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東北局勢正處在極其微妙的狀態下,首先是張作霖的部隊控製了奉天以南,錦州以北,西南到蓋州、大連都在他的勢力範圍之下。號稱自己擁有將近十萬兵馬,其實張作霖滿打滿算也就有五萬多完全屬於自己的部隊,負責怎麽還向袁世凱借兵?而奉天以西北接壤吉林的地盤卻被原來杜立三舊部孫祥夫控製,同時他聯合吉林與黑龍江都督一起抗橫張作霖。但駐紮在黑龍江軍隊,有不少已經被張作霖艘收買。東北麵鐵嶺西北、到開原、西豐,北麵到吉林的四平,都在郭鬆齡領導的東北挺進縱隊絕對領導下。因此,每當張作霖出兵想吃掉誰時,必然身後遭受另一部的攻擊。據說張作霖每次在會議上都罵罵咧咧的,什麽肮髒的話都罵出口。

    自從去年冬天起,郭鬆齡與廖遠率領挺進縱隊進駐鐵嶺,收編了陳勇金領導的民團後,擴大自己部隊的影響力。同時,組織部隊圍剿與收編山區各地的土匪,消滅了四周在老百姓心目中影響惡劣的土匪。到了開春的時節,居然占據了開原、鐵嶺附近十幾個重鎮與縣城,部隊也發展較快。為此,廖遠特意請示了遠在千裏之外的成都。同時要求盡快輸送一批人才與槍支彈藥,但畢竟山高路遠,一時間那能說到就到。廖遠與郭鬆齡商議後,就地招收一些當地有知識有文化的人,充實到各地政府中,協助管理。進入夏季後,東北挺進縱隊與奉天的張作霖部發生摩擦,為此在鐵嶺以南新屯激戰數日,雙方死傷慘重,都不得不主動撤退。九月底,因北部的吉林方麵的軍閥企圖強占四平,與其發生交火,隨後在孫祥夫調停下,雙方停火,並劃清了兩方的勢力範圍。挺進縱隊部隊從鼎盛的六萬多部隊銳減到三萬不到,在半年時間內郭鬆齡與廖遠感慨萬分,部隊的大起大落,充分暴露了挺進縱隊存在著嚴重這樣那樣的問題。

    廖遠此刻獨自一人蹲在自己的臥室內,思索著、檢討著,迫切希望找從根本上解決現在所麵臨的問題。一,根據地地盤太小,沒有縱深,人口稀少;二,沒有任何現代工業,隻有簡陋的手工作坊;三,極度缺乏管理人員,特別是自己和郭鬆齡都不太懂建設;四,部隊近期減員嚴重,訓練有所下降,彈藥與槍支突顯不足。今天剛剛收到林生發來的加密電報,電報中嚴肅地批評了他們挺進縱隊本本主義與小資產的意識。“廖政委在嗎?”門口響起自己搭檔郭鬆齡獨特的嗓子,還沒有等警衛員說話,廖遠搶先喊到:“是郭隊長,快進屋,小心在外麵凍著了。小餘,升炕火!”哎,警衛員小餘手忙腳亂的忙著升火。“東北的深夜不比南方,到現在你都沒有升炕火?”郭鬆齡進屋見四下,陰冷潮濕,沉下臉說:“要是你病到了,我怎麽向上麵交代,難道說是因為不升炕火。把我們堂堂的挺進縱隊政委凍到了?”廖遠搖搖頭,拿出香煙遞給郭鬆齡一支,微笑的說:“我的身子骨結實的很,一時半會,閻王爺還不會要我的。”“情報人員剛剛送來消息,”郭鬆齡表情嚴肅地看了看廖遠,見他永遠是那麽漫不經心,一副穩坐釣魚台,他頓了頓,接著說:“張作霖從袁世凱那裏借調了約一個師的兵力,現正在趕往奉天的路上,估計十到十五天就能到達。我們得早拿主意,張作霖絕對是衝著我們來的,我看盡早把武器彈藥廠般到山裏麵去,那可是咱們的命根子,不能有一點閃失。有必要把滯留在山裏的六、七兩個支隊全部調到鐵法一線,加強南線的力量。”廖遠微微點了點頭,並沒有發表意見,轉身從一堆電報裏抽出一份電報,“你看看,剛剛總部發來的,措辭很嚴厲,對我們還沒有在東北打開局麵,提出批評。”廖遠語氣中更多的是無奈。“他們遠在千裏之外,根本不了解實情,輕易下次決意,簡直是扯淡!”郭鬆齡看了一眼電報,氣憤地叫嚷了一句。在他瀏覽了電報全文後,不禁流露出興奮的眼神,“太好了,假如槍支和人員能夠在月底之前到的話,那對付張作霖易如反掌!”而廖遠卻並沒有一死高興的樣子,這點使得郭鬆齡有些疑惑,差異的望著他,廖遠跳下床走到大地圖前,略有所思地說:“六、七支隊,沒有必要迴調。一旦張作霖部隊從正麵進攻,可以命令兩支隊從側翼繞過去,直接攻擊奉天附近的大民屯、冷子堡,逼迫張作霖分兵迴援,而後尋找機會吃掉他一個師,徹底打開局麵。這次總部將會不惜血本的把在成都的半個家當般到東北!我們不能半點閃失!明天,不就在今天,召開全縱隊擴大會議,集思廣義,聽聽低下的意見!”“行,就這麽辦,現在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你也休息一會。”說完,郭鬆齡起身告辭。

    此時,百裏之外的奉天城裏,張作霖連夜召開緊急作戰會議,他望著就坐兩側的親信部下,依次是湯天麒、張景惠、張作相、孫烈臣以及各旅長官。召開這次會議也是他一時心血來潮,在知道袁世凱同意調一個師兵力支援自己,而此次率部的居然是自己遠房的內侄。難道袁世凱知道內情?借機調開自己身邊的炸彈?還是真心支持自己?並且內侄書信中據說出關前,把他的部隊補充滿員,槍支彈藥充足,額外裝備了四門山炮,從這一點看袁世凱還是很信任他的。

    “大帥,是不是等北洋軍部隊抵達後在開始行動?萬一,北洋軍到了奉天不走,那個可就!”孫烈臣在張作霖走神的時刻,就作戰計劃提出自己的意見,並就讓北洋軍進駐奉天表示擔憂。他話音未落,對麵斜靠在椅子上的張作相立刻提出抗議,他那特大號的嗓子高聲嚷道:“你膽子是不是太小了,作戰行動是大帥想出來,再說指揮北洋軍的是……”張作霖急忙打斷他的話音,搶先說:“計劃不變,除在奉天留守一個旅外,其他六個旅兵分三路,協同前進,一舉拿下鐵嶺!”他那雙碩大的拳頭狠狠的砸向地圖上那微小的鐵嶺方向,仿佛是在發泄因前兩次失敗而壓抑在內心的不滿。

    緩了緩自己的心情,站起來說:“在座諸位都是跟隨我多年,客到話我就不多說。一旦消滅西北麵的什麽挺進縱隊,那剩下的在北麵的孫祥夫就比較容易解決。到時候,吉林黑龍江問題也就迎刃而解,東北將是我們的天下,嗎的!袁世凱是什麽東西,居然想稱帝!老子就第一個不答應。”說完,哈哈大笑起來,手不時在光光的腦袋上來迴摩擦著,壓抑著自己喜悅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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