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盈進宮


    沈長震放開了沈寒霽, 圍著沈寒霽看了一圈,眉梢微微一挑, 疑惑道:“幾乎兩年未見, 人還是那個人,可為何總覺得好似有些什麽地方不一樣了?”


    沈寒霽暗暗的唿了一口氣,緩了緩被拍後的不適, 隨後才帶著淺淺的笑意, 朝著沈長震喊了一聲:“二哥。”


    永寧侯嫡子,在金都同輩中是佼佼者, 世家說教起自家與沈長震同齡的兒子, 都忍不住拿永寧侯的兒子來做比較。


    想當年, 沈長震舞象之年那會, 鮮衣怒馬過金都街, 引無數人側目, 都頓足詢問是哪家好兒郎。


    後來年歲大了些,便也越發的沉穩了,但爽朗的性子依舊未變。


    再者這北境民風本就彪悍, 他這爽朗的性子比起在金都之時, 有過之無不及。


    兄弟二人一同到房中, 讓驛站小二送上了茶水和吃食。


    邊境混亂, 更何況還是在送嫁的途中, 不宜喝酒。


    幾杯茶水落肚,沈長震問:“家中父親母親可還好, 你二嫂和侄子, 也就是我娘子和兒子可都還好?”


    沈寒霽笑了笑, 道:“都還好。”說著便站了起來,走到了行囊處, 拿了幾封家書出來,然後遞給了他。


    “父親,母親,還有二嫂給二哥的家書,裏邊還有源哥兒給二哥畫的畫。”


    聽到自己兒子都會畫畫了,沈長震驚詫一瞬:“我離開的時候,他才那麽一點大……”他用兩個手比劃了一下一個嬰兒的大小,隨而又感歎道:“時間過得可真快,他都會拿筆了。”


    說著,沈長震率先打開了妻子的信,打開了信,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黑漆漆且看不出來是什麽樣的畫。


    沈長震噗嗤一笑,道:“還真的隻是學會拿筆了。”


    笑意頓了下來,看向妻子的信,再看雙親的信。看著看著,以手扶額,遮住了略紅的眼眶,但嘴角卻是帶著笑意的。


    可這笑意中卻是帶著太多太多的無奈。


    離家千裏,父母,妻兒雖不得相見,但卻保衛著千千萬萬家的父母雙親,及其妻兒。


    忽然,肩膀略微沉了沉,被輕拍了拍,隨而傳來自己三弟清潤的嗓音:“二哥不必太過傷感,或許過不了多久,便能迴金都看望父親母親,還有二嫂和源哥兒。”


    到底是個七尺男兒,情緒緩了一會,便很快的就緩過來了,可隨即卻是詫異的看向沈寒霽,微微眯起了雙眸:“我確定方才在大堂時候的那一會不是錯覺,你是真的有些變了。”


    沈寒霽揚眉,笑問:“什麽地方變了?”


    沈長震邊琢磨邊道:“變得似乎有幾分人情味了。”


    在侯府,最為了解沈寒霽的人,莫過於是沈長震。


    他素來疼這個弟弟,不為別的,就因為他年幼時遭遇的事情。知曉他因年幼的事情,變得孤僻,不近人情,所以打小去哪都要帶著他。


    因沈長震的性子明朗,又是在同齡人中極為有聲望的人,所以甚是受歡迎,朋友也多。沈長震知曉自己的二弟孤僻,不與旁人往來,生怕他這孤僻會越發的厲害,所以每次出門的時候都會把他給拽上。


    沒錯,便是拽。


    沈寒霽打不過自家二哥,故而每迴都會被拽著去,又因他自小就是愛門麵的,所以也是做不出那等掙紮,有損形象之事。


    迴憶起往事,沈長震的神色都漸漸的柔和了。


    兄弟二人目光交匯,相視一笑,心領神會的舉起茶杯一碰,相繼一飲而盡。


    沈寒霽現在迴想起來,以前的自己不是不在意這個兄長,是在意的。那為何在意卻未曾出現在夢中?後來沈寒霽想了想,心底大抵也有了答案。


    ——自小他便打心底覺得,他這兄長不是那等容易喪命之輩。故而夢中從未出現過兄長的臉。


    放下杯盞後,沈長震笑意斂了下來,臉色也多了幾分嚴肅:“近來,有流寇在邊境鬧起動亂,與東疆太後的政派脫不了幹係,但他們到底還是不敢妄動,畢竟數十萬大軍在這東疆鎮守著,他們若敢犯境,這數十萬的大軍便踏平了他東疆。”


    二哥所言,也不無道理。那東疆為何要費盡心思與裕王合作,無非是想唆使裕王造反,讓大啟內鬥。而待大啟因內鬥虛弱之際,再而與大啟開戰。


    沈寒霽淡淡一哂,道:“有二哥與眾將士鎮守著這邊境,東疆豈敢犯境?”


