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池第二天醒過來，眼前陌生的天花板和床，讓他恍惚了幾秒鍾。
昨晚上他應酬喝了點酒，然後去慕煙燭公寓門前等了一會兒，她迴來之後，他抱著她，在她耳邊說了一句我愛你，轉身就走了。
離開的路上碰見了楚向琛。
他不想搭理那小子，那小子非得死皮賴臉地湊過來。
「我想知道，三年前你為什麽要和姐姐分手！」
「……迴答我啊，告訴我啊！」
就這麽嘚不嘚，在他耳邊一直絮叨。
他便眉頭擰著不耐煩，「關你臭小子什麽事？」
「因為我必須要了解來龍去脈，才能肆無忌憚指責你！」
「指責我什麽？」
「指責你負心漢！三年前，是你不要她的，這一點就致命！」
「誰跟你說我不要她的？」
江清池一雙黑眸含著刀刃般的寒光射過去，「我們之間，從來不存在第三者，也從來不存在分離，隻存在誰妥協，誰接受，懂嗎？」
「我不懂，我隻知道你不要她了！」
「我跟你沒話說。」
江清池嗓音冷淡，神態高傲。
「等你什麽時候跟我站在同一高度上，你再來指責我。」
「我靠，你少瞧不起人了！我們老楚家也不輸給你們老江家好嗎？」
「……」
之後那死小子嘚不嘚什麽，江清池已經沒有印象了。
他當時是真的有點醉了，眼前的事物變得昏花，變得模糊起來。
再然後……
就是眼前的景象了。
「你醒了。」
推開門進來的人是楚向琛，他的皮膚很白，被清晨的陽光一照，幹淨得像是個女孩子。
江清池掃了他一眼，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我昨晚上喝醉了？」
「昂，你醉在我懷裏。」
「你找死？」
「明明就是你倒在我懷裏，我說錯了嗎我？我好心好意把你運到我家裏，你竟然還說我找死？你還是人嗎？」
「……」江清池沒有說話，凝視著楚向琛的眸光，變得些許複雜。
眼前的男孩，高高的，瘦瘦的，很俊逸的長相，而且很陽光很青春。
就像是三年前的那個江清池。
會張揚不屑地看著情敵。
會在不開心的時候立刻發脾氣，說一句「你還是人嗎？」。
「喂，你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做什麽？我可是純種直男，對你沒意思哦！」楚向琛傲嬌地撩了一下額前的劉海。
江清池起身下床，準備離開。
「喂喂，我收留你一晚上，你連一句謝謝都不說嗎？」
「我不會和情敵說謝謝。」
「嗬嗬嗬嗬，您可真傲嬌呢，也不明白煙燭姐姐喜歡你什麽，明明是我脾氣更好，更有魅力好吧，咱倆之間，怎麽著姐姐也得選擇我好不好。」
楚向琛站在原地自顧自說著，江清池已經走到玄關了。
在他臭顯擺的時候，「砰」的一聲關門聲顯得格外清脆。
楚向琛癟嘴。
「怕了吧，沒我年輕，沒我好看，沒我脾氣好，還拽得二五八萬的，也不知道爸媽怎麽教的，哼哼。」
……
江清池的車在南路口，他得走過去兩裏路。
清晨的風微涼，吹得他頭髮淩亂，他單手抄在口袋裏，眼神有些晦澀，在憂傷著什麽。
直到手機震動了兩下。
一張年輕、活力又富有朝氣的男生圖片，堂而皇之發了過來。
江清池：「！！！」
特媽的——楚向琛什麽時候加上他微信的？！
「哥，你看看我的臉怎麽樣，咱倆誰年輕？誰更好看？誰五官更精緻？啊？」
「……」
江清池氣得把這人拉黑了。
想了想，又從黑名單放了出來。
他上了車，一邊發動車子，一邊給江春和打電話。
「春兒，給我買點香水和唇膏，要男士的，香水不要太濃，唇膏要那種塗上之後看上去年輕十歲的，再買點化妝品，小白臉專用那種。」
