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衝一聽是官兵來襲,氣憤的直咬牙,他一路亡命逃生,都和朝廷的鷹犬追殺有莫大的幹係,此刻忽然之間,他渾身有了熱血沸騰的力量,兩隻豹眼裏透露出一股濃濃的殺氣,好像整個人被熾熱的仇火燃燒的分不清理智,恨恨的握緊拳頭重重罵道:“這群走狗!”

    葉思凡知道林衝憤怒的原因,小心的看了他一眼,安慰道:“林大哥,不要衝動,我們出去看看他們來了多少兵馬?”

    段紅綾一馬當先,帶著大家到了狼牙坡最高的山峰上,帶到了她平時最喜歡發呆的閣樓——鳥巢。

    這個奇怪的閣樓外牆壁上都是一個個的洞,每個洞裏都發出“咯咯”的聲響,才一走近,一個個探出腦袋的鴿子四處打量著這群陌生的人,那隻全身雪白的鴿子更是撲打的翅膀停在了段紅綾的肩膀上。

    站在狼牙坡高高的山崗上,午夜的冷風拂麵吹過,和他們內心的焦躁想比,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寒冷,看著山下密密麻麻的火把,就像一條跳躍的火龍蔓延在狼牙坡下,他們緩緩的收縮,一步步的朝狼牙坡山行進。

    狼牙坡背麵是懸崖,其它三麵腹地山崖都埋伏了陷阱,不下三千的官兵將狼牙坡所有的出路都一一堵死,圍了個水泄不通。

    “段寨主,可有出路?”葉思凡不想死,為了剩餘的半年能活著滋潤一點,他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有那麽一刻,他感覺生命不過如此,眼一閉也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可當大軍壓近,被這種外來力量逼迫的時候,他恍然感覺生命是如此的短暫,看著那些年幼和年邁的劫匪家眷,他突然感覺不要掛被命運打到。哪怕多活一天,也是萬金買不來的奢侈與享受。

    段紅綾一言不發,無奈的搖搖頭,笑道:“大光頭勾結官府,誌在一舉將狼牙寨連根拔掉!所有的出路都被封死了,就連那些秘密開鑿的暗道,也被堵截了,恐怕……我們都逃不過了今晚了!”

    “若是等死,不如拚死一戰,能逃幾個是幾個!”說話的是古添樂,他的親人都被方臘羈押在總部,他為了使命,必須活著將葉思凡帶出去,他暗暗的告訴自己不能死。

    葉思凡也點點頭,嚴肅的問:“那你有什麽好法子沒有?”

    “你看,官府的兵力沿山下一路分散,我們隻要集中所有力量攻打一點,突破的可能非常大!”古添樂犀利的目光裏閃現出更多的是睿智,他又道,“他們的圍剿兵力,如果隻是我們所看到的實力,沒有後援和潛伏軍,這一戰我們一定可以勝!”

    就在這時候,一個模樣慌張的馬賊急匆匆的跑到了段紅綾身邊,大喊道:“寨主,不好了,官府準備燒山!”

    燒山!

    這一驚非同小可,原來官府根本就沒想動用兵力與他們一戰,而是用了最為殘酷的火攻來威脅他們的投降。

    段紅綾搖搖頭道:“如果有援兵,我們能有機會嗎?”她迴頭看了一眼整個鳥巢裏幾千隻鴿子,“我們可以向梁山兄弟求救。”

    “不能,因為你們的勢力屬於王慶的馬幫,道上混著誰不知道你們的代名詞就是馬幫!你可以求救王慶周邊的勢力,馬幫的鐵騎最快,如果能及時趕到,哪怕不過三十餘人也能騷擾到官兵的主力,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古添樂的每句話,都說著城府有力,全沒了在大堂時的膽顫之色,這種能用兵的人才麵對鋼刀他會懦弱,可一旦麵對千軍萬馬,他就會顯現出運籌帷幄的大智慧,他又道,“梁山距此太遠,怕是……”

    段紅綾看了一眼停在肩膀上的百鴿子,她的飛鴿傳書,能最快的聯絡到周邊的山寨,可那些自私利己以綠林好漢自居的聯盟兄弟會不會出手救援嗎?

    葉思凡雖然不懂軍事,可如果這一戰要自己打,他們的生命都緊緊的拽在自己的手心裏,自己要怎麽打?他的思緒一遍遍的問自己——三麵赴敵,一麵懸崖,四麵楚歌,敵人要火攻……要怎麽辦?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背水一戰!”一旁的林衝最是衝動,這種在熱血中大無畏的漢子,隻有鮮血才能撫慰他心裏的創傷和仇恨。

    “我有個法子,而且可以不傷一兵一卒,也不知道能不能突圍?”葉思凡突然想到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雖然沒有十足的把握,可那一定非常的有趣。

    “你有何高見?快說。”段紅綾心係狼牙坡一幹幫眾家眷的性命,心如火燒,最是焦急。

    葉思凡也不打迷糊,隻是用手指在慢慢的在手掌上寫下了一個“藥”字。

    藥?

    頓時幾人都不知道葉思凡到底想做什麽?

    “藥如何能破敵?你……別開玩笑了!”段紅綾生氣的說。

    葉思凡也不想和一個女孩子計較,胸有成竹淡淡的笑道:“行不行,我們可以試一下。如果不行,我們再想法子,比如你用飛鴿傳書請救兵來騷擾山下的官兵,正如古兄說著一樣,三十騎鐵騎足夠打亂了官兵的安排。我們可以幾個計劃一起實施,哪個能保護性命就用哪個!”

