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德大街三百十五號是位於聖安東尼奧河邊的臨水有五十年曆史的老房子,位於遊人相對少的河灣處,鬧中取靜。

    迷路和安心都很喜歡這裏。

    “媽咪,媽咪,我們到家了哦!”一到了老房子門口,安心立刻興奮地從迷路懷裏跳下來,不等他媽拿鑰匙就衝上去‘咚咚’砸門。

    “三叔,三叔,開門!”

    門應聲而開,年輕的東方男子戴著圍裙,白淨細致的麵容,柔軟的染成淺栗色的發絲覆蓋到一雙溫和眼睛上方,嘴唇是柔軟的粉紅色澤,如果不是因為他夠高,又一身男裝,這樣的美人。

    他一彎腰,就抱起小小的安心,溫柔地掐掐他的小鼻子:“你這小家夥,還知道迴來,我以為你都玩瘋了,樂不思蜀呢。”

    雖然用的是嗔怪的話語,但是任由誰都能聽出他話裏的寵溺。

    安心抱著他的脖子,撅著水潤潤的小嘴嘟噥:“哪有,那群小鬼整天隻會玩泥巴,還有人居然還會尿床,誰想和他們在一起。”

    男人不由失笑,這個小家夥難道不是小鬼麽?

    迷路搖搖頭,把車鑰匙掛到門背後:“小三,辛苦了,你別理這人小鬼大的家夥。”

    整天一副以大人自居的樣子,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男子看著迷路的背影,眸子裏閃過溫柔的光:“沒關係,安心就像我的孩子一樣。”

    迷路轉過臉看了他片刻,隨即笑笑:“謝謝,對了,今晚有什麽好吃的麽,你的手藝一樣很好。”

    說著她就像洗手間走去,也避開了男子溫柔目光的追隨。

    陳三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衛生間,目光不由有些黯淡,直到一隻小手忽然摸上他的臉,他一轉臉就看見懷裏的小家夥很嚴肅的看著自己:“三叔,你是不是還沒有把媽咪吃掉?”

    “……。”陳三無語。

    安心看著陳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比出自己一根短短胖胖的指頭:“麵對自己想要的女人,就要毫不客氣的撲倒,吃幹抹淨,像三叔你這樣猶猶豫豫的,媽咪遲早要被變態的摩根大叔搶走啊!”

    陳三臉黑了又白,這個小家夥,到底去哪裏學來這些話啊!

    肯定是摩根那個不著調的東西教壞他的小寶貝。

    一看陳三的模樣,安心就知道他三叔肯定又想到他的教育問題上去了,頓時惱怒起來,兩隻手揪住陳三白淨的臉

    頰,低吼:“三叔,你清醒點好不好,別管誰教我的,我還去童子軍夏令營跟那群傻逼小鬼一起呆著,就是為了給你騰位子,兩個月耶,你居然還沒有上媽咪的床,你搞個屁啊,難道你不知道,張愛玲說過通往女人心靈的通到就是她們的陰那啥道……嗚嗚~。”

    安心沒說完的話被陳三一把捂住,頓時隻能發出奇怪的嗚嗚聲。

    陳三的臉色完全變了,不安地瞄瞄安心身後想說什麽,卻被安心一把扒拉下他的手。

    安心很不爽:“三叔,你幹嘛不讓人家說話,難道人家說錯了……唔唔……媽咪?!”安心的小耳朵被迷路從身後一把揪住。

    “安心,你剛才在說什麽,我叫你不要去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書,你怎麽答應我的!”迷路陰沉著臉,要把安心從陳三懷裏弄過來。

    她的這個小寶貝什麽都好,就是太早慧,小小年紀幾乎把自己書櫃裏的書都翻了一遍,天才兒童也有其不好,就是他們辨別能力有限,總是隻能一知半解,畢竟有很多東西是需要生活閱曆才能明白,否則容易走入歧途,這讓迷路很憂心,所以她幹脆嚴格限製安心的閱讀範圍。

    不過看來,她的小安心似乎一點都不讓她安心。

    “說謊的小孩,要接受懲罰!”