「哈？」江春和的聲音龜速般傳過來。
「哈什麽，快點買，我現在迴家拿貨。」
「你沒吃錯藥吧我的哥，您天生麗質，風流倜儻，神顏在世，還用化妝？」
這話江清池願意聽，勾了勾嘴角。
「被個驢仔氣到我了。」
「哪個啊？你不是去追我嫂子了嗎？」
「別問，問就是你嫂子氣人。」
「哦，我猜不是我嫂子氣人，是某人裝高冷過度了是不是？」
江清池：「！！！你廢話真多。」
「知道啦，我不說了，化妝品你讓幹媽給你弄吧，幹媽專搞代購，然後你迴來我可以給你化妝。」
「嗯。掛了。」
江清池左拐方向盤，車子拐上了迴濘城的高速。
到了家，春和在家，江清池把楚向琛的照片甩過去給她看。
「給我畫個一模一樣的妝，不。」
「比他還顯年輕100倍的妝！」
江春和瞪圓了眼睛瞧著照片上的人。
「這帥哥有點眼熟啊。」
「你認識？」
「不認識，好像是個網紅，搞直播的，粉絲不少。」
「娘娘腔。」
江春和：「……」
那這人現在要畫娘娘腔的妝了，豈不是真香？
……
江春和開始給江清池化妝了。
江清池兩道長眉，眉鬢齊整，顏色濃黑，不需要修眉，也不需要做多餘的勾畫，擺在那裏已經很完美了。
那雙眼睛，黑白分明，雙眼皮恰到好處，配合著高挺的鼻樑和薄薄的唇，俊秀無鑄。
所以江春和徘徊了好一陣，也找不到好下手的地方，隻簡單給江清池打了個底，給他塗了一下眼皮，大地色的眼影，顯得他氣質冷冽一些。
「哥，話說你要裝多久啊，你明明就不是高冷的人。」
「你管。」
「好吧……」江春和在給江清池塗唇膏，嘆氣一聲，「其實我覺得吧，這女人是需要刺激的，細水流長的愛情，比不上刺激她一下，電視劇都那麽演。」
「就你懂得多。」
江清池戳了一下江春和的額頭。
江春和抬起手捂著腦門，嘟嘴的模樣很俏皮，「我這是在教你正確的把妹姿勢！」
「化好了嗎？」
「昂，好了，你照鏡子看看？」
鏡子裏麵的江清池，相貌並無太大變化，可能是心理作用，他總覺得自己年輕了四五歲。
「春兒，我像不像十八的小夥子？」
「你像十六的小屁孩！」
這話，江清池很滿意了，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然後開車走了。
江春和服了這人。
千裏迢迢趕迴來，就是為了化個妝？？？
……
地鐵站，楚向琛正在做直播。
今天的粉絲不知怎的格外的多，潛水的都開始冒泡，問楚向琛他身後的帥哥是誰。
帥哥？
楚向琛這才注意到，他的斜後方，竟然站著江清池。
他不是總經理嗎，怎麽還來坐地鐵？
「哎哎，你們不要看他呀，看我看我，我今天不帥嗎？」
「小楚哥哥，你去問問那個帥哥叫什麽吧，他真的好帥啊啊啊啊！」
「對對對，就跟畫報裏的男人一樣，太帥了，小楚哥哥去要他的聯繫方式吧！」
「＋1！」
「＋10000！」
「……」
楚向琛：「……」
「你們怎麽迴事呀，難道我不是從畫報走出來的？」
「小楚哥哥不要吃醋嘛，去問問唄。」
無奈，楚向琛隻能板著一張臉走了過去，滿含怨氣地站在江清池麵前，不想同他好好說話，沒好氣甩出一嗓子。
「喂，我粉絲問你要聯繫方式！」
「哦？你也在這裏？我沒注意。」
江清池對著鏡頭勾唇一笑，就跟偶像同粉絲見麵那般，溫柔地招了招手。
「嗨，你們好。」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
下麵是一群腦殘粉刷屏。
氣得楚向琛直接關了手機。
「你是故意的嗎？故意來搶我的風頭？」
「你的姿色若是比我高，還用得著我搶？」
