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一無所獲


    轉身就揚聲喊外麵的婆子去找郎中,女孩大窘,可卻不知道如何的解釋,隻是把身子更是朝著被子裏麵縮了縮。


    李孟這才想起手中的水杯,不過女孩躺在床上,衣衫穿的單薄,伸手去扶也不方便,可看女孩臉上紅彤彤一片,像是發燒的模樣,也是著急,索性是把邊上藥碗裏麵的木勺拿出來,用水衝洗之後,小心翼翼的在碗裏舀出熱水,送到女孩的嘴邊。


    平日裏麵長槍大刀,馬上馬下動作做的久了,李孟的動作都是比較大,伺候人這種精細活計還真是做的別扭,躺在床上的女孩看得直笑,輕笑了一陣後,卻收住了聲音,李孟看著女孩臉上的暈紅慢慢的退下去,才鬆了口氣。


    李孟去放杯子的時候,聽到女孩幽幽的說道:


    “李大…….李大哥,我真名不叫周竹君的……”


    果真不出所料,李孟笑了笑,打斷了女孩接下來的話語,低聲說道:


    “女孩家不要把真名告訴不熟的人,等咱們迴開封的時候,我就把你送迴家去,你家裏人還不知道急成什麽樣子呢?”


    “周竹君”咬住了嘴唇,就是在那裏沉默注視李孟的背景,李孟好像是一名兄長般說道:


    “這次你也就是遇到了我,隨便遇到別人,你的清白就不保了,等你迴家的時候,千萬別和家裏人說,不然麻煩就大了,等我給你想個理由。”


    這時候,外麵腳步聲響起,婆子看來已經是叫來郎中,李孟也不好在這裏多呆,迴頭笑著說道:


    “要吃什麽,盡管跟伺候的婆子招唿就是,這地方吃食雖然簡陋,可人得病就要吃飽,你別挑食,安心養病,我晚上再來看你。”


    女孩已經是不出聲了,就在那麽沉默的盯著李孟,李孟根本覺察不出來,笑著揮揮手,直接出了門,剛才在屋內和女孩獨處,雖說是伺候病人,不過比整天和那些鹽丁漢子一起總歸是有所不同,李孟倒是覺得非常輕鬆,心境也是變好了許多。


    反正來這縣城也是碰碰運氣,找不到青鹽也是符合自己遊曆天下的目標,放鬆心情去找就是。


    小小縣城,李孟出門的時候還是叫上陳六和王海兩個人,親信心腹,也是放心。


    這鹽貨的買賣,官鹽在鹽店,私鹽在雜貨鋪子,盧氏縣城裏麵兩條像樣些的街道,鹽店一家,雜貨鋪子一家,整個縣城再也沒有同類的店鋪了,走進店鋪,官鹽店依舊是摻著沙土的粗劣鹽貨,雜貨鋪子壓根不知道避諱,也是把鹽擺出來,按照李孟對鹽的認識,售賣的鹽貨肯定是來自山東兩淮一帶。


    問到有沒有青鹽,不管公私都是冷眼以對,冷冰冰的迴道“陝西那邊亂成那樣子,那還有鹽能過來,我們店還要做生意,客官請便吧”,連續碰了兩個釘子,李孟也是無奈,城池四處已經開始敲起梆子,要關城門了,此時太陽剛剛偏西而已。


    李孟倒是有心迴去看看女孩的病恢複的怎麽樣,早晨過去探望的時候對方看著好像是發燒,千萬別嚴重起來,這年頭的感冒發燒隨時可能要人命的。


    再說早晨起來,最起碼心態已經是變好了點,既然是碰運氣那就不能奢望心想事成,和陳六,王海閑聊著朝著後麵走。


    雖說這兩個人從鎮守一方的鹽丁隊長變成親兵家丁,開始自然是怨氣重重,不過到了現在,心裏怎麽想不知道,但最起碼表現的都很平和,要說有什麽變化,那就是李孟所定下的規矩和下的命令,他們兩個再也不會因為親近而打折執行,做的都是一絲不苟。


    “真是窮地方,這才什麽時候,街麵上冷清的要命,比咱們膠州可是差遠了。”


    陳六子跟在李孟的身後,頗為不屑的說道,梆子敲響城門關閉之後,街麵上的行人也是稀稀落落,偶有幾個大聲說笑的孩子奔跑著經過,都讓人感覺到很是突兀。聽到陳六子的話語,王海也是接口說道:


    “別說是膠州城,連逢猛鎮都比不上,嘖嘖。”


    李孟背著手走在前麵,來迴看著房屋和牆壁,和城池一樣,臨街的院牆和屋子,幾乎都看不見什麽窗戶,都是又高又厚的牆壁,而且看起來比較新,李孟自己推論,這幾年陝西河南一帶開始起亂子,官兵和亂民來迴的拉鋸,如果說外麵的城牆頂不住,雙方湧進城裏來,那也是不死不休的死戰,若是民居沒有些防禦的效用,難免遭受池魚之殃。


    慢慢溜達著,李孟看民居走神,陳六和王海充分展示沿海對內陸窮苦地方的鄙視,倒也是午休的好時光。


    “唉!”


