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身處現代喧囂浮躁忙碌的社會中,向往的是綠色的大自然,向往的是純淨的空氣,向往的是安寧的靜謐。可是現在的我身處這樣如畫卷般清雅的自然中,居於梵音嫋嫋檀香陣陣清幽雅致的寺院內,不愁吃不愁穿,平白得了個美麗非凡的身體,該是滿足了,高興了才是啊,可是漸漸的我高興不起來了。

    我確實是悠閑地。剛開始來帶這裏的時候,我喜歡去寺院內閑逛,看著小和尚背著師傅嬉鬧,看著大和尚敲著木魚念經,感覺一切都是如此的和諧與美好。

    後來小竹說我是深閨女子,雖然從前癡傻可是現在已經正常了,不該去有男子們的地方,雖然他們是和尚,雖然他們是出家人,可是小竹毅然攔住院子,不讓我跨出去半步。

    “萬惡的封建社會!”不止一次的我如此抱怨。

    “小竹姐姐,你找來的書我都看完了,我好無聊,你就讓我出去玩一會吧~”身處牢籠的我再一次的像小竹求情。小竹看著我歎了口氣:“小姐,你不能出這個院子,奴婢也願小姐能過得開心,可是……”

    “可是什麽?”我發現了一線生機,忙上前挽著小竹的胳膊“小竹你所有的條件我都答應,你就讓我出去玩一玩嘛,一定不會惹事的。”

    “小姐,求求你,不要為難奴婢了。”小竹抵不住我的萬般請求,不得已出了門,立在了院子裏麵的桂樹下。

    我現在居住的院子,位於南山寺一個偏僻的角落。原本應該是荒蕪的人跡罕至的一塊閑地,突兀的蓋了一座不甚華麗卻也不簡陋的院落。三間房屋,屋前是四十多平米的院落,房舍和院落一並用青色的方磚砌成牆圍了起來。院落的大門一直都是鎖著的,還是從外麵鎖著的。

    小竹這丫頭是會功夫的。

    從前在我的認知中,功夫隻是武俠小說中的虛構情節,功夫隻是電影屏幕上的特技鏡頭,功夫特別是輕功內功什麽的,應該是不存在的吧?

    可是我還是相信小竹是會功夫的,我觀察過,她走路步子輕盈,洗完幾大盆衣服也不會嫌累,更有一次我喝湯時“不小心”碰落了湯碗她竟然很“巧合”的把湯碗接住,碗內的湯水絲毫沒有外撒。自從那次給我下了命令不讓我出院閑逛寺院的時候,小院的木門竟從外麵鎖上了……更奇怪的是,第二天我的桌上憑白多了一摞書,一套文房四寶,還有一個箏。

    我沒有問小竹這些東西哪裏來的,我不喜歡操心,更不喜歡是非。如果想讓我知道她一定會告訴我,如果不像我知道,怎麽問她也不會說,我就不必多做無用功了。

    小姐和丫鬟,這個組合應該是最親密的組合,自古以來小姐閨房裏麵最親密的朋友不就是貼身丫鬟嗎?我看了看立在院落中桂樹下麵的小竹,輕笑了一下,還真就有一個特殊的。小竹和我,平時是不大交談的,最初我也試過從她那裏打探一些這個世界的情況,可是就是問不出來。除了“小姐,飯菜好了,可以用了。”就是“小姐,時候不早了,該歇了。”別的沒有多的話了,有時候我問急了,她就來一句:“小姐,求求你就不要為難奴婢了。”然後躲得遠遠地,就像現在。小竹在桂樹下立了一會見我不再纏著她,便去小廚房了。

    許是我李仙兒長到十歲都是聾啞癡呆兒,小竹這個丫鬟已經習慣了伺候一個癡呆兒童了吧。罷了,各有各的苦衷吧,她不樂意說,我不問便是。小竹雖然話不多,卻是個很伶俐的丫頭。她會在我有點渴的時候遞一杯熱茶,會在我有點想吃東西的時候放一碟點心在我手邊,會在我有點困得時候把床整理好讓我休息,在我由於受不了無聊的夜晚而失眠的時候在臥室內點上安神香……