「你——她們隻是吃慣了山珍海味，所以見到你這種清粥小菜，圖個新鮮罷了。」
「反正這次我贏了。」
江清池的嘴角掛著勝利者的微笑，在下一站下了車，得意地揚長而去。
楚向琛雙手叉腰，氣得隻能吸氣、吐氣，再吐氣。
怎麽會有這種人啊，還以為他挺成熟的，原來比他還要幼稚，
哦買，快要氣死他了，不行不行，他不能生氣，生氣會長皺紋，現在年齡是他的優勢，他不能輸。
絕、對！
……
慕煙燭下班了，今天晚上有個酒局，需要和運營商談合作，她自己去的，沒有帶助理也沒有帶員工。
她打車來的，路上堵車，到達目的地已經遲到了五分鍾。
隨著服務生來到包廂，推開門，第一眼就看到了最中間的男人。
一愣。
江清池左手把玩著酒杯，原本是麵容冷淡，卻在看到慕煙燭的那一刻，慢慢地軟了眉眼，笑容不自覺地從嘴角綻開。
慕煙燭眉頭微擰，要不是看到了熟悉的客戶，她還以為自己進錯房間了。
「不好意思來晚了，我自罰一杯。」
對這樣的場合，她早已經熟悉，走進來端起麵前的酒，很自然地一杯進肚。
她竟然學會了喝酒。
江清池方才還含笑的眼，一下子就冷了，不悅地注視著她。
「慕總編來我這邊坐吧——」
說話的是上次出版社那個老色鬼，就瞅著這個機會了。
慕煙燭環顧四周，現在隻有江清池旁邊，和這個老色鬼的旁邊還空著。
她思忖片刻，坐在了老色鬼的旁邊。
對方笑得合不攏嘴，色眯眯端詳著慕煙燭，一個勁誇她長得漂亮。
慕煙燭微笑，勾一勾頭髮：「方社長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美女就是要人誇的嘛~來，慕總編，再陪我喝兩杯酒。」
慕煙燭遊刃有餘地端起第二杯酒，一飲而盡。
老色鬼逮住了機會，又給慕煙燭篩了一杯。
就等著把她灌醉。
慕煙燭第三杯酒剛要下肚——
「老婆，懷孕了還喝嗎？」
那溫潤低沉的嗓音，含著三分玩味，七分慍怒。
話音剛落的那瞬間，方才還熱鬧的包廂鴉雀無聲。
別說慕煙燭了，那個老色鬼的臉都嚇白了。
剛剛……剛剛小江總說了什麽話？
「別鬧脾氣了，來你老公這邊坐，乖點。」
慕煙燭：「……」
來自四麵八方的眼神，即將把她射穿。
「老婆快來啊，老公等你好久了。」
江清池存心將不要臉發揚到底。
慕煙燭同各位賠著笑：「不好意思，我有點悶，出去透透氣。」
她起身出去了。
以為江清池也會出來的，這樣可以跟他好好談談，讓他別鬧了。
可是慕煙燭等了五分鍾，也不見江清池出來。
某人是故意的。
知道她現在走不了，隻能再迴去，所以就坐在那等著是吧？
慕煙燭深吸了口氣，無奈，隻好裝作透完氣的樣子迴去，一推門就和江清池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他笑容不減，微微歪著腦袋，有種黃昏如酒，不飲也醉的醺態。
慕煙燭坐到了江清池身旁，被他攬住了腰。
「現在還悶嗎？嗯？」
「不了，好多了。」
「那就好。」
他捏著她的下巴，親了她一嘴。
旁邊的幾個人笑了笑，說江清池寵老婆。
「必須寵著，老江家的男人都寵老婆，這話還用我跟各位解釋？」
「哈哈哈——」
哄堂大笑。
就慕煙燭一個人笑不出來。
酒局結束，大傢夥都散開了，包廂裏麵隻剩江清池和慕煙燭兩人。
她終於拿開了他箍在她腰間的大手。
「好玩嗎？」
「你說呢？」江清池直逼她的雙眸，憨態不再，「應酬好玩嗎？」
「好玩，應酬能賺錢，我喜歡。」
「剛剛那個老頭想把你灌醉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自己能應付。」
