科技集團性質類似,但民營身份是為了更方便的得到國外一些禁止出口我國的技術和能源。”

    “南軍工那樣明顯是軍方背景的集團想要通過正規渠道得到歐美進口的先進軍事技術,太困難,要付出代價太高,sc就不一樣,私人的背景,甚至可以通過非法渠道得到那些技術。”

    他頓了頓,聲音有點喑啞:“我的遺囑上注明的股份是指我所持有的百分之二十五的私人股份歸你和安心。”

    迷路當然知道,sc集團依托著這樣強悍的背景,百分之二十五已經是怎樣的天文數字。

    “既然如此,隻要柳將軍代表擁有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的軍方一句話,就完全可以讓林之岩滾蛋,牢牢掌控sc集團,為什麽要讓我來接手?”迷路皺了下眉,還是不太明白。

    柳卿歎了一聲,有些迷離的目光牢牢鎖住迷路:“我們不能暴露sc集團的這些背景,而且我出事突然,我隻相信你。”

    迷路一怔,忽然覺得和荒謬和很想笑:“你相信我?你憑什麽相信我,我又憑什麽替你接手這個爛攤子?你不覺得我們之間早就沒有所謂——‘信任’這種事情了麽?”

    柳卿的目光越來越渙散,他垂下眸子,輕道:“可你還是接下來了不是麽?”

    “你……!”迷路一下子說不出話,頓時氣結,他媽的,又鑽進這個混蛋給自己設下的圈套裏了,這個混蛋不設計她,會死,是不是!

    也怪自己太貪心!

    總想要弄明白這裏麵有什麽貓膩,現在好了,她知道這些不該知道的國家機密了,還能跑路麽?

    “那是因為你死了,我就能拿到那百分之二十五的天價股份,然後和小三結婚,再和安心三個人一起幸福快樂的一輩子!”迷路惱怒,惡狠狠地在對方身上紮一刀。

    她真想拿刀劈死這個混蛋。

    “咳咳……。”柳卿到底還是忍不住了,一口猩甜潑在枕套上。

    猩紅點點,仿佛在雪地上盛開的梅花。

    迷路眼下一慌,立刻伸手去按緊急按鈕。

    他在那捂住胸口,還是低笑:“我不死,你也能拿到那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和陳三一起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還有……還有安心,但是,你會記得我的,永遠都記得我,你每年都要迴來向軍方報道,賬戶裏的錢都曾過我的手,你想要也得要,不想要那些錢,你也得要,那些錢所代表的背景能保護你們……。”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低,看著迷路,卻還是那樣笑著,有一種很妖異而淒厲的味道。

    這一次,他真的是再無保留,全盤托出,迷路自覺地這麽認為,可她卻寧願從來沒有聽到過。

    所謂無知,也是一種幸福。

    因為,那意味著她的生活裏永遠都是他的影子。

    副院長領著其他急救人員進來一看,頓時臉色都變了,有點暴躁地對迷路吼:“不是說了他不能受刺激麽,不能太勞累,這下可好,又要下病危通知書了!”

    他們幾個科室上下好不容易才把這個躺在床上的小祖宗給養得才脫離了唿吸機,這下好,重新迴到解放前了!

    說罷又對護士們吼:“強心針呢,準備急救!”

    大受刺激的是她好不好!

    迷路很想吼迴去,但是她隻是站在床邊看著他,柳卿也在看著她,沒有焦距的眼神,黑多白少的斜飛的眸子,臉色蒼白仿若隨時唿吸都會消失,卻仿佛能看得到她似的準確鎖住她的位子。

    迷路不由自主地輕道:“若你不是如此熱愛軍旅該多好,你知不知道,其實當年的陸葉更願意做一個無所作為,混吃等死,靠著柳卿養的米蟲,柳家的媳婦兒,柳卿身邊相夫教子的平凡女子?”

    而不是現在這個橫刀立馬,心思陰狠毒辣,沒有信仰,甚至殺人不眨眼的所謂……女強人。

    她看見他唇角勾起一絲輕渺愉悅的笑意,襯著他唇角那不斷湧出的猩紅,異常的刺目:“我可以不是軍人,隻要那個人一句話,這個世界上再沒有饕餮裏的修羅

    ,隻是,如果來不及,記得每年給我上一炷香。”

    迷路怔然,還未及說話,然後無數醫護人員就把她給擠開了,推出了門外。

    她就在門外看著他,看見他的衣衫被拉開,露出蒼白瘦弱的身軀,一條條突出在皮膚下的肋骨暴露在空氣中,萎縮的肌理,像一具皮包骨的骷髏,沒有半分當初在饕餮時候,她每瞄見一次就臉紅耳赤的性感與矯健。

    他也看著她,他的笑意漸濃,她記得第一次在盛世見到他舉槍對著然東東的時候,他唇邊就是這樣的笑,像一朵開到極豔處的彼岸花,滿是血腥和妖異還有……深情與霸道。

    然後像開敗的花……凋零。

    護士走過來,毫不客氣地一把將窗簾拉上。

    媽的!

    迷路捂住臉,靠著牆壁滑落坐在地上,有淚水湧出指縫。

    柳卿,你混蛋!

    放過我,你會死是不是!

    你這輩子都在算計,為了國家,為了你所謂的驕傲,為了你自以為是的愛情,可你最後得到了什麽呢?

    你什麽也得不到。

    你把我拉進你的世界,然後你放手。

    你他媽就是個神經病的混蛋!