    於是我們就這樣默默生活著,其實我也討厭孤獨。

    於是我十一歲這一年,便是在讀書,認字,習字中緩緩地度過。山中不知日月,吃飯睡覺,讀書,思考中,便走過了一個春秋。

    由於前世在台資企業裏麵工作過一段時間,平時接觸的各種資料報表大都用得繁體字,所以我對於繁體字並不陌生。而這一世的文字竟然類似於那些繁體字。所以我讀起書來並沒有多少障礙。

    為了加強對於這個世界的了解,我央小竹給我弄了不少曆史典籍來看。

    根據我看過的曆史典籍來看,這個世界和前世的世界竟有不少類似的地方。這裏也是先有禪讓製,然後有父傳子家天下,雖然朝代的名稱不甚相同,可是大致的脈絡非常相似,有分封諸侯的曆史,亦有類似於我前世世界的春秋戰國的時代,甚至也著有論語,孟子等的重要書籍。

    了解完曆史,又央小竹尋來了聖人之書,比如《論語》《中庸》《易經》四書五經等等。雖然文言晦澀讀不甚明白,可是細細讀來卻長了不少知識。沒有師傅教,我隻能憑著前世高考時硬背的古漢語詞典裏麵的字詞解釋來理解。獨自坐於案前,手持書卷,時而沉思其含義,時而誦讀幾聲……於是我從一個十歲的女孩童變成了一個翩翩女書生。

    我知道小竹和院落外麵的世界是有聯係的,不然我平時吃的蔬菜和魚肉是哪裏來?我可沒看見我的小院內有菜地,也沒看見小竹用過打獵的工具。

    我知道小竹和我的家裏人是有聯係的,不然我看的書,用得筆墨紙硯又從何處來,那方硯磨起來會散出淡淡的清雅的香味可不是什麽人家都能用的。可是這些家裏人和李仙兒有關係,跟我這個穿過來靈魂可沒關係,我隻想清閑自在的活著不想惹太多的事情上身。所以我什麽都沒問。小竹也對我有求必應,卻從來沒有過多的話。

    我讓小竹在院落的牆角邊種了各色花草。

    讀書,習字,看天,賞花,做運動。生活像是和煦的春風,以一種溫暖的姿態進行著。當我背完了《論語》看完了小竹找來的所有的書,練會了毛筆字的時候,我已經走過了十一歲,走過了十二歲,我十三歲了……

    這天小竹在屋內做清潔,我伏在書案上,右手支著腮,看著小竹拿著抹布擦案幾,擦桌椅,擦門窗,後來又去擦那個箏,抹布碰到箏弦,發出“嗡”的聲音。我起身走到放箏的木架前麵,彎腰用手按住弦,聲音沒有了。

    十二三歲是女孩子長個子的時間,這兩年我個子長高了不少,慢慢的向成人的方向發展了。

    這兩年多的時間,我讀了不少書,雖然有的不求甚解,可終究是耐著性子讀過的,這兩年我練會了毛筆字,沒有字帖,我就照著書上的字體練,雖然寫出來趕不上書法家,可是好歹是整齊美觀了,這兩年我早晚做瑜伽,雖然還是個小女孩的身體,好歹我也婀娜端莊了。可是這兩年,我卻沒有彈這個箏。第一,我不會彈,前世沒有學過,這一世也沒學過,我不會彈。第二,每次看見這個箏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說不上什麽感覺,姑且稱之為女人的第六感吧。