「應付？你應付什麽？陪他喝酒，喝到你醉，還是喝到你吐？」
「你能不管我嗎？前男友？」
這一聲前男友叫得江清池心裏很痛。
「其實在我心裏，咱倆從來沒分手過。」
慕煙燭的心也痛了，「在我心裏，咱倆已經在三年前分手了。」
「你還在乎我嗎？我就問你這一句話。」
「你怎麽不問我還愛不愛你？」慕煙燭似笑非笑。
——
「我不敢問，我怕你說不愛。」
「……」
她便沉默了。
然後，她側過臉，說自己不知道。
江清池的目光變得沉靜了下來。
「知道你剛剛進門的那一刻有多美嗎？」
「……」
「美到，讓我有種一見傾心的感覺，我當時看著你，就在想，你肯定是我的，然後我們就這麽相視笑著，年老了，兒孫滿堂了，一輩子就這麽過去了，挺好。」
可是幻想終歸是幻想啊。
江清池便站起身來。
居高臨下，他雙眸如兩泓湉水，波光瀲灩注視著麵前的女人。
「我要走了，如果你想要讓我留下，我現在就會抱住你。」
慕煙燭：「你走吧。」
他自嘲地笑了一聲。
「我真的走了？或許，你再也見不到我了。」
「那最好不過，迴你的濘城去吧，那裏是你的天下。」
「天下？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將來更好，可你隻想著把我越推越遠，那看來是我多想了，永不如你的願。」
江清池離開的那一刻，慕煙燭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跳的是右眼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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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上他應酬喝了點酒，然後去慕煙燭公寓門前等了一會兒，她迴來之後，他抱著她，在她耳邊說了一句我愛你，轉身就走了。
離開的路上碰見了楚向琛。
他不想搭理那小子，那小子非得死皮賴臉地湊過來。
「我想知道，三年前你為什麽要和姐姐分手！」
「……迴答我啊，告訴我啊！」
就這麽嘚不嘚，在他耳邊一直絮叨。
他便眉頭擰著不耐煩，「關你臭小子什麽事？」
「因為我必須要了解來龍去脈，才能肆無忌憚指責你！」
「指責我什麽？」
「指責你負心漢！三年前，是你不要她的，這一點就致命！」
「誰跟你說我不要她的？」
江清池一雙黑眸含著刀刃般的寒光射過去，「我們之間，從來不存在第三者，也從來不存在分離，隻存在誰妥協，誰接受，懂嗎？」
「我不懂，我隻知道你不要她了！」
「我跟你沒話說。」
江清池嗓音冷淡，神態高傲。
「等你什麽時候跟我站在同一高度上，你再來指責我。」
「我靠，你少瞧不起人了！我們老楚家也不輸給你們老江家好嗎？」
「……」
之後那死小子嘚不嘚什麽，江清池已經沒有印象了。
他當時是真的有點醉了，眼前的事物變得昏花，變得模糊起來。
再然後……
就是眼前的景象了。
「你醒了。」
推開門進來的人是楚向琛，他的皮膚很白，被清晨的陽光一照，幹淨得像是個女孩子。
江清池掃了他一眼，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我昨晚上喝醉了？」
「昂，你醉在我懷裏。」
「你找死？」
「明明就是你倒在我懷裏，我說錯了嗎我？我好心好意把你運到我家裏，你竟然還說我找死？你還是人嗎？」