    段紅綾想想也是,就走到那個鳥巢閣樓前,若有所悟道:“這個鴿房,是我爹一生的心血,幾乎能搜集整個大宋的軍情民變,王慶去年就是為了這點才與狼牙寨合作。可惜,情報資源卻無法看破人心,大光頭一心想毀去狼牙寨,一心想為朝廷出力,一心打著鴿房的主意!……你們自由了!”

    段紅綾說完,就將鴿籠裏所有的小門打開,一下子幾千隻鴿子都從鴿房驚醒飛了出來,整個鳥巢鴿去閣空,她的臉上再沒有一絲落寞,反而顯得異常冷靜,爹爹的一生心血難道就這樣沒了嗎?她笑笑,還是把最後的援兵寄托在了王慶身上,如果王慶沒有派救兵來,那狼牙坡所有的一切將在今夜埋葬。

    一群的鴿子,拍打的翅膀飛出了狼牙坡,它們驚恐的目光幾次想飛迴來,可那個紅衣少女卻用掃帚一次次的將那群通靈的鴿群給趕迴夜天空,她的而眼角已經有離別與不忍的淚水磅礴落下,它們的家還能會來嗎?

    葉思凡看著山下的火光,知道此時再容不得絲毫的拖延,無奈的笑道:“走吧!那群官兵馬上就要發動襲擊了!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剛才的情景與地形,葉思凡已經記在了心裏,逃不去雖然很冒險,可被官兵屠殺和奮力一搏,他選擇了與命運抗戰到底。此刻,他和古代男兒一樣,也是熱血沸騰,喜歡刀口上跳舞的那種刺激。

    等幾人下山後,鳥巢形的閣樓頂上,那個黑衣女子喃喃自語:“藥?……藥也能殺人嗎?……難道是……”她冷漠的臉上突然微微一笑,“真是個有趣的淫賊!”說著,就暗中朝葉思凡的方向悄悄隱去,隻是她的小臉上奇怪的泛起一絲莫名的紅暈。

    葉思凡的舉動確實令整個山寨裏的匪徒感到不可思議,他居然將山寨裏能用的東西都搬了出來,特別是很多桐油、鞭炮、以及潮濕的木材。

    其中最為不解的是,葉思凡還向段紅綾要了幾人,從不同的方向看守這一跟小木棍,木棍上荒唐的綁這一片薄薄的紗布。他到底想做什麽?所有的人都猜不透,一頭一頭的霧水讓所有的人感到不可理解,可除了用這樣的法子找到一絲安慰,用這樣荒唐的寄托驅趕心靈深處的懼怕,他們已經盲目了,這些匪徒的家眷實在找不出更好的辦法。

    段紅綾越看越迷糊了,好奇的問:“喂,你想做什麽?”

    葉思凡也不答話,隻是笑笑,另一邊他還叫人砍伐了許多竹子,可笑的叫他們紮一些奇怪的、龐大的風箏。還叫他們把各自屋裏的被子全部搬出來,棉被和被套都要分割出來。

    這些舉動林衝和古添樂一樣也琢磨不透,他到底想做什麽?本想出言勸說,可一看他自信的神色,所有的話都吞迴了肚子裏。

    如此過了大半個時辰,山下的官兵不見山寨的行動,一個個都起了惱火,很多官兵已經快到了半山腰,因為有大光頭的領頭,不但破壞了許多陷阱,還一路叫囂起沸騰的喊殺聲。

    一時之間,整個狼牙坡處在高度戒備和惶恐的狀態。

    一個慌慌張張的匪徒匆忙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不好了,官兵已經把所有的障礙都清除了,他們正準備大量的柴火,他們火攻的計劃快實施了!”

    段紅綾一聽,她那男兒一般火爆的性格再也忍耐不住了,刷一下站起身就想衝出去,和她同樣反應的還有林衝,他憤怒的罵了一句:“奶奶的,我們殺出去!”

    葉思凡心不焦不急的說:“你們去,隻會送死,你說說,這個山寨上還有多少人?”

    段紅綾一把推開擋在他麵前的葉思凡,憤怒的道:“不殺出去,所有的人都會死!……還有一百四十七人!”

    “你殺出去,隻會讓更多的人死於非命!你個笨女人,用你的腳趾頭想想,我們是被困在了一座山峰上,如果他們官兵真著用火攻,我們一個人也休想活著跑出去,滾滾的濃煙就會循著山勢蔓延!所有人都會因為缺氧而憋死!”葉思凡此刻完全變了一個人,雖然他隻有半年的性命了,可他不想看著那些年輕的、無辜的生命就此死去。

    缺氧而憋死?缺氧是什麽?仔細聽的人一時大汗,更無法明白葉思凡怎麽想出那麽古怪的名詞。

    “那,那要怎麽辦?”段紅綾雖然殺起人來眼不眨,可麵對這樣的謀略還是要單薄了一點,還是被屈服了。

    “你相信我,哪怕是死馬當活馬醫,你也要相信我!”葉思凡又吩咐了每個人必須拿一塊濕布隨身帶著,沒有他的命令,不得將濕布棄去。

    所有人都弄不懂葉思凡打著什麽鬼主意,他想做什麽?大家議論紛紛,交頭接耳。

    “起風了!”一個滿頭大汗的小青年跑進了屋後,人還沒有站穩,就興奮的喊道:“外麵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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