    安心一聽,頓時兩隻大眼睛一下子湧上淚水,可憐兮兮地求饒:“嗚嗚,媽咪,人家錯了,媽咪不要罰安心好不好。”

    陳三心疼地看著安心被迷路扭紅的小耳朵,偏偏身子不讓迷路把安心抓過去:“行了,安心還小,人家的孩子那麽聰明,高興還來不及,你倒好!”

    迷路看著陳三一副老母雞護著小雞仔的樣子,她很無奈地歎氣:“好好,你就寵著這個小東西吧,遲早你被他賣了還要幫他數錢!”

    安心一聽,立刻拿著兩隻小胖手抱住陳三的脖子,在他臉上“吧嗒”一聲送上一個濕潤的香吻:“才不會呢,安心最喜歡三叔了。”

    他還要把溫柔,又會煮很多好吃東西的三叔變成他爸爸,怎麽可能舍得賣掉三叔呢?

    不過這句話,他暫時還是不能在媽咪麵前說。

    “不行,小朋友不能說謊話。”迷路插著腰,這次不打算給安心留麵子了,聽聽這小家夥說的都是什麽東西?

    連生殖器都出來了!

    陳三還要說什麽,安心這次卻很明白他媽咪是真的怒了,於是很老實地從陳三身上溜下來,抱著自己的

    小熊水壺乖乖地道:“媽咪,安心去麵壁思過了。”

    “嗯。”迷路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目送安心揮動小斷腿一溜小跑上樓迴他的小房間去——思過。

    “別對孩子那麽嚴厲,他還小。”陳三歎了一口氣,領著迷路往廚房去拿晚餐。

    迷路隻當沒聽見。

    陳三什麽都好,就是實在太寵愛安心了。

    有他這個‘慈母’,她隻能扮黑臉當個‘嚴父’。

    “嗯,好香啊,今晚有菠蘿鴨,糖醋裏脊和龍骨蓮藕湯是不是?”迷路一進廚房,就聞見整個廚房都是熟悉好聞的飯菜香。

    她直接拿手拈了一顆菠蘿來吃,甜鹹適宜,還有鴨子肉的肉汁完全浸潤,簡直讓每一顆味蕾都舒展開來了。

    迷路一臉滿意又幸福的眯起眼。

    陳三的手藝簡直就是一絕。

    “洗手,虧你還是醫生!”陳三沒好氣地拍掉她再次伸向飯菜的魔爪。

    “知道了。”迷路隻得戀戀不舍地跑到水龍頭下麵去洗手。

    “誰要是嫁給你,簡直就是幸福死了!”迷路感歎。

    但是話剛出口,就讓兩人同時僵了一下,陳三收拾碗筷的動作也頓了頓,空氣裏有一種詭異的沉默。

    許久,陳三邊盛飯,邊淡淡道:“是麽,我覺得現在就很好。”

    他這種怪物輩子給不了任何女人幸福,更注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女人。

    空氣裏漂浮沉默與尷尬的氣息……

    迷路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許久,她仿佛如夢初醒般,才輕聲道:“陳三,你沒有必要為我和安心付出那麽多,就算你們家曾經欠我爺爺的,這些年你已經都還完了,你是自由的,我從來都希望你能找到屬於你自己的幸福。”

    “哐當。”一隻碗似乎被陳三不小心碰落在地,瓷片地碎了一地,仿佛是誰的心破碎了一般刺痛兩人的心。

    陳三蹲下去,邊收拾碎片,邊慢慢地道:“你是在趕我走麽,迷路?”

