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陳萼乘雲到了終南山,找到一個破破爛爛的道觀。


    道觀小院內,白發白須的玉玄子正一板一眼地教授虎鹿羊三妖念誦道經,並且順便將逍遙、為善、賜福、祈福等道家理念傳達給三妖。


    三妖聽得認認真真,沒有一絲大意。


    上完課後,玉玄子帶領虎鹿羊三妖恭恭敬敬參拜三清。


    陳萼這才現身:“道長真是好認真的教誨,有你教導,這三妖又有悟性,料來將來必成大器!”


    玉玄子與陳萼稽首為禮,搖頭歎道:“大器成不成也不太緊要,我隻怕他們三個心中忘不掉雲中子傳授的旁門左道,真拿什麽砍頭、挖心、下油鍋的法術丟我道門臉麵!”


    陳萼聽玉玄子這樣說,心中也是感覺頗為無語。


    他倒是知道雲中子的身份,隻不過這時候不可能說出來。


    告訴玉玄子,你心中腹誹的旁門左道雲中子,是你拜的玉清聖人的得意弟子?闡教是玉清聖人所創之教?


    這些事情口說無憑,他也沒辦法說明來曆。


    說得越多,越沒有辦法解釋其中緣故。


    總不能告訴玉玄子,其實自己看過一本書叫做《封神演義》……


    “玉玄子道長,我因為誦讀道經,常常有些不解之處,還請道長為我解惑……”


    與玉玄子、虎鹿羊三妖招唿過之後,陳萼說出此行目的。


    玉玄子示意虎鹿羊繼續做功課,請陳萼到大堂內。


    雖然整個道觀破舊不堪,但是大堂內的三清聖像卻是塗抹金粉,顏料新鮮,顯然是玉玄子特意花了大價錢每年保養。


    三清聖像前,香火繚繞,濃鬱如霧。


    也由此可見玉玄子的虔誠——自己過的清苦、居住破破爛爛都不要緊,要緊的是不能令三清聖像破舊、不能缺了香火。


    陳萼與玉玄子坐而論道,對於《道經》、《黃庭經》等書本上的經義內容,陳萼其實並不比玉玄子差,雙方都是熟讀經書,融會貫通的。


    但是對於當今修道之人流行的規矩,共識,禮節,以及對《道經》的體係了解,陳萼則是遠不如玉玄子。


    玉玄子深居山林,本身是正經的道士,有著上一輩的體係傳承,也並不是不對外交遊。


    陳萼跟玉玄子交談一番,的確是了解甚多,不僅僅是修道共識、禮節,更知道了自己應該通讀的正經經書,而不是什麽《搜神記》之類的誌怪小說。


    《道經》是入道之首,是道門總綱。


    但若是真正入道,《黃庭經》《靈寶經》《上清經》《三皇文》才是正道……


    至於讚揚三清、上天等諸般手段,祈求上天相助,也不是舉著香在某位神仙前拜下,口中說“三清保佑”就能有用的。


    “上達天意的頌文,稱之為寶誥。”玉玄子鄭重說道,“這非得玄門正道,跟隨師父苦修多年,心性沉穩,方能得到寶誥。”


    “否則普天之人都能流傳寶誥,人人都以寶誥請三清、天上神仙,那寶誥也就不是寶誥,再也沒有作用。”


    陳萼這才恍然,心道:道教神仙和道士們原來用“寶誥”搞了個加密信號,讓一般人無法打擾神仙與三清,緊急時候又能請神仙們保佑,向神仙們稟報事情。


    不過……總感覺神仙們因此變成了另外一種模樣,根本就沒有幾個理會加密信號,隻是顧著自己長生和逍遙……


    “道長,可否告知我一個寶誥?”


    陳萼問道。


    玉玄子笑了笑,說道:“隻告訴你一個也無妨,這寶誥使用一來需要齋戒三五日,二來需要踏天罡北鬥步,三來諸般行動禮儀必不可少。”


    “即便如此,天庭各路神仙也很可能不會迴應。”


    “誌心皈命禮為開頭,接下來是寶誥內容……”


    玉玄子遲疑一下,終究不敢拿三清與天庭那些威能廣大的神仙寶誥告訴陳萼,而是選擇了一個並不重要的小神。


    “團圓月下,相思樹底,定婚殿中;執掌天下之婚牘,維係千裏之姻緣。”


    “慈眉一點,有情人終成眷屬;紅繩一牽,逃不過三世宿緣。”


    “拄杖巾囊,奔波開煙霧雲霞間;童顏鶴發,超脫於愛恨情仇外。”


    “大聖大慈,大仁大願,幽冥世界,月下老者,合婚聯姻正緣尊神!”