「……」江清池沒有說話，凝視著楚向琛的眸光，變得些許複雜。
眼前的男孩，高高的，瘦瘦的，很俊逸的長相，而且很陽光很青春。
就像是三年前的那個江清池。
會張揚不屑地看著情敵。
會在不開心的時候立刻發脾氣，說一句「你還是人嗎？」。
「喂，你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做什麽？我可是純種直男，對你沒意思哦！」楚向琛傲嬌地撩了一下額前的劉海。
江清池起身下床，準備離開。
「喂喂，我收留你一晚上，你連一句謝謝都不說嗎？」
「我不會和情敵說謝謝。」
「嗬嗬嗬嗬，您可真傲嬌呢，也不明白煙燭姐姐喜歡你什麽，明明是我脾氣更好，更有魅力好吧，咱倆之間，怎麽著姐姐也得選擇我好不好。」
楚向琛站在原地自顧自說著，江清池已經走到玄關了。
在他臭顯擺的時候，「砰」的一聲關門聲顯得格外清脆。
楚向琛癟嘴。
「怕了吧，沒我年輕，沒我好看，沒我脾氣好，還拽得二五八萬的，也不知道爸媽怎麽教的，哼哼。」
……
江清池的車在南路口，他得走過去兩裏路。
清晨的風微涼，吹得他頭髮淩亂，他單手抄在口袋裏，眼神有些晦澀，在憂傷著什麽。
直到手機震動了兩下。
一張年輕、活力又富有朝氣的男生圖片，堂而皇之發了過來。
江清池：「！！！」
特媽的——楚向琛什麽時候加上他微信的？！
「哥，你看看我的臉怎麽樣，咱倆誰年輕？誰更好看？誰五官更精緻？啊？」
「……」
江清池氣得把這人拉黑了。
想了想，又從黑名單放了出來。
他上了車，一邊發動車子，一邊給江春和打電話。
「春兒，給我買點香水和唇膏，要男士的，香水不要太濃，唇膏要那種塗上之後看上去年輕十歲的，再買點化妝品，小白臉專用那種。」
「哈？」江春和的聲音龜速般傳過來。
「哈什麽，快點買，我現在迴家拿貨。」
「你沒吃錯藥吧我的哥，您天生麗質，風流倜儻，神顏在世，還用化妝？」
這話江清池願意聽，勾了勾嘴角。
「被個驢仔氣到我了。」
「哪個啊？你不是去追我嫂子了嗎？」
「別問，問就是你嫂子氣人。」
「哦，我猜不是我嫂子氣人，是某人裝高冷過度了是不是？」
江清池：「！！！你廢話真多。」
「知道啦，我不說了，化妝品你讓幹媽給你弄吧，幹媽專搞代購，然後你迴來我可以給你化妝。」
「嗯。掛了。」
江清池左拐方向盤，車子拐上了迴濘城的高速。
到了家，春和在家，江清池把楚向琛的照片甩過去給她看。
「給我畫個一模一樣的妝，不。」
「比他還顯年輕100倍的妝！」
江春和瞪圓了眼睛瞧著照片上的人。
「這帥哥有點眼熟啊。」
「你認識？」
「不認識，好像是個網紅，搞直播的，粉絲不少。」
「娘娘腔。」
江春和：「……」
那這人現在要畫娘娘腔的妝了，豈不是真香？
……
江春和開始給江清池化妝了。
江清池兩道長眉，眉鬢齊整，顏色濃黑，不需要修眉，也不需要做多餘的勾畫，擺在那裏已經很完美了。
那雙眼睛，黑白分明，雙眼皮恰到好處，配合著高挺的鼻樑和薄薄的唇，俊秀無鑄。
所以江春和徘徊了好一陣，也找不到好下手的地方，隻簡單給江清池打了個底，給他塗了一下眼皮，大地色的眼影，顯得他氣質冷冽一些。
「哥，話說你要裝多久啊，你明明就不是高冷的人。」
「你管。」
「好吧……」江春和在給江清池塗唇膏，嘆氣一聲，「其實我覺得吧，這女人是需要刺激的，細水流長的愛情，比不上刺激她一下，電視劇都那麽演。」
「就你懂得多。」
江清池戳了一下江春和的額頭。
江春和抬起手捂著腦門，嘟嘴的模樣很俏皮，「我這是在教你正確的把妹姿勢！」