    迷路微微擰了下眉,有些黯然地歎了口氣:“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小三。”

    陳三,就是當年‘饕餮’裏的副隊長——陳珊。

    陰差陽錯,她當初一直以為他是個‘她’。

    此珊乃——三。

    直到陳三在摩根那裏找到剛剛動完手術,虛弱得連孩子都差點

    保不住的她,她才知道原來陳三的家族從解放前開始一直都是爺爺的侍從,就如柳老爺子是爺爺的大弟子一樣,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全國解放前爺爺忽然離開了家門,一個人都不帶的消失在江湖中,從此再也沒有人聽過當年上海灘第一高手燕子飛的蹤跡。

    而陳三的家族就跟在了成為將軍的柳老爺子身邊擔任警衛,但陳三的家族一直都沒有放棄尋找老主人,他們家族世代隻效忠於陸家。

    而陳三就陳家這一代選出來的繼承人,他在得知陸葉就是陸家繼承人後,就一直暗中保護著陸葉。

    同時在陸葉身上下了一種特殊的藥物,藥物氣息不散,陸葉不死,他就能利用特殊秘技找到陸葉的所在。

    可陸葉的身體狀況注定了他無法帶走她,他試過,可是失敗了。

    在陸葉或者說迷路的堅持下,畢竟陳三效忠的是陸家而不是柳家,摩根勉強同意帶陳三一起走。

    這一走,就這麽多年。

    他們在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國度,互相扶持到現在。

    她不是不知道小三對她有莫名的感情,但是小三對她一直都很發乎情止乎禮。

    這讓她鬆了一口氣,她甚至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開始對自己有感情的……

    “我先把飯端出去了。”迷路端起飯菜,匆匆地出了廚房。

    陳三看著她的倩影消失在門口,低頭唇角露出自嘲的笑,轉臉看向窗外的繁星滿天。

    是啊,什麽時候開始對她上心的呢?

    是在饕餮選訓隊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

    是在格鬥訓練營第一次把她壓在身下的時候?

    是在射擊場,第一次看見她在柳卿身下露出那種壓抑又愉悅的性感表情的時候?

    還是,在幼年時,第一次聽見爺爺說曾經和老主人有婚約,他有一個從來沒有見過麵的小小新娘的時候?

    是的,新娘。

    你知道麽,你是我命定的新娘。

    我這樣怪物的新娘。

    ……

    陳三低頭,掩去眸底沉鬱的霧氣。

    ——老子是無聊的分割線——

    “醫生,我要看醫生!”

    “快滾,豬玀!”兩個co罵罵咧咧,粗暴地將一個犯人強行拖出醫務室。

    這群豬玀真他媽的討厭,整天跟蒼蠅似的圍繞著醫務

    室轉,圍繞著他們可愛的女醫生。

    co們惡狠狠地瞪著排隊的犯人們,毫不客氣地拿著電棒劈頭蓋臉地給他們一頓胖揍。

    “都他媽的聽好了,這裏的規矩是安靜,絕對的安靜!否則你們下一個去處不是醫務室,而是州監獄的停屍房,那裏有大把的位子等著你們這群豬玀!”

    “下一個。”迷路拿著登記頁麵淡淡道,對獄警們把犯人打得‘嗷嗷’亂叫早就視若無睹,犯人的人權向來是不完整的,何況是在德州這樣的一級監獄,哪怕是短倉(美國短期輕刑監獄)都有自己弱肉強食的規則。

    這些犯人有病沒病都想到她的地盤來轉轉,她能理解稀缺女人的男人有多饑渴。

    正打算領著下一個病人進治療室,忽然間廣播喇叭大聲地喧嘩起來:“醫生,醫生,請到短倉一號浴室來,有犯人打架受傷!”

    亮起的燈是黃色的,看來有人在浴室鬧事。

    迷路抬頭看了下訊息燈,挑了挑眉,沉著地讓獄警打發了其他的犯人迴安全監獄區,指揮露西和另外幾個男護士,推著擔架一路迅速地跟著領路的co向短倉的一號浴室去。

    每個月多少都會有這麽一出,恃強淩弱或者純粹就是荷爾蒙過剩,今天是什麽呢?

