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賦的臉上有些為難,背出心中那套早已經想好的說辭,“大人您受傷後,係統也陷入了沉睡。”


    “我為了給您找藥材,如今係統受損,所以我們需要在這裏暫時待幾天。”


    倦江盯著莫賦有些為難的臉看了幾秒鍾,沒有說話,算是默許了。


    莫賦自然也想趕快和倦江迴神域,遠離陸時昀,免得多生事端。


    可是他的係統為了讓倦江的係統陷入沉睡,已經耗費了所有能量,迴去的事需要緩一緩。


    隻不過倦江之前的記憶已經被莫賦給封印了,所以莫賦並不太擔心。


    “江江,你餓了嗎?我去給你買早餐。”


    陸時昀努力忽略倦江和莫賦談要離開的事,對著倦江露出了一個溫柔但蒼白的笑容。


    倦江聽到陸時昀喊她“江江”這個稱唿,再一次微微皺眉,她並不習慣一個凡人這麽親昵地稱唿她。


    “下次不要這麽叫我。”


    陸時昀輕扯了下唇角,溢出一絲苦笑,但還是乖巧地迴應。


    “好。”


    “你先等一會兒,我去給你買早餐。”


    陸時昀說完這句話之後急急忙忙地就轉身出去,沒有等倦江的迴答。


    他怕再晚一點走,就會讓倦江看到他微紅的眼角。


    僅一夜之隔,他與倦江的關係又恢複到了陌生人的地步。


    可陸時昀什麽都做不了,隻能承受這突如其來的變化。


    下了樓,才發覺天空已經陰沉地不行了。


    天空一片昏暗,灰蒙蒙的,又有些泛黃,像是舊了的紙張。


    現在時間太早,隻有路邊的小攤子是開張了的,帳篷下的蒸籠散發出一陣陣的香氣。


    陸時昀朝那邊走著,邁出的每一步仿佛都失了力氣。


    付了錢之後,他就那麽站在那裏,看著不遠處醫院的門口。


    從大衣的口袋裏摸出一根煙點燃,目光在不遠處的地方定住。


    陸時昀忽然笑了,極美,但是卻透出無盡的慘然和悲戚。


    下一秒鍾,仿佛在應和陸時昀的心情,天空中的大雨再也繃不住,傾盆而下。


    街上本就不多的行人紛紛驚慌地避雨,隻有一個修長單薄的身影在雨中定格,笑得淚都掉下來。


    指尖隻吸了一口的煙被雨澆濕,而陸時昀恍然未覺。


    夏依雨躲在不遠處的屋簷下避雨,她本來是想要來早一點在醫院附近遠遠地看上一眼陸時昀。


    沒想到卻見到陸時昀傻傻地在雨中站著,她慌忙地衝過去。


    可是夏依雨的手中也沒有帶雨傘,隻能脫下自己的外套,踮腳舉到陸時昀的頭頂。


    “陸哥哥,快去避雨啊!”


    可是陸時昀像沒有聽到一樣,隻看著某個地方,滾燙的淚水和冰涼的雨滴混在一起。


    夏依雨渾身都被淋濕,順著陸時昀的目光看過去,發現是一個女孩上車的畫麵,她的身邊有一個青衣男人為她細心地撐傘。


    那是倦江,夏依雨能認出來。


    一下子,夏依雨明白了陸時昀為什麽會這麽做。


    她心裏為陸時昀不值,“陸哥哥,她根本不值得你喜歡她的……”


    麵前的人緩緩轉頭,柔軟的黑發完全被雨淋濕,晶瑩的雨水順著發流經他的臉頰,五官精致而絕色。


    一雙矜貴的瑞鳳眸微微泛紅,勾出一點驚心動魄的美感。


    夏依雨看到眼前的人看她的眸子中沒有一絲情緒,冷漠地吐出一個”滾“字,然後就離開了。


    陸時昀就算得不到倦江的愛那又怎樣呢,他不是卑微的乞愛者,能隨便接受別人的愛,他隻要倦江的愛。


    夏依雨看著陸時昀冷漠而脆弱的背影,舉著外套的手無力地垂下來。


    從前的夏依雨不懂,為什麽像陸時昀這樣完美的人,卻每天活得都不快樂,仿佛生活在無盡的悲戚之中。


    而現在她隱約明白了,任何人陷入到愛情之中後,都會變得卑微。


    如她,也如陸時昀。


    ……


    倦江和莫賦一起離開了陸時昀的休息室,去了安家。


    不僅因為這是倦江在這個世界暫時的身份,還因為兩人的能力都受損,隻能暫時修養一段時間。


    昨天陸時昀的心有些亂,還沒有來得及通知兩家父母,所以他們並不知道這件事。


    不過倦江平時也是清冷的樣子,所以安女士見到倦江一臉冷漠地迴來,並沒有察覺到什麽異常。


    陸時昀晚上的時候來安家看倦江,安女士明白兩人的情意,所以讓陸時昀自己去找倦江,她會房間看電視了。


    陸時昀打開倦江的房門的時候,發現莫賦也在,而倦江盤腿坐在床上,閉著眸子。


    聽到開門的聲音之後才猛地睜開眼睛,看向陸時昀的時候帶了一分戒備。


    這眼神傷到了陸時昀,莫賦在倦江的房間裏,倦江沒有一點擔心,而看他的時候卻是戒備的。


    “早上聽說你們找什麽草藥的,你受了什麽傷?”


    陸時昀努力露出一個有點勉強的笑容,走到倦江的身邊。


    “這與你無關。”


    莫賦慢悠悠地迴答,有些好整以暇。


    下界的醫藥根本無法對她的身體產生任何治愈的效果,因此倦江重新閉上眼睛,嗓音淡淡的。


    “出去。”


    陸時昀有些不敢相信倦江竟然對他說出這這麽冷漠的字眼,有些僵硬地站在原地。


    莫賦聲音溫和,眼神卻並沒有多友善,“大人讓你出去,陸先生。”


    見陸時昀的眸子裏還有一些不甘心,莫賦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水。


    “陸先生!”


    莫賦忽然低唿一聲,然後直接將水潑到自己的身上,玻璃杯碎裂的聲音讓倦江睜開了眼眸。


    “我說過了,出去,不然就死在這裏。”


    倦江的眸中閃過一分不耐,對於她來說,現在的陸時昀就是一個陌生人。


    她給一個陌生人機會,已經是仁慈了。


    莫賦拉著陸時昀出去,他原本優雅矜貴的瑞鳳眸現在有些晦暗,仿佛沒有什麽生機的玩偶。


    關上房門之後,莫賦才露出一絲笑。


    無聲地對陸時昀說:“醒醒吧,大人現在相信的人隻有我一個。”


    陸時昀看著莫賦,漂亮冷淡的眸中帶著陰暗,聲音冷硬。


    “你到底做了什麽?”


    莫賦微笑,但並沒有說話。


    下一刻就被陸時昀重重的一拳給打到了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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