「化好了嗎？」
「昂，好了，你照鏡子看看？」
鏡子裏麵的江清池，相貌並無太大變化，可能是心理作用，他總覺得自己年輕了四五歲。
「春兒，我像不像十八的小夥子？」
「你像十六的小屁孩！」
這話，江清池很滿意了，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然後開車走了。
江春和服了這人。
千裏迢迢趕迴來，就是為了化個妝？？？
……
地鐵站，楚向琛正在做直播。
今天的粉絲不知怎的格外的多，潛水的都開始冒泡，問楚向琛他身後的帥哥是誰。
帥哥？
楚向琛這才注意到，他的斜後方，竟然站著江清池。
他不是總經理嗎，怎麽還來坐地鐵？
「哎哎，你們不要看他呀，看我看我，我今天不帥嗎？」
「小楚哥哥，你去問問那個帥哥叫什麽吧，他真的好帥啊啊啊啊！」
「對對對，就跟畫報裏的男人一樣，太帥了，小楚哥哥去要他的聯繫方式吧！」
「＋1！」
「＋10000！」
「……」
楚向琛：「……」
「你們怎麽迴事呀，難道我不是從畫報走出來的？」
「小楚哥哥不要吃醋嘛，去問問唄。」
無奈，楚向琛隻能板著一張臉走了過去，滿含怨氣地站在江清池麵前，不想同他好好說話，沒好氣甩出一嗓子。
「喂，我粉絲問你要聯繫方式！」
「哦？你也在這裏？我沒注意。」
江清池對著鏡頭勾唇一笑，就跟偶像同粉絲見麵那般，溫柔地招了招手。
「嗨，你們好。」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
下麵是一群腦殘粉刷屏。
氣得楚向琛直接關了手機。
「你是故意的嗎？故意來搶我的風頭？」
「你的姿色若是比我高，還用得著我搶？」
「你——她們隻是吃慣了山珍海味，所以見到你這種清粥小菜，圖個新鮮罷了。」
「反正這次我贏了。」
江清池的嘴角掛著勝利者的微笑，在下一站下了車，得意地揚長而去。
楚向琛雙手叉腰，氣得隻能吸氣、吐氣，再吐氣。
怎麽會有這種人啊，還以為他挺成熟的，原來比他還要幼稚，
哦買，快要氣死他了，不行不行，他不能生氣，生氣會長皺紋，現在年齡是他的優勢，他不能輸。
絕、對！
……
慕煙燭下班了，今天晚上有個酒局，需要和運營商談合作，她自己去的，沒有帶助理也沒有帶員工。
她打車來的，路上堵車，到達目的地已經遲到了五分鍾。
隨著服務生來到包廂，推開門，第一眼就看到了最中間的男人。
一愣。
江清池左手把玩著酒杯，原本是麵容冷淡，卻在看到慕煙燭的那一刻，慢慢地軟了眉眼，笑容不自覺地從嘴角綻開。
慕煙燭眉頭微擰，要不是看到了熟悉的客戶，她還以為自己進錯房間了。
「不好意思來晚了，我自罰一杯。」
對這樣的場合，她早已經熟悉，走進來端起麵前的酒，很自然地一杯進肚。
她竟然學會了喝酒。
江清池方才還含笑的眼，一下子就冷了，不悅地注視著她。
「慕總編來我這邊坐吧——」
說話的是上次出版社那個老色鬼，就瞅著這個機會了。
慕煙燭環顧四周，現在隻有江清池旁邊，和這個老色鬼的旁邊還空著。
她思忖片刻，坐在了老色鬼的旁邊。
對方笑得合不攏嘴，色眯眯端詳著慕煙燭，一個勁誇她長得漂亮。
慕煙燭微笑，勾一勾頭髮：「方社長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美女就是要人誇的嘛~來，慕總編，再陪我喝兩杯酒。」
慕煙燭遊刃有餘地端起第二杯酒，一飲而盡。
老色鬼逮住了機會，又給慕煙燭篩了一杯。
就等著把她灌醉。
慕煙燭第三杯酒剛要下肚——