    一口氣念誦完畢,玉玄子道:“這是月老的寶誥。”


    陳萼仔細聽完,記在心中,不過也沒有當真。


    畢竟以他此時的修為,月老這種天上司職的神仙,也未必比得上他——隻不過月老專管姻緣那一件事,在姻緣這等專業事情上,陳萼不是修為高就一定能超過月老的。


    他也用不著求月老。


    玉玄子這老道長雖然心善,並非完全輕信別人,隻把月老寶誥告訴給陳萼,也是防止陳萼不知好歹,去打擾天上神仙。


    跟玉玄子探討一番,陳萼收獲不小,倒是知道自己應該從什麽地方入手,比較體係地學習道門經書。


    不是要入道當道士,隻是要看一看,紫色霧氣還能不能給他增加一點新的能力,讓他在將來擁有更多的能力。


    與玉玄子、虎鹿羊三妖告辭之後,陳萼返迴長安,購買《靈寶經》、《上清經》、《三皇文》,順便購買了此時長安城內佛門總集的經文《佛經》。


    道門有道門的正法,佛門也有佛門的正法,陳萼都要借鑒。


    迴到家中,小半日時間研讀這三本道經、一本佛經。


    然後陳萼感覺到了紫色霧氣的異動——這一次他的確找對了,紫色霧氣對三本道經和一本佛經都有反應。


    但是,都沒有再推演出任何新能力的跡象。


    陳萼有些愕然,隨後才意識到另外一種可能。


    這麽長時間以來,紫色霧氣將“太清法”和“內視外景法”拋給自己,再沒有出現新的能力。


    他一直以為是沒有遇上合適的書籍。


    如今才意識到——“太清法”或許太強,消耗的某種衡量物太多,這才造成始終不能出現新能力。


    讀那些雜七雜八的誌怪書籍時候並不明顯,如今紫色霧氣試圖顯化靈寶經、上清經、三皇文這些能力的時候,明顯力有不足,這才格外突出,令陳萼察覺到。


    那是什麽衡量物呢?


    陳萼自己便給出了迴答:還能是什麽衡量物,懲惡揚善的功德,或又稱之為福報。


    不是那種資本家忽悠人的玩意兒,而是真真正正的功德福報。


    前一段時間斬殺惡妖,獲得的功德令陳萼瞬間提升了二十日以上“太清法”積累,現在看來,功德若是再積累下去,原來其他更多用途!


    推演新能力不成功,陳萼驗證了紫色霧氣的使用方法,更多功能,心情卻也不差。


    不過這好心情持續沒有多久,又變成後怕。


    幸好之前消耗巨大、推演出的是“太清法”!


    如果沒有提前推演出“太清法”,陳萼反而利用紫色霧氣從誌怪小說中獲得一大堆奇奇怪怪的能力——到現在也沒有根本性的法門,就隻靠著各種奇怪能力跟妖怪們戰鬥,和玉柱洞的妖怪一旦遭遇,還真是生死難料。


    一日匆匆而過,第二日一早,陳萼出門前往長安西市。


    臨近科舉考試越來越近,他要找《西遊記》開始的最大神棍來給自己算算命,也順便摸一摸對方的底細。


    隻見那長安西市大街口處,一個算命攤子被人圍得水泄不通。


    迎頭一個招牌,叫做“神課先生袁守誠”。


    左右一副對聯“未來事,過去事,觀如月鏡”,“幾家興,幾家敗,鑒若神明”。


    再往前湊,又是一對小對子,一邊是“開談風雨迅”,一邊是“下筆鬼神驚”。


    那三縷長須,丹鳳眼、白麵龐的袁守誠便在眾人環繞、兩名童子伺候下,悠然而笑。


    有人奉上算命課金,請他算上一課,因前幾日得罪了人,今日不知吉兇如何。


    袁守誠便掐指算道:“你今日遇水則兇,見廟則安。”


    那人笑道:“聽神課先生這樣說,我今日就去寺廟住下,非得化解了災厄不可。”


    眾人便又連忙上前遞錢,要給袁守誠送上課金,下一課給自己算命。


    袁守誠端起茶碗笑眯眯地沁一口茶水,忽然抬眼看見人群中有個俊俏郎君,氣度非凡。


    不由地心中起意:“這人不同一般,倒是要算上一算。”


    起身指向陳萼:“這書生……可有什麽要算的?”


    陳萼見到自己剛走過來,袁守誠便已經注意到自己,頓時微笑道:“神課先生袁守誠,果然名不虛傳。”


    因他是袁守誠指定的,眾人也都讓開地方,讓他走到最前麵。


    陳萼將卦錢交給童子,對袁守誠微笑道:“神課先生,要算我什麽?”


    袁守誠細細打量他,越看越是訝異。


    若隻看表麵,此人先一飛衝天,再遭難,卻不是個好命的人。


    偏偏往內裏看,又如同霧裏看花,變得隱隱約約,憑空帶有無數變數。


    這令袁守誠越發感覺奇怪——他算星象、星宿運轉,也能算準,天庭的星宿輪流值班順序都在心裏,怎麽算不準人間一個書生的命運?


    這書生身上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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