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煙燭心髒像是上了馬達,加速跳動到嗓子眼。


    「知道了!你早點睡吧,晚安!」


    掛了電話,躺在床上平復著心跳。


    明明好了大半年了,對他卻還是有心跳加速的感覺。


    我也好喜歡你,江清池。


    不然也不會心甘情願為你付出。


    ……


    第二天一大早慕煙燭就醒了,去辦出院手續,然後去逛商場。


    平時給自己買衣服,她都注重性價比,覺得又實惠又便宜是最好的。


    對江清池,想給他買最好的。


    買了三條男士內庫,都是在專賣店買的,付錢的時候,就跟割身上一塊肉似的,三條就六百塊錢啊。


    店員笑眯眯看著慕煙燭,「給你爸爸買的啊?」


    「不是,給我男——」


    頓了頓。


    慕煙燭勾勾嘴角,「給我老公買的。」


    那個店員啊了一聲,「可是你看上去年齡很小啊,結婚了嗎?」


    「對啊,結婚了。」


    反正人家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結婚了。


    這種故作炫耀的方式,滿足了她內心因為自卑而欠缺的虛榮感,又或者說,是一種下意識的自我安慰。


    她以後肯定會嫁給江清池的。


    以前覺得能跟他交往,就知足了。


    現在不這麽想了。


    越交往越愛,越愛越計劃未來,他每天都「媳婦兒」「媳婦兒」叫她,以後肯定會娶她的,慕煙燭從未這麽執著而堅定過一件事情。


    「來了啊。」


    江清池剛睡醒,蓬頭垢麵的,踢躂著拖鞋,一邊打哈欠一邊給慕煙燭開門。


    慕煙燭一看表,都九點半了,大少爺竟然才醒?


    果然一放假,生活不如在學校一樣規律了呢。


    進了門,入目便是滿地狼藉,沙發抱枕掉到了地上,地上還有纏成線的耳機,還有他的臥室,被褥裹成一個球堆著,窗簾拉得嚴嚴實實,一點光亮都透不進來。


    「蹭!」的一團火氣在慕煙燭心底燒著了,就算是兩極冰川也消滅不了。


    「江清池,你昨晚帶美女過來了?」


    江清池一愣,然後就怒了,「你胡說些什麽呢。」


    「家裏這麽亂,我還以為來人了。」


    江清池唿了口氣。


    「我昨晚上打遊戲了,通宵了,這也不能怪我,你弟弟給我安利了一款遊戲,挺好玩的。」


    慕煙燭覺得這大少爺哪裏都好,就是驕傲過度不好!


    尤其是那副理所當然甩鍋的模樣。


    「是是,都怪我弟,也怪我!虧我今天六點就起來了,去商場給你買內庫,不就是怕你沒衣服穿嗎,你知道大冬天來迴倒車多冷嗎,你倒好,跟個爺一樣等著別人來伺候你,我呢?誰體諒一下我每天有多累?」


    慕煙燭說完轉身就走。


    江清池去拉她的手,被她拂開了,現在即便是看著這張帥氣的臉,也無法平息她心頭的憤怒。


    從書包裏掏出買的內庫,直接甩在江清池臉上。


    「給你!我以後不來了,你自個兒住在這,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你愛怎麽著就怎麽著吧!」