    莫名其妙的,她就是覺得心很疼,很疼。

    就是想要落淚。

    繞了一大圈,他還是用他自己的方法把自己禁錮在他的世界裏。

    ……

    “孩子,你原諒他了,好不好?”有男人蒼老喑啞的嗓音在自己頭上響起。

    迷路驀然抬頭,對上柳將那張仿佛瞬間蒼老的麵容。

    走廊上已經沒有人,柳將沒有穿軍服,隻是穿著一般的便服,此刻的他仿佛失去了所有防備,脫去了所有的榮耀與光環,不再是那個叱吒風雲的將軍,如今站在自己麵前的隻是一個即將失去獨生愛子的老父。

    柳將看著她,撐著頭半蹲了身子在她麵前,喑啞地道:“我知道,卿兒很在乎你,否則不會把sc交到你手上。從小我和他媽媽就忙於工作,常年不在家,他是一個很安靜的孩子,成績很好,我一直以為他會平安長大,卻沒有想到發生那樣的事,我會帶兵,卻不會教孩子,沒教過他怎麽樣才是正常的愛一個人……。”

    迷路怔然,她不知道柳將是什麽時候發現她的秘密的,也不知道此刻該怎麽應對。

    “我知道他有病,

    可是……可是他真的從來沒有想過傷害你,這些年,他心裏有多苦,我知道,正常人可以分開後,再尋找新的愛情,可是他不可以,他的過去讓他注定是個懦弱的人,在感情上一次付出就是一輩子,太過偏執。”柳將不再顧及這裏是醫院,點燃了一根煙,煙霧模糊了他疲憊哀傷的麵容。

    “我不想他到死了,還帶著遺憾,我送走了太多帶著遺憾的戰友,不想我的兒子,也這樣,就當我,求你。”

    柳將垂下頭,有什麽東西從將軍的眼睛裏滾出來,落在地上。

    ……

    ——老子柳將軍的分割線——

    有些感情太激越,便似煙花易逝。

    一夜纏綿,明日我就是他人新娘。

    一日親吻,今日我是你的愛人。

    風流之後,各奔前程,豈不很好?

    為何癡癡纏纏,像上輩子忘了喝孟婆湯?

    佛不見魔麵,鬼不見人麵。

    人世的麵,見一麵少一麵……

    某年某月某日,我在奈何橋上過,必定和你共拿孟婆湯大醉三千場。

    然後以天為被,以地為席,抵死纏綿。

    然後摔了碗。

    你走你的修羅道,我過我的惡鬼橋。

    隻罵一聲——去你媽的!

    迷路渾渾僵僵地拎著包在路上走著,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隻是喃喃地念著不知道在哪裏看來的歪詩,卻覺得異常貼合自己的心境。

    直到電話聲忽然響起,像是打破魔障的鈴。

    “喂?”

    “boss,你在哪,做什麽呢?”

    “在修羅地獄,和鬼打架。”

    “……boss,別開玩笑了。”

    “……。”

    “boss,那個女記者頂不住,招了!”

    “哦。”

    “還有,林之岩和然方出手了,現在市場上在大量拋售sc的股票,這次再不接盤,可能就接不住了!”

    “哦。”

    “boss,後天就要召開股東大會,他們要逼你下台!”

    “……。”迷路揉揉不停突突地跳著的太陽穴。

    這攤子爛事……這攤子爛事……她為什麽要去管這攤子爛事!

    “boss!”

    電話那頭萊克斯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麽,聽起來異常的吵人,迷路到底忍不住了,大吼:“行了,你他媽的閉嘴,我這就過去了!”

    說完,她惡狠狠地掛了電話,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另一家醫院——女記者進的那家醫院。

    醫院果然是個晦氣的地方啊!

    也不知道,他現在脫離危險了沒有?

    迷路閉著眼,歎氣。

    這人不爭氣,怎麽是一個‘賤‘字了得,怎麽跑,怎麽轉,還是被牽迴他身邊,明知道被他算計了,還忍不住擔心他,還是不得不把他交托的事情完成。

    因為,她根本無力退出。

    怎麽跟整個國家機器抗衡?哪怕她是共濟會分會長。

    那就是個魔頭,所以才能生得出安心那樣的小魔頭,原來惡魔基因是有遺傳的。

    一路上司機看見後座女子一會滿臉猙獰,一會悲哀歎息,一會又苦笑,一會又擔憂,不由心驚膽戰,懷疑自己拉個神經病。

    果然,目的地是地壇醫院,扔下此女,司機連燃油附加費的錢都沒要,飛也似的走了。

    迷路愣了一會,也不知道為什麽司機如此大方,還是一轉身直接進了醫院,直奔外科住院部。

    到了住院部,李瑞文、萊克斯帶著她的人早已守在病房門口,熟悉的消毒水味道讓迷路皺了下眉。

    房間裏有女子傳來的哭泣聲。

    “人在裏麵?”迷路挑眉,她心情正是最不好的時候,這女人就撞上來了。

    好吧,為了她和安心拿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她會把該做的都做到完美,錢多不咬手!

    “嗯,之前我進去了一趟,出示了一份律師函和警察做的筆錄,然後她就老實招出了林之岩。”李瑞文推了下眼鏡,輕描淡寫。

    但是迷路可不認為這麽簡單,李瑞文這樣的大律師,能讓殘酷殺人犯都落淚崩潰,何況對手不過一個初出茅廬,一心向上爬的丫頭。

    ------題外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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