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大概就是這裏的頭了?”聲音很古怪,像是踩著鴨脖子一樣,是個左嗓門兒,尖臉人眨了一下眼睛,又接著說道:“誰姓李?”

    李琦鼻子裏哼了一聲,點點頭說道:“老夫……就是!”

    尖臉人陰森森的一笑,露出了白森森的一嘴牙齒,說道:“好得很!我們找的正是你!”眼睛接著轉向肖農:“那麽你就是肖農了!”

    肖農點點頭,說道:“不錯,足下是……”

    尖臉人卑夷地看了一眼肖農,並沒有搭理他。一雙綠豆眼隨即有轉向李琦,聳了一下肩膀,

    說道:“沒什麽說的你們兩位跟我來一趟。”說完話,自己二話沒說轉身就像外麵走去。

    李琦 、肖農彼此相互看了一眼,心裏非常納悶。對方卻已經走出門外。還有什麽好說的。這是眼前唯一的一條線索了,不盯著他盯誰?李琦、肖農互相看了一眼,很明顯的大有用心。立即雙雙快步跟了出去。

    尖臉漢子好像知道一定會跟著自己走一樣,頭也不迴的直徑向前走著。李、肖二人不得不較快了腳。

    他麽是老搭檔了,想配合出手這一類的事情,根本用不著事前商量,剛才相對看了一眼,就已經取得了默契。

    尖臉人走在前麵,他們兩個人卻是左右各一尾隨在後,很怕遭到對方的暗算。雖說是緊跟著,但是不敢靠得太近,雙方間隔一丈多遠的距離,一旦動起手來,就可以大有還手的餘地。

    走出了大殿,走過了一條長長的水磨磚甬道,來到了一片院落。

    遠遠地,看見了那裏懸掛著一盞六角風燈,這盞風燈的式樣十分的別致,好像是廟裏原來就有的。

    這是一處偏院雅舍,一向是本廟的方丈居住的地方。是從廟裏失去了香火,廟裏的荷行受不了沒有布施的日子,紛紛走散,廟裏也變的空空餘也。隻剩下老方丈一個人還呆在這裏。

    老和尚法號“一鳴子”,今年七十多歲,因為一個耳朵聾了,所以才取了這個法號。除了他以外,還有一個夥房裏燒火的 頭陀。人家都叫他“瞎頭陀”。七十他隻不過是瞎了一隻眼睛罷了。

    這一聾一瞎兩個人含苦茹辛的居住在這裏,真是十分難得了。

    李琦、肖農跟著前行的那個尖臉怪人一路來到這裏,心裏感到非常奇怪,不知道對方把自己惹人引到老方丈這裏來又有什麽打算?漸漸的,越來越近了,看得更清楚了。

    月光從幹枯了的絲瓜藤架上穿射下來,照見了聾方丈和瞎頭陀兩個人。

    李琦心裏更是大惑不解。可是當他再走近些的時候,一番疑惑就頓時不由得化為瓦解冰消。很明顯的,那兩個和尚和自己手下的兄弟並沒有兩樣,也都叫人點了穴道。

    尖臉漢子一直往前走著,來到一個精舍的前麵,迴身向李,肖二人看了一眼,說道:“侯著!”隨即大聲向舍內報告:“迴韓姑娘,姓李的跟姓肖的都帶來了。”

    “叫他們進來吧!”聲音夠亮,夠脆,很明顯的是少女的聲音。

    尖臉漢子答應了一聲,迴過身來向李、肖二人呲牙冷笑道:“你們可聽見了?我家姑娘傳你們進去呢,可小心著點……”

    李、肖二人就更糊塗了,糊裏糊塗地背逮到了這裏,尖臉漢子這麽一吆喝迴報,自己二人就簡直成了“人犯”了。兩個人心裏的不自在可就別提了。

    已經是一頭霧水,夠解不開的了,忽然又加進來一個韓姑娘,這就更不著邊際了。

    “哼哼!”李琦不甘受辱地連聲冷笑著,一時間卻又不知道用什麽話來反駁對方,既然已經來了,就見見這個韓姑娘是何方人物。

    尖臉漢子上前一步,伸手把竹簾打起,斜著眼說道:“二位請吧!”