    「不是昨晚才說好,不吵架了嗎……」江清池抿了抿嘴角,又拉住慕煙燭的手。


    「那是昨晚說好的!我哪知道你的整潔隻能維持半個小時?你說當初我怎麽就那麽喜歡給你投資呢,你到底有什麽好的?我怎麽就那麽喜歡慣著你呢?」


    慕煙燭說完徹底掙開他,摔門而去。


    這次她是打車走的,她不願意在公交車上哭,丟人。


    計程車司機問她怎麽了,慕煙燭搖搖頭。


    她不喜歡在外人麵前表現自己的情緒。


    司機笑了笑:「這年頭人活得都苦,不過啊,沒什麽坎過不去。」


    「嗯是啊。」


    誰離誰都能活的,撕心裂肺的愛情也好,轟轟烈烈的愛情也罷,隨著時間都會歸為平淡。


    她隻是難受,她在計劃將來的時候,他在原地踏步。


    愛情不是單單嘴上說的,從他問她那句「你什麽時候跟我結婚啊」,她已經有了想要嫁給他的念頭。


    但是抱歉,原諒她在他麵前,暫時看不到對未來的規劃。


    ……


    手機響了,是江清池給她打電話來了。


    女人在氣頭上,能接電話就怪了。


    慕煙燭直接關機了,迴到了奶奶的家裏,看到奶奶翻箱倒櫃在找什麽東西。


    慕煙燭問老人家找什麽。


    老太太眸色一閃,搖搖頭,說沒事。


    「煙燭啊,昨天那個小夥子是誰啊,你交男朋友了?」


    「……嗯。」慕煙燭沒有隱瞞。


    「哈哈那小夥子我看不錯,挺實誠的。」


    慕煙燭哼了一聲,「他那叫年輕氣盛。」


    「怎麽了?年輕氣盛不好嗎?」


    「也不是不好……奶奶,他比我小四歲,人不都說三歲一個代溝吧,我和他隔著一個代溝了。」


    「哈哈哈愛情來都來了,管那麽多做什麽?」


    老人家倒是比她還開明呢。


    慕煙燭迴到自己房間,寫了一天的稿子,完全切斷了通信設備,可以說是徹底與世隔絕了。


    直到晚上十點半,洗過澡才打開了關了一天的手機,心裏隱約期待著江清池會給她發消息。


    他沒讓她失望,發了好多條……


    「媳婦兒,我錯了。」


    「媳婦兒,今天不過來了嗎?」


    「媳婦兒,我真的錯了,嗚嗚。」


    「乖媳婦兒,軟媳婦兒……」


    發了十多條呢。


    慕煙燭一條條看,嘴角揚起,看到最後一條的時候,笑得兩個梨渦都冒出來了。


    「媳婦兒你明天過來吧,我給你做飯吃!」


    江清池還會做飯呢?


    這一晚上慕煙燭睡得很好,沒有失眠也沒有多想,她發現江清池似乎比想像中要在乎她,正是這種在乎感,讓她踏實入睡。


    一夜好夢。


    翌日一大早慕煙燭就醒了。


    她已經養成了生物鍾,太陽升起的那一刻,她和普降大地的陽光一起甦醒。


    慕煙燭收拾一下就去鎮上的家了,按門鈴,想給江清池一個出其不意。


    後者打開門,看到是她,二話沒說抱住她。


    「可算是來了!」


    江清池蹭了蹭慕煙燭的頭髮,把她攬進去。


    慕煙燭環顧一圈。


    地板拖得鋥亮能當鏡子用了,桌子也是幹幹淨淨的,桌布整齊地蓋在上麵,沒有一絲灰塵褶皺,還有他臥室的床褥也疊得四平八穩的,他的衣櫥也被收拾幹淨。


    和昨天的邋遢相比,是兩個極端。


    江清池站在慕煙燭身後撓頭髮,「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這樣你要是還不滿意,我也沒轍了!」