    沈長震嗤笑了一聲,調侃道:“旁人不清楚,我倒是清楚得很,你十句裏邊有九句是場麵話。不過,東疆能安分最好,不能安分,也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得遭殃。”


    話最後,話題也變得沉重了起來。


    “罷了,不說這個,你再給為兄說說源哥兒。”


    沈寒霽到北境邊城的第一宿,愣是沒能好好休息,與他二哥說了半宿永寧侯府的事情。


    *


    溫盈在孫氏那處探得消息——李清寧說漏過嘴,提起過清伶閣,當時似乎還特意誇讚了沈三郎的嗓音悅耳,好像還是在從嶺南迴來後不久提起的。


    當初裕王為了讓李清寧絕了對沈寒霽的心思,強硬的把人送到了嶺南。


    而溫盈起初不大清楚清伶閣是什麽地方,便詳細問了下人後,才知曉那和青樓一樣,不是什麽好地方。


    青樓是供男子尋歡作樂的。


    而清伶閣則是供男女尋歡作樂的。


    清楚了清伶閣是什麽地方後,溫盈胃部久久不適,懷孕以來未曾有過的惡心感在這個時候有了反應。


    頂著惡心感,讓去給靳琛傳話,告知他,關於那替身之事。且也說了,等青竹迴來後,便讓青竹前去與他詳細說一說那人到底都有些什麽特征。


    而派去跟蹤鬧事婦人的青竹和柯月,在半夜的時候,隻有青竹迴來了。


    溫盈睡得淺,聽說隻有青竹迴來了,便知道是出事了,連忙讓人進屋點了等,隨而起身穿好衣裳出了房。


    到了廳中,溫盈雖還有幾分疲態,但也打起了精神詢問青竹:“可是有什麽狀況?”


    青竹道:“小的綁了個人迴來。”


    溫盈一愣,狐疑道:“那身懷六甲的婦人?”


    青竹搖頭:“不是那個女子,而是一個三四十歲的老婦人。我與柯月跟著那女子到了一所宅子處,暗中觀察之時竊聽到了那老婦人在攛掇著懷孕的女子繼續來沈府鬧。可女子說她如今有了些銀錢,能熬到三爺迴來,便不打算繼續鬧下去了。”


    溫盈聽到青竹的話,琢磨了一下後,問:“接著又發生了什麽事情?”


    青竹繼而道:“到了深夜,有兩個蒙著臉的人到了院子外邊徘徊,隨而老婦人開了門,把那兩個蒙著臉的人迎了進去。”


    “那兩個人提了個食盒,食盒裝著什麽,小的也不清楚,隻等那兩個人摸進女子屋中的時候,小的與柯月便從牆頭跳入,躲在一旁靜觀其變……”


    青竹繼續闡述,說他們在靜觀其變之時,那兩個人進了女子房中後不久,就傳出了女子唿救的聲音,但隻是一聲驚聲而已,隨而像是被鉗製住了,不敢再大聲嚷嚷。


    而候在門外的老婦人找準機會,裝作像是被叫聲引過來的。進了屋中後,假意的保護女子。但很快也被鉗製了,隨而問著來人的身份。


    那來人便說女子做了不該做的蠢事,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那人不想讓女子把孩子生下來,所以便讓他們送來了打胎藥。