    李、肖二人交換了一下目光,這才邁步向禪房走進去。

    李琦在前,肖農在後。

    就在李琦的一隻右腳剛剛跨入門檻的時候,迎麵驀地傳過來一陣壓迫的感覺。緊接著走進來的肖農也立即感覺到了。

    那是一種和奇特的感覺,像是衝著身體而來的一陣強風,偏偏沒有風的形式,隻是一種靜勢中的壓力,一種強大的壓力。

    李、肖二人半生在黑道裏打滾,什麽打殺的陣仗沒有見過?偏偏眼前的這番感受,卻是有生一來的第一遭,前所未見,不禁大大的驚懼!當然,隨著這陣無形的力道的強大壓迫感覺之後,緊接著他們就看見了眼前的這位韓姑娘。

    在他們的想象裏,這位韓姑娘說不定是如何一副彪悍的模樣,事實上卻是大寥特寥。很明顯的對方是一個極具姿色的美貌少女。

    這間禪房裏雖然點著一盞紗罩青燈,但是光線很暗,這姑娘偏偏有坐在背光的角落裏。身上穿著一件淡色長衣,這位姑娘留有一頭長長的秀發,黑亮如漆,用一條金色絲帶緊緊紮著,甩向肩前。他眉長目清,鼻直唇紅,的確是一副美人胚子。隻是給人以一種“冷豔逼人”的感覺。

    麵對美人的一霎,很多人都會想入非非,然而這位姑娘卻別具一種不容你邪思的氣質,尤其是在她注視著你的時候,除了“恐懼”之外,不容你有什麽遐思。

    那陣無形的逼人的力道仍然繼續著,很明顯發自對方的坐處。李琦、肖農雖然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麽功力,但是憑他們在江湖黑道上多年打滾的經驗,可以斷定隻是一門厲害的內氣功力,至於是不是他們剛才還討論過的“無形罡氣”,那可有待證實了。

    李、肖二人一上來就震於對方的氣勢,失去了主動,這時候麵對著這位韓姑娘,已經是銳氣盡失,自己知道已經無能為力了。

    “韓……韓姑娘麽?……”李琦期期艾艾地說了這幾個字,就和肖農一起,情不自禁的供了一下手,就彼此對看著,靜待對方發落。

    “你們的情形我大致都知道。”韓姑娘說道:“擺在你們麵前的隻有兩條路,一條是死路,一條是活路。就看你們決定走那一條了!”一麵說,一麵用她的那隻閃爍著精光的眼睛,靜靜地由李、肖的身上轉過,冷豔的麵上竟然沒有一點的表情。

    距離她所坐的那張紅木椅前不遠,有一張方幾,上麵擱著一口修長的劍。劍鋒雖然還沒有離鞘,但已經含有淩厲的殺機,

    李琦和肖農被對方一上來就莫名其妙的問話,簡直弄糊塗了。

    李琦幹咳一聲,抱拳說道:“姑娘這話是真麽意思?還請說清楚一些……”

    “已經夠清楚的了,你是聾子嗎?我問你們是向死還是想活,著還不明白嗎?”韓姑娘說道。

    李琦碰了個釘子,心裏大大的不是滋味。

    肖農忍不住哼了一聲,寒聲迴答道:“想死是什麽“想活又是什麽?還請說明。”

    韓姑娘說道:“想活就乖乖地聽話,要你們幹什麽就幹什麽,想死就簡單的多,隻要說一句,我擔保你們走不出這件禪房。”

    相處片刻,無所異動。李、肖二人的膽子可就大多了,一聽之下,肖農忍不住“嘿嘿”地冷笑起來。他財笑了兩聲,就見對麵的韓姑娘娥眉緊挑,一聲清斥道:“該死!”

    隨著這一聲清斥,傳來了啪的一聲脆響,肖農的梁上已經著了重重的一掌。

    雖說是隔空而發,這一掌的力道可是不小,肖農身影一蹌,差一點坐在地上,黃臉上立即腫起老高,清晰的出現了五道指印子。

    肖農生就火爆性情,平素最是自負,當著拜兄的麵,這個臉他可是丟不起,剛才來的時候仔細裏一點,案子在掌心裏口下了一枚金錢,見麵之後震於對方的威勢,始終不敢輕舉妄動,現在當麵受辱,就自然是顧不了許多了。借著踉蹌的身勢,他的身子悠地向外一翻,右手揚處,借助拇指和食指兩指搓動之力,“嘶”地撚出了一枚金錢。

    正和他在金錢上所鑄的“鐵指老肖”四個字一樣,肖農這一手撚指金錢上卻是功力不弱。

    在那一聲尖銳的破淩空聲裏,這枚金光閃爍的錢鏢,已經到了長發少女的麵前。就在危急的一瞬間,韓姑娘素手悠揚,錚然地作響作響聲中,這枚光亮閃閃的大號金錢,已經拿在了她的一雙纖細的玉指之間!