    「還不錯。不,是很好!必須表揚!」


    「唿~你滿意就好,不過千萬別告訴我媽哦,她要是知道我打掃能力這麽強,以後肯定不使喚我弟幹活了,就使喚我了。」


    「知道了,我不說。」


    慕煙燭憋著笑,清清嗓子,「我早飯還沒吃呢,肚子好餓。」


    他笑笑,「你等著,我正做著飯呢,快好了。」


    然後就真的去廚房忙活了。


    慕煙燭站在廚房門口,瞧著江清池還繫著圍裙呢,一時間氣都消了。


    不知道其他情侶是不是也像他倆這樣,三天兩頭吵架。


    但是,她氣來得快,消得快,可能是因為她太注重細節了。


    從身後抱住了江清池的腰。


    「你真的會做飯嗎?」


    「不瞞你說,這東西遺傳,我應該是遺傳我爸,在家都是我爸做飯。」


    「那你現在做什麽飯呢?」慕煙燭伸頭張望。


    「昨天去買了土豆,捲心菜,西紅柿,羊肉和牛肉,炒一個捲心菜,再做一個土豆絲行嗎?」


    慕煙燭點點頭,「兩個菜夠了,咱們兩個人吃,你少做點就行。」


    說完了,就繼續抱著他,把臉貼在他的後背上。


    他高高的個子,寬闊的後背,給她很大的安全感。


    此刻心裏說不出的平靜,從沒覺得油煙味這麽好聞過,這是江清池的服軟方式,對慕煙燭而言,這種方式很受用。


    無論昨天多麽生氣,可是第二天再次看到他,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訴說,其實我真的好想你,我沒有那麽生氣了。


    菜端上桌,慕煙燭沒想到江清池做飯還不錯,不說特別好吃,但也不難吃。


    江清池給慕煙燭碗裏夾肉,一邊看著她,「以後你別生氣了,你每次大爆發,都把我嚇一跳。」


    「你以為我願意生氣啊?跟你說保持幹淨,你不聽;跟你說不要熬夜,早點睡,你也不聽;跟你說少玩遊戲,你也不聽。」


    「好好,我知道了,以後我的壞習慣會改的。」江清池做投降狀。


    慕煙燭點了點頭,然後倆人靜靜吃飯。


    吃飯期間,她會偷偷瞄他,心裏感慨這廝真的變了不少。


    以前啊,她不敢對他發脾氣,得順著這頭獅子的毛,一點點捋。


    仍然記得剛加上他微信那會,他很高冷,從來不會主動找她聊天。


    她也不敢煩他,每次僅僅說「早安」「晚安」,知道差距擺在那,他積極陽光,是樂天派,她很敏感很內斂,很多想法很狹隘,甚至可以說極端。


    偶爾在路上碰到了,他目不斜視走過去,和她擦肩而過,就像兩個陌生人一樣,在彼此的世界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不插足,不參與。


    那個時候,可未曾想過今天會麵對麵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想什麽呢?」


    江清池在慕煙燭麵前打了個響指。


    慕煙燭笑了笑,「沒什麽,想起一些過去的事情。」


    「什麽事情啊?關於誰的?公的母的?」


    「你說你是公的還是母的?」吃飯就別逗她笑了行嗎。


    江清池哼了一聲,「調侃你老公。」


    「我在想啊,以前你對我愛答不理的,我都覺得你特討厭我,也不知道怎麽就發展到今天了,像一場夢,不真實。」


    他笑了笑,低頭吃飯不解釋。


    見江清池不說話,慕煙燭來了興致,「話說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體測那天嗎?」


    「不告訴你。」


    「餵——」她佯裝生氣。


    江清池還是不說。


    傲嬌勁上來了,就是不說。


    然後吃完飯,倆人躺在沙發上膩歪,江清池蹭著慕煙燭的頭髮,倆人口渴了,都懶,吃飽了都不願意動彈去倒水。


    江清池在腦補,這時候要是有個小孩子讓他們使喚該多好。


    那孩子最好是跟江三兒一樣聽話懂事的,不要調皮搗蛋的,然後把孩子玩膩了,就交給他媽帶,省得言念天天嚷嚷孩子不可愛。


    這主意太完美了。


    江清池把慕煙燭摟緊了。


    倆人都很喜歡這份不被打擾的小幸福。


    ……


    ……


    「奶奶,你到底在翻箱倒櫃找什麽啊?」


    慕煙燭下午迴去,看見老人家還在找東西。


    但是老太太麵對慕煙燭,一直笑著說沒事。


    慕煙燭不相信,給慕然打電話,心說慕然應該知道。


    「唉!姐,奶奶菜園種的菜,晚上被人一把火燒光了,雖然也不是什麽值錢的菜,不過奶奶當時心疼得都哭了,想必這兩天因為這個,神誌恍惚吧。」


    「菜園被誰燒的?調監控了嗎?」慕煙燭問。


    「嘖,菜園哪來的監控啊,監控那麽貴,奶奶又沒錢安。」


    「我記得奶奶的菜園就在你家斜對麵不是?你們家門口沒監控?」


    「廢話。我媽說監控太貴,一直沒安。」


    聞言,慕煙燭抿了抿唇。


    半晌後又道:


    「要是你家門口安了監控,斜對麵的菜園一併照了去,到時誰還敢進菜園燒菜?」


    「姐你說會不會是我媽幹的這事啊……我媽特小心眼。」


    「不一定。」慕煙燭沉著氣,「這年頭一些見不得別人過得好的,私底就喜歡做上不來台麵的事情。」


    在農村,燒菜園、燒莊稼、甚至燒草房子,都是習以為常了。


    農村還是比不上城市發達,比不上城市每個角落都有監控,讓罪犯無所遁形。


    「怎麽了?」江清池也來慕煙燭奶奶家了。


    他純粹是粘著慕煙燭的,此刻看慕煙燭愁眉苦臉,便耐著性子問。


    慕煙燭跟他說了一番。


    江清池:「我給奶奶安監控吧!我有錢!」


    「不用,這監控必須讓我叔嬸安。」


    「那不好辦?我去他家再揍他一頓,他肯定不得不從啊!」


    慕煙燭腦袋上麵都能飛烏鴉了,單手揉著太陽穴。


    「哥,叫你哥了行不行,咱這次別用拳頭,用智慧,這事兒你別插手。」


    又不讓他插手?


    江清池哼了聲,「你怎麽什麽都不依賴我。」


    「不是啊,這種小事我能解決,所以不需要依賴你,等到以後我有解決不了的大事,到時候再依賴你咯,江河同學。」


    「……」江清池又傲嬌地哼了一聲。


    他倒要看看,慕煙燭怎麽自己解決這事。


    畢竟她叔叔嬸嬸是什麽人,他也見識到了,尤其是她嬸嬸,刁鑽潑辣又自私惡臭,他都不知道怎麽去形容了。


    ……


    「兒子,兒子——」


    中午鄭汝迴家,一個勁喊慕然的名字。


    慕然坐在沙發上玩遊戲呢,這就是快中考的小夥子,心態很好,「媽咋了?」


    鄭汝指著門口,急得嘴都歪了,「誰把咱家電瓶車給劃了?你看見沒?」


    慕然眨眨眼,「不知道啊,我沒看到,我白天去輔導班了剛迴來。」


    「哎呀!要我知道是誰家的野孩子幹的,我非抽他兩鞭子不可!」


    「媽你在門口安個監控不就得了?」慕然循循善誘。


    「就為了這麽點事安監控?你給我錢安監控啊!」


    鄭汝說完去廚房做飯了。


    然後中午吃完飯,就出去了。


    她今天廠子裏沒什麽事情,下午四點就迴來了,掏出鑰匙開門,這鎖怎麽都打不開。


    不對啊,就是這把鑰匙才對。


    前後來迴開了好幾次,都打不開!


    給丈夫打電話,丈夫說沒換鎖。


    鄭汝氣得狠狠跺了兩下地麵,隻好找來撬鎖的師傅,把這鎖給撬開了。


    「你這鎖被人改裝了,打不開也正常。」


    好好的鎖被人改裝了?!


    她中午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啊!


    「師傅,是誰改裝的啊?」


    「你問我我怎麽知道?我隻是個修鎖的。」


    「那,這鎖是不是不能用了?」


    「當然咯,得換新鎖。」


    鄭汝覺得肉疼,「一把鎖多少錢啊?」


    「50。」


    「這麽貴?你怎麽不去搶呢?」


    「嫌貴那算了。」


    「好好好,我買!」


    鄭汝咬著牙付錢了,然後迴到家,放下包,二話沒說給慕煙燭打電話。


    電話那端接通,還沒等慕煙燭開口,鄭汝劈頭蓋臉:


    「死丫頭是不是你撬了我家的鎖?仗著你有這麽點本事,覺得你能耐了是吧?你不就是想讓我安監控嗎,好照著菜園子嗎,我告訴你,我就不隨你意!我啊,要是安監控,我就把腦袋割下來放在你家門口!」


    「說完了嗎?」


    涼涼的,冷颼颼的嗓音,順著聲波傳過來,凍得鄭汝打了個哆嗦。


    不是慕煙燭的聲音!


