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駛了一天一夜之後,我已經感覺很累了。小竹是練過功夫的,感覺還好,可是我就扛不住了。渾身的骨頭散了架似得難受。

    “小竹,前麵有個小鎮,不如我們先找個客棧謝謝吧。”強打起精神對小竹說。

    “小姐,我們不用這麽急著趕路的。既然已經出了京城,所有的事情都過去了,小姐你不用擔心了。”小竹掰了塊幹糧遞給我。

    我搖搖頭,吃不下。我不是急著趕路,我隻是想快點見到容哥哥。隻要想到容哥哥還活著,我就很開心,就想快點見到他。

    終於在這天的下午,我們到了一個小鎮。選了一家客棧,訂了兩間客房之後我讓小竹好好地安頓了車夫。打算好好地歇息一夜再趕路。

    一沾到床就睡著了,由於是睡在客棧,心裏始終不踏實,稍稍的睡了一覺就醒了。這時小竹剛好安頓好了車夫準備好了幹糧迴來。看看窗外,天已經快黑了。

    這時客棧的小兒過來敲門:“小兄弟,您看晚飯是擺在房裏呢還是到樓下吃?”

    我想熟悉一下這裏的風土人情便迴說:“我們等一會到樓下吃,麻煩您找個清靜點的桌子,上個兩菜一湯就好了,不用太麻煩就時令素菜就好。”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二應了一聲便下樓了。

    “小姐,我看你很是疲憊,不如就擺在房裏吃吧。”小竹擔憂的看著我。

    “沒事的,已經休息過了,現在已經不累了。”我下了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小竹啊,你有忘記了,我現在可不是你的小姐,要叫弟弟。我可是扮著男裝的,你一聲‘小姐’這一叫啊,我所有的辛苦都白費了。”

    “小竹記住了。”小竹低頭應了一聲。我輕拍了她的手,示意她不必在意。

    晚飯擺在一處靠牆的桌子,算是清靜的。一盤青菜,一盤茄子,一碗雞蛋湯,很清淡的樣子。我和小竹開始用晚餐。

    樓下的餐桌一大半都坐滿了客人,樓上客房裏德客人們也漸漸的下樓吃飯了。人一多,氣氛就熱鬧了起來。

    “知道不?皇上把選秀的時間往後退了兩個月呢。”一個大叔一腳抬起架在板凳上,一邊夾菜一邊和他對麵的蓄著胡須的中年男人說。

    “這事我聽說了,說是皇上比較注重今年的秋天的科考,科考之後再來安排選秀的事情。”胡須男倒了杯酒說到。

    “咱們這位皇上真是個怪人,連著三年不選秀,前段時間說是今年要選,那官家的女兒們好一陣忙活,最近又不知怎麽迴事又要退後選秀時間……”大叔嘀咕著。

    “皇帝佬的事情,咱們還是少插嘴。咱們呀,吃好了飯趕緊辦自己的事情是正經……”

    真搞不懂,兩個大男人怎麽對選秀這麽感興趣,看來男人們也有八婆的本領。

    不過現在看來,選秀對我來說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了,管他什麽時候選,都與我無關。想到這裏,心裏就晴朗不少。

    吃過晚飯。上樓迴房睡覺了。一夜無夢,睡到天亮。車夫早早的備好了馬車。檢查了包袱,準備妥當之後就上路了。

    就這樣,在我感覺一看見馬車就想嘔吐的時候,我們終於到了齊縣的地界了。

    就在我暗自歡喜的時候,車夫忽然停了車子。

    “為何停車?”小竹下車問道。

    “姑娘你有所不知啊,最近齊縣在鬧旱災,齊縣裏麵難民很多,我這趕馬車的小本買賣,實在是不敢去那樣的地方啊。”車夫對小竹說。

    “要不我們多付你一些銀兩吧,我家……弟弟實在是再經不起這路途的勞頓了。”

    “小姐,不是我不幫你,隻是這齊縣鬧旱災好幾個月了,災民四起,很不太平啊。”

    聽到這裏,我隻得跳下車,對小竹說:“算了,姐姐,這眼看齊縣也快到了。我們就自己走過去吧。我還好,不礙事。”