「老婆，懷孕了還喝嗎？」
那溫潤低沉的嗓音，含著三分玩味，七分慍怒。
話音剛落的那瞬間，方才還熱鬧的包廂鴉雀無聲。
別說慕煙燭了，那個老色鬼的臉都嚇白了。
剛剛……剛剛小江總說了什麽話？
「別鬧脾氣了，來你老公這邊坐，乖點。」
慕煙燭：「……」
來自四麵八方的眼神，即將把她射穿。
「老婆快來啊，老公等你好久了。」
江清池存心將不要臉發揚到底。
慕煙燭同各位賠著笑：「不好意思，我有點悶，出去透透氣。」
她起身出去了。
以為江清池也會出來的，這樣可以跟他好好談談，讓他別鬧了。
可是慕煙燭等了五分鍾，也不見江清池出來。
某人是故意的。
知道她現在走不了，隻能再迴去，所以就坐在那等著是吧？
慕煙燭深吸了口氣，無奈，隻好裝作透完氣的樣子迴去，一推門就和江清池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他笑容不減，微微歪著腦袋，有種黃昏如酒，不飲也醉的醺態。
慕煙燭坐到了江清池身旁，被他攬住了腰。
「現在還悶嗎？嗯？」
「不了，好多了。」
「那就好。」
他捏著她的下巴，親了她一嘴。
旁邊的幾個人笑了笑，說江清池寵老婆。
「必須寵著，老江家的男人都寵老婆，這話還用我跟各位解釋？」
「哈哈哈——」
哄堂大笑。
就慕煙燭一個人笑不出來。
酒局結束，大傢夥都散開了，包廂裏麵隻剩江清池和慕煙燭兩人。
她終於拿開了他箍在她腰間的大手。
「好玩嗎？」
「你說呢？」江清池直逼她的雙眸，憨態不再，「應酬好玩嗎？」
「好玩，應酬能賺錢，我喜歡。」
「剛剛那個老頭想把你灌醉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自己能應付。」
「應付？你應付什麽？陪他喝酒，喝到你醉，還是喝到你吐？」
「你能不管我嗎？前男友？」
這一聲前男友叫得江清池心裏很痛。
「其實在我心裏，咱倆從來沒分手過。」
慕煙燭的心也痛了，「在我心裏，咱倆已經在三年前分手了。」
「你還在乎我嗎？我就問你這一句話。」
「你怎麽不問我還愛不愛你？」慕煙燭似笑非笑。
——
「我不敢問，我怕你說不愛。」
「……」
她便沉默了。
然後，她側過臉，說自己不知道。
江清池的目光變得沉靜了下來。
「知道你剛剛進門的那一刻有多美嗎？」
「……」
「美到，讓我有種一見傾心的感覺，我當時看著你，就在想，你肯定是我的，然後我們就這麽相視笑著，年老了，兒孫滿堂了，一輩子就這麽過去了，挺好。」
可是幻想終歸是幻想啊。
江清池便站起身來。
居高臨下，他雙眸如兩泓湉水，波光瀲灩注視著麵前的女人。
「我要走了，如果你想要讓我留下，我現在就會抱住你。」
慕煙燭：「你走吧。」
他自嘲地笑了一聲。
「我真的走了？或許，你再也見不到我了。」
「那最好不過，迴你的濘城去吧，那裏是你的天下。」
「天下？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將來更好，可你隻想著把我越推越遠，那看來是我多想了，永不如你的願。」
江清池離開的那一刻，慕煙燭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跳的是右眼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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