    肖農一驚之下,才發覺自己惡運臨頭,就把心一橫,橫直是一死,幹脆就和對方拚了。就怒吼一聲,又叫力點之下,施了一個撲虎之勢,霍地直向長發少女身前撲來。

    肖農在剛向前衝的時候,就感覺到並不是那麽一迴事情。

    韓姑娘一上來就發出的無形氣招,仍然沒有結束,不動的時候還不能明顯的感覺到,這一次往前襲擊,才發覺阻力極大,把他前撲的姿勢,大大的緩和了,這麽一來,就給了對方從容出手的機會。

    韓姑娘的纖指指處,傳來了一聲尖細的異常聲音,就像一縷銀絲一樣的光華閃了一閃。

    “鐵指開山”肖農來的快也停得快。

    肖農原來是一個虎撲的姿勢,雙手十指箕開,想用自己擅長的“鐵指”功力,向少女的肩上抓去,不想雙手剛彈出一半,就被對方的絕世手法製住。

    韓姑娘的纖指指處,肖農的身子霍地停在了當場。那一絲銀光,很明顯的發自鳳姑娘晶瑩透剔的指甲之內,不偏不倚正中肖農前額的眉心之間,就和先前看見的個人的不沒有兩樣。

    長發少女韓姑娘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對肖農那種淩厲的撲殺之勢,無動於衷。

    一旁看見的“銀冠叟”李琦卻是嚇呆了。

    事實證明了一切,那滿院滿屋的“活死人”,一個個石刻木雕一樣的造型,就是出自這個人的傑作。

    一個年紀輕輕的婦道人家,竟然能有這樣不可思議的功力,簡直令人震驚了。太可怕了。

    長發少女韓姑娘冷峻的目光著才從肖農的臉上緩緩移向李琦,李琦在與她的目光接觸之下,好像陡然從夢中驚醒過來。

    “啊——”李琦驚恐地後退了一步,驚惶地說道:“姑娘,這又為……何……”

    長發少女韓姑娘說道:“你應該知道,你的這位朋友連同你剛才看見的那些人,都已經被我“巧織天星”手法點了穴道,這種手法,當今天下,除了我婦女之外,還沒有聽說過有誰能夠解救的開。”

    “巧織天……星手法?……”這個奇怪的名字,李琦是第一次聽說了。神色上更是罕見。

    “你不知道麽?”長發少女韓姑娘起先覺得有些奇怪,可是隨後就明白過來,她點點頭說道:“怪不得……”卻也沒有說出怪不得著三個字的原因。

    “那麽我告訴你……”說到這裏,長發少女韓姑娘的語氣略微緩和了一點,但神色依然冷若冰霜。“著是一種至今仍不為中原武林所知道的手法,”長發少女韓姑娘吐字清晰的繼續說道:“你不要小看那一顆小小的銀丸,上麵注滿了我所加諸的內家真力,銀丸隻要一離開他的身子,也就是這個人喪命的時候。”

    李琦在一陣驚嚇之後,總算明白過來,“哦……我明白了。”李琦沉著臉說道:“姑娘是說這些人所以能夠保持著站立的姿勢,全是因為姑娘所出的銀丸子內的真力所維持的,一旦銀丸一失。也就是真力渙散的時候,自然要喪命黃泉了。是不是這樣的?”

    長發少女韓姑娘淡淡地說道:“對了。就是這個意思。”

    接著,長發少女韓姑娘冷冷的一笑,接下去說道:“你既然明白了這個道理,我就再告訴你,這些銀丸最多在這些人身上維持十二個時辰,時間已過,銀丸自己就會落下,這些人也就非死不可。如果有人妄圖解救,一經著力,他們也一定七竅流血而死,著一點你當然也會明白的。”

    李琦沒有吭聲,當然明白,前麵的張元華七孔流血而死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仗劍訴相思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蝶戀花008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蝶戀花008並收藏仗劍訴相思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