    迷路頗有興味地猜測著。

    短倉一號浴室裏麵仍舊傳來打鬥尖叫的聲音,還有受傷犯人在裏麵鬼哭狼嚎。

    而浴室外麵站了不少co,但他們似乎絲毫沒有進去阻止犯人們鬥毆的打算,而是興味盎然地站在門口低聲地議論和下注。

    “嘿,怎麽樣?”

    “我就說這次我賭那個變態殺手,一賠三。”

    “土狼的人那麽多,未必。”

    “嗬嗬,反正你們誰贏錢最多,下班還是在老洛基酒吧請客。”

    迷路嘲謔地輕勾唇角,這就是監獄,沒有利益,狗都不會鳥你,即使是拿著公糧的獄警也一樣惟金錢至上,至於裏麵會怎麽樣,隻要不太過分就沒關係。

    “咳咳。”迷路輕輕咳了一聲,獄警們看到她的到來,紛紛點頭示意,獄警頭兒是外號‘蟒蛇’的年約四十的大塊頭白人,滿臉橫肉,他也在這一刻擠開幾個下屬,湊上來試圖綻開一個和煦討好的笑。

    “迷路小姐,你怎麽會來這麽危險的地方?”

    怎麽看,這位醫生都是個標致的美人,聽說東方人都很孝順,媽媽一定

    會喜歡的,雖然她有孩子了,不過那個小雜種看起來也不太討厭。

    蟒蛇貪婪地看著迷路細膩的皮膚和溫柔和煦的笑臉,眼裏都是誌在必得。

    “咳咳,醫生不出現在這裏,難道應該出現在牢房裏幫你管理犯人嗎?”黑人胖護士露西很不爽地挺著胖乎乎的身子往前一擠,把迷路擋在自己身後。

    真是的,什麽人都敢打迷路小姐的主意

    蟒蛇這才想起醫生出現在這裏的原因,滿是橫肉的臉上出現了尷尬的神情,尤其是在對上幾個下屬的目光時,頓時覺得他們都幸災樂禍似地看他。

    頓時心中怒起,拿著警棍惡狠狠地敲向浴室的門,一腳踢向身邊朝下屬們,同時怒吼:“看什麽看,你們這群偷懶的混蛋,還不去把浴室裏麵那些豬玀分開,都他媽的給老子關禁閉!”

    那群看熱鬧的co心下腹誹著,卻還是提著警棍一本正經地衝進了浴室,把被上司欺壓的怒火灑向更弱小的人群。

    提起警棍不分青紅皂白地對著隻要再裏麵,還站著的人一通拳打腳踢。

    “該死的豬玀,起來!”

    “去死吧,你們這些人渣!”

    “啊……救命。”

    犯人們的慘叫和獄警粗鄙的叫罵混在一起,讓露西看得不停歎息:“上帝啊……。”

    蟒蛇冷冷瞪過來,獰笑:“在這裏,我就是上帝。”說罷他背著手陰沉地走進浴室,迷路輕挑了下眉,跟著進去。

    隻是無論如何,她都沒有猜過,是這樣的場麵。

    或者說是在那樣的情形下,再次看見那個人。

    東倒西歪的叫嚷逃避著獄警暴行的犯人間,不少人已經躺在了地上,動彈不得,生死不知。

    滿鼻間的濃鬱血腥味,淋浴頭的水還在不斷噴湧著,在地上濺開的水花卻是血紅的,高高透氣窗上有陽光灑落進來,把鮮紅的血水映照成破碎的迷霧。

    那個男人光著上身,身上沾染了血,穿著破爛的囚褲,赤腳站在血水裏,及肩的黑發像緞子一樣柔順光滑,因為霧氣沾染在上麵略微有些濕潤,因為有人進來而被吸引注意力,所以他微微向她的方向側臉看過來,露出略微顯得蒼白的臉孔。