    突然間,李孟被人撞了一下,下意識的李孟後退兩步手已經是摸到了腰間的短刀上,陳六和王海更是緊張的上前擋住。


    不過隨即這三個人就是放鬆下來,原來是個十幾歲無精打采的年輕人,臉上猶有淚痕,兩眼空洞洞的,撞了人之後,李孟三人的緊張反應他好像是沒有見到一般,就那麽呆呆的朝著另一邊走去。


    撞了人還是這個反應,王海年輕氣盛,實在是氣不過,跟在後麵大喊了一聲:


    “你啞巴了嗎,撞人了連句抱歉的話都不說!!”


    這句話喊出來,那年輕人才算反應過來,僵硬著返身抱拳為禮道:


    “是學生不小心莽撞,還望不要見怪。”


    李孟拍拍王海的肩膀,小聲說道“這等小事不必要大聲的張揚”,那半大孩子自稱學生,應該是讀書人,不過聲音上帶著哭腔,顯然是有煩心事,李孟剛才倒是看明白了,自己一行人正在縣衙附近。


    這年輕人在衙門裏麵出來,又是這麽模樣,還不知道遇見了什麽麻煩事情,自己這邊何必較真,李孟笑著衝那年輕人揮揮手,示意無妨。


    那年輕人依舊是僵硬的沿著街道走遠,看那模樣到不像是有什麽注意力,就是無目地的走,李孟轉頭看看縣衙的台階上,站著兩名衙役在門口朝著那年輕人離去的方向張望,一邊嗤笑說道:


    “自以為有個功名就了不起了,得有個官職才是實在的,等著倒黴吧!”


    一轉眼看見李孟幾個人正在張望,那衙役的臉頓時是拉下來,在那裏大聲的吆喝說道:


    “張望甚麽,快走開!”


    陳六子和王海立刻大怒,李孟衝著他們搖搖頭,跟這種人生氣完全不值得,還招惹麻煩,雖說才來了一天,李孟大概有個把握,他目前手中的人完全可以控製住整個縣城,擊潰城內的抵抗。


    既然有這樣的絕對優勢,李孟也犯不上和這樣的角色慪氣,老虎對兔子的挑釁從來都是不屑一顧,一巴掌也就拍死了。


    說起來也頗為的浪費,花了不少銀子和精力,不過來到這盧氏縣城,卻發現根本就找不到什麽青鹽的門路,這裏不必那些鹽貨的產地,也不是繁華的大城,哪有那麽多的商路貨源,福王鹽店的那些人也說不上欺騙,本身就是個線索罷了。


    李孟在迴客棧的路上就已經是打定了主意,全隊休養兩天就是迴程,這次的收獲確實是不多,不過知道了文如商行的下家居然是福王的鹽店,原本自己怕讓價錢落下,一直是控製產量,現在可以把鹽產量加大些。


    “你手裏和我手裏都還有多少貨物?”


    迴到客棧,李孟就叫來了孟恩,開口詢問,大家既然說是商隊,都是在沿途和山東帶了不少的貨物,文如商行在開封就交割了一次,畢竟是商家重利,總不能空手來迴。


    “大人這邊是在濟寧州買的布匹和燒酒,商行這邊在開封那裏就把船放空了,還有零散的幾十斤藥材,都是河南的特產。”


    聽孟恩說完,李孟點點頭,稍微一遲疑就吩咐說道:


    “你去城內的幾家店鋪問問,我這裏的布匹和燒酒誰願意要,便宜些出手就是,迴去空船總是走的快些。”


    “小的馬上就去,不過先和大人說聲,這城內的店鋪都是小門小戶,咱們那船上的貨物他們未必能吃的下來。”


    看到李孟表示知道了,孟恩連忙走出客棧去那些店鋪詢問,李孟讓陳六和王海吩咐下去,鹽丁們做好隨時行動的準備,然後自己又是去往“周竹君”養病的宅院,到了門口先是在外麵喊了聲,免得遇見什麽尷尬。


    伺候的婆子先是走了出來,笑著說道,說是上午郎中來過之後,發現女孩沒有發燒,看起來已經是好很多,下午女孩的精神也是很高,到現在還沒有睡著,聽到李孟在外麵招唿,更是興奮,喜滋滋的讓婆子招唿李孟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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