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帝君的儀仗遠去,不再多做思索,轉頭往文淵院去。


    文淵院離偏門近,裏麵假山怪石無數,隻突出一個“野”字。裏頭的植物講究自然生長,順應天道,鮮少有人打理,尋常的家仆也很少會過來,很是僻靜。我與甄富貴會麵,一般都選在文淵院。


    我匆匆往文淵院趕,途徑正廳時,正瞧見湯十一抱著手斜靠門框,嘴裏叼著朵牡丹花,英俊俠氣,又帶一絲風流。


    湯十一伸手攔住我道:“這事老子還管定了!”


    湯十一道:“你為何要娶那野丫頭,是否有陰謀?為了你們所謂的什麽大業,犧牲一個女孩子終身幸福,劃算嗎?”


    我隻得停下,看著湯十一道:“湯兄是以誰的立場說這話?”


    “按理說你我更親近些,可你卻不曾擔心我的終身幸福是否被犧牲。況且,是長命親自去帝君麵前求的這一道賜婚的聖旨,你說我為了大業犧牲長命的幸福,怕是錯了。”


    湯十一拿下口裏的牡丹道:“難道……她喜歡你?”


    湯十一好似魔怔了,一個人自言自語半晌。我斜一眼掛燈籠的家仆,道:“這婚是帝君賜的,我不得不娶。但既然長命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無論我是否喜歡她,她都是這蘇府的女主人。你們可記下了?”


    見眾人稱是,我點點頭。


    既然日後長命要在蘇府生活,必然要讓府中的家仆敬重於她。


    湯十一好似一下子沒了力氣,頹然道:“既然她喜歡你,那你待她好一些。”


    我皺起眉頭道:“自然,不用你教我。”


    見我欲往內走,湯十一伸手攔住我道:“你不去接親?”


    我耐著性子解釋道:“依照我朝婚嫁的規矩,我隻需在蘇府等候長命的婚轎即可。管家會派人去接親,你無需擔憂。”


    湯十一仍不放我離開,認真道:“畢竟是人生頭等大事,你還是親自去接一下比較好。”


    我壓著心中的火氣道:“你若想去,便跟著管家去。對我而言,不過是蘇府裏多住一個人…….不,是兩個。還有小十三。”


    湯十一道:“你他奶奶娶兩個?!”


    我實在沒有時間,也沒有這個閑心再同湯十一說話,朝空中打一個響指,從房頂上跳下四名羽林衛,攔住張牙舞爪的湯十一。


    我揮揮手道:“把嘴堵住,等今夜宴會結束再放出來。”


    以湯十一莽撞的性格,今夜在太後麵前生了事端,總不大好。


    等我趕到文淵院時,看見甄富貴和白峰崖都在流觴亭內等候。我匆匆過去,甄富貴和白峰崖朝我一拜。


    “卑職見過主子。”


    “末將拜見國師。”


    甄富貴和白峰崖對視一眼,各自坐在石凳上。


    我笑道:“富貴,從前你是羽林衛,是叫卑職沒錯。如今你已經是羽林將軍,當改口了。”


    甄富貴道:“卑職習慣了。”


    我也未強求,正色道:“如何?”


    甄富貴道:“已派人去唐州、東州、柒州、西州及青海。”


    我點點頭道:“希望這些說客能破壞連橫,如今的青州,再經不起戰火了。”


    甄富貴道:“唐州那邊要清君側,總要師出有名。正統的長公主心甘情願做了我青州的妃子,那些旁支的王爺遺腹子,是掀不起什麽波浪的。”


    我笑道:“我從前就說你聰明,隻是僅僅破壞連橫不成,還需要在各國之間搞一些小動作,讓他們狗咬狗。聽說青海、東洲的使臣到了唐州。那就橫插一腳,讓這兩國的使臣有去無迴,將矛頭引向唐州,再在民間傳一些唐州帝君有吞並九州野心的童謠,我布下的暗樁也會給予配合。”


    甄富貴道:“卑職明白了,迴去立刻傳信。”


    我點點頭,如今新的暗衛還不能派上用場,好在甄富貴短短半月便完全掌握了羽林衛,也私下培植了一些勢力。


    我問道:“這些人用起來是否放心?”


    甄富貴道:“家底都是幹淨的,主子放心。”


    在一旁沉默的白峰崖道:“國師在幫帝君收尾,為何要私下偷偷做?末將不懂。”


    甄富貴道:“這種事怎能以青州的名義去做?難道要向天下說帝君要離間連橫的各國,帝君要派人暗殺使臣,再災禍於唐州?”


    白峰崖想了一想,對我和甄富貴道:“末將也曾擔心出兵大瑤,會引來他國征討。隻要能保護好青州的百姓,末將願為國師肝腦塗地。”


    我與甄富貴對視一眼,我扶起白峰崖抱緊的雙拳道:“我替青州的百姓,謝過羽林副將。”


    白峰崖道:“雖然國師來羽林殿次數不多,但通過幾次的相處,末將知道國師是真心為百姓的好國師。”


    “連綠兮都對國師稱讚連連,說國師曾救下綠兮的弟弟。國師對萍水相逢之人,都能施以援手,救其性命,末將十分佩服!”


    我明知故問道:“綠兮是誰?”


    白峰崖一時紅了臉,道:“綠兮是飛鸞樓的姑娘。”


    見我二人看他,白峰崖慌忙做解釋道:“綠兮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也從未有過恩客。末將,末將想攢錢把綠兮贖出來,再娶了她好好過日子。”


    我看著白峰崖滿麵紅光,心裏覺得感慨。許多真情之中摻雜著算計,有的兩人都心知肚明,有的一人坐莊,一人深情。


    我點點頭道:“我亦不是狹隘之人,人生能遇到真心喜歡的人,是件值得慶賀的事。隻是不知,這贖金要多少?”


    白峰崖道:“要五千兩。”


    甄富貴倒抽一口涼氣,朝白峰崖胸口捶一拳道:“你瘋啦!五千兩!為一個女人!”


    白峰崖頹然道:“可我就是覺得綠兮好。”


    又不服氣的加了句:“世上隻有綠兮好。”


    我看一眼流觴亭外巍峨的假山和潺潺的流水,道:“日後立功的機會多的是。少不了帝君的賞賜,隻要慢慢等機會,立了功,五千兩也不是難事。”


    白峰崖點點頭道:“末將盼著能上戰場殺敵立功,又盼著青州永遠沒有戰亂。”


    我笑道:“有時候戰爭,並非是件壞事。”


    “如果暫時的戰爭,是為了永久的和平,就是好事。”


    白峰崖仍是不解,道:“末將以為,戰爭會使百姓流離失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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