    黑色的瞳仁幾乎占據了整個眼眶,蒼白到妖異的臉色,削尖的鼻梁上有些青紫,還有殷紅血腥色的嘴唇,有一種詭異的灩瀲。

    是的,他整個人就像籠罩在霧氣

    中一樣,卻隻能用一個詞語來形容——灩瀲。

    讓人不受控製地看向他,落拓而迷惑人心。

    而迷路在那一瞬間,隻覺得自己的心髒猛地一滯,她幾乎以為自己在那一瞬間沒有了心跳。

    即使是他的模樣和曾經種英姿颯爽完全不同,即使他幾乎像換了一個人,但在那一瞬間,即使這個人化成灰燼,她都能認出他。

    似乎察覺她的不對勁,男人把臉幾乎全部都轉向了她,詭異的黑色瞳仁幾乎是瞬間就牢牢地鎖住她。

    有一瞬間,那種詭異而強大的壓迫感迎麵而來。

    迷路幾乎下意識地就被逼退了半步,直到手間傳來一陣銳利而細微的疼痛,她立刻清醒過來,低頭看了看自己因為太過用力而握斷的指甲,不由自嘲地一笑。

    真是沒用的東西。

    她瞬間恢複了鎮定,不再看向那個男人,指揮著男護士們去查看傷者的傷勢。

    心中卻默默地道,看這種血水橫流的濃度和狀況,至少有好幾個人的頸部大動脈被割破了,蟒蛇和典獄長先生又要頭疼了。

    在迷路工作的時候,也有人逼上了站在那裏的男人,蟒蛇到底在監獄呆了那麽多年,從小小的實習獄警混上了獄警頭子,自然也發現了有不少犯人斷氣。

    他幾乎是稱得上憤怒地一下子瞪上站在血水中間的那個男人,或者說罪魁禍首。

    蟒蛇陰狠地睨著男人:“是誰他媽的把大倉的犯人帶到短倉來洗澡的?!”

    (大倉,美國監獄裏重刑、長刑期犯人關押地,多半都是些殺人搶劫強奸甚至極度變態的罪犯)

    說話同時,他手裏的粗大警棍已經毫不留情地劈頭蓋臉地就朝男人打去。

    男人也不躲,隻是默默承受著,仿佛被打的人不是他一樣,但是他的目光還是緊緊地盯著在工作的女醫生。

    那個醫生,看起來,似乎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他在看到她的瞬間,幾乎能感覺心髒傳來詭異的悸動,全身毛孔似乎都在那一瞬間都興奮地張開了。

    “隊長,那個……那個l本來就關在短倉的單獨號子裏。”有專門看押男人的兩個獄警終於在蟒蛇揍了男人好幾記重棍之後才慢悠悠的出現了。

    “怎麽可能,他這樣的殺手,要坐電椅接受死刑的變態怎麽可能關在短倉!”蟒蛇不相信,他們當他三歲的孩子麽?

    “這是典獄長先生的命令,據說州長也說了,在沒有經過法庭宣判死刑令的之前,他都有屬於自己的人權。”

    一個該死的變態殺人犯居然在他們麵前講人權?

    德州監獄裏麵,他們這些獄警就是人權,就是絕對的全力!

    co們也很不爽,但這是上麵的命令。

    “人權?!”蟒蛇聽到是典獄長的命令,不由皺皺自己發黃的粗眉,忽然間發現那個叫做l的男人似乎根本就沒有一個犯人在獄警麵前的卑微,猥瑣,他甚至當著他的麵正在偷看醫生,偷看他的女神!

    “去他媽的人權,老子就是人權,就是上帝,真以為那些蠢媒體叫你一聲十二宮殺手,你就敢在我麵前放肆,你這見鬼的臭狗屎!”蟒蛇瞬間感到自己的女神被侵犯了,跟感到自己身為獄警警長的尊嚴也被冒犯了。