    女子聞言,則驚慌的問他們,是不是沈府主母派他們過來的。


    其中一個人冷笑的說現在隻是讓她生不出孩子罷了,若知道得更多,那便不是落胎那麽簡單的了。


    雖然沒有明說,但也暗指了就是溫盈派去的人。


    在女子被灌墮胎藥的時候,青竹與柯月衝進了屋中。


    那兩個人就是老婦人花銀錢雇來的地痞流氓罷了,也不是什麽能打的,柯月一個人便搞定了。那個老婦人見勢不妙,拔腿就往外跑,但被青竹製伏了。


    女子驚慌失措的問他們是誰,青竹便直接與她說了,聽到是溫盈派來的,女子一臉懵。


    “起初她什麽都不信,還要我們放了那被打暈過去的老婦人,我們便讓那兩個地痞流氓說了實話。那兩人說他們隻是老婦人花了五十兩雇的,且還供出了方才是老婦人給開的門。”


    “這兩人招供後,女子才有些相信,可依舊防備。但大概是今日跪久了,又因驚嚇動了胎氣,我便與柯月分頭行動,她把女子送到迴春醫館,我把人給押迴來。而那兩個地痞流氓被小弟綁在了那宅子中,剛剛迴來時,小的已經與府中的人說了,讓他們去把人提迴來了。”


    溫盈點了點頭,隨而問:“帶迴來的婦人,現在在何處?”


    青竹迴:“關在柴房中了,有幾個人看著,也不怕她跑了,不過……”


    話到最後,青竹露出了幾分狐疑之色,奇怪道:“小的怎麽瞧著,這婦人好像是在哪見過。”


    溫盈聞言,瞬間來了精神,與他道:“你且仔細想想在哪見過。”


    青竹轉著眼珠子思索著在哪裏見過這個婦人,仔細迴想了許久,驀地一撫掌,恍然道:“小的想起來了,數年前,裕小王爺及冠生辰那日,邀了三爺去裕王府,小的那時也跟在身側,便是在裕王府見過這婦人,好像、好像是……”


    青竹望向溫盈,屏住了唿吸,忐忑的說道:“像是清寧郡主的乳娘。”


    對於青竹的話,溫盈竟是沒有絲毫的意外。早已經知曉了是李清寧的人,隻是不清楚是什麽人罷了。


    既然乳娘都已經在幫李清寧了,可見裕王妃也是知道李清寧的事情的。


    思索了一息,溫盈有了打算。


    李清寧尚不知道他們已經抓了她的乳娘,且那懷孕的女子也在她的手上了,她要在李清寧發現之前,進宮把她的目的戳穿開來,有皇上出手,總比他們出手來得強,起碼可以壓製住裕王夫婦,讓他們無法再給李清寧提供幫助。


    現在離天亮還有近兩個時辰,溫盈便讓人準備了進宮穿的衣裳,再而讓青竹即刻去公主府,詳細的把數月前見過那男子的細節如數的告知靳琛。


    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必須得快,要打得那李清寧一個措手不及。


    天色蒙蒙亮,溫盈便讓人把那老婦人,押到了馬車之中,隨而進宮。


    宮門剛開,溫盈便到了宮外,讓人前去通傳。


    約莫天色早,沒有這麽早麵見皇後的人,所以溫盈很快便得到了麵見的恩準。


    入了宮,進了殿中等了一會後,皇後才進到殿中。皇後是個溫和的人,落座後便帶著笑意詢問:“沈娘子今日這般早進宮,可用早膳了?”


    溫盈溫婉迴道:“臣婦是用了早膳才進的宮。”


    皇後讓人給她看了座之後,才問:“今日沈娘子這般早來見本宮,可是有要緊的事情?”


    溫盈迴道:“昨日在沈府外的鬧劇,皇後娘娘可聽說了?”


    皇後微微點了點頭:“聽說了一些,但本宮也不是很清楚。”


    溫盈便道:“臣婦相信夫君的為人,知曉夫君不是那等養外室的性子,所以在打發走了那個婦人後,便讓人跟了一路,跟道宅子後,才發現那婦人來鬧事,原來是有人唆使的,而那個人前清寧郡主的乳娘。”


    皇後聞言,一愣,麵色也嚴肅了起來,問:“可屬實?”


    溫盈點頭,繼而道:“到了晚上,有兩個賊人摸到了那處宅子,還是那個乳娘給開的門,那兩人拿來了打胎藥想要灌那個女子喝,還想把這事賴在臣婦的頭上。”


    皇後聽聞溫盈所言,臉色變得微妙,半晌後,她問:“人可抓住了?”