    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付了車夫銀兩,向齊縣走去。

    齊縣果然是在鬧旱災,沿途的土地幹涸得厲害,皴裂的土地熱切渴望著雨水的滋潤。搖搖自己的水囊已經所剩無幾了。小竹擔憂的看著我,我對她微微一笑說:“小竹,真對不住你,要不是我這麽沒用,你也不用吃這些苦。”

    “弟弟,快別這麽說。能夠為弟弟和上主辦事是小竹的福氣。”不知道怎麽迴事,每次一提到上主,小竹的眼睛就會充滿亮晶晶的喜悅。

    走了好久,終於到了齊縣縣城的大門。

    整個縣城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好不容易找了個小孩一問才知道,原來縣城裏麵的百姓都去郊區的一個龍王廟祈雨了。

    歎了口氣,古代人真是可憐,做什麽都得靠天。

    我們此時的首要任務就是快快找到聚賢客棧,然後再快快找到容哥哥。可是,我們走遍了齊縣縣城的所有角落卻始終沒有找到一家客棧叫做聚賢客棧的。因為縣城裏麵的百姓都去祈雨了,連個問路的人都沒有。最後眼看天快黑了,隻得隨便找了個客棧落腳。

    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明明我已經很累了。為什麽容哥哥明明交代了去找那個聚賢客棧,卻找不到呢?哪裏出了問題呢?

    天蒙蒙亮的時候,終於睡著了。正做著夢,忽然被人大力的推醒了。一看是小竹,感覺還是困得厲害便對小竹說:“小竹啊,我再睡一會兒吧。聚賢客棧明天再找吧,我真的想睡覺。”

    “不好了,下了大雨了,我們得趕快離開齊縣。”小竹急切的說。

    “下雨了?是好事啊,百姓們的誠心感動了上天可喜可賀啊。”我還是沉浸在睡意裏不願意醒來。

    “大雨都下了好幾個時辰了,地麵上都開始積水了,再不離開就要被水淹了!”小竹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大聲說。

    “天呐!怎麽會有洪水?那我們還沒找到聚賢客棧怎麽辦?”我顧不得許多忙穿好衣服鞋子。

    走下樓來到客棧的門口,水已經快漲到門檻了。一隻腳淌進水裏,神經為之一震。這茫茫人海,我要逃到哪裏去呢?被小竹拉著跑了一段距離,一個不慎跌了一跤,頓時衣服全濕了。

    “小竹,你聽我說,你不要再管我了。你功夫好,一定可以逃難的,你帶著我,隻能被我拖死。”頂著傾盆大雨扯了嗓子對小竹說。

    “不可以,我不可以丟下你,上主吩咐了,一定要把你完好不損的帶迴去。”小竹死死的攥著我的手,固執得盯著我。

    “我們怎麽能看見上主啊,他給的聯絡地點找不到,你又不知道他養傷的具體地點,我們這樣下去隻能一起死在洪水裏。”之前小竹說,冥衣樓的行動極其詭異,若不是上主派人來尋她,她也不知道冥衣樓的具體位置在哪裏。當初隻是以為找到了聚賢客棧就能找到上主,可是現在聚賢客棧找不到啊。

    “小竹你聽我的,我現在吧玉佩和銀子都給你,你快點去幫我聯係上容哥哥,派人過來救我,我還迴剛才那家客棧等著。這樣總還是有一絲希望,總好過一起等死強吧……”我說著從懷裏掏出了玉佩,遞給小竹。打開行李裏麵的百寶箱,拿出一疊銀票也遞給她。

    “小姐,小竹不要銀票,我一定會盡快找到上主然後來救你。你先忍一忍吧。”小竹沒有要銀票,拿了玉佩便施展輕功走了。

    看著小竹走了,我一下子癱坐在地上。我想起來了,那個玉佩不正是容哥哥常係在腰間的玉佩嗎。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上麵應該還刻有一個“容”字。

    現在我什麽都做不了,隻能迴客棧,耐心的等待小竹了。

    雨水越下越大。我起身往迴走,打算到客棧裏麵避一避。可是客棧關門了。我使勁的敲門:“開門呐,我要住店。我有銀子,快開開門呐。”

    雨像瓢潑似得澆在我的臉上和身上,我像一個溺水的人渴望空氣一樣拍著客棧的大門。身後街道上陸續有百姓背著行囊拖兒帶女的逃難。

    “姑娘,不要喊了,客棧的掌櫃沒準也去逃難了,這大水一來啊,什麽都沒有了……”一個大媽對我說,她懷裏抱著一個三歲多的小女孩,背上背著一個大包裹,看樣子也是逃難的。

    戀戀不舍的再看了一眼齊縣,大雨的澆注下,一片人間地獄,小孩的哭喊,大人們一邊尋著親人一邊急著逃命。小竹,我走了,你還能再找到我嗎?