    這聲音耳熟得很,鄭汝很快就反應過來,是差點把丈夫摁井裏的江清池。


    「怎、怎麽了,我說錯了嗎,你就說是不是她撬的鎖吧?」


    「嬸兒,你沒證據,怎麽說是我撬的鎖?」


    慕煙燭接過了電話,在旁示意江清池稍安勿躁,緊跟著又道:「嬸兒,你剛剛說把腦袋割下來放門口,是真的嗎?」


    「嗬嗬,你是覺得我肯定能安監控吧?」


    「監控肯定是得安的,當然——嬸的人頭,我也不敢要。」


    冷靜說完,慕煙燭掛電話了。


    江清池皺皺眉頭,「你怎麽不罵她一頓?」


    「罵她一頓,她就安監控了嗎?」


    「那總比憋在心裏強!」


    「放心,我不生氣,她今天肯定安監控。」


    「你還有招呢?你都改她家鎖了,她都不為所動。」


    「大少爺你就放心吧,我是從女人的本性出發的。」慕煙燭拍拍他的下巴骨,輕笑出聲。


    江清池半信半疑,卻又覺得媳婦兒這樣匈有成竹的模樣,很有氣質。


    她原本就是越看越耐看的類型,看對眼了,就看不夠了,一輩子都看不夠了。


    他湊過來親慕煙燭一下。


    「算了,我這次不管你了,不過我暴躁你也別管我,反正一個家裏不需要兩個冷靜的。」


    慕煙燭服了他的邏輯!