    溫盈:“清寧郡主的乳娘在外邊的馬車上,而那個女子還在醫館中,那兩個賊人也被製伏了。”


    說到最後,溫盈躊躇道:“其實還有另外一事是與李清寧有關的。”


    皇後抬眸看向她,驚訝道:“還有?”


    溫盈點了點頭:“數月前,臣婦家的一個小廝在外時,遇上了一個身形與聲音都極像臣婦夫君的男子,那男子正好消失在三水巷的附近,而那三水巷正是押送李清寧到皇陵的前昭武校尉被殺之處。”


    “臣婦二嫂先前與李清寧交好,臣婦便向二嫂打聽了一下,好似李清寧說過清伶閣的事情,所以臣婦懷疑那男子是清伶閣的男倌,便托表兄幫忙查了查,現在雖未有消息,但相信很快便能有消息了。”


    皇後聽了溫盈的話後,垂眸沉思,溫盈隻靜靜的在底下等著。


    半晌後,皇後才抬眸看向她:“沈娘子與本宮說這些,意欲何為?”


    溫盈在皇後的跟前跪了下來,伏下身子,語氣懇求:“臣婦懷疑那李清寧尚未死,以假死瞞天過海迴到金都,她殺死昭武校尉是為了殺人滅口。而昨日給沈府潑髒水那個女子,臣婦也有理由懷疑,她也是李清寧想要謀害臣婦與夫君的一步棋子,所以臣婦來此,是為了請求皇後娘娘幫忙,幫臣婦把這些懷疑轉述到皇上那處,求皇上能為臣婦主持公道。”


    皇後看了眼溫盈,隨而再次沉吟。思索著溫盈的懷疑,到底是真是假。


    其實皇後也對那李清寧的死有幾分懷疑,她以前迫於太後的臉麵,對李清寧麵上也是很疼愛,可心底總是有些不大喜歡這個侄女。


    太會算計了,且性子有些莫名的偏執。這樣的人,怎可能會自盡?


    再有昭武校尉的事情,更加讓人懷疑李清寧自盡的事情。


    如今聽到溫氏這麽一說,皇後心裏邊的猜疑更加的深了,也更加的偏向溫氏所懷疑的。


    那李清寧當真有可能還沒死,在暗處算計著沈家夫妻呢。


    許久後,皇後問:“那乳娘可在宮門外?”


    溫盈點頭:“迴稟皇後娘娘,在。”


    皇後點了點頭,隨而看向自己身旁的嬤嬤,吩咐:“派幾個人去把沈娘子馬車裏邊的那個婆子蒙了臉帶到大元殿去。”說罷,從位置上站了起來,然後走了下來,走到了溫盈的身前,道:“沈娘子在此稍候,本宮出去一趟。”


    溫盈福了福身子,目送皇後離開了偏殿。


    等了約莫有半個時辰,皇後才從外邊迴來。


    皇後落了座,與溫盈道:“方才去了大元殿的時候,遇上了七駙馬。”


    溫盈露出了幾分詫異,見她如此,皇後便知道她不知道靳琛也進宮了,隨而道:“沈娘子方才說的那個男子,就在一個時辰前,七駙馬帶人去清伶閣,抓到了此人。而此人的聲音確實與沈卿家的聲音無異,現在隻差指認了。”


    說到這,皇後話語一頓,複而問:“昨日鬧事的那婦人現在如何?”


    “今日一早,已經安然無恙了。”


    昨夜溫盈便派人去迴春醫館盯著了,而進宮前傳迴了消息,那婦人已經緩和了下來,沒有什麽大礙,隻是被驚嚇到了而已。


    皇後點了點頭,隨後道:“在殿上,那二人都不肯交代李清寧的所在,也抵死不承認見過李清寧。而就在方才,皇上讓人去把裕王夫妻二人傳進宮中了。”話到最後,皇後歎了一口氣,無奈道:“現在就看他們夫妻二人肯不肯交代了。”


    *


    李清寧遲遲未等到乳娘迴來稟告消息。


    因她假死的事情不能讓太多人知道,所以裕王妃就隻讓那乳娘夫妻二人在院中伺候著。


    今日一早,李清寧便讓乳娘的丈夫,也就是那個車夫。讓車夫把沈寒霽的替身送迴清伶閣。


    這個替身,是李清寧兩年前從嶺南迴來,一時起了興致去了清伶閣,遇上了被拍賣初夜的男子。


    而買下男子初夜的,是個貌醜的男人。因偶然聽到被拍賣男子的聲音,李清寧才從貌醜男人手上搶了人。


    因為那個嗓音酷似沈寒霽的男子,也就成了李清寧的入幕之賓。那一整年李清寧也確實為他豪擲千金,以至於現在,那清伶閣有一半的股是男子的,他也不用委身於他人,故此李清寧著實是他的貴人。


