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無力的靠在牆邊,捂了捂被白硫亦打傷的地方,重重的咳了兩聲。


    兩刻鍾後,麵具男卻重新迴來了,眼神有些灰敗,很是陰鷙。


    “爹……”年輕男子又輕咳了一聲,看了他一眼。


    麵具男唇瓣抿緊,猛地一腳踹向牆麵,“該死,真是功虧一簣。”


    偏偏今日他還撤掉了大半的暗衛,連自己也不在別莊內,就是為了方便兒子當好人,將念念給救出來。沒想到白硫亦和夜擎北居然會跑到這裏來,就這樣白白便宜了他們。


    原本的計劃全部被打亂,接下來的行動也已經不能按照原先討論的那樣了。


    “爹,也不是一無所獲的,至少讓我知道,那個白硫亦深藏不露,不容小覷,”年輕男子表情變了一瞬,才接下去說道,“百官教考之前,我們派了人暗殺他,本以為被他逃脫是僥幸,沒想到原就是他隱藏的太深了。”


    “你的傷,是白硫亦打的?”


    年輕男子臉上閃過一絲懊惱羞慚,頭微微的低垂著,低聲說道,“是我輕敵了,以為他不過就是會些三腳貓功夫而已,沒想到……竟然和我不相上下。”


    不,準確來說,可能比他還要高上幾分。


    麵具男拍了拍他的肩膀,歎了一口氣道,“你先迴去養傷吧,白硫亦那個人……是必須今早除掉了。”


    年輕男子點點頭,便有一個人走上前來,扶著他慢慢的離開了。


    直至他的背影消失不見,阿生才微微低垂著頭,站在麵具男的旁邊,麵色微凝,低聲說道,“主子,現在怎麽辦?”


    “哎……這處別莊是不能留了,燒了吧。”麵具男歎息了一聲,語氣當中頗為遺憾的樣子,說完後,轉身便走。


    “是。”阿生應了一句,隻是默了片刻後,又有些猶豫的問道,“那郡主那邊……”


    “機會隻此一次,這次她逃走之後,再想抓她已經不可能了。隻是這次之後也算是打草驚蛇,我們的行動已經迫在眉睫,不得了提前了。”麵具男腳步不停,語氣沉沉。


    阿生的神色瞬間凝重起來,腳步微頓,扭頭看向方才少主子所指的念念他們逃走的方向。


    念念卻是靠在馬車壁,一句話都沒說,她的右手還被白硫亦緊緊的抓在手心裏。


    她有些懊惱,想抽出來,可抽了幾次都失敗了,還惹得夜擎北頻頻朝著這邊看過來。


    念念想到他是和白硫亦一起欺瞞自己的,就忍不住惱怒,惡狠狠的瞪了他兩眼。


    夜擎北摸了摸鼻子,默默的將腦袋瞥向窗外,沉默。


    念念這才輕哼了一聲,卻沒再去掙脫被白硫亦握在掌心當中的手了。


    車廂內安靜的厲害,阿溫很是慶幸自己有了先見之明的出來駕馬車,不去摻和主子的事情當中。


    白硫亦卻眉眼含笑,一直看著念念。


    念念恨不得伸手去挖他眼睛,臉都被他看得燥紅起來了,等到車子到了城門口,阿溫出示了身份令牌之後,她終於忍無可忍的迴頭看向白硫亦,“你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珠子給挖出來?”


    正在核對阿溫令牌的守城士兵被這突如其來的怒喝聲給嚇得一個激靈,感受到車內的暴戾之氣,一瞬間全神戒備,猛地將令牌丟給了阿溫,提槍對準馬車。


    阿溫默默哭,郡主,你好歹等到過了城門之後再說話啊,差點嚇得他心髒都要跳出來了。


    白硫亦這才半掀開車簾子,解了阿溫的圍,對那守城的士兵說道,“是我。”


    那人自然認得他,忙將長槍給收了起來,恭敬的側過身,“原來是右相,小的這就讓人開城門。”


    他說完,對著不遠處的人一揮手,厚重的城門便響起‘吱呀吱呀’的聲音,緩緩的在眾人麵前打了開來。


    白硫亦對著他一點頭,這才放下車簾子,馬車重新上了路。


    念念抿著唇,盯著依舊被他抓在掌心的右手,嘴角開始瘋狂的抽搐了起來。


    就算他撩開車簾子和人說話,他也不曉得把手給鬆開。


    現在,兩人的手都開始變得微微汗濕了起來。


    白硫亦重新坐迴來,這才開口道,“你肯跟我說話了?”這一路,他看著她別別扭扭的模樣,幾次想開口解釋,可念念總是一副不願意聽的模樣,他隻能先壓一壓,待迴去了再說。


    如今她肯主動開口,白硫亦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對著她笑了起來,“我知道我當初……”


    “白硫亦。”念念直接打斷他的話,“我累了,要睡覺,你不要說話吵我。”


    念念說完,趁他不備很用力的將手給抽了出去。隨即伸腳提了提夜擎北,將他推到一邊去,這才躺下休息。


    白硫亦盯著她明明閉著眼卻還在微微顫動的眼皮子,無奈的搖了搖頭,卻還是順著她說,“好,你好好的休息。”


    他便坐在一旁,從一旁抽出一條毯子,輕輕的蓋在她的身上。


    夜擎北依舊扭頭看著車窗外,心中暗暗的搖頭,夫綱不振啊。


    馬車一路咕嚕咕嚕的往前行,到了這個時辰,迴蘇國公府顯然是不合適的。


    阿溫駕著車,轉過幾個彎,去了距離蘇國公府不遠處的一處大宅子。


    這是白硫亦當上右相後皇帝賞賜下來給他的府邸,這些日子一直在重新修葺打掃當中。


    不過倒也有幾個屋子已經被收拾出來了,暫時落腳是沒問題的。


    馬車停下時,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夜擎北率先從馬車上下來,頭也不會的走進了大門。


    阿溫猶猶豫豫了好一會兒,看了一眼自家主子,還是很識時務的跟在夜擎北的身後進門了。


    白硫亦撐著手還坐在馬車裏麵,看著躺在車上明明沒有睡過去卻硬是不肯睜眼的念念,不由的輕笑出聲。


    頓了頓,他便伸手將她抱了起來,直接跳下了馬車。


    念念愣了一會兒後,忙就要從他身上下來,“你幹嘛?”


    “醒了?”白硫亦卻收緊了手,不肯鬆開,抬步就要往裏麵走。


    念念的臉色爆紅,她又不是手腳殘廢要他抱著走,更何況,男女授受不親,而且她還在和他生氣呢?這樣親密算是怎麽一迴事?


    念念用力的掙紮了起來,可隻是動了兩下,驀然覺得喉嚨一甜,猛地往外吐了一口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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