    ……


    「慕然媽,你今個兒白天不在家的時候,我看到慕然爸和一個女人在你家門口拉拉扯扯,難捨難分呢。」


    鄰居李大嬸是出了名的大嘴,每當傍晚就過來和鄭汝嘮幾句磕。


    鄭汝聽了眉頭都要皺成核桃了,「不可能吧,你是不是看錯了?我家慕然爸可正經了。」


    「那或許是我看錯了,我就看著你家門口有個男人,穿著黑夾克,穿著黑皮鞋,鋥亮鋥亮的皮鞋,那身形也像慕然爸,高瘦的。」


    一聽這話鄭汝的眉頭都要便秘了。


    丈夫的確有一件黑夾克,也有一雙鋥亮的黑皮鞋。


    這些還都是前兩天她給他買的呢。


    滿心腹誹迴到家裏,爺倆一個在沙發東頭坐著,一個在沙發西頭坐著。


    慕然低著頭玩遊戲,鄭汝走過去打他一下。


    「我每次看你,你就在玩遊戲,期末考試不考了是吧?」


    「媽我剛拿起手機,你太會看了。」


    「去寫作業去,不然手機沒收,別帶學校去了!」


    「……」慕然癟癟嘴,走遠了。


    鄭汝走到了丈夫慕剛這邊來。


    慕剛也在玩手機,不過是在聊天。


    鄭汝湊了過來,「你跟誰在聊天呢?」


    「你管我跟誰聊天?」


    慕剛的臉還有些青腫,說話時嘴角一歪一歪的,別具喜感。


    他不喜歡老婆窺探自己隱私,因為他自己也不窺探老婆隱私,所以覺得將心比心。


    鄭汝來了氣,「你這是不是心虛了?要是沒什麽,為什麽不給我看?!」


    「噥——你看看看,看吧!」


    把手機打開給她看,就是純粹的幾個朋友聊天,都是同鎮上的。


    鄭汝狠狠一捏他胳膊,「那你剛剛為什麽不給我看?李紅說白天看見你和一個女的拉拉扯扯,你說那女的是誰?」


    「什麽女的?李紅那張嘴你也信?死人都能被她說活了!」


    「那你為什麽剛才不給我看手機?!」


    女人就怕繞。


    男人也怕繞,繞來繞去沒完了,非得往你頭上扣個屎盆子不可。


    耳邊被這麽一吵吵,慕剛再好的耐性也沒了。


    「你夠了吧,我今天哪都沒去,就在家門口這邊轉悠,不信你問兒子。」


    「爸,我今天白天去輔導班了,我可不能給你作證。」靠在自個兒房間門口的慕然,趕忙摘出自己去。


    鄭汝用力錘了一下丈夫的肩膀。


    「李紅說在咱家門口看到的!你還不承認!」


    「就沒有的事,我承認什麽啊?你瘋起來沒完沒了了是吧?!」


    肩膀正疼呢,被她這麽一錘,慕剛完全沒耐性了,直接把老婆推倒了。


    鄭汝踉蹌好幾步倒地上,摔了個屁股蹲,疼得齜牙咧嘴,撐著地板要起來,摸到了一根頭髮。


    黑頭髮!


    還是長的黑頭髮!


    不是她的!


    她才染的紅頭髮!


    「好你個慕剛,我看你臉傷著了,就不讓你出門工作,我白天在外累死累活跑廠子,中午還得迴來給你爺倆做飯,你就是這麽對我的?這頭髮誰的,誰的?」


    揪著丈夫的衣領子,非得問出個所以然。


    慕剛怎麽知道這頭髮是誰的,不想跟老婆罵咧,偏偏鄭汝瘋了一樣逼問他,捶打他。


    靠在門口的慕然:「媽,你調監控看看不就不知道是誰了嗎。」


    「對,對,調監控看看!我現在就調!」


    鄭汝被氣的,理智也沒了,順著兒子的話茬,連忙要去找監控。


    慕剛煩躁一拂手,「你是真瘋了是不是?咱家哪來的監控?」


    「現在就安監控!我看你以後還敢不敢維護那個小表子!」


    說著,鄭汝給了慕然一個眼風。


    「慕然,現在就找你張叔兒安監控,要最好的,最好能照著整條街的那種!」


    「得嘞媽。」


    慕然跟隻兔子似的,蹦蹦跳跳出門了。


    今天的月亮真圓真大。


    往張叔兒家走,慕然一邊蹦一邊給同學打電話,「哎韓亮,我姐剛給我買了新裝備,等我半小時,我上線虐他們!」


    ……


    「奶奶,給您的菜園子安上監控了,24小時都照著,以後再也不用擔心被人燒菜園了!」


    江清池興高采烈對老人家說道。


    今天是元旦,家家戶戶放鞭炮,劈裏啪啦的,搞得老太太耳朵有點背,「你說什麽?」


    「我說——給您安監控啦!以後您安心種菜就行啦!」


    「哎哎,好,好,」


    老太太這下子聽清楚了,淚眼朦朧地拍了拍江清池的後背。


    「好兒子,謝謝了!」


    「沒事!這得謝謝您孫女,她的功勞!」


    江清池自豪又得意地解釋,有種那是自己孫女的感覺。


    等等——


    哪裏不太對的樣子!


    「奶奶,我不是您兒子!」


    「哎,哎,好孫子!」老太太心說,這下滿意了吧。


    江清池滿意什麽啊……


    快氣死還差不多。


    「我也不是您孫子!我是您孫女婿!」


    不解釋那麽多了,想去找自家媳婦兒,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真是越來越喜歡她了,現在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麽這麽喜歡她了。


    因為她和他互補,她的身上,有很多他沒有的品質,冷靜,內斂,懂得隱忍,懂得取捨,有理想又不好高騖遠。


    當然,她跟他一樣,對待感情都很真誠,對自己愛的人,也很真誠。


    笑的她,哭的她,傻乎乎的她,努力生活的她,堅強的她,美好的她,孝順的她……


    隻要是她,江清池都很喜歡、很喜歡。


    可現在媳婦兒哪裏去了?


    他出門給慕然打電話的工夫,怎麽一迴來媳婦兒就沒了?


    老太太:「煙燭剛剛還在家下餃子呢,這會兒去哪了?要不你出去找找吧。」


    江清池在大街上馳騁。


    家家戶戶都在放炮,農村沒城裏管的嚴,過節放炮一點都不稀奇。


    在一片煙霧瀰漫中,江清池跑得頭髮都濕了,後背已經汗流浹背了,熱得他把外麵的棉服脫了,隻穿著一件黑色的衛衣,在街上找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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