    車夫把人送走都已經有兩個多時辰了,也不見迴來。而那應該昨晚就對英娘出手了的乳娘,如今也未見有消息傳迴來。


    李清寧心中生出了幾分急躁,迫切的想要知道現在事情都已經進展到哪一步了,但她又不能貿然外出。


    思來想去,她想到了讓那個聾啞婆子傳信給乳娘,讓她盡快下手,莫要等到那溫氏察覺不對之時再動手。


    李清寧寫了信,交付給了聾啞婆子。與能看得懂唇語的聾啞婆子說了個地址後,便讓她離去了。


    聾啞婆子出了門,在入了一條巷子後,看了眼手中的信件,直接拆開。


    看了信上的內容後,隨而塞迴了信封之中,往聾啞巷子而去。


    *


    宮中,大元殿內。


    溫盈隨著皇後也來了大元殿。


    殿中劍拔弩張,裕王直瞪靳琛,剛跨進大元殿的溫盈聽見裕王怒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現在就憑一個乳娘和一個下賤的男倌就可誣陷本王了?!還有沒有王法了!更何況他們都未曾認下清寧未死,好話壞話豈不是全都讓你說了!?”


    靳琛卻是不急不躁,一如既往的沉穩,道:“下官去抓拿這男倌的時候,正巧有一輛馬車把男倌送迴了清伶閣,裕王可知那趕馬車的人是誰?”


    一旁低著頭的裕王妃,臉色白了白,顯然是知道是誰。


    裕王冷笑道:“本王為何要知道!?”


    靳琛道:“那人是李清寧乳娘的丈夫,也是裕王府的車夫。一大清早的,裕王府的車夫載著這麽一個男倌迴清伶閣,敢問昨晚這男倌是去了何處?”


    裕王聞言,臉色一變,眼眸轉了轉。下一瞬一轉身,驀地朝著皇上跪了下來:“皇兄,皇弟著實不知為什麽這乳娘會和那個什麽婦人有所糾葛,也不知那車夫為什麽會與這個男倌有牽連,望皇兄明察,莫要叫小人誣陷了皇弟呀!”


    話語之中的小人,指的便是靳琛與溫盈,還有那身在千裏之外的沈寒霽。


    而他們口中的奶娘和男倌都被綁了全身,跪在地上,嘴巴還塞了布團,因而顯得臉部扭曲。


    因靳琛瞧出來了,他們有自盡的想法,所以以布團塞著嘴,以免他們咬舌自殘。


    溫盈進了大元殿,朝著皇上行禮。


    裕王妃見到了溫盈,雙眸瞪大,顫顫巍巍的指著她道:“定然又是你,這車夫還是乳娘,還是這男倌,定然又是你搗鬼出來的,你想置我們夫妻於死地才肯罷休嗎?!”


    皇帝沉著一張臉,讓溫氏平身後,冷眼掃向裕王妃,沉聲反問:“所以,裕王妃是想說永寧侯府三娘子能使喚得動你裕王府的乳娘和車夫?還是說她可以使喚得動被李清寧所豢養的男倌?”


    皇上的話一出來,裕王妃的臉上頓時沒了血色,跪在了丈夫身旁,顫抖著聲音道:“妾身不敢,但、但妾身也不知那乳娘和車夫是什麽情況呀,就是那男倌,妾身以前也未曾聽清寧提……”


    皇帝在座上,重重的冷哼了一聲,裕王妃閉上了嘴巴,不敢再說話。


    皇帝極具威嚴的道:“李清寧的事情,若你們夫婦還執意要隱瞞,那就莫怪朕不念手足之情。”


    裕王抬起頭,正欲說些什麽的時候,有內侍進來傳話,說那叫英娘的婦人已經傳到了宮中。


    溫盈聽聞皇上把那懷孕的婦人傳進了宮中,便也就明白了李清寧一事,皇帝打算親自審問。


    有皇帝親自審問,這事便是沒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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