    毫不客氣地再次操起警棍,惡狠狠地朝l當頭劈去。

    蟒蛇眼底閃過一絲猙獰的興奮,這一棍,他用了十成十的力道,起碼能讓他成個腦震蕩,如果變成白癡更好,就當是為民除害了。

    但是,對方忽然舉起手,一擋。

    “哢!”一聲清脆的響聲響起。

    對方的反抗讓蟒蛇臉上瞬間變得更加猙獰,但下一刻,l忽然收手了,蟒蛇手上的警棍在被擋住攻勢一滯後,還是直接砸到了對方頭上。

    即使警棍的去勢已經被卸去了五分力道,但l的頭上還是被砸破了一道口子,有鮮豔的血瞬間流下來。

    雖然沒有達到想要的效果,蟒蛇不大滿意,但看到血,還是滿足了他嗜虐的**,所以還沒想好是不是要再打第二棍子。

    但有一個co已經立刻緊張地拉開了他,同時拿著棍形態強電擊器警惕地指著l:“隊長,小心,這家夥剛才幹掉那些犯人,全都是徒手撕開了那些犯人的脖子。”

    徒手撕開?

    迷路剛走過來,聽到co的話,不由有些微愕,她檢查過那些犯人,他們脖子上的傷痕都很整齊,像是利器劃開,監獄裏麵私藏小型如螺絲刀或者剃須刀片改裝的刀子並不是什麽秘密。

    多的是犯人用這些玩意兒在祈禱或者吃飯,或者上廁所什麽的時候劃開得罪自己的人的脖子以及鬥毆。

    但是徒手?

    迷路的目光落在l蒼白的手上,那雙手保養的很好,已經沒有當初看見他的時候帶著常年摸爬滾打的粗糲,如今他的手

    看起來纖細修長,指尖帶著淡淡的粉色,指甲並不太長,磨得很光滑的樣子,像一雙鋼琴家的手。

    任由誰都沒有想到這樣的手會是撕開人脖子的恐怖武器。

    “哼。”蟒蛇一瞬間有些後怕,他還是記得fox監獄曾經關過一個食人博士,趁獄警不注意的時候,把看管自己的獄警殺掉,徒手分食的案例。

    這個l看起來,很斯文的樣子,竟然是那樣恐怖的東西。

    “還不把這婊子養的惡魔給我關起來,給我電暈他,一個月不準他再進洗澡房,不準單獨放風!”蟒蛇很少看見不怕他的犯人,甚至還因為這個犯人露了怯意,他惱羞成怒地嘶吼,甚至不打算去處理l被他砸出來還在流血的的傷。

    而就在co們小心地準備上前把l押離的時候,l忽然說話了:“等一下。”

    很奇怪的是,所有的獄警居然不自覺的停下了動作。

    “我需要處理傷口,看醫生。”l指了指自己頭上的傷,麵無表情的道。

    “休想……。”一提到自己心目中的女神,蟒蛇就暴怒,毫不客氣地一口迴絕順便打算把l電暈。

    “你的賬戶上麵每個月月初都有紐約的南非幫和墨西哥的頭號毒販給你匯來的固定的五千美元,每個月底都有……。”l淡淡地開始說一些話。

    “夠了!”蟒蛇瞬間白了臉,對著l失聲吼道,這個混蛋怎麽會知道這些。

    “我要看醫生。”l再次平和地陳述了自己的要求。

    “你……滾,你們兩個給我看著他,最好不要讓我再發現他惹事,你們兩個也立即滾蛋!”蟒蛇心虛地掃了一眼用奇怪目光看著自己的屬下,惡聲惡氣的道。

    真他媽的該死,那個變態殺手怎麽會知道。

    看著l被兩個獄警送走,蟒蛇幾乎氣得絕倒,如果這種收賄賂給予犯人特權的事情都是獄警們私下的不成文規矩,但是事情如果被監獄管理委員會知道,他可就得下崗。

    蟒蛇兇狠地瞪著l的背影,眼底露出殺意。

    這個l最好真的是得到上麵的意思的人,否則他一定要他在這個監獄裏連骨頭都不剩。

    ——老子是兇狠的分割線——

    安靜的醫務室裏,隻有迷路熟練優雅的工作的背影,l靜靜地看著她拿出消毒碘伏,鑷子,縫線和鉤針,再戴上乳膠手術手套向自己走來。

    女醫生很安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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