    跟著大媽一起,隨著逃難的百姓一起逃向那不知名的遠方。

    又是幾個不分晝夜的趕路,不過這次趕路沒有馬車,靠的都是自己的雙腳。終於淋了雨,又受了風寒,我發起了高燒。

    躺在難民中間,感覺自己在慢慢的變臭變爛,一種難言的絕望湧上心頭。

    “快把這些人埋了,不然很快就會有瘟疫。”一個中年的男子大喊著。按照常理,洪水之後很容易發生瘟疫,染病之人都應該隔絕或者埋掉,可是,這樣的境況攤到自己身上就是另一番感覺了。

    說話間,已經有人來抬我,我瘦瘦的身子被他們抬起來,就在我以為下一秒我會被扔向那些死人和病人堆裏的時候。大媽死命的拽著我,哭著求抬起我的人:“這位姑娘沒有瘟疫,她隻是發了燒,很快就會好的,很快就會好的……”

    “快放手吧,我們也不想啊,可是不這樣做就會滋生瘟疫……”抬著我的人雖然不同意卻有點動搖了。

    “大爺們行行好吧,這位姑娘的病由我來照看著,不會滋生瘟疫的,一定不會,我求求你們了,放手吧……”大媽苦苦哀求著,終於我被放了下來。

    看著大媽,我放佛有看見了久違的母親,感受到了那種類似於母愛的愛。我決定,我一定要好起來。

    剛才的那一幕讓我覺得和災民們一起是很不安全的。我一定要離開災民隊伍。

    我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大媽,大媽不同意,她說災民們居住在一起,等的是朝廷的救助,到時候朝廷會派人來發糧食發衣服,如果離開了災民隊伍可就死定了。

    我拿出我行囊中的銀票給她看,還好百寶箱的材質很好不透水,銀票保存得很完整,我說我有銀子,我們可以找個安全的地方做做生意,自力更生。

    終於,大媽被我說服了。

    連夜裏大媽做了個木筏,木筏一端綁了草藤,我可以抱著大媽三歲的小女兒躺在木筏上,大媽拉著我們走。

    就這樣,我離開了難民營,開始了新的旅途。

    路上無聊的時候就和大媽聊聊天。

    大媽說那個三歲的小女孩不是她自己親身的,她原本是齊縣一個被婆婆趕出門的寡婦,自己以賣包子為生。有一天早上出攤的時候在路邊看見一個繈褓,原來是一個棄嬰,便自己抱了來養著。

    我說:“大媽,你真是個好人,好人會有好報的。”

    忽然想起什麽,便問道:“大媽,看樣子你在齊縣也住了很久了,那您知道聚賢客棧到底在齊縣的哪裏啊?”

    大媽扭過頭來看著我,很吃驚的樣子:“姑娘,你真的不知道聚賢客棧在哪裏嗎?”

    “我不知道了,我找了好久,就是沒找到啊?”我也很吃驚。

    “姑娘,我早上看到你的時候,你拍的不就是聚賢客棧的大門嗎?”

    “卡擦”一聲,我的腦子裏響了一聲悶雷。老天爺啊,開的什麽玩笑啊?

    可我還是不明白:“大媽,你說那個客棧就是聚賢客棧嗎?可是招牌沒有寫啊?”

    “原來是有個招牌的,可是去年冬天不知道怎麽就摘了下來。”大媽一邊拉著木筏一邊說。

    去年冬天,可不就是容王爺出事的那段時間嗎?

    “不掛招牌我怎麽知道它就是聚賢客棧呢?”我很無奈的笑著。

    “不用掛招牌啊,齊縣的人都知道那就是聚賢客棧啊。隨便問問就知道了。”

    聽到大媽這樣說,我笑得更無奈了,我們昨天來的時候,縣城的人們都去求雨了,我找誰問啊?天啊,你也太會開玩笑啊!好笑,真好笑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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