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落微微皺了皺眉,前麵的夜修獨也已經讓馬車停了下來,調轉馬頭迴去,冷冷的看著領頭的禁衛軍。


    那禁衛軍臉上閃過一絲懼意,卻隻能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隨後提了韁繩走到後麵的一輛馬車前,“大人。”


    車簾子被掀開,露出於作臨那張憤恨蒼白的臉來。


    不過,他還是對著夜修獨低低的笑了一聲,道,“王爺啟程,這去帝都山高水遠的,既然下官遇上了,自然不能不管不顧,理應護送王爺迴京才是。”


    夜修獨冷笑起來,“要是本王沒記錯的話,於大人似乎還身負皇命,要捉拿犯人吧。於大人將父皇的手諭丟在一邊,卻來糾纏本王,這話傳到父皇的耳朵裏,於大人怕是有怠忽職守之嫌。”


    於作臨也冷笑,隻是他這幾天被折騰的十分慘,笑起來臉色都顯得十分的滲人,臉頰凹進去,看起來有種見鬼了的模樣。


    他看著依舊十分難受,卻梗著脖子一字一句的說道,“下官已經查到所追犯人也正朝著帝都而去,如今,也不過是和王爺同路……”


    同路?


    夜修獨麵無表情的睥睨了他一眼,道,“既然如此,本王也好給父皇傳個信,免得外人還以為抓不到罪犯,是本王的責任。”


    說完,他便調轉馬頭,連看都不願意多看他們一眼,又重新迴到了隊伍前。


    倒是早就準備好了一堆腹稿來堵夜修獨嘴的於作臨,愣了愣,不由的擰起了眉。


    一旁的禁衛軍也覺得奇怪,修王爺的性子雖說沒有了解到十分,卻也知道個大概的。


    他是絕對不會容許身後有人跟著的,也不會容許別人這樣隨意的介入他的行程當中。


    更何況這人是和他一向不對盤的於作臨於大人,修王爺這樣的反應,實在是奇怪。


    “大人,你看……”


    於作臨微微的眯了眯眼,感覺肚子又開始有些疼了,忙鬆下了車簾子,冷冷一哼,不屑的聲音透過厚重的車簾子傳了出來,“不管他,跟著便是。那薑雲生多半是在他們的馬車上,我們這樣一路盯著,總有機會的。唔,該死的玉清落……”


    後麵的話就開始模糊了,禁衛軍聽不清楚,卻也能猜得到。


    於作臨這樣,多半是被稱為鬼醫的天福公主動的手。


    畢竟,從他一住進客棧開始,鬧肚子就沒有停過,大夫過來也說是吃壞了東西。


    可他們一直都是同吃同住的,他們全都沒事,怎麽可能就單單於大人一個人鬧了這麽多天?


    這中間,估計是被下了藥了,而有這稀奇古怪玩意的,就隻有那位玉姑娘。


    馬車又咕嚕咕嚕的上了路,於作臨卻是半點力氣都沒有了。


    夜修獨重新返迴了車頭,車簾子一掀,人已經掠進了玉清落的馬車裏麵。


    “怎麽樣?”玉清落靠在軟枕上,正在和南南下棋。


    小東西已經贏了她兩盤了,一點都不曉得尊老愛幼的讓一讓她,她正打算偷偷的做點手腳,看到夜修獨進來。眼珠子一轉,幹脆丟了棋子,將棋盤弄到了一邊去,把上麵的棋局全部弄散了。


    南南手上還執著白子,見狀立刻不幹了,“娘親你怎麽能這樣?我都快要贏了。”說著,趕緊將棋盤拿了過來,皺著眉苦著臉,盤腿抓腦袋瓜子,憑著記憶將棋子又重新一個一個的放了上去。


    玉清落冷嗤一聲,反正就算他全部放迴了原位,她也是不會認的,恩,這不叫無恥,她隻是借機教育南南隨時隨刻都要保護棋盤提高警覺性而已。


    夜修獨瞄了母子兩個一眼,不由的笑了出來,懶洋洋的擠了過去,低聲道,“讓他跟著吧。”


    “咦……”玉清落不解,隨即蹙眉,“讓他跟著,那我們不會不方便嗎?不然……我再讓南南給他下藥?”


    “不用。”夜修獨輕笑一聲,卻緩緩的躺了下來。


    他這麽一躺,南南好不容易擺了大半的棋局又給弄散了。


    小家夥傻眼了,隨後氣嘟嘟的看著自家爹娘,轉身睡覺去了。


    兩個人狼狽為奸,就知道欺負他一個小孩子,不要理他們了。


    夜修獨卻抓了幾個棋子在手中摩挲著,有些高深莫測的樣子,“不會不方便的。”


    玉清落看不明白,可看他這副樣子,又有些興奮,總覺得等不久就有好戲看似的。


    夜修獨躺了一會兒,便從馬車後座拿了紙筆,鋪在小桌子上寫字。


    玉清落歪著頭看,好像也沒什麽尋常的,就是告訴皇帝自己的情況。


    很簡單扼要的陳述了一遍,他正在迴來的路上,恰好遇到追捕犯人的於作臨,於作臨說是同路,便一塊往帝都出發。後麵加了一句,說有了於作臨的保護,他這一路一定能夠平平安安的返迴帝都的。


    玉清落看不出什麽來,夜修獨已經將信封封好,掀了車簾子遞給外邊的沈鷹。


    玉清落摸不準他心裏在打什麽主意,偏偏又不想問,總覺得還是期待一下未知的事情比較刺激,一時之間心癢癢的,就抬手去摸南南的腦袋。


    小家夥剛睡著,被她摸了兩下立刻醒了,猛地驚跳起來,有些茫然的左右看了看。


    玉清落立刻心虛的把手給收了迴來,輕咳一聲,若無其事的和夜修獨說話。


    南南抓了抓腦袋,“娘親,我好像做噩夢了。”


    玉清落很關心的問,“做了什麽?”


    “不知道,反正就感覺頭皮一痛,忽然就醒過來了。”南南眨了眨眼,皺皺眉頭。


    夜修獨在一旁看了哈哈大笑,愉悅的聲音一下子傳出老遠。


    就連在後麵一直跟著的於作臨也聽到了,臉色一瞬間就變得很難看,心裏也有些惴惴的。


    他們跟著夜修獨,他不但不惱,反而心情這樣好?


    就連沈鷹莫弦彭應幾人也不由的詫異,主子自打遇到玉姑娘後雖然笑容多了不少,可還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完全失控大笑過啊。


    原本坐在後麵馬車裏照顧薑雲生的蕭嬤嬤和悅心還因為於作臨跟著他們而心中忐忑,如今聽了夜修獨的聲音,不由的麵麵相覷,竟然神奇的安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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