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思凡看著眼前慘烈壯觀的一幕,心跳“突突突”跳個不停,兩隻手緊緊拽著,茫然而深邃的眼睛裏閃爍的熾熱的火球,就像火山爆發的岩漿一樣,它們猛烈的而義無返顧的朝前撲去。

    那些被莫名其妙的“地雷”嚇退的官兵,丟了魂一樣慌忙的朝山下退去,每個官兵的心裏都異常的恐懼,偶爾空中還會掉下戰友被炸碎的肢體。

    一陣一陣的恐慌和嘶嚎,混合近三千官兵混亂嘈雜的腳步聲,以及火球迅速滾落的碰撞聲,交匯成了奪人心魄的地獄催命曲。

    這下,所有的士兵都慌了,他們自己嚇自己,甚至一起作戰的戰友摔倒了也踩著同伴的肉軀而過,即使踩死也沒有絲毫的憐憫。他們看見了和魔鬼一樣恐怖的大火球,它的力量是如此的巨大,那些阻礙它前進的無意都被無情的火勢燒成了灰燼。

    人越多,輿論就越大,混亂毫無紀律的三千官兵亂成了一鍋爛粥。

    就在此刻,轟隆隆的巨響從山頂傳出,猛虎下山一樣朝慌亂的人群撲來。

    所以的官兵都顫抖不已,有好奇的迴頭一看,居然是二十餘個燃燒的綠火的大火球朝他們滾來,一時之間,場麵更加混亂了,他們比見到地獄的魔鬼還要吃驚,還要魂不守舍。

    想想,二十餘個龐大的火球一起朝山下滾去,那是一種怎樣的氣勢?

    漆黑如墨的夜空,被漫天的大火燒紅了。可一排排整齊的大火球,依然以無情的速度從山頂迅速滾落,粗大的樹木被攔腰折斷,遇到樹殺樹,遇草滅草。

    三千官兵狼狽朝山下瘋狂的逃竄,震天的巨響仿佛就在耳邊,他們才慌神過來,無敵的風火輪已經尾隨到了他們的身後,正麵進攻的大部分官兵因為前路被堵居然被活活壓死了,沒壓死的也被嚇死了,沒嚇死的也被燒死了。

    葉思凡看著山下一片狼藉,看著一個個逃竄的軀體,看這那些丟了性命的亂世男兒,心裏忽然之間有些不忍——一下子收割了那麽多無怨無仇的生命,下輩子會不會投生畜道?可是,官兵就能隨便燒殺搶掠嗎?他們又有什麽資格放火殺盡這些流寇的家人?

    他無力的笑笑,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活下去,為了不讓他們作惡。

    隻是……六個月以後,我又會以一個什麽樣的方式來告別這個亂世?如果,哪怕隻讓我多活兩年,我敢用自己的熱血試著去改變這個混亂的秩序,讓靖康之恥成為一個永不能成真的夢,把大金的虎狼之師趕到沙哈拉大沙漠!讓曆史的恥辱不再發生。

    看著戰火,看著屍體,看著血腥的一幕幕,他已經完全的融入了這個蠻橫的亂世,隻有熱血和鋒利的馬刀,才能把這個混亂的秩序重新排列。這就是現實。

    “公子,現在我們怎麽辦?”一個山賊打斷了葉思凡的沉思。

    葉思凡果斷的吐出三個字:“我們退!”

    葉思凡和最後四個山賊朝山巔迅速撤離。

    過不了多久,官兵就會發現所有的一切都是人為的陷阱,等到他們明白過來,受傷的獅子很快就會進行第二次更為慘烈的圍剿和屠殺。葉思凡知道。

    一到山巔,發現林衝也已帶最後一批山賊下山了,岩石上還剩下三隻特製的大風箏,可糟糕的是,其中一隻風箏已經被一隻火箭射中,蔓延的火勢已經燒掉了三分之一。

    五個人三隻風箏,足夠逃生了,林衝的安排葉思凡很滿意。可此刻,一隻風箏已經報廢了,兩隻風箏最多隻能承受兩個人的體重。

    有一個人,必須留下。

    有戰鬥就必須有犧牲,葉思凡看著那四個疲憊的而又熱切想逃生的山賊,心裏狠狠的下了一個決定。他隻有半年可以活了,可其他四個任何一個人,他們生命的痕跡都是半年的幾十倍。

    “兩個一組,大家快降落吧!”葉思凡斬釘截鐵的命令。

    “那公子呢?”其中一個大義凜然的說,“公子不走,我們也不走,我們四個要個公子同進共退!”

    “胡鬧!……相信我,我會有法子下來!快走!”

    僵持了一陣,四個人麵麵相覷,終於拗不過葉思凡,在他果斷的命令和嗬斥之下,四人也安全借風箏的漂浮力安全逃生了。

    葉思凡送走了最後四個人,心裏一陣空落落的,也許,他會把命留在山頂。可他多希望,以後還有這樣熱血的軍旅戰役,用自己掌握的知識去改變這個社會。可一切即將結束。

    他是這一夜的英雄,他的生命也將在這一夜成為永遠的隕落。

    遠處還有幾個被套,在夜風中冷冷的顫抖,如同葉思凡冰冷的心。

    上天隻給了我六個月,不,我偏不相信,我要再活六十年!他的心裏突然跳出這樣一個想法。天不讓我活,我就一定要活下去!

    “你去那邊瞧瞧,剛才是怎麽迴事!”

