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陪伴倦江已經有千年之久了,可是倦江隻是將他當做屬下看待,他們之間始終是有距離的。


    盡管莫賦有時候可以用朋友的姿態和倦江交流,但那是不一樣的,倦江隻是看在他跟了她千年的份上才對他有幾分縱容。那一點縱容,也僅止於主子對屬下的態度和對陌生人的不同罷了。


    可是倦江對辭晝卻是無條件的縱容,那個人可以肆意地在倦江的懷裏撒嬌,可以和倦江做盡情人之間能夠做的親密事情。


    那可是……他的神明啊。


    莫賦的眼眸中有點陰霾,卻在倦江看過來之前調整好了自己的表情。


    “說吧,神域裏出什麽事了?”


    就倦江說這話的時候還在看著辭晝的背影,側對著莫賦,白皙的側臉透出幾分清冷。


    莫賦苦笑一聲,俊朗的眉目中情愫壓抑,“若我說是,我想大人了,大人會相信麽?”


    倦江轉過來看了莫賦一眼,黛眉微皺,冷淡的鳳眸中情緒莫辨。


    莫賦隻一眼就看到了結果,倦江的眼眸裏並沒有產生類似驚喜或者懷念的情緒,而是有幾分淡淡的不耐。


    莫賦的心仿佛一下子就被扯到了冰岩之下,墜得他生疼。


    “相不相信……”


    “剛剛是騙大人的,神域自然發生了一些事。”


    倦江剛開口,卻被莫賦打斷。


    莫賦的笑容看起來很正常,然而寬大的袖口下手指都握到關節發白。


    他不敢讓倦江開口說出那些冰冷刺骨的言語,哪怕他明知道結果不如他意。


    可是能欺騙自己一時,莫賦也是願意的。


    倦江的眸子有些冷,黑瞳幽深,像死寂的深潭。看向莫賦時帶著無形的威壓,強大的氣勢讓莫賦的膝蓋發軟。


    “你逾越了。”


    主子說話,自然沒有被下屬打斷的份。


    莫賦明白倦江的意思,恭敬地跪下,低頭時唇邊溢出一絲苦笑。


    “屬下知錯,請大人責罰。”


    倦江的嗓音微涼,帶著警告。


    “再有下次,就自己去神域領罰。”


    莫賦低頭應下,心知這是倦江對他的警告。


    大人那麽聰明,肯定在他說完那句話之後,就能猜到他的心思了。


    隻不過莫賦自己主動打斷這個話題,倦江便也將其揭過。


    “神域發生了什麽事需要你來找我?”


    神域裏能管事的並不隻有倦江一個,她是主神,不可能一點小事就往她這邊報。


    除了神,神域裏還有一種人,他們是被神域生產的係統綁定進入三千小世界完成任務,其中最出色的任務者有機會來到神域工作。


    他們被稱之為“仙”,但是和神話裏精通各種法術的仙並不一樣。他們的壽命是靠神賜予的,特殊能力也都是靠係統給的道具。


    而莫賦的父母正是神域的兩位仙,所以莫賦一出生就在神域。


    後來莫賦跟在了倦江身邊,成為了神域裏非常特殊的一個存在。


    他隻聽命於倦江,雖然沒有什麽具體的職位,在神域裏卻無人敢惹。


    倦江賜給了莫賦獨屬於他的係統,讓他可以借助係統的力量穿梭位麵。


    倦江日日都待在自己的神殿裏,除了偶爾看看下界的事情,便是無止境的修煉。


    雖說莫賦是她的屬下,可是倦江其實大部分的時間都在修煉,沒什麽任務派給莫賦。


    倦江偶爾讓莫賦代她去下界做一些事情,其他的時候,雖然莫賦可以去下界遊玩,但他都會在神域裏溜達。


    少年哪有安分不好動的,可是莫賦想要守著倦江,不錯過她偶爾閉關出來的時候,便很少離開神域。


    這樣的日子無聊又漫長,隻有偶爾感知到神殿裏有倦江的神力波動時,才會一顆心都歡欣雀躍起來。


    當時的莫賦還不明白什麽叫喜歡,未曾嚐過這之中的苦,唯一的煩惱就是大人這次閉關的時間怎麽這麽長?


    可是當時他若是想要見到大人,隻需要在神殿的門口坐著就行了。


    不像現在,為了顧及另一個人的感受,他連看一眼大人都要想好正當的理由。


    這麽看來,倒是還不如當初在神域的日子。


    “大人,最近有個世界崩壞了。雖然係統可以迴溯小世界的時間,可是許多任務者都嚐試失敗了。”


    “神域裏的各位都有些束手無策,所以還請您迴去一下。”


    倦江微微皺眉,精致的鳳眸淡淡地看著莫賦。


    一隻素白玉手伸出,一本黑色書皮,上麵布滿金色圖騰的書憑空出現在倦江的手中。


    命書自動翻頁,倦江掃了一眼之後,手腕翻轉,剛剛出現的那本書又憑空消失了。


    “池瀲聯係不上麽?”


    池瀲雖然並不是主神,但是也是這世間唯二的神,以他的能力,修複一個小世界應該是綽綽有餘。


    偌大的神域,當真無人到這種情況,明知她在下界一時迴不去,還要派人來找她。


    莫賦低頭,嗓音一如既往地溫和,聽不出什麽異常。


    “池大人進去小世界了,連係統都關閉了,所以我們暫時找不到他。”


    神域的人去下界遊玩,一般都是有記憶的。


    可是如果關閉了係統,那就等於是封閉了自己之前的記憶,完完整整地成為了一個下界的人。


    等到他在那個小世界中死去,係統才會自動開啟,記憶也會迴來。


    “那就先把那個世界的時間停止,一切等我迴去再說。”


    倦江的嗓音有些冷,帶著不耐。


    這些事情本就是他們可以解決的,可莫賦還要來再問她一遍。如果一點小事都做不成的話,不如直接離開神域吧。


    跪在地上的莫賦抬頭,俊朗的眉眼裏帶著為難,還有藏在眼眸深處的祈望。


    “大人,那個世界的時間被迴溯多次,如今已經有些支離破碎了。若是繼續暫停,恐怕會直接化為齏粉。”


    “那就化為齏粉,”倦江的眼眸裏沒有一絲感情,是莫賦熟悉到骨子裏的冰冷,“明白嗎?”


    “隻是一個微末的小世界而已,消失就消失了。如果你也實在分不清輕重的話,不如也和其他升上來的人一樣去小世界裏做任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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