    我十三歲的這一年夏至,晚上坐在院子裏麵的桂樹下乘涼,漸漸的睡熟了。小竹輕手輕腳的將我抱進屋內,放在床榻上,蓋好薄被,吹熄了燭火,走進旁邊的房間也睡下了。

    可是南山寺的住持靜明大師卻沒有睡,他不僅今天沒有睡,而且已經好幾個晚上沒睡好了。現在他手持佛珠,仰觀星象:星象上出兩顆帝星,這已經夠奇怪了,不僅如此還出現了一顆後星,這顆後星明亮異常可是卻難以琢磨,推算不出這顆後星的命數,天下竟有這等怪事。無塵道人又外出遊曆了,不然這樣的深夜他可以去找那個包袍道人好好地喝喝茶,聊聊天。

    十三年前,精明大師和無塵道人推算出大尹王朝可能會經曆一次動亂,如何避免動亂,動亂之後如何平息紛爭,卻算不出一個具體的法子。他們隻知道這些變數出在一個女娃娃身上,算了生辰八字之後,終於找到了那個女嬰,當朝宰相李相爺的大女兒李仙兒。此女一落地便滿室芳香,而且生得貌美如花,產婆都看愣神了。有人說此女日後必是有福之人,天上仙女轉世,李相爺聽了非常高興,當即就為這個女娃取名仙兒,李仙兒。可後來有人背地裏說女童落地有奇香,還生著一副美若天仙的模樣,長大了一定是禍水,紅顏禍水。後來被李相知道了硬是把那多嘴的人杖斃了。

    所謂天機不可泄露,天機也不是那些凡人可以妄斷的。李仙兒兩歲了還不會說話,麵無表情,儼然一個癡呆兒。李相爺對此女也不抱什麽希望了,又迎娶了一房夫人。

    原配的相爺夫人本來因為愛女的癡傻模樣終日抑鬱難耐,又趕上朝堂上黨爭,娘家的勢力一夜之間被皇帝消弱了,於是便病倒了,養病的時候得知自己的丈夫又娶了一房夫人迴來,諸多打擊累積於一處,病再沒有好起來,在李仙兒四歲那年,相爺的原配夫人病逝了。

    原配夫人病逝,李相爺告假三日,滴水未進。可見與原配夫人感情是極深厚的。隻是在這個夫字天出頭的封建社會,男人理應三四四妾,女人生來便是苦命人。再深厚的感情也不過如此。

    李仙兒四歲的時候,李相爺的二夫人所出的相府二小姐,李可兒兩歲。李可兒雖然沒有李仙兒貌美,卻從小乖巧可人,嘴巴伶俐麵上帶笑,走哪都討人喜歡。漸漸的相府大小姐李仙兒便被人遺忘了。相府二夫人麵上對李仙兒關懷備至,心裏卻很嫉恨李仙兒,盡管李仙兒生來就是聾啞癡呆兒可是二夫人就是討厭她,討厭她比自己的女兒長得漂亮百倍。

    李仙兒六歲那年,發高燒,眼睛閉了三天沒有睜開。李相爺急了。再傻再呆也是自己嫡親嫡親的女兒啊,他也心疼啊。

    李相爺正急得團團轉的時候,一個大和尚來訪,說是此女魂魄不全,需到佛寺內好生靜養。這個和尚便是靜明大師。當初他和無塵道人推算出李仙兒關係大尹王朝的命數,可是李仙兒後來成了癡呆兒他們始料未及,一直猜不透其中的道理。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這個女童看護起來,讓她的一言一行不出現他們反應不來的變故。

    可是李相爺一直愛女心切,他們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將這個女童帶到自己的管轄地。剛好李仙兒六歲這年二夫人背地做手腳讓仙兒發高燒想讓年幼的仙兒活活燒死。靜明大師這才尋了借口讓六歲的李仙兒移居南山寺。

    李相雖舍不得女兒,可是關係到生死的大事,他也隻能答應。於是命人在南山寺的偏僻角落開了一塊地,建一個清雅簡樸的院落給女兒住。仙兒搬過去的時候還撥了十歲的婢女小竹去伺候。暗中叮囑小竹每月都需向他匯報女兒的衣食起居。當然,小竹要想出這南山寺首先要給靜明大師匯報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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