    一聲細微的聲音之後,腳步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雜亂。顯然,這幾人是從另一邊小道攻擊上來的官兵,與剛才受到重創的官兵完全不同道。

    葉思凡沒有多想,手裏的雙截棍已經握著緊緊的,趕忙躲在了暗處。可他的目光卻盯在了那幾床被套上,他的思緒飛轉,到底還有什麽法子能安全的逃離山頂?

    遠處傳來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真是見鬼了,那些人跑哪去了?”

    “剛才你沒聽到一陣陣通天巨響嗎?不會被地府的閻羅王給收去了吧!”

    “真是奇怪,怎麽一個人都沒有,連個屍體都找不到!”

    這兩人用手裏的刀在漆黑的草叢裏刺探著,希望可以發現活口。可他們找了大半個山頂,居然被圍剿的一百五十多個匪徒集體失蹤了,連個鬼影子也沒找到。

    他倆發著牢騷,邊走邊吹牛,離葉思凡的距離也是越來越近。

    “等等,你看,哪裏有隻鞋子!”一個官兵輕聲的提醒他旁邊的官兵。

    “噓!”另一個官兵暗示不要說話,兩人心有默契的躡手躡腳朝葉思凡躲避的巨石後潛伏。

    等近了那巨石,一個官兵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一刀朝那隻腳劈去;另一個官兵也緊緊跟上,手裏的大刀絲毫沒有錯亂,可是他們發現那隻是一隻鞋子,絲毫沒有半個人影。他倆捶捶胸口鬆下一口氣,異口同聲的罵道:“嚇死人了!”

    話才說完,一個官兵的身後站起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隻手迅速的捂住那人的嘴巴,將那官兵朝後一拉,同時另一隻手將他的脖子一扭,這個官兵還沒發出一點聲響就已被輕輕的放在了地上。

    另一個官兵絲毫沒有察覺,隨意的問道:“老楊,你怎麽了,我們去那邊……”

    他的話才說到一半,葉思凡手裏的雙截棍已經重重的敲在了他的後腦勺上,那人還不知道怎麽迴事,身子一下子軟軟的就癱瘓在了地上。

    “抓住他!這裏有個活的!”喊殺聲突然一起,遠遠的已經跑過來八個強壯的官兵,不過一下,就像老鷹抓小雞一樣將葉思凡圍了個密不透風。

    他爺爺的,老子的命難道真要交代在這裏了?他心裏第一次湧現出殺氣,他所有的思緒裏,隻有一個字:殺!

    葉思凡想都沒想,反正橫死豎死都是死,宰一個夠本,殺兩個還賺一個,他頓時像發瘋的野獸一樣,手裏棍影如飛,一次次將官兵的攻擊折了迴去。

    殺!

    殺!殺!

    殺!殺!殺!

    葉思凡的雙眼被無情的亂世戰火所彌漫,他用前世學會的柔道和泰拳,再利用雙截棍一次次阻止了他們的攻勢。可是,這八個官兵也不是庸手,他們手裏鋒利的長刀一次次險些傷了葉思凡。

    遠處,一個茂密的大樹上,一個黑衣蒙麵人的手裏,玉潤一樣的柔荑裏靈巧的玩弄的一根筷子般粗細的銀針,從大拇指到小拇指,銀針靈活的在各個指頭之間旋轉。無論她如何的玩弄,那根銀針好像磁石遇到鐵棒一樣,有一股神秘的力量給吸住了。

    “淫賊,你也有今天?……師姐,你為什麽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扔給我?……可惡!”黑衣女子恨恨的想。

    黑衣女子瞧葉思凡狼狽的樣子,無奈的搖搖頭,手裏的銀針已經塞進了她的腰帶裏,可怕的是,他的手上又多出了十根細如牛毛的銀針。她的手輕輕的朝那幾個官兵一拋,七個人突然倒在了地上。

    天啊,難道我有很可怕的死亡氣息吧他們都給嚇死了?葉思凡還沒明白過來,站在他身後的一個官兵也慢慢的倒了下來,砰一聲,所有的威脅奇跡般消失了。

    難道是她?

    “你不用躲了,我知道你一路跟著我!”葉思凡喊了幾聲,等了好久也沒反應。

    這時,樹上的人影從一縱,朝遠處疾馳,遠遠的傳來一句:“下次,我一定殺死你!”

    你殺死我,我就爽死你!葉思凡邪惡的想。

    耳邊,那一波潑如海浪襲擊礁石般猛烈的喊殺聲又已經傳來,那些淩亂的腳步顯然是朝山頂而來。

    狗日的,再不跑,恐怕就要被分屍了。

    生命的脈搏此刻是如此的清晰,不,我絕對不能被命運擊垮,雖然我隻有六個月的性命了,可是——我還有六個月,隻要活著,就有希望找到解藥!

    六個月,時間長著可以使一個國家滅亡,六個月也足夠找到根治身上的毒藥了!忽然之間,葉思凡感覺明天又是嶄新的一天,太陽依舊會從東方升起。

    葉思凡也不多想,知道再多猶豫一刻就要成為他們泄憤和祭刀的對象,抓起山頂上那幾個被套,迅速的用繩子綁住被套的四個角,又用兩根十字交叉的竹子做了被套的固定。

    不過十分鍾,他就做了一個簡單的降落傘,雙手的腋窩套住繩子,邊跑邊讓身後的“傘”被風鼓起,眼一閉,就朝山崖下跳去。

    山上那個黑衣女子又露出了身子,冷漠的眼神裏好像看不透這個“淫賊”的所作所為,可有一點,她今晚會將所看到的一切如實的稟報給李師師。

    如果這個人真有利用價值,按他今晚深不可測的才能,他又能不能掀翻朝廷六賊統治的天下呢?

    黑衣女子等不急了,今晚給了她